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蟆和離坎目前都處于靜寂的狀態,眾人圍在吞天蟆一旁,葛遠不知從何處取出來個棋盤,擺放在了地上,天山上的太陽變得很毒,他們就藏在吞天蟆拉長的影子里。
棋盤上棋子的表面都寫著特殊的符號,應該是某古老種族的文字,但除了葛遠,眾人一個字都不認識,葛遠示意眾人別出聲,他一個人在棋盤上下四種不同顏色的棋子,而且完全讓人看不出走棋的章法和規則,似是下完了一輪,只剩下了七個棋子,葛遠嘴上念叨著:“鬼紅、辯紅、奇紅,馬墨、豬墨、人青、獸青....漬...沒有綠嗎?”
也許是對結果不太滿意,他又重新擺了棋盤,再次下了一局,眾人依舊看得一頭霧水,而葛遠難得這么聚精會神一次,所以沒有人出聲打擾,這次的結果是八個棋子,葛遠手指點著棋面,喃喃自語道:“鬼紅、辯紅、奇紅,三紅未變,漬,不妙啊,豬墨、馬墨、狗墨,喲,多了一墨,狗?”思索了一陣,葛遠眉頭一皺,說道:“嘁,還不如不多,人青、獸青,果然未變。”
風箏小心翼翼問道:“結束了嗎?你是在算什么東西是嗎?”
葛遠嗯了一聲,說道:“你們還記得我給你們講世間五方之福的事情嗎?分別是因果、道義、天命、運勢、聯系,每一方都影響了生靈余生走向,我這盤棋叫做四方棋,源于古時,是集齊了二十多個種族的智慧,由卡斯馬族和精靈、人族主力創造的一項窺視天命的絕技。別看它面上普通,卻蘊含四方天理精粹,可算生靈除了‘天命’之外的四方之福,紅色對應的是‘聯系’,墨色對應的是‘道義’,青色對應的是‘因果’,綠色對應的是‘運勢’。”
再指著那七八枚棋子,葛遠又解釋道:“我只說算出來的結果,先看‘聯系’,‘聯系’之福,是對命運最直接的顯示,主要告訴我們接下來會遇到什么,或者找到什么,也包含了一些暗喻,大多數情況下,短時間內就能將‘聯系’所指推敲得八九不離十,我兩次算后,都是這三紅,鬼紅、辯紅和奇紅,這三紅可都不尋常,寓意繁多但總體均是指向災禍。”
“什么災禍”木子云問道。
“你們看,第一位鬼紅”葛遠說道:“‘鬼’,在五方之福里,常被當做‘幸’與‘霉’的轉折點,人類常說‘見鬼’來表示福運的轉變,而古獸族常以‘牙食鬼’來隱喻偷走自己運勢的神靈或魔鬼,第一道‘聯系’便是‘鬼紅’,‘鬼’說明我們的‘幸’福到頭了,接下來就要背運了,而‘聯系’出鬼,說明令我們開始走‘霉’運的當屬鬼怪、妖魔一類,當然,也常指陰冷的陣法或者詭邪的陷阱,甚至有時內部出鬼也是其意,總之接下來必有一‘鬼’要出頭,令我們遭殃。”
“有內鬼?”虎子自語了一聲,接著搖頭說道:“這應該不可能,大家誰都沒有離開過,那就是要碰見鬼怪了,遠兒哥接著說..”
