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驟起,空間法則破碎重組,一股巨力作用在三人身上,他們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倒飛向天際,速度老快了,足以讓鯤鵬汗顏。
“再來一扇!”
風鈴很是記仇,尤為“照顧”那可惡的白衣男子,故而給他開了個“小灶”,特意多賞了他一扇子,可以看見,天邊那個“小點”在第二扇揮出后,開始打旋,最終消失不見。
風鈴小手搭在額前,放目遠眺,確定對方已在不知多少萬里之后,才滿意地拍了拍手,將風神扇往肩頭一放,昂起雪白的下巴,驕傲得像只開屏的孔雀:“哼哼,敢消遣姑奶奶,聽過君子動口不動手,沒聽過女子動手不動口嗎?任你舌燦蓮花,口吐芬芳,老娘上去就是一扇子,上去就是一扇子,你要還能到我面前叨咕,本姑娘就跟你姓!”
風鈴得意洋洋,正要向周圍人炫耀,卻發現眾人神色極為古怪,岐老更是收斂了笑意,繃緊了身體。
啥情況?
風鈴有些發懵。
這時,身后一個聲音毫無征兆地響起:“真的?”
“啊!”
風鈴嚇了一大跳,情不自禁地發出尖叫,沒有半點靈族域子的矜持和威儀,反而跟只受驚的兔子似的,一蹦老高,往前退去后連忙轉身回看,接著又是一聲更加刺耳的尖叫:“啊啊啊啊!”
“我回來了,你以后跟我姓?”身后那人笑吟吟地看著她。
風鈴瞪大了眼睛看她,叫了一陣后,終于緩過神來,看著眼前的白衣男子、還有站在遠處但確確實實也跟回來的兩女,心中大驚,這是怎么回事?
她很想問出口,卻又聽到對方拿自己剛才說出去的話堵她的口,頓時臉一黑,咬牙切齒,開始耍無賴,舉起“風仙子”又是一扇子。
狂風驟起,風神扇再顯神威。
“啊啊啊…”
慘叫聲傳來,讓風鈴精神一振,要知道,剛才那兩扇揮出的時候對方可沒叫出聲來,想來定是用某種障眼法欺騙過了她的眼睛,這回可算是真正著道了。
想通此處,風鈴一陣羞惱,居然被人戲耍了,而后更加賣力,誓要“一雪前恥”,想也不想,閉上眼睛,心無旁騖,全力催動法力,一口氣連續揮出了七八扇,果然,慘叫聲更凄慘了,堪稱慘絕人寰,可這聽在風鈴耳里卻如聞仙樂。
最后,她自己都快累趴下了,潔白的額頭沁滿汗水。
須知,風神扇這種等階的法寶,根本不是她這個境界應該掌握的,每一次催動,都要耗費巨大的法力,真要想全力一擊,就是把風鈴吸干了都不夠。
此刻,法力的巨大流失讓她腰酸背痛腿還抽筋,感覺比跟人大戰一場還累十倍,不過想到這口氣狠狠地出了,那可惡的家伙再也找不到回來的路,她就覺得一陣舒坦,一切都值了。
她拄著風神扇,用力挺直了腰桿,朝天邊喊道:“喂,我倒是想跟你姓,可你倒是回來跟我說你姓什么啊,隔得太遠啦,你說什么,我聽不見”
喊完,她自己倒先笑了,笑得前仰后合,笑得花枝亂顫,別提有多高興了。
當她略微回神的時候,突然心頭一跳,因為天龜族的三位金仙正朝她怒目而視。
風鈴愕然,心想:“他們怎么了?怎么這么看我?難道是因為我打敗了他們族的天驕,所以才這么生氣?這氣量未免也太小了。”
風鈴暗暗鄙視,而后又是一聲輕咦:“呀,三位前輩,怎么貴族就剩你們仨了?其他人…不,其他龜呢,怎么跟變戲法似的,一眨眼就不見了。”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三位天龜族金仙的眼神幾乎要殺人了,滿臉悲憤,氣得直哆嗦,就連那最穩重的鄔重巒一張臉也黑得跟剛遭過雷劈似的。
風鈴不禁后退了一步,心里隱隱覺得不妙,這時,那道熟悉的可惡聲音又從背后響了起來:“我跟你說我姓什么,你可不許反悔,不然可是要遭天打五雷轟的。”
“啊!”
不出意外又是一聲尖叫,風鈴嚇得后退,看著那白衣男子,感覺比見到上古老尸還要驚悚,她聲音都嚇得顫抖了:“你你你你…你怎么還在這兒?!”
白衣男子納悶反問:“我本來就在這兒啊,不然我應該在哪兒?”
風鈴傻眼了,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轉身面向天龜族所在,吃吃道:“那些…龜,難道是被我…”
三大金仙吹胡子瞪眼,把風鈴嚇得一激靈。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靈族的兩位長老在,對面三龜一定不顧身份來以大欺小,狠狠暴揍她一頓。
可憐那四十六,都怯戰了,還是逃不過一扇,不,應該說是七八扇。
具體是七還是八,風鈴忘了,主要是剛才太過興奮,太過忘我。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命里有時終須有”?四十六命中注定要被扇飛?
