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得到了提醒的緣故吧,看到那突然向自己腦袋落下的法杖,杏仁餅夫人本能地抬起手臂,做出一個十分規范的交叉格擋動作!光明法杖頭部的圓球重重地砸在這名女人的胳膊上,在皮膚上砸出些許的紅絲。
一法杖過后,瑪歌略微點了點頭,收回手,說道:“果然很強悍。不過這不奇怪,你能夠背動那么多好像小山一樣的裝備,我這么一個弱女子砸一下的力量當然也不在話下。”
杏仁餅夫人的嘴角流露出些許恐慌的情緒,她稍稍揉了揉胳膊,連連擺手說道:“不…不是的…!那個…我根本就沒有能力…”
“你叫什么名字。”突然,艾羅開口問了一句,“我不是說你的姓氏,而是說你的名字。”
這位婦女在略微猶豫了片刻之后,說道:“我…我叫酥塔…酥塔·杏仁餅…”
“很好,酥塔女士。你覺得你并不是一名圣騎士?但我卻覺得,你卻有成為一名優秀圣騎士的潛質。”
艾羅沖著酥塔輕輕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我本來就很奇怪,同樣是吃下了有著睡眠孢子的食物,你丈夫能夠安然無恙也就算了,因為他是一名圣騎士,有著強大的魔法抗性。可是你為什么也可以同樣平安無事?”
酥塔的雙手不斷地十指交錯,互相摩擦:“那…那是因為…因為…”
艾羅支撐著半張臉,繼續說道:“而且你還能夠扛起那么重的行李。一般就算是經常做家務的人,能夠扛起行李的話也就算了,但是那面塔盾我可是親身體驗過的,那可不是什么普通女性能夠隨隨便便提起來的東西。但是,你卻是背著那塊盾牌走了差不多十天的路程,從刀痕峽谷一直走到了我們公會這里。”
酥塔的情緒顯得有些緊張起來,他低著頭,顯得十分的慌亂:“我…我不知道…我…”
艾羅:“還有之前那次你們夫婦倆逃脫。當時,巴斯先生可是被我們牢牢地綁在地下室里面,唯一雙手能夠動的人就只有你。當然,那個時候我們想的也簡單,畢竟你沒有什么戰斗力,所以只要你不是放開你丈夫,我們也是隨便你在我們公會里面干嘛。在這樣的情況下,那天晚上有一個人偷偷摸摸潛入忌廉的房間,并且給了我們公會的刺客一發‘虔誠’,你覺得,這發‘虔誠’是誰打出來的呢?是你那個被綁著不能動的丈夫?還是另有其人?”
到這里,酥塔終于完全不說話了,只是乖乖地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拽著自己的裙擺。
但艾羅卻還沒有說完:“雖然你一直以來都表現出不怎么會戰斗的模樣,而且我相信你自己也真的相信你并沒有戰斗的天賦。但,如果我之前沒有記錯的話,你可是這么和我說的。你說你在很小的時候,就和你丈夫一起接受你公公的圣騎士的訓練。當然,你公公并沒有想要訓練你的意思,讓你一起參與訓練純粹是為了讓你能夠幫忙看著你丈夫。而且,在圣騎士的訓練過程中,也可以讓你丈夫有一個陪練的對象。”
“雖然我不知道圣騎士應該是怎么訓練的,但是大體上也應該有互相搏擊,承受攻擊,互相施展技能來嘗試自己的力量這一類的東西吧?所以,如果你能夠成為你丈夫的陪練,那我沒有理由不相信你也同樣擁有圣騎士的力量。”
一旁的可可探出腦袋來,睜大眼睛,沖著酥塔上上下下的仔細查看,隨后皺著眉頭說道:“會長哥哥,你認真的嗎?她?圣騎士?她真的做得到?”
瑪歌則是用手中的法杖輕輕敲了敲這個小丫頭的腦袋,說道:“就你話多,別說那么多廢話。”
艾羅,可可,瑪歌三人都在這邊看著這名夫人,而酥塔自己似乎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一切。
在略微猶豫片刻之后,酥塔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的困惑與為難,說道:“那個…艾羅會長…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說什么…我真的…真的不可能成為一名圣騎士的…如果是要我幫忙照顧公會的話我沒有問題…我可以打掃衛生,我可以燒飯做菜,我還可以洗碗!只是…圣騎士…這種事情…如果被我丈夫知道的話…他會生氣的…”
“生氣?生什么氣?”艾羅的嘴角浮現出些許的嘲諷色彩,“難道他會生氣你的力量比他還要強大嗎?”
