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找到鈴鐺的能量痕跡,但就是無法看到四獸域的城影,一直往上飛也不是辦法,那座城定是由某種術在遮掩著,沒有開門的“鑰匙”,他們登不上天空之城。
“這里云很多,把它們吹散如何?”木子云說了便做,掌控風力將云吹動,但真去做了后才發現,為什么這里的云彩這么濃厚,或許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云彩,而是一種障眼法,風是無法對虛像產生作用的。
而方天慕也看不清這虛像里的門道,好像是特地要防備這種特殊瞳術一般,那些虛像都是一層接一層,層層設防。
磨蹭了半個時辰,就算急得火上燒油,也只能干瞪眼。萬幸的是,有生靈從天空落下,將眾人接了進去。那是烏靈族的一員,但木子云幾人并不認識,可四獸域現在少有不識得這幾個人類的,也絲毫沒有絮叨些什么,烏靈族語木子云幾人也聽不懂,但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重新登上四獸域后,方天慕失去了鈴鐺的能量痕跡,可也知道該去哪里找了。與第一次登上四獸域時相同,他們也沒有在意過是誰的領空,但這一次,沒有生靈出來阻攔,就算是卡斯馬族人也在向日珈介的命令下按兵不動,它們聰明的大腦袋猜出了眾人又回來的原因,因為鈴鐺的確提前回到了四獸域,而她之前想要通過界門的念頭,也被許多生靈偷聽了去。
幾人一會兒工夫去到了界門旁邊,那一方界門前空落落的,而眾人的心也涼了下去。鈴鐺大概真的進入了界門,離開了這片世界吧,但片刻之后,眾人驚喜發現,鈴鐺的氣息悄然出現,并逐漸往界門逼近。木子云猶豫之后,先讓大伙藏了起來,而方天慕隱匿了幾人的能量。
鈴鐺魂不守舍地出現在界門之前,一步步走得如喪家之犬,好是落魄,她早半日來到了四獸域,先是在界門前駐足片刻,后又在幾座人族之城間漫無目的地走動,這一次又來到界門前,狀態依舊糟糕,頭發都亂糟糟的,看樣子心力交瘁,界門里的世界對她產生的莫名誘惑力讓她飽受折磨。
看到愛人如此模樣,木子云心痛不已,他的確不該自私,他們相愛不假,卻互不虧欠,愛情不是捆綁對方的理由,自己以為的好的命運和生活方式,不一定就是對方想要的,木子云漸漸死心,就算鈴鐺要走進界門,他也不想阻攔了,但若是要他出面去道別,他實在沒有勇氣。
“放手吧”木子云心里如此說道,“她的天地不在這里。”眼睜睜看著鈴鐺往界門走去,木子云仿若心碎。
“她在干什么?”風箏低聲疑道。
木子云淚眼去看,發現鈴鐺喚出了魔虎,聚集大量魔能,一道道強擊正打在界門邊上。風箏驚道:“鈴鐺想要把門毀了,她是想斷了自己念想!”
界門可不是凡俗之物,也不僅僅是連通兩片世界的通道,在攻擊了十幾息時間后,界門猛然閃出刺眼光芒,鈴鐺身上如同火燒一般,劇痛無比,而魔虎在那一道閃光下,直接被震散了身形,剩了點神智勉強逃回了鈴鐺的身體,但損傷太過嚴重,至少三四天時間里是無法再出現了。
木子云沖上去,將倒地的鈴鐺抱住,痛惜道:“怎么這么傻,那東西可是神物,你打不壞的。”
鈴鐺意識格外清醒,身上也沒有起火,而那道白光也只是閃爍了一下,就讓鈴鐺的身體灼痛不已,動一動都疼得厲害。
“我想...”鈴鐺美麗雙目含情脈脈,吃痛道:“我總得做出個選擇,小木,這道門如果一直在,我一定會走進這扇門,除非我死了,或者被困一輩子,否則我一定會進去的,我不想離開你,我必須毀了它。”
“毀不掉”方天慕冷道,他的能量感知和星辰之目,都令其對這扇門的奧妙與神秘膽寒,這就不是凡間生靈可以理解的東西,給他們十年的時間,可能都敲不下門上巴掌大一塊石片。
“我不會攔你了”木子云愛憐地撫摸著鈴鐺的臉頰,說道,“我和你一起過去吧。”
“你瘋了,還沒有找到湖州,去了可就真的回不來了。”風箏急道。
木子云看著鈴鐺溫柔笑道:“我相信那四百六十三處‘湖州’里,一定有自己的家鄉,我回去交代好后事,就跟你一起前往那片世界,我已經無憾了。”
“婉敏呢?小紅娘....”鈴鐺幽幽說道。
木子云一下子怔住了,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連自己的心都亂了。
鈴鐺呵笑道:“人都是會變的,你怎么知道將來你或者我變成什么樣子呢,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了,無話可說了不說嗎?”
