這時候如玉也清洗干凈走出來。
筑基后身體進一步純凈,體內會再次排除深層的雜質,人也變的更加飄逸清靈,看著真如仙女下凡。
如玉出來后先是對浣紗再次鞠躬施禮,可以說沒有浣紗,如玉早就死了,如玉能有今天全是浣紗給她的。
浣紗微笑著點頭:“如玉筑基后更漂亮了,現在再回去青冥宮,估計那些男修得像蒼蠅似的貼上來,哪像以前一樣跟躲瘟神一般躲著你。”
如玉臉上一紅,又對姬武施了個女兒福禮:“多謝小師弟。”
姬武只是笑著回了一禮:“我們師姐弟還說這些干嘛?”
幾人說笑幾句,飛梭“呼啦”一聲竟然鉆入水里,也就是飛梭結實,換個飛行法寶,估計這下非得撞零碎了不可。
這明顯是進入了回元大陸,想不到這邊的出口竟然是在水底。
如花驚訝的問道:“為什么水不會灌進去啊?”
浣紗笑的解釋:“是因為力量,塹谷里的力量遠遠強于水的力量,所以把水擋在了外面。”
如星也吃驚的看著這一切:“好神奇啊!”
浣紗點點頭:“大自然鬼斧神工,好多東西跟人類想像的不一樣,所以才要修真,才要求道,追求更強大的力量,理解法則,成為這個世界真正的掌控者。”
姬武微微皺眉,浣紗的話有一定的道理,姬武修真半年來,還真沒認真思考何為道,何為真,所謂修真求道到底是為了追求更強大的力量,還是為了永生,還是為了能掌控一方,姬武也不知道。
他是被逼著走上這條路的,又被逼著成長起來,完全不理解道和真的含義。
可他不大認同浣紗的說法,修真就是為了掌控一方么?這不是道。
真正的道應該是…
他也不知道。
飛梭在水里的速度雖然慢了很多,可自然快的離譜,僅僅不到幾十息時間就沖出了水面。
回元大陸天湖水面。
幾艘漁船正在作業,今天的收獲不錯,大概打了有三十擔左右魚。
幾個漁夫正互相呦呵著,拉著網,準備起了最后這網魚就吃午飯了。
可就在這時候,離他們大概三百丈左右的地方,姬武他們的飛梭轟然而出。
像是一條巨大的魚沖出了水面。
飛梭聽著似乎不是太大的東西,可也有幾十艘漁船大小,在漁民的眼里也相當于一個龐然大物。
天湖里一直都有水怪的傳說,飛梭的樣子又特別像魚,所以這十幾個漁民以為是水怪出來了,嚇的松了魚網,一齊跪下磕頭。
可等再抬頭時,哪有什么東西?
飛梭的速度可不是這些人能理解的,轉眼就在千里之外。
其中一個老漁民呆滯了一下才大聲喊到:“這一定是魚精顯靈,保佑我們平安,多福,有更多收獲。”
這老頭蠱惑群眾也不想想再說,魚精會保佑你有更多收獲么?
天湖里的魚不說跟它沾親帶故,也算是同類吧,真有魚精這種東西,也不會保佑你殘害它同類的。
見到這種肆意傷害同類的漁民,不一口吃了你才怪,還保佑你?
但是人就是這么怪,聽見老漁民這么一說,立刻所有人都齊聲高呼:“愿魚神保佑我們平安多福,收獲多多。”
這話讓姬武聽見一定會老大耳光呼過去:“還特么魚神?魚神會保佑你們?知道魚神是哪伙的不?”
百姓敬畏神明,敬畏更強的力量沒錯,可別特么認賊作父,看見強者就跪,也要看對方是什么來路,否則只會在愚昧中誤了一代又一代。
姬武是那種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活的主,想得到他的敬重,也要看對不對他心思。
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種話,在他這里就等于是放屁。
打不過可以跑,跑不掉最多死而已,想讓他屈服,作夢!
