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廉呵呵一笑,伸出大拇指指著自己的鼻子:“放心,冒險者絕不冒險,這一點還是我告訴你的呢。起司,這次輪到我們兩個搭檔了,走吧!”
起司倒是沖著忌廉哼哼了一聲,隨后也是沖著艾羅揮了揮手之后,兩個人立刻趁著夜色,追蹤著那些馬蹄印,追了上去。
而艾羅看到這兩個人的身影在夜幕下消失之后,也是終究呼出一口氣,轉過頭,繼續帶著剩下的成員向著瀚海城走去了。
夜幕,很深。
相比起白天的那種陽光明媚,到了冬天的晚上,天空中卻是連一絲絲的光亮都沒有了。
細小的雪片悄無聲息地落下,還不等到落地幾乎就已經被融化,最后變成雨水滴落。
靠近死亡森林,除了遠處一些高聳的樹冠上還堆積著些許白花花的雪斑之外,整座森林依然是那么的干凈,沒有任何一點想要被白雪所玷污的模樣。
沉重的馬蹄印一直延續到這座森林的前面。現在,那些馬匹正停在森林外,自由自在地吃草。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人現在究竟去了哪里。
忌廉靠近森林,觀察著地面上的腳印。旁邊的起司則是靠著樹干,望著那里面的狀況。觀察片刻之后,起司開口說道:“你的身體怎么樣?還能夠自由活動嗎?”
忌廉呵呵笑了笑,說道:“還不錯,瑪歌的治療手法雖然簡單粗暴了一點,但是沒有什么大礙了。”
起司點點頭,這兩人在觀察片刻之后,一前一后地摸進森林,憑借著空氣中那一點點微弱的氣息繼續向著深處前進。
他們摸索著,前進著…不知不覺,現在已經是午夜。
當兩個人即將再次抵達那座巨大的坑洞之前,起司卻是突然抬起頭,眉頭皺起。
“怎么了?”
一整天都在趕路,然后又急急忙忙跑回來的忌廉現在也是有些疲倦了,他扶著旁邊的樹干,輕輕地問了一聲。
起司搖搖頭,他抓著一棵樹,抬起頭用力地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隨后再次搖了搖頭,說道:“有火燒的味道。而且…距離這里并不遠。”
忌廉一愣,閉上眼睛耐心地聞了聞,隨后點點頭:“我也聞到了…距離這里的確不遠,我們上樹靠近去看看吧。”
起司應了一聲,兩個人迅速爬上旁邊的大樹,趁著茂密的森林繼續向著前方前行。
而用不了多久,這片逐漸冰冷的初冬時節中就迎來了一片暖洋洋的熱流。等到起司和忌廉突破所有的樹叢,前往那片熱流的根源地的時候…
“不…不要…求求您…不要…!”
烘——!
一名苦苦哀求的老人,他的身上驟然間冒起一大團升騰的火焰。
伴隨著那一陣陣痛苦的慘叫與哀嚎聲,老人的身體在火焰中逐漸被扭曲。最后,所有的掙扎停止,變成了一堆堆繼續在燃燒的“篝火”。
一名火焰巨人,正在用魔法的力量維持著自身的強大形態。
而這名火焰巨人的面前,則是站著一個忌廉十分熟悉的人!
愛迪·無敵。
烈焰陣陣,火焰巨人僅僅是存在,就憑借著那一股高溫在空氣中散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
愛迪緩緩收回還在冒著火焰的手,一甩,就像是想要甩掉那些骯臟的灰燼一般。
不過,這還沒完,他馬上就轉向現場的另外一個看起來年僅不過十歲的孩子,臉上帶著一抹笑容,看著這個早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的孩子。
“現在,你們愿意說了嗎?其他人的聚集點在哪里?來,告訴哥哥,只要你好好地告訴哥哥,那么哥哥一定不會做什么過分的事情的。”
愛迪張開嘴,溫柔的話語從他那仿佛還冒著火星子的嘴里吐出。但是現在他所面對的那個孩子,此時卻是渾身顫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樹干上的忌廉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一旁的起司現在則是默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這里,似乎是一個那些山賊們的居住區。森林中被開辟出了一塊小小的空地,造了幾個簡陋的房子。一旁的衣架上甚至還掛著沒有洗干凈的衣服,只要仔細聞,似乎還能夠聞到那些房子中散發出來的食物的香氣。
但是現在,這個曾經溫馨的小小居住區卻是變成了所有居住者的噩夢。
好幾座房屋都已經被拆毀,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差不多十幾具山賊的尸體。只不過這一次,這些“山賊”中的老人婦女和孩子一個都沒有能夠逃脫。
火焰魔法師愛迪現在正站在那里,盡情展現著他強大的魔力親和。
四周還有差不多七八個魔法師打扮的人,現在也不斷地搜索這片聚集區,將所有人的人都趕到了一起。
此刻,愛迪再次抬起手,緩緩地覆蓋在那個可憐孩子的腦門上。然后,他轉過頭,望著那些瑟瑟發抖的“山賊”們,笑著道:“你們還不打算說嗎?作為異教徒,你們還真的是夠講義氣的呀。”
“我們…我們不是異教徒…魔法師大人啊!我們真的不是異教徒!真的不是啊!”
