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暗中交流的時候,靈族也與兩大勢力在對峙,同時認真觀察了兩大法陣好半晌,眸光微微發亮。
能列入仙家十大法陣和四大星宿神陣之中的,的確非同凡響,有顛倒陰陽、開天辟地之能,雖非母陣,但由數名金仙和十余名至仙聯手布置出來,仍能跨階擊斃不死不滅的神話。
見雙陣難破,為首的靈族老者略微放松,粲粲雙瞳直視對面,威儀萬方,氣勢無兩。顯然,方才出聲呵斥兩大勢力的,正是此人。
老者旁邊站著的,是個風姿綽約的美少婦,云鬢如墨,烏黑光亮,于腦后挽成兩個小發圈,緊挨著一咎咎垂至腰臀的青絲,更有些發辮直接從中穿過,絕美的發型極其吸人眼球,同時也散發出一股貴族氣質,讓她整個人如同一株青蓮,令人不敢褻玩。
順著青絲往下,便是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蠻腰,纖細如柳,仿佛要隨著發絲搖曳風中,與下面的渾圓挺翹形成鮮明對比,展現出女子體態最完美的美好。
打量完這些,見到她的人才會將目光轉移到她的臉上,隨即暗覺可惜,略有遺憾,美則美矣,與那妖嬈身姿相比卻差了幾分。不知為何,眾人忽然想起“大道有缺,故能長存”這句話。
而這時,美少婦正對比著前方的大陣,跟身后的兩位域子講解兩大法陣的演化奧妙。
“咦,好特殊的體質,像是天生能載道,不對,是吸引道則歸附其上。”蘇恒已證金仙果位,比身旁的二女能看出更多的東西。
“啊,是她,我知道她!”冷月舞突然一聲驚呼。
“你又知道了?”蘇恒心中一動,能引起這位大小姐注意并將其記在心里的,即便在無一庸人的靈族之中,多半也極不一般。特別是她的這種反應,蘇恒隱約能感覺到八卦之火此刻正在她的內心熊熊燃燒。
“當然,本小姐全知全能!”冷月舞傲然,而后道:“這女人名叫顏浣溪,雖然也是靈族長老,但她另有一個身份,你…”
“我不猜。”蘇恒知道她想說什么,故而率先截口。
冷月舞一怔,隨即嗤笑道:“你以為我會有這種指望嗎?臉皮厚得都能拿去砌城墻了。”
“保家衛國!”蘇恒義正言辭。
冷月舞樂了,“你哪來的家國?”
蘇恒一想,倒也有理,修筑城墻保家衛國是凡俗中事,修真界可沒有這種概念,于是他改口道:“保衛媳婦兒!”
青兒忍不住一笑。
冷月舞見他越扯越遠,直接不搭理,自顧自地說道:“她曾經是靈族一位天王的女人。”
“又是個‘帝釋天’,始亂終棄,無恥之徒!”蘇恒憤憤罵道,而后感慨:“嫁夫當嫁小天尊,古人誠不欺我。”
冷月舞橫了他一眼,罵道:“越說越離譜了,哪個古人瞎說過這句話?還不是你自己厚顏無恥編的?”
“這話你就說錯了。”蘇恒一本正經地糾正:“等你變成老太婆了,這話就是千古名句,注定要被銘記在史冊上,口口相傳,爭相稱頌,到時候他們不就會感慨一句‘古人誠不欺我’嗎?我是替他們說的,為的就是要留下這句千古名句。”
“你才變成老太婆!”冷月舞瞪了他一眼,而后冷笑道:“瞅你那樣,自作聰明,這回可猜錯了,是這女人甩了那位天王的,而不是天王不要她。”
蘇恒一愣,心里也是吃了一驚。靈族六大天王,功參造化,位高權重,只低域主一頭,英雄氣蓋世,而這顏浣溪居然把這樣的存在一腳給“踢”了。
這得需要多大的膽識和魄力?
蘇恒很快又不動聲色,認真道:“那是她慧目如炬,認清了天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和我這種人比還有很大一段距離,不值得托付終身,故而急流勇退,不戀榮華,世間少有如此清醒之人啊。”
冷月舞瑩白如玉的俏臉不禁一黑。
就連青兒都有些聽不下去了。雖然在她心目中蘇恒一直是個好道侶,但像他這樣一邊踩別人一邊夸自己的,還真像冷月舞所說的那樣…臉皮厚得都能拿去砌成墻了。
偏偏這時候那家伙又補充了一句:“真奇女子也!”