怎么才算是對姬武心思呢?你拿個三兩億靈石出來,他立刻就會對你頂禮膜拜,就是叫爹,也可以商量。
就是這么沒品。
到了回元大陸,姬武就是地主了。
至少回元大陸的布局就沒人比他更熟悉。
浣紗雖然也在這里呆了五百年,可是一直呆在青冥宮內,萬古崖底,整個回元大陸的情況,她也不清楚。
而姬武等到飛梭一升空,就知道這里是天湖。
說是湖,其實不小于地球的一個洲。
沒辦法,回元大陸比地球大了幾十倍,湖也比地球上的湖要大。
看見天湖,姬武居然饞了,他想起湖東邊一家酒樓里的醋溜飛魚片來。
小時候天刀客曾經帶他去那里住過幾個月,就住在那家酒樓里,酒樓的名字叫湖上人家,就為了讓姬武看清楚酒樓的大廚是如何片飛魚片的。
作為一個習武的人,對于力量的把控非常重要,刀不能慢,慢了就會使魚片薄厚不均,手一定要穩,只有一雙穩定的手才能片出片片一致的魚片來。
姬武那幾個月感覺最幸福了,每天都有飛魚片吃,又鮮又嫩的魚片配上最濃郁的西坊黑醋,再潑上一勺剛炸出來的南府辣子。
每次都會讓姬武吃的大汗淋漓。
想到這里,姬武忽然指著一個方向對鄭廣烈說道:“我們去那邊,有一個楊柳莊,莊里有一家酒樓叫湖上人家,我請你們吃飯。”
林雪花等人一齊呆滯,吃飯?
他們似乎早就忘了這個世界上還有吃飯這回事。
只有如花等人一聽說吃飯,立刻歡呼起來,她們幾個跟姬武一樣,也沒 到辟谷的時候,就算如玉剛筑基,可依然也要偶爾吃東西的。
自從跟姬武叛逃出來,還一頓飯都沒吃過呢,每天都只是吃點靈果裹腹。
靈果雖好,可吃時間長了一樣會膩。
修士也會饞的,他們也是人,也有口舌欲。
百里真一卻嘀咕著:“我們還被追殺呢,你敢保證不會正吃著飯,被西弗一巴掌拍成灰了?”
林雪花抬腿踢了他一腳:“你這么怕西弗?膽小鬼!”
百里真一揉著屁股沒敢說話。
鄭廣烈放慢了飛梭的速度,遠遠已經可以看見一個大莊的輪廓了。
姬武挑挑眉毛說道:“西弗追到這里來,他還真不一定敢動手,在塹谷里我擔心他有未知的厲害手段,現在離開塹谷了,我還怕他啥?他不服氣就動手看看。”
鄭廣烈也說道:“沒有輪回眼,沒有夜叉,咱們還真就未必怕了他。”
浣紗卻說道:“要是動手也要去個沒人的地方,免得傷了無辜。”
姬武笑笑,沒再說話,他賭西弗不敢追出塹谷,若真出來了,他已經溝通了葉天章,可以動用青冥殿困住他。
欺負我沒有神器怎么著!
楊戩沒醒,否則碎星刀也是一把神器。
姬武現在很驕傲,我有兩件神器,西弗只有一件神器,還不能隨身攜帶,我怕你啥?
轉眼到了一處樹林上空。
鄭廣烈快速降落,飛梭可不能直接飛到莊子里,否則這飯也不用吃了。
回元大陸不是觀和星,民眾對于會飛這事還有點心里障礙。
姬武這些人要是飛過去,要不會引得眾人膜拜,要不莊里的人會跑的精光,總之,吃飯這事,就別想了。
所以必須偷偷落到一個沒人的地方,然后步行到湖上人家酒樓。
回元大陸的莊子可比觀和星上的村莊熱鬧多了,此時正是午飯時間,家家戶戶炊煙裊裊,路旁的酒樓里更是猜拳行令,吆五喝六,熱鬧異常,路上充斥著各種溜炸菜肴的香味。
浣紗看著這些普通人的生活,忽然感慨的說:“其實不修煉也挺好的,可以縱享天倫,每天不用考慮那么多事。”
鄭廣烈卻說道:“大戰在即,一旦波及到這里,這些沒有法力的人會瞬間化作齏粉,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浣紗嘆口氣:“也是,也許現在的這些人活不到那時候,可是他們的子孫呢?沒有法力,沒有戰力,完全靠運氣,靠概率活著,也是件悲哀的事。”
這時他們已經到了湖上人家的門口,門口處有一個白毛巾搭在肩上的跑堂小生主動迎上眾人:“哎呦,各位客官里面請,諸位人多,直接去萬福閣好了。”
姬武點點頭,徑直進入大堂,沿著樓梯上樓,萬福閣確實是湖上人家最大的包房,里面可以容納二十人用餐。
跑堂的小生卻看直了眼,姬武不是瞎子么?一個瞎子走路居然跟正常人一模一樣,難道是假瞎子?
