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試探問道:“這是哪?這道門通往哪里?”
誰料男子一聽這話,立刻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疑問,并且有了答案,他的眼神變得冷漠起來,但不禁慨嘆般自語道:“太像了,沒想到真的有這種事。”
“算了算了,謝謝你了,我們走了。”楊晨抓著于佳就要離開。
男子起先沒說話,他心想著要將楊晨帶回族內,但又怕生出事端,惹得家里人不高興,幾番過后,他在后面開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楊晨回過頭,說道:“我叫鈴鐺,是宋家溝的姑娘。”說罷,就趕緊帶著于佳跑了,而男子也沒有再阻攔。
兩個女孩一路飛奔,跑回了自己的小城,于佳說什么也不出門了,楊晨的心卻被那一面黃燦燦的大門填滿了。這天晚上,她向母親詢問自己在記事前去過哪里?想知道爹娘有沒有帶她去過什么地方。卻沒想到這一問,讓那一對夫婦如遭雷劈,折騰了楊晨一晚上,逼問她去過哪里,楊晨到了也沒有說實話,只是告訴她們,自己經常做一個夢,夢到些人,但都不曾見過,故意沒有說出那扇黃燦燦的大門。
她爹娘終究是不信,也多疑的有些過頭了,他們簡直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威脅的話都說遍了,就差拿來一條鎖鏈,拴在楊晨的脖子上了。而楊晨對于父母的過激反應非常詫異,她覺得自己幼年之時,一定被爹娘帶著經過了那扇大門,這不就是很平常的一段經歷嗎,爹娘為什么要隱瞞呢?
她知道自己問不出什么后,就想著自己去一探究竟。然而,這次的囚禁是很漫長的,在起先的一個月內,連于佳都不被允許進門,那一對夫婦在逼著找好的女婿趕緊上門,連彩禮都不打算要了,這種態度反而讓男方起了懷疑之心,也不敢冒然來娶,畢竟這么美的女孩,何必如此放低身價,急于出嫁呢?
楊晨很聽爹娘的話,或者說是怕長輩,她雖然是修行之人,卻乖乖地在一面薄弱的木門里呆了幾個月,也遭受過大王斑角鹿的譏諷和威脅,但始終沒有跨出那扇門,她覺得自己的爹娘到底是爹娘,是不會害自己的,而這座小城——她的家鄉,也被她發自真心的眷戀和喜愛,她甘愿在這小城里做一個安逸的修行者,當然,她也對外面世界抱有憧憬,但這種憧憬,轉眼就被她在外所受的經歷給磨滅了,她并不覺得低賤地位的人,就該活得像上等人養的畜生,她不愿去想著些事情。
從半年后開始,楊晨覺出自己被監視了,并不是源于自己的父母,而是幾個陌生的修行者,他們就潛伏在楊晨的四周,看情況并沒有帶著多少敵意。楊晨從起先的機警,漸漸的習慣了。她知道那可能是帶她和于佳回到四獸域的那個男子派來的人,她忽然又覺得,那個男子帶著她到了那扇黃燦燦大門前,又好似認識她一般,難道他們真的見過面嗎?如果去詢問那個男人,是否能夠得知爹娘隱瞞于她的秘密,她不想始終被蒙在鼓里,她必須知道發生過什么。
這日,她用魂鼠幻化成了自己的身影,將其留在房中,而自己則偷偷翻墻出去,她順 著自己對能量的感應,找到了其中一個監視自己的人,那人起先還試圖躲避,但沒有楊晨的速度快,沒多大功夫就被抓到了。
原來他是個十三四歲男孩,長得眉清目秀,穿著也實屬上等,楊晨是見過世面的,她一眼認出了這人屬于上等人族,心里立刻消去了七分膽氣,故作鎮定地問他道:“為什么要監視我。”
男孩起先害怕,這會兒緩過勁來,不想跑了,本來楊晨也不是他的對手,他笑呵呵回道:“沒有監視,就想來看看你長什么樣,是不是真的跟他們傳的那樣。”他自帶著上等人的輕蔑語調,但看楊晨的眼神總是不經意地在躲閃,好似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一般,他很怕楊晨。
楊晨質問他道:“你來自哪里?是不是那扇黃門?”
“黃門?”男孩一愣,隨即哦了一聲,說道:“你說那道空間門啊,對呀,那是嵩陽家族獨有的空間門,只有我們這一族才能從那里經過,誒?嘁,我說你個賤民,竟然敢審問我,你不就長著一副....特殊的臉嗎,我扇死...”他的手停在空中趕緊又放下了,他好似真的怕楊晨,準確的來說,他怕看到這張臉。
“告訴我!”楊晨急道,“你認識我嗎?我的臉怎么了?你知道我的樣子?”
