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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劍若游電大局定

熊貓書庫    后漢長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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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堂北軍五校射聲軍司馬,司職雒陽安危、負責行軍打仗,居然要考察聲樂和長歌?

  王黎一陣錯愕,剛才自己還說過“陛下圣明”,這就是漢靈帝的圣明嗎?我還是收回自己說過的話吧,哪怕真的食言后會越來越肥!

  當然,“圣明”只是對漢靈帝的恭敬之詞,但漢靈帝雖不見的圣明,卻也不見得笨拙,反而很是聰慧,只是基本上就不曾“明”過而已。

  漢末名將蓋勛就曾這樣說過:吾仍見上,上甚聰明,但擁蔽于左右耳。

  漢靈帝自入宮以來,左右皆是張讓、趙忠等一干阿諛奉承、弄權壞國之輩,又如何明得起來,難道你還能指望在墨水中找出一塊潔白的玉來?

  靈帝乃落魄亭侯出生,行事間更是私念深重,不重天下而重私利,行事全憑一己喜怒。因而在位期間,既有賣官鬻爵、狗穿朝服、裸游之館、二次黨錮等禍國殃民的昏庸惡事,也有熹平石經開創歷代石經先河,建立中了國最早的文學和藝術類專科大學鴻都門學的壯舉,由此可見一斑。

  但,不管怎么說,這畢竟是北軍五校一營的執政長官,怎么就偏偏扯上樂了?

  袁隗、袁逢、楊彪以及王允人等皆是閉上雙眼并不說話,顯見得眾人早已習慣了漢靈帝的隨心所欲,圣心獨裁。

  王黎無奈的搖了搖頭,上前一步,行禮道:“請陛下出題!”

  漢靈帝點了點頭:“也不局于固定題目和樣式,你二人但有新奇或拿手的節目,盡管拿出來便是,朕自有明斷!”

  “陛下!微臣只是一介武夫,卻不會什么音樂。”紀靈愁眉苦臉走了出來,看到漢靈帝臉色微變,腦海中竟似靈光閃過,說道,“不過微臣一直在軍營中,倒也習得高祖皇帝的《大風歌》,要不微臣清唱一手于陛下?”

  見漢靈帝點了點頭,紀靈稍稍退后,扯著脖子嘶吼道:“大風起兮云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雖說紀靈也算是個五音不全的家伙,但高祖劉邦的大風歌氣勢非凡,雄渾大氣,配上紀靈高亢的聲音和一手兇猛的刀法以及一臉的胡子,倒還是有那么幾分應景。

  漢靈帝滿意的摸了摸胡須,說道:“此曲雖為高祖所創,氣勢磅礴,非一般兒郎可歌,此時你等二人正比試武藝,倒也算說得過去。王愛卿,你又有什么拿手好戲,盡快使將出來吧!”

  紀靈喜滋滋的退到一旁,卻見王黎上前在一宦官耳邊低語了幾句,那宦官轉向漢靈帝,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才起身在漢靈帝耳邊低語了一下,見漢靈帝點頭,那宦官竟起身而去。

  少頃,那宦官已帶了幾個士兵和幾名宮廷樂師走了過來,身后牽著一匹白馬,并抬著一張大鼓,那些宮廷樂師卻各自背著不同的樂器:胡笳、箜篌以及號角等。

  白馬正是王黎適才所騎,那大鼓卻有一米高,半徑也足有一米,顯然乃是宮廷內所用。

  士兵將大鼓放置地上,王黎上前輕輕敲了幾下,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拉過一個士兵和幾名樂師說了一通,牽上白馬竟退到場外去了。

  時已近午時,雪后初晴,幾日未見的太陽終于在天空露出真容,萬道光芒灑向大地。

  眾臣沐浴著日光,瞧著場中,議論紛紛。

  猛然聽得身旁“咚咚咚!”三聲鼓響,急促的鼓聲雷點般直擊眾人心臟,四周士兵“嚯!嚯!嚯!”高聲呼叫,手中斧鉞猛砸地面,三名樂師齊齊望了一眼,手中胡笳、箜篌和號角同時響起。