風鈴立時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是在順天而行。一瞬間,那點滴負罪感蕩然無存。
但她很快又被驚悚感拉回現實,轉身看向目前最大的敵人——白衣男子,叫道:“我不相信!一定是你使幻術!區區障眼法,怎能瞞過本姑娘法眼?!”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道:“你大可問問其他人,我是不是在使幻術。”
風鈴狐疑,卻也沒真個去問,對方既然剛把這話說出口,八成不會有假。可是,這又怎么可能?他怎么能當得住風神扇這么幾下?
她開始懷疑寶扇壞了,翻過來掉過去看,仔細檢查。
天龜族三位金仙差點氣歪了鼻子,這死丫頭什么意思?懷疑寶扇壞了?寶扇壞了能扇走我族眾多長老和弟子嗎?這是在輕視天龜一族,認為他們不堪一擊啊!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三大金仙眼眸噴火。
風鈴也終于醒悟過來,意識到眼前的白衣男子是個絕頂高手,多半邁出了那一步,心下一震,而后噘起小嘴,看著對方,不滿咕噥:“前輩你倚老賣老,以大欺小,晚輩不服。”
前輩?倚老賣老?
白衣男子一呆。
風鈴又道:“前輩你修道多久了,是不是九百載了?九百多歲的金仙,前輩居然如此威武!”
她連吹帶捧,想讓對方忘記她此前的“豪言壯語”,且根本不相信白衣男子一開始所說的“至今修道近九十載”,覺得應該把時間擴展十倍才合理。
白衣男子不慌不忙,道:“我真的修道近九十載。”
風鈴一聲嗤笑,斜睨著他,道:“前輩再吹牛就不好玩了,修道九十載就是金仙,你以為你是小…”
話音戛然而止,她看著白衣男子的眼睛猛然瞪大,震驚道:“你就是小小小…”
“我不叫小小 小,蘇玲姑娘。”白衣男子糾正。
“噗!”風鈴差點沒被嗆死,對方還念念不忘之前的事,甚至直接幫她改了名,這…太欺負人了!
但同時,她也終于確認了對方的身份,竟然是傳說中的那個人,這下可是踢到鐵板了。也只有這種人,才能抵住風神扇一揮了,難怪,難怪…
風鈴欲哭無淚,腸子都悔青了。
“這位就是逆天歸來的小天尊嗎?久仰大名。”清木真人遙遙抱拳,與蘇恒見禮,雖然對方是后輩,但修真界講究強者為尊,他并不因蘇恒年紀小而有所怠慢,事實上,他甚至還十分忌憚。
百歲金仙啊,或許可以稱得上是前無古人,可塑性太高了。若無意外,對方將來必然會超過他。
不,對方現在的氣息都不見得比他弱。
這讓清木真人又嫉又羨,而后向蘇恒介紹清寶、清泉兩位太上長老。至于那些跟蘇恒同輩的弟子,包括掌教親徒的天刺之子,都不在其內,因為跨出了那一步,二者就不是同一片天地里的人了,起碼現在不夠資格。
蘇恒也不倨傲,一一與他們見禮。
這時,青兒和冷月舞飛了過來,天龜族的鄔重巒道:“莫非是這兩位姑娘也要下場比試?”
青兒溫婉道:“確有此意。”
“臭家伙兒說了,見者有份,你們也說了,能者得之。”冷月舞更是直接。
三方勢力立時變了臉色,而在清真派和靈族皺眉之際,天龜族三金仙就先一口答應了:“長生殿副殿主的面子,我等自然要給,天龜族沒有意見。”
如此干脆利落的態度,令靈族和清真派一愣,而后在心里破口大罵:“無恥啊無恥,你天龜族大敗,勝出無望,無緣神物,自然是不在乎了,卻破罐子破摔狠狠坑了我們一把,把既我們拉下水,還順帶著討了個好,屬實是可恨啊!”
蘇恒早已有此考慮,對此也不意外,朝天龜族三金仙笑道:“幾位前輩胸懷廣大,愿分享所得,實令晚輩敬仰欽佩。得道成仙,德道成仙,果然有德有道才能成不滅之仙,幾位前輩真乃大德之士!”
“哦嚯嚯,小友謬贊,哪里哪里,要謙虛!謙虛!”三位金仙老臉笑開了花,沒想到這傳說中的小天尊也是蔫壞蔫壞的。
靈族和清真派眾人心里別提有多膩歪了,很多人都忍不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怎么會有這么不要臉的金仙?或者應該說,這么不要臉的家伙,怎么能修成金仙?
沉默半晌,清木真人居然也點頭同意:“這兩位姑娘應該就是白虎一脈的傳人和長生殿第一少主了吧?我等早有耳聞。今日天賜若能和姑娘切磋一二,想來對他的道途很有幫助。”
這話一出,靈族也是吃了一驚,而后細一思忖,立時了然:“有風神扇在手,天刺道子也奈何不得玲兒,甚至很可能會大敗,所以他們想引入變數,再拼一把。”
岐老和顏浣溪對視一眼,覺得麻煩了,三方勢力各懷鬼胎,居然又引來了一頭狼。
這只能說,蘇恒出現得時機恰到好處,若是早一點,勝負未分,哪一方都不會同意,絕對會一致對外,而晚一些的話,最終勝者都出來了,豈能再行更改?
看到蘇恒和兩大勢力六位金仙相談甚歡,岐老和顏浣溪都有些感慨。曾經靈族也向那個人伸過橄欖枝,可惜對方多次拒絕,如今卻已走到了這一步…
后生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