“‘鬼紅’之后,是‘辯紅’,‘辯’中有曲折分嶺之意,左右相近卻尾留不同,意在結局不是它生便是我亡,漬....以前這種‘聯系’,多是指些同胞兄弟相殘,或者戰勝自我心魔、分身等等,它出現在這里,我是有些不明白的,也有可能指我們會碰見一個會分裂的,或者兩只相像的敵人,想要贏就得利用一方殺死另一方,‘辯紅’之后是‘奇紅’,出現這個我并不是太奇怪,但這個‘聯系’卻是十分少見的,‘奇’指的是超脫生靈認知之外的東西,就算你心思縝密把所有可能性都想了一遍,也做了最壞的打算,最后也會被碰見的事情或者東西完全震驚到,至于能不能挺過去,完全不可預料,所以我們的結果很懸,雖然我想勸大伙樂觀點,但事實上以往算出‘奇紅’的生靈,大部分都沒有好下場。”
葛遠接著摸上了墨色的棋子,說道:“墨色算的是‘道義’,道人有云‘天地正理、陰陽五行合為道,分為義’,道人們又稱‘道義’為‘聯系和理’,當然他們所言的‘聯系’和‘聯系’之福是有很大區別的,我照舊只說結果,看,馬墨,馬在無語獸(家畜等級的獸)里,屬為上等,如牛般可任勞卻似驢般難任怨,天性野烈,卻被迫臣服,一旦脫韁,便野性大發,‘馬墨’在‘道義’之中,偏指受禁錮而迫切掙脫的自由之理,這個好理解,你們看這兩頭惡魔,可能在此被困了千萬年了,而這座山的秘密可能超乎我們的想象,應該還有更強大的東西在被封印著,它們迫切地想要掙脫出來。”
正說到此,木子云忽然將他打斷,問道:“有沒有可能是指別的,我就覺得自己身體里有什么按耐不住的念頭,像是要掙脫出來一樣。”
“喲?我怎么沒看出來”葛遠笑道,“也有這里,你要是身體里住著個怪物,那我接下來可要小心你了,接著看,豬墨,在無語獸里,它好吃懶惰,人類所食用的肉畜之中,它是最沒有反抗之心的,安于被屠宰的命運,可要是豬生了獠牙,便會性子大變,山野中猛如熊虎,綠林里吃狼捕鷹,所以豬墨,偏指將兇狠藏匿在軟弱表面下的隱忍之理,說明我們可能會遇上一個看起來沒什么破壞力,輕易能被制服,甚至和我們能交好、結伴,但實則是個最兇狠惡毒存在的東西。”
“這狗墨第一次沒有算出來,第二次出來了”葛遠說道,“我且就說說,它比你們印象中的要復雜的多,狗在無語獸里,常作為人類的伙伴,其忠心日月可鑒,漬...而人類對狗的感情,比任何一種家畜都要多,而且更加真切,甚至.....誕生了‘愛’,這就是令狗變得復雜的關健,‘愛’這種天地正理,可以在任意‘界’、‘物’、‘事’中串聯流動,它蘊含著不可估量的力量,強大到可以對法則完成沖擊,甚至沖破法則的禁錮,所以,人間的輪回里,有一條十分特殊,便是人畜輪回道,人竟然可以輪回成狗,而狗經愛之后,可輪回成人,將愛繼續流傳于時間之上,所以,‘狗墨’象征著天地之間的‘永生’之理,是的,你們不必如此詫異,它不代表愛,不代表忠心,代表的卻是‘永生’,據我推測,我們接下來碰見的敵人,類似于這兩頭惡魔,就算我們能有消滅它的法子,但也不要去嘗試消滅,而是要遵循、尊重永生之理,它們或許死了,會在另一個地方重生,從而掙脫了天山的封印,反而給人家帶去了災難,又或者在告知我們,多以困住敵人的方式去戰斗吧。”
葛遠最后摸著兩個青色棋子,說道:“青色代表的是‘因果’,不說你們也明白,人青、獸青,無論怎么算四方棋,因果的結局只能是成對出現的,至于誰是因,誰是果,那得我們自己推敲,也會因為我們的抉擇而因果顛倒,改變命運的可能源于一只獸或者一個人,而最終的結果可能是由一個人,或者一個獸來拉下帷幕的,不必說透,我們自知便可。”
鈴鐺又問道:“咦?你算了兩次,說了這么多,為什么沒有綠色的棋子?”
葛遠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苦笑著攤手道:“所以說就不勸大伙樂觀了,綠色對應的是‘運勢’,‘運勢’顧名思義就是告訴我們有沒有好運,會不會有什么東西能幫助我們,我以前算四方棋也有百十次了,碰見一點‘運勢’沒有的情況,加上這回只有四次,前三次我都是死里逃生,丟了一半魂兒了,誒,這倒霉催的,又碰見一次。”
虎子問道:“啥意思?咱幾個沒希望了?必死無疑?”
葛遠搖頭解釋道:“不是啊,就是說不可能有什么東西能出來給我們轉運,哪怕是帶給我們一點點福運的事、物都不會有,能不能扛過去,完全靠我們自己,就別指望有什么奇跡了。”
風箏思索之后,問道:“如果我們現在就退出天山呢?豈不是什么都碰不到?這盤棋算出來的....”
風箏還沒有說完,葛遠就打斷道,“別妄想了妹子,你接下來會碰到的,都在這棋盤上了,別指望有什么法子逃過去,逃避只會令你更快的從人間消失,唉....話說,木子云,你剛剛說你身體里有什么來著?不會有什么鬼怪吧,這接下來可是要碰見‘鬼’的,你有什么后話趕緊現在說出來,別到時候來了個出其不意,叔叔我要是不慎宰了你,你可沒地后悔去。”
木子云靜靜地,和方天慕對了下眼神,二人一同朝著杜小月身上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