  鼓聲雄渾,胡笳凄凄,箜篌高亢,號角悠遠,吶喊激越。

  在場諸人包括朝中重臣及漢靈帝在內,要么就是權貴顯要,要么就是一國之主,府中宮中豢養的歌姬、樂師繁多,平常宴請也時時高歌弄樂,卻以小橋流水、遠山輕舟居多,竟從未曾聽過類似合音。

  眾人心神一斂,一時間熱血沸騰,心潮澎湃,仿佛看見無邊無際的軍營中,大將軍矗立點將臺,麾下將士揮舞著兵戈齊聲吶喊,戰意如劍直沖云霄。

  眾人漸漸迷失,卻又聽得鼓聲驀地一斷,號角忽停,只留下胡笳和箜篌交錯輝映。一聲高亢的聲音從眾人身后傳來,竟壓過了胡笳和箜篌之聲。

  “大君制六合,猛將清九垓!”

  眾人急視之,只見一匹白馬從場外飛奔而來,王黎一襲白袍居于馬上,腰胯長劍,裙裾飄飄,威風凜凜飛奔而來。

  “戰馬若龍虎,騰凌何壯哉!”

  “咚”的一聲,鼓聲再起,號角飄揚,胡笳與箜篌俱皆無聲。

  王黎疾奔至場中,馬韁使勁一勒,白馬長嘶一聲,馬頭高揚,馬蹄停于虛空,白馬半立而起。接著雙腿一曲,輕輕一縱跳至馬頭,在馬頭輕輕一踮,飛入半空,手中長劍一揮,向東南西北各飛出一劍,恍似刺破了那萬道日光,在空中仿佛拉下四道白練。

  “將軍臨八荒,烜赫耀英材!”

  王黎一聲長喝,已騰空至頂點,右腳在左腳上借力一點,腰身一扭,竟已翻轉身子,頭朝下,腳在上的直撲地面。

  眾人一聲驚呼,卻見將臨地面之際,王黎手中長劍已直刺地面,劍身一曲,王黎借勢再次一躍,亦飛身白馬之上。

  “劍舞若游電,隨風縈且回!”

  “咚!”又是聲聲鼓起,擊鼓士兵如暴雨般的揮舞著鼓槌,號角、胡笳與箜篌同時爭鳴,雄渾之音在場中交錯盤旋直貫眾人腦海。

  王黎雙腿輕輕一夾,白馬健步疾奔,長劍上下翻飛。

  在日光的反射下,眾人已晃得睜不開眼,更休說分辨出那寒光劍影中矯若游龍的身姿。見到的只是無窮的閃電圍裹著一團白影翻江倒海般在場中四方攪動。恰似碧海潮生,又如浮云變幻。

  “登高望天山,白云正崔巍!入陣破驕虜,威名震雄雷!”

  白練如電,寒氣割面。

  眾人仿佛覺得那一剎那,時間都禁止了下來,還未回過神來,陡然只見王黎一聲長嘯,馬停人息,大鼓、箜篌、胡笳和號角所有聲音同時驟停,場中萬籟俱寂,如江海斂波聲無跡,銀瓶乍破劍無蹤。

  王黎已站在馬下,腰間長劍歸鞘,笑盈盈的看著眾人。

  “哈哈!”

  漢靈帝一聲大喊,帶頭鼓掌喝道:“好一個將軍劍舞!朕看這一手,已勝你父甚多,這軍司馬倒也當得。紀靈,你可服氣?”

  王黎哭笑不得,哪里是自己勝王越太多,想那便宜老爹乃東漢末第一劍師,又豈是自己輕易就能追趕甚至超越的?