“不不不!怎么可能…這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比得上我丈夫?我公公親口說過,我丈夫是個天才!他如果愿意加入光明教廷的話一定很快就能夠晉升,成為圣殿騎士!所以…所以…我只是他的妻子…而且一個像我這么笨的女人…怎么可能和我丈夫比?我只要能夠一輩子留在我丈夫身邊…一輩子照顧他…我就很滿足了…”
很好。
非常好!
艾羅現在非常確定,這個女人現在已經完全聽不進其他人的話了。
這種什么都沒做就覺得自己一定會輸的性格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當下,艾羅揮了揮手,說道:“原來如此,看起來你是真的沒有什么圣騎士的天分了呀。”
酥塔立刻松了一口氣,微笑著點了點頭。
艾羅:“既然你沒有任何天分,而且你丈夫現在也完全半死不活的模樣,那我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人魚之歌沒有辦法繼續養著你們這兩個閑人,我給你一個上午的時間收拾收拾,下午就給我離開我的公會吧。”
突然下達的逐客令讓剛剛還臉上帶著微笑的酥塔一下子就渾身僵硬!
劉海之下的雙眼現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神采,但是從那張露出來的嘴巴來看,她應該已經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眼見艾羅已經起身,這名婦女連忙抓住桌子上的契約,連滾帶爬地從座位上爬起來,一下子就跪在艾羅的面前。
“艾羅…艾羅會長!您…求求您…求求您!我丈夫現在…現在完全昏迷…我一個弱女子…如果您趕我走的話,我可沒有辦法…我身上就連一枚鐵幣都沒有!我…我…求求您…求求您了…!”
艾羅倒是甩開手,轉了一下方向,不讓這個女人向自己叩拜,緩緩道:“這和我又有什么關系?而且你丈夫之所以會昏迷,完全是因為他挾持我們公會的成員。從本質上來說,人魚之歌沒有欠你們夫婦任何東西。所以,我為什么還要繼續收留你們?”
一旁的瑪歌和可可看著這一切,盡管她們都知道自家會長現在很有可能是在撒謊,是在欲情故縱。但是看到艾羅現在這幅面若冰霜的模樣,再看看那邊現在已經明顯慌了手腳的酥塔,同為女性,這兩人現在也是有些不忍。
“艾羅會長!我…我會努力工作的!我會在公會中努力工作的!我…我可以一天只吃一頓飯!我會盡量不洗澡,不刷牙,少用水!我可以一天只睡四個小時…然后其他所有的時間都來打掃您的公會!所以求求您…求求您…!在我丈夫醒過來之前…求求您不要趕我們走!我求求您了!”
之前,艾羅還是覺得這個女人有些唯唯諾諾。
但是現在看到她為了自己的丈夫能夠有一個地方住不惜給自己磕頭,反而更加覺得這個女人的智商可能還有些不足。
一個人,怎么可以那么卑微?
不…應該說,究竟是身處怎樣的環境,才會讓這個女人養成了一副如此卑微的性格?
咚——!
眼見艾羅不說話,酥塔的頭猛地撞在地板上。
她不斷地祈求,不斷地向著那已經空無一人的沙發磕頭,只希望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卑微可以換來一點憐憫與施舍。
但是面對這樣的渴求,艾羅的態度卻是依然那么的堅決——
“要么,你以圣騎士的身份加入人魚之歌。要么,你就帶著你的丈夫離開公會。我這里沒有第二條路可以給你走。”
再一次,酥塔的額頭重重地磕在地板上。
在聽到艾羅如此堅決的命令之后,她的動作終于停止,緩緩地直起上半身,看著自己手中的那份契約書。
在這張契約之上,圣騎士這個稱號的后面空著一欄,等待著某個人書寫上自己的名字。
她稍稍抹了抹被淚水糊化的臉龐,終究還是起身,回到桌子旁,拿起旁邊的筆。
可在筆尖落下之前,她的手指終究還是開始顫抖起來。
“如果…如果被我丈夫知道我成為圣騎士的話…他一定會生氣的…”
這個女人抬起頭,再次用一種祈求的目光看著艾羅——
“所以…當我丈夫醒過來之后…我能不能就不當圣騎士了?求求您了…艾羅會長…”
艾羅則是輕輕哼了一聲,說道:“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么那么怕你的丈夫?他平時沒事就打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