被包圍起來的“山賊”中,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女性似乎終于崩潰了。她大哭起來,眼淚鼻涕混合著口水不斷地從那張臉上流淌而下,她甚至開始痛苦地向著愛迪不斷地磕頭,用近乎絕望的聲音咆哮道——
“我們真的不是異教徒啊!魔法師大人!…我們的男人都已經死光了…我們也不會再做山賊了呀!嗚嗚嗚…求求您放過我們吧…我們不是異教徒!您說要我們信奉什么我們就信奉什么…求求您!求求您放過我們吧!”
面對這個女人如此癲狂的懇求,艾羅那按在孩子腦袋上的手卻沒有絲毫的松懈。
他只是默默地看著眼前這個婦女,沉默片刻之后,他突然走上前,抓住這個女人的手,將她用力地往外拉扯起來。
“啊——!不要!我不要啊——!救命啊!不要啊啊啊 只可惜,憑借這個女人的力氣怎么可能比得過一個男人?不管她怎么撒潑打滾,愛迪依然還是很輕松地將她從人群中拽了出來,扔在地上。其余的“山賊”們看到這一幕,全都被嚇傻了,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出。
“救命啊!救命啊——!”
女人驚恐地大叫,隨后爬起來,轉身就要向著不遠處的森林狂奔而去!
但就在她還沒跑出兩步之時,一只碩大的火焰拳頭卻是猛地從背后(和諧)洞穿了她的胸口!巨大的熱量甚至在那些血液還沒有來得及噴出之前就已經被蒸發,在這里變成了一片淡淡的血霧!
半空中的忌廉猛地向著下方弓起身子,旁邊的起司連忙伸出手攔住他。忌廉的身體在略微顫抖了片刻之后,終于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咬了咬牙,重新放松了下來。
擊斃這個女人,愛迪抽回手。女人的尸體倒下,隨后就像是被點燃的油桶一般開始燃燒起來,散發出來的焦臭味更是遠遠地飄了出來。
愛迪搖了搖頭,臉上并沒有殺人之后的愧疚感或是興奮感。相反,他的表情反而顯得十分的冷漠,就像是剛剛處理了一疊文件那樣的沒有絲毫波瀾。
“你們既然選擇了成為異教徒,那么就應該明白自己終究會有這樣的下場。”
“隨意研究惡魔的力量,妄圖用這種惡魔的力量顛覆現在的世界,將災難與毀滅帶來人間,讓整個世界上的生命都被奉獻于惡魔,生機消滅,樹木凋零,水源干涸,鳥獸魚蟲全部慘死。如果真的想要求饒,你們又何嘗想過那些因為你們的惡魔崇拜而被害死的生靈究竟又做錯了什么?那些因為你們的惡魔力量而死的人,他們的生命又有誰來饒恕?”
這名火焰魔法師的手,終究還是按在了那個已經口吐白沫的男孩的額頭上。
帶著一臉的嚴肅,愛迪認真而嚴肅,同時也充斥著些許悲憫與責難的口吻,緩緩說道——
“懺悔吧。然后,希望你們的靈魂能夠在死去之后擺脫惡魔的掌控。”
烘——!
火焰巨人的手掌壓下,那個十歲的孩子的腦門也是立刻燃燒了起來。
但是和剛才的不同,愛迪明顯作出了一名行刑者最好的仁慈,這個孩子甚至都沒有掙扎一下,整個腦袋就被火焰給燒開,直接倒地,化為了一團篝火。
在處決了這個孩子之后,他默默摸了摸自己的手掌,繼續向著前方那些已經被嚇得屎尿都流淌下來的人們走去。
“愛迪,你稍稍休息一下吧。”
旁邊一名魔法師走上前來,輕聲說道——
“接下來讓我來吧。一口氣做那么多,我怕你吃不消。”
對于同僚的好意,愛迪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消滅惡魔殘黨這件事雖然代表著正義,但我們的手上還是會沾染鮮血。既然都會沾染鮮血,那還是就讓我一個人來吧。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