“是啊,見過無數次了,你得感謝老天,讓你長著一張與眾不同的臉,嘁,竟然真的有這種事,不過也不是好事,反而會讓你送命,你最好一輩子都老老實實藏著,不然,你死的會很快哦。”男孩有些好心道。
“果然”楊晨心想道,她真的有問題,而自己的爹娘也一定因為那些原因在保護著自己,可她不想這樣一直做個不知真相的被保護者,她想知道發生過什么。
“快告訴我!”楊晨逼問道。
“嘁,沒勁!”男孩一扭身子,一股灰煙從其身上冒出,而他的身影也消失了。
楊晨今日非常的急切,她著急忙慌的去找下一個監視者,沒想到碰到了自己的娘。當晚,她的爹娘快要氣瘋了,而楊晨追問他們是否因為某件事必須要保護自己,二人一愣,相互對了個眼神,她爹嘆了口氣,終于開口道:“沒錯,你幼時我帶著你經過了一些地方,惹到了一些大人物,我不得不帶著你藏起來。”接著就說了件故事,因為頗有漏洞,楊晨聽得也半信半疑,總之是知曉了自己幼時因不懂事,惹到了不該惹的人物,而且那人是個上等人族中的貴族,爹娘為了保護自己,才被迫一直要鎖住她,不讓她出去。
楊晨被上等人族這種事威懾到了,之后的一年半時間里,即使她不被鎖在家中,也不會偷跑出去了,而她漸漸放下了這些往事,快樂地在家鄉生活著。她依舊古靈精怪,非常討人喜歡。直到十四歲生日這天,她面前突然來了一個陌生的男子,十六七歲年紀,穿著極為華麗,但行為低調,刻意不被人察覺。那少年突然出現在楊晨面前,含情脈脈地望著她,嘴里悵然自語道:“瓏洛,今天的宴席是為你和他準備的,可為什么不能為了我,你的生辰,為什么不能是和我,你....你...”
他一步步逼近楊晨,而楊晨詫異道:“你說我是誰?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那少年突然怔住了,驚道:“也是你的生辰?這是...這是多巧的事情?你竟然...這么像她,不不不,你是不是就是她,你才是真正的她,瓏洛,你能嫁給我嗎?我喜..”說話間就要動手動腳,被楊晨小心翼翼推開了。少年時極有涵養的,受過高貴的禮教,他停住了,嘆了口氣,對養成這個低賤之人柔聲央求道:“失禮了,陪我走走吧,說說話。”
“可以”楊晨回道:“但你要告訴我,與我有關的事。”
“好”
兩人來到了一處僻靜之地,并開始訴談心事,原來,少年屬于上等人族的貴族之一,他自小有許多玩伴,嵩陽家的小丫頭嵩陽瓏洛便是其一,他們一起長大,一起修行,少年早就對她傾心,未想到在幾日前,嵩陽家族的長輩竟將嵩陽瓏洛許給了他的另一個玩伴,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在瓏洛生辰這天,他們要正式訂婚,少年在昨日貿然地去嵩陽家鬧過,卻被掃地出門,顏面盡失,今日的宴席,他們一族之人都沒有被邀請。
在父親的苛責下,少年逃出門來,恍恍惚找到了楊晨。
“你為什么要找我?你們為什么總要來看我?”楊晨十分不解地打斷他道。
“因為...”少年含情脈脈地看著楊晨,說道:“你跟她長得一模一樣啊。”
“什么!”楊晨噌的一下跳了起來,“你說什么?我跟她?這...怎么可能!”
“不僅一模一樣,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不過你們的氣質差別極大,她就像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你,是個閑適快樂的小城丫頭,不過就算這樣,見到你,也算是給我一絲安慰了。”少年低下頭去,傷心道。
“一樣的臉?”楊晨失神道:“怪不得...”這樣一來,之前男子救她們的事就解釋通了。“給我說說她吧,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她呀,嘻嘻”少年談起自己的夢中情人,一掃之前的傷心,講得眉飛色舞,好是入神。他講到那嵩陽瓏洛是個絕頂的天才,七日之內便能學會別人幾年才能學成的本領,且落落大方,頗具禮儀,雖然與她出游過多次,但總覺得她遙不可及,說著說著,便流下傷心淚。
楊晨下意識地去幫她拭去淚水,結果在兩人目光相遇的那一刻,忽然都莫名的怔住了,他們的感覺是相似的,但難以形容,好像多久未見的情人,好似忘年的朋友。
“你...”少年疑道。
楊晨趕緊放下手,別過身子去。少年道:“我是不是見過你?你的眼神,我好像....其實...不是好像,我一直渴望再見到那個眼神,因為...那曾經是瓏洛...”說到此,少年忽然瞪大了眼睛,也噌的從地上跳起來,楊晨被他嚇了一跳,少年急聲說道:“你回去吧,我要回家去弄清楚一件事!你拿著這個,它能保護你。”少年飛步離開了,而楊晨望著手里的白玉金配,那是少年家族的象征,只有其摯友才能被贈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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