兩女徹底敗下陣來。
“我不能滿足這世間千千萬萬的良家婦女,真是天大的罪過,我是大千的罪人吶。”蘇恒黯然自責,滿臉神傷。
冷月舞抬起就是一腳。
至于這個顏浣溪為何拋開天王夫人不做,而只愿當個小小長老,這就是靈族秘辛了,說不定關乎靈族顏面,外人是很難打聽出來的,因此兩女也不知情。
蘇恒沒有繼續問下去,因為雙方的對峙被打破了。
“岐老此言差矣!天地至寶,取法有二,有緣者得,有能者得。”清真派的老道并不示弱,輕飄飄地道:“貴族與我等皆有緣得見至寶,可惜寶物只有一件,不可能見者有份,所以就只能有得有失了。”
被稱為“岐老”的靈族為首老者冷冽一笑,他面相雖老,一對眼睛卻跟兩把刀子似的,盯得人肌體生寒,“你說的是無主之物!我且問你,遺跡是誰開啟的?寶物是誰發現的?我靈族近年來休養生息,不愿多惹事端,莫非你就以為我族可欺了?”
“遺跡是你們開啟的,寶物也是你們發現的,可是…”那只抵擋了隕石群的天龜口吐人言:“那遺跡卻在我族與清真派的交界處,那便不是無主之物,而是我們兩族共有。如何處置,也當由我們兩族商議,與靈族何干?”
天龜族和清真派原本也是彼此對立各懷鬼胎,但在靈族趕到后,雙方的主要矛盾就轉移了。雖然來者只有區區四個,金仙也只有兩人,遠低于己方,但他們卻不敢因此而小覷之。當務之急,自然是先聯手趕跑靈族,再論其他。
妖族的領地意識自來極強,因此天龜的語氣比較沖,又道:“早就聽說靈族四處尋寶,在各族各教的‘后花園’為所欲為,視之如無物,我以前還不怎么信,如今看來,傳聞并非空穴來風。嗯,難道今天幾位也要來此北海之上耀武揚威一番?”
“你說對了。”岐老面無表情。
“什么?”一人一龜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說,你說對了,我們就是來耀武揚威的。”岐老雖然看著垂垂老矣,卻有氣吞山河的氣概,此刻枯發亂飛,眸生冷電,強大的氣息如開閘洪水般轟瀉傾覆而下,滾滾席卷向對面兩人。
清真派的煉器大宗師“鐵手”與天龜族金仙耳畔若有一聲巨響,震得他們腦海短暫空白了一瞬,回過神時,便見一只大手五指如鉤極速抓來,恍若一頭迦樓羅從空中高速俯沖而下、伸爪抓向他們的面門。
虛空炸裂,海水狂嘯,“鐵手”雖驚不亂,應變奇速,一面銅鏡第一時間出現在眼前,抵擋殺式。
銅鏡通體黃光澄澄,鏡面也如夕陽黃昏一般,黃蒙蒙的,看不真切,只有一絲絲奇異的光澤在其中流動,呈現一條條小蛇形狀,正首尾相銜環成一個圓圈,無形中透露出一種“生生不息、回環不休”的大道意境,恐怖深藏。
另一邊,天龜族金仙很是干脆,發覺對方攻勢兇猛后,它直接一縮頭尾和四肢,把自己藏在龜殼里,而后將殼一立,以龜背徑直迎向巨爪。
世人常以“縮頭烏龜”來嘲笑膽小鼠輩,但天龜族金仙卻沒有半點心理負擔,不以為意,因為防御本就是它們這一族最大的優勢,面對一個比自己強橫的大敵,它自然要暫避鋒芒。
瓷器碎裂和重物撞擊的聲音同時響起,一只大手擊在銅鏡鏡面時,鏡中銜接成環的“小蛇”就瘋狂旋轉起來,試圖將對面襲來的巨力卸去化解、甚至發擊回去,然而天不遂人愿,它只支撐了不到兩個呼吸就直接炸開了。
“鐵手”臉色微變,兩手不停,又丟出七八件防御型法寶,一股腦祭于身前,阻攔那只勢如破竹的可怕魔手。
另一邊,那只襲來的大手擊在龜殼上,將其震飛數里之后,五指直抓,牢牢扣住了整個大殼,而后指尖伸長,刺向龜殼的縫隙中,要直接毀其肉身。
“吼!”
天龜怒嘯,龜殼上紋絡亮起,從中飛出一柄柄飛劍,唰地漲大,剖開天地,密密麻麻,悍然斬向那只大手。
大手不得不暫緩攻勢,五指連彈,將飛劍擊退,可只這么一放松,天龜族金仙就爆發了,一鼓作氣遁出對手的氣機掌控,遠遠觀瞧。
與此同時,那些法器先后炸開,抓向清真派金仙的那只大手也退了回去。
看著原地不動、兩條手臂卻穿過空間打出數十里外的岐老,一人一龜神色凝重,沉聲道:“半只腳踏入金仙高階之境。”
“即使是同階,我一人殺你們兩個也足夠了。”岐老收回雙手,背在身后,睥睨兩大金仙,聲調不高,言辭之間卻自有一股霸氣:“你們說的對,天下至寶,有緣者得之,有能者得之。權當你們是有緣者吧,我倒要看看,這寶貝最后究竟是歸你們有緣者,還是我這個有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