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恒初至北海,既有滿目“海天一色”的壯麗風光,又有二女同行,心情說不出的暢快。
溫柔嬌羞的沐青兒,俏皮刁蠻的冷月舞,截然不同性格的兩女,使得蘇恒一張巧嘴有了用武之地,每一次的挑逗調戲,都讓兩女又愛又恨,而兩女不同的反應,讓蘇恒尤覺賞心悅目,更是樂此不疲。
到最后,就連冷月舞都在這挨了不知多少拳腳的家伙的厚臉皮下甘拜下風。
北海表面上波濤洶涌,那說不清有多深的海底更是有暗流涌動,尋常修士至此,無不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步步為營,小心謹慎,像屠海山那般藝高人膽大地于海面海底縱橫無忌,實是少數,否則一個不留神,很可能就給別人打了牙祭。
對于這一點,蘇恒深信不疑。
回想昔日小小洪湖之中,都能生出那么多爾虞我詐、勾心斗角的陰謀算計,更遑論這偌大的北海。
不過,如今的蘇恒比屠海山“藝”高得多,膽兒自然也就壯得多了,仰面看著越近北海中心就越昏暗的天空,蘇恒指著北方,道:“也許在數百萬里、也許在上千萬里的那里,就是燭龍老祖宗的老巢鐘山,聽聞那條燭九陰睜開眼來,眸光能照亮整個昏暗的北海,真想看看那是何等光景。又聽說北海之上有極光,絢爛無比,堪稱人間第一等奇景,不知何時能有緣一見。”
青兒微微一笑,戲言道:“蘇恒哥哥不是捉了一條燭龍嗎?放出來讓他開開眼,瞧他能不能看亮北海。”
蘇恒一本正經地道:“有道理!他要是辦不到,我就把他給閹了!”
被封印在“梵天”中的敖燭沒來由地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好在蘇沐二人話雖如此,卻也沒真來為難他。青兒固然是在說笑,蘇恒也沒當真,畢竟現在的敖燭可連初代燭龍的一個屁都比不上,否則也用不著苦哈哈地當別人的階下囚了。
聽到“閹了”兩個字,二女不禁想起數日前被他們捉弄的屠海山,不覺好笑,冷月舞打趣蘇恒:“北海極光可遇不可求,又不是好色的雄孔雀見了你這只雌雀兒就開屏,你要想過個眼癮,我倒有個主意。”
蘇恒雖知冷月舞說這話定然不懷好意,但還是順著她的話問下去:“什么主意?”
冷月舞咭的一笑,道:“你把眼睛挖出來留在這兒,什么時候極光出現了,保準你不會錯過!”
蘇恒聞言也