愣了有幾息后才高聲喊道:“客人十一位,到萬福閣就坐。”
一樓大堂瞬間鴉雀無聲。
不是姬武一行人太多驚到了用餐客人,而是姬武這些人里的女士驚呆了用餐的客人。
十一個人里有八個女人,雖然不是國色天香,可是女修身上那種飄然若仙,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更容易讓人怦然心動。
修真無丑女。
傳說中有七仙女下凡,今天在座的竟然一下看見了八個,能不吃驚么?
最離譜的是一位正倒酒的富家公子,一下看見這么多仙女款款而行,竟然把一壺酒全都倒在桌子上,直到眾人消失在二樓回廊處,他才回過神來,再一看,三兩銀子一壺的酒一滴也沒有了,心疼的趕緊趴在桌子上舔了兩口。
同桌客人嘲笑他:“你于家公子還差這壺酒錢么?你至于嗎?”
于公子大罵道:“我特么是心疼銀子么?我是心疼這酒,心疼那幾個妞。”
跟他一桌的一位客人卻臉色慘白,瑟瑟發抖,見姬武一行人消失在回廊處,立刻起身對幾人抱拳:“我才想起來,還有點急事忘辦了,就不陪諸位了,先告辭。”
可惜他還沒走,就看見姬武那張笑嘻嘻的臉出現在樓梯扶手上面,正用一對白眼珠看著他:“倪大虎?還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呢,來,你上來,我正好有事要問你。”
倪大虎渾身瞬間僵硬,臉色白的跟白紙一般,強擠出一絲笑模樣,說話的舌頭都硬了:“是,是姬武爺啊,您怎么在這了?我這就上去,這就上去。”
他嘴里說著就上去,腳底卻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不是腿肚子抽筋,還是被嚇的不會動了。
他正是姬武開篇出場時搶劫月影如的那個土匪小頭目,倪大虎。
這哥們跟姬武還真有緣分,吃頓飯都能被姬武碰上。
姬武也納悶,這么大個世界,怎么就這么小個江湖,剛回到回元大陸就能再次碰見倪大虎,也不知道是這小子倒霉還是走運。
看見倪大虎他就想起另一件事,自己還有筆帳沒收呢。
倪大虎代表梁家寨給他打了萬兩黃金的欠條,自己得想辦法把帳先收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他們從塹谷穿越過來,怎么回去還沒商量,在姬武看來,無論怎么回去都是個問題,可惜沒跟月影如打招呼,否則讓她提供通道,姬武一行人可以通過月影如用的通道回去觀和星。
這是最合理的。
塹谷指定不能回去。
青冥宮的萬古深淵能用么?也許可以。
但是如何進入青冥宮呢?姬武還沒問浣紗。
計浣紗也不知道,這五百年,她就沒出來過,凈在那條溪谷里洗衣服了。
恐怕月影如做夢也想不到姬武居然又能回到回元大陸來,還真是人生如戲,變化無常。
姬武見倪大虎只是說上來,腳下卻連動都不動一下,忍不住來氣:“怎么?倪大爺,還需要我下去請你么?”
先前把酒倒到桌上的那位于公子見倪大虎竟然認識帶著八位神仙姐姐來吃飯的瞎子,而且還主動約倪大虎上去。
倪大虎偏偏像遇見鬼似的,嘴里答應,腳下就是不動地方。
于公子急了:“倪大哥,原來你跟這位兄臺認識啊,那還不趕緊上去?怎么了?腳麻了?來,兄弟我扶你上去。”
他巴不得有機會當面認識一下八位仙女,竟然主動扶著倪大虎上了二樓。
一路上他還說著:“倪大哥你這腿忽然抖什么?莫不是患了風濕?要我說,你就別再出去跑生意了,一年到頭也不見你賺多少錢,還累出一身病來。”
如果可以,倪大虎很想對于公子說一句:“你怎么不去死?”