  適才這一趟不過是占了自己制造的“特效”的便宜而已。以鼓角、箜篌和胡笳之音引眾人如身臨戰陣,再輔之日光的反射,以光芒奪眾人之目,當然效果杠杠的。

  要說自己和那便宜老爹相比,王黎現在可沒有那個想法。

  羅大忽悠在《三國演義》中記載趙云長坂坡七進七出,手中亮銀槍、青釭劍,陣宰曹營幾十員大將,也未聽說趙云槍法和劍術制霸三國。

  而自己的實力,現在離趙云尚有鴻溝的差距,也僅僅只能仿若趙云而已,又怎敢與阿翁并稱?

  王黎尚未答話,卻已見紀靈上前答道:“陛下英明,微臣心服口服!”

  “王愛卿!”漢靈帝掃了王黎一眼,見王黎還兀自懵立一側,磕了一聲,說道,“你既乃王越之子,今日比試又大獲全勝,朕甚是高興,便應允了你,從即日起,由你擔負北軍五校射聲軍司馬!”

  這,從此我就是秩比一千石的軍司馬了?

  王黎一個激靈反應過來,行禮道:“多謝陛下,微臣定當竭盡所能,護衛雒陽之安危!”

  漢靈帝點了點頭,轉向身側一中年男子,說道:“馬卿,朕給你的這軍司馬可還入眼?”

  那馬卿身量高大,面容棱角分明,鼻梁高挺,腹部微微挺起。馬卿打量了一下王黎,行禮說道:“陛下,這王賊曹御射卓越,武藝非凡,更兼并州王家家風嚴,微臣相信這王賊曹正是射聲軍司馬的不二人選!”

  原來此人正是王黎的頂頭上司,射聲校尉馬日磾。

  漢靈帝捋了捋胡須,目視著王黎說道:“王愛卿,你適才的劍舞煞是好看,劍光森寒,你腰中所配之劍定是不俗,將你的佩劍呈上來,借朕一觀!”

  “微臣此劍乃一區區凡鐵而已,恐怕會污了陛下圣眼!”王黎面露赧色,輕輕卸下腰中配劍,雙手呈了上去。

  漢靈帝接過配劍,一把抽出,卻見劍氣雖寒卻已微微發灰,劍身上更是幾道缺口,漢靈帝長喝一聲,雙臂用力向身側座椅砍去,僅入木三分,配劍便已嵌在座椅上動憚不得。

  漢靈帝搖了搖頭,抽出配劍扔在地上,說道:“劍氣縱橫三萬里,一劍光寒十九洲。身為屯騎軍司馬,堂堂劍師之子,如此配劍怎及你的身份?”

  王黎慚愧的點了點頭,此劍不過一普通配劍,乃“王黎”自幼隨身攜帶,早已敗壞,只是一直沒有時間去重新打造罷了,看來是得重新去打造一把好劍了。

  卻見漢靈帝喚過一宦官,低語了一番,那宦官出去片刻,手中拿了一把寶劍遞給王黎。

  劍鞘一入手,王黎便覺手中微微一沉,此劍和劍鞘怕不是有十余斤?掂了掂劍鞘,輕輕拔出寶劍,只聽得“嗡”的一聲,一道寒光從劍鞘中射出,劍身長約八十公分,寬約三寸,寒光閃現,劍身上人影竟是十分的清晰,甚至都能看到自己臉上的汗毛。

  果然是一把好劍!

  “此劍乃朕之所鑄,名曰中興劍,一共四把,此劍朕就賜給你。雖然不及太古神劍:軒轅、太阿、承影等劍,但是和先祖的赤霄、八服等劍也不相上下。”

  漢靈帝又示意剛才那宦官一下,見那宦官將剛才表演時所用的那匹白馬已牽至王黎身邊,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此馬名喚絕影,乃是當年西域所供神駒,朕便連同此劍一并賜予你,希望你能用此劍替朕斬妖除魔!”

  “多謝陛下洪恩,微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寶馬良劍,這哥們其實也挺大方的!誰說漢靈帝貔貅來著?你給我貔貅來著看看?王黎躬身叩謝,再起身時,臉上已經爬上一朵綻開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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