這時候,卡斯馬族的向日葵來到了眾人身邊,向日葵用人類語言說道:“這扇門是毀壞不了的,即使神獸之力也不可能。”
“進去之后,又回來的可能嗎?”木子云問道。
“有的。”向日葵出乎大伙意料的回道,“大概是有的,現在有一種方法確定能夠不經過界門穿梭在兩界。”
“快說說...”眾人都將希望寄托在向日葵身上。
向日葵笑道:“你們得活的足夠長,還足夠好運,因為幾千年這世界會重組一次,想想看,一扇門只能是有去無回,我們也不知道陽間究竟有幾處世界,幾處界門,但世界之間必須要有平衡,世界重組或許就是世界法則中的平衡之道,你們可以活到下一次世界重組,并且運氣極好,被重組回來。別以為這不可能,我們是凡間的,知道的還是太少了,除此之外,我族一直猜測此片世界不僅僅有一處界門,這世界無邊無際,生靈更是不計其數,怎么可能只通過一扇門與另一片世界聯系呢,如果你們到了另一個世界,找到了另一處界門,還是有回來的可能的。”
鈴鐺頹敗一笑道:“和沒說有什么區別。”
“我信。”木子云堅定道,“也愿意去試試。”
“不必了”鈴鐺漠然起身,看了一眼界門后,轉身背對著門走出步伐,嘴上說道:“等到我無法再忍時,再想辦法吧。”
四人一聲不吭地跟在鈴鐺身后,鈴鐺每離著界門多一步遠,心上的折磨就多上了一分,最后行走都不便利了,這種想要走入界門的沖動,隨著年齡的增長,在不斷地變強,而當她再次回來,并與神獸接觸之后,心里身體里的某些東西,就更加按耐不住了。
在走到四獸域邊緣之時,鈴鐺癱坐到了地上,失神地看著城下天空,天下海潮,她無奈道:“我離不開了,不可能走出這片城,你們先走吧,我在這里等你們。”
木子云走過來,就坐在了她身旁。兩個人靜謐了很長時間,天邊的云彩都換了幾番顏色了。
“我沒事”鈴鐺開口道,“不想說什么,我現在情緒很不對,讓我自己慢慢調理吧。”
“有多難受,不如和我說說吧。”木子云輕聲回道。
“我沒事,你走吧。”鈴鐺的心不冷,只是煎熬之下,無法保留住溫柔。
“你這個樣子,怎么能算沒事呢。”
“那我很不好,你哄哄我...”
過了半炷香時間....很久沒回話....
木子云道:“你知道那種蒲公英嗎?能想象出蒲公英最美的模樣...”
“嗯嗯...你剛才是想讓我等死嗎?”
“從坐落在山邊搖搖欲墜,到被風吹起散落人間.....我在想想對你說的話呀。”
“好,你說吧。”
“你可以想象出,陽光、風、蒲公英的小傘,搖曳著姿態在天空飛,加上許多點綴背景,就可以是一幅美麗的畫,可蒲公英不能是一幅畫,或者說是傳神的畫,當我想象的時候,最美的模樣,是你將它吹散時的那一刻,這樣一來,而后的海灣陽光、田野才有了意義,也許未來有無數種可能,可是我的每一種都在隨你而變,我不能接受你說的可能會這樣可能會那樣,因為你在逐漸傷害我改變的前提,前提是,這幅畫得有個你。我總想著最美的,所以才覺得沒有你的現實實在難熬,就像一次次做夢,我希望與你能夠相擁,但夢與現實總是不盡人意,以前一直想見面、親吻、相擁,忘了你一直都在我心里,我突然覺得沒那么難受了,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一直以來,是我錯了,我的愛不需要回溯,而是要升華,就算天各一方也可愛,就算無法走到終點,祝福也是愛的深沉,我知道自己很愛你,也斷定未來會很愛你。”
“那你...”鈴鐺轉過臉來,眼睛里忽然有了神采。
“我們一起走入那扇門吧,我相信有回來的路,這么久了你一直跟著我,這次,我陪著你。”
“小木!”鈴鐺抱了上來。方天慕走到木子云身邊冷冷坐下,風箏也坐在了鈴鐺身邊,憐惜道:“大家一起去。”
“姐姐...慕哥...”
這時候,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虎子笑著坐在了方天慕身邊,說道:“咱們下一步又闖什么大事件啊!”
“虎子!”鈴鐺和木子云幾乎同時叫了出來,木子云看向了方天慕,方天慕冷道:“不久前登上來的,沒說。”
“虎子你...”木子云眼睛忽然被淚水包裹,連人影都看不清了。
虎子大氣笑道:“讓你小子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啊,不是說好了十年之約嗎?咱這才過了幾年,時間不到,回去也丟人現眼,就再去浪幾年吧!再說了,你們到了那邊,叫什么?再取個名字?咱們‘霞’不能沒落了,將來要名揚天下!”
杜小月坐在了風箏身邊,攬著風箏的胳膊,而望鄉站在風箏身后不肯坐,鈴鐺在中間哭的梨花帶雨,感謝著自己的伙伴,而木子云摸著眼淚痛哭,感謝著虎子,他太不想離開這個兄弟,太需要這個親人了。
幾人坐在四獸域的邊緣,雙腳騰空,腳下便是白云,風流就在他們的腿腳間竄動,又吹起了他們的衣裳,卷起了他們的頭發,這一幕幕,都深深地刻在他們的記憶之中,也留在了這片土地上,這片世界里,他們來過,也曾歡聲笑語,也曾痛哭流涕,一幕幕一樁樁,怎么也數不盡,怎么也道不完,怎么就這么快,怎么就這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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