可是當著姬武的面,他什么也不敢說,姬武的脾氣他是見識過的,惹惱了姬武爺,他什么事都能干出來。
至今他也忘不了幾十號兄弟赤身藏在樹林里,直到天黑后才敢偷偷摸摸的回到梁家寨的事。
可是守門的兄弟一看幾十號人全都光著身子回來,實在太詭異,沒敢開門,直接通知三位寨主。
三位寨主聽說這種情況,覺得恐怕有強敵來襲,通知全寨兄弟,全副武裝奔赴寨門口。
倪大虎現在想都不敢想當時的場面。
全寨近千兄弟都在那靜悄悄的看著他們這幾十號人。
被打了無所謂,搶劫本來就是刀頭舔血的營生,可是全體被扒的精赤條條的回來,太特么丟人了。
自己特意等到天黑才回來,可還是被圍觀了。
更可怕的是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巨響,天邊瞬間亮如白晝,本來火把不是很亮,幾十人雖然光著,但還有夜幕掩護,可這下,全看見了。
倪大虎從此留下很深的心里陰影。
原來張揚的性格變的極其內向,小頭目也不作了,后來找個機會跑回老家來,本以為從此可以不再有人知道這件事。
想不到今天居然又撞見姬武。
盡管姬武瞎了,可是看他的樣子哪像個瞎子?啥都能看見。
倪大虎根本不敢看姬武的眼睛,到了姬武面前,也不復再有強勢的氣勢,唯唯諾諾的稱呼了一聲:“姬武爺。”
姬武點點頭,又看了看扶著他的于公子,問倪大虎:“這是你朋友?”
倪大虎還沒說話,于公子主動對姬武致以書生禮:“在下于連生,是倪大哥的朋友,本莊鄉俸,不知怎么稱呼兄臺?”
鄉俸,姬武知道,就是在科舉考試中名列鄉里前三甲的書生,接受鄉里的俸祿,等待殿試,博取功名的書生。
這種俸祿其實是對讀書人的一種鼓勵,同時也是地方上的一份投資,一旦這個書生將來在殿試中拿到名次,封官拜爵,也會回報家鄉。
成為鄉俸的書生也不全部是寒門子弟,像于連生這樣的家庭,根本就沒把鄉里給的那點錢看在眼里,于家本身就是楊柳莊的大戶,他只把鄉俸當作一種榮譽。
姬武聽到對方說起自己是鄉俸時,表情有點得意,忍不住笑了笑:“你叫我姬武爺就可以。”
于連生趕緊再次施禮:“見過姬武…姬兄弟。”
他又不傻,忽然覺得姬武的名字有點問題,他于連生在楊柳鄉什么時候稱呼別人聲“爺”,就算莊里的千戶長見他也要拱手稱一聲于鄉俸。
一個瞎子竟然敢讓自己稱呼聲“爺”?
這個虧于連生可不吃。
姬武無所謂的聳聳肩:“不用客氣,怎么倪英雄現在都需要別人扶著走路了?梁家寨的幾個老板可還好?”
倪大虎渾身一哆嗦:“回,姬武爺,三位寨主都還好,只是現在我已經不在梁家寨了。”
“啊?”姬武眨眨眼:“你不在梁家寨怎么能行呢?我的賬跟誰要去?”
倪大虎瞬間臉色發青,他沒想到姬武還惦記著那筆帳呢,他回到山寨后根本沒敢提這件事,只說是遇見了高人,被教訓了一頓。
梁家寨的三位寨主也沒當回事,搶劫的遇見高手不是啥稀奇事,就是被反殺了也很正常。
要是知道他替梁家寨打了張一萬兩金子的欠條出去,估計那三位寨主能把倪大虎作成下酒菜吃了。
梁家寨一共有多少家底?
他一個小頭目竟然敢簽下萬金的欠條?
他都要給姬武跪下了:“姬武爺,你放過我吧,我好不容易從梁家寨逃出來,再回去會被砍了的。”
姬武撇撇嘴:“你被砍跟我有關系么?”
倪大虎心說,怎么沒關系?寨主知道我給你簽下萬金欠條,能不砍我么?
但嘴上卻說道:“姬武爺,當初是我的錯,求姬武爺給條生路。”
于連生見倪大虎如此懼怕姬武,估計姬武不是簡單人物,他之所以跟倪大虎交往,就是因為知道倪大虎曾經作過山賊,而且還是山賊里的一個小頭目。
他將來要遠赴京都趕考,需要有倪大虎這樣一個人的護送。
現在倪大虎看見姬武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姬武豈能簡單了。
但是于連生是大戶人家子弟,是見過世面的。
倪大虎怕姬武,他可不怕。
而且這里就是楊柳莊,他于家在莊里的勢力首屈一指,他還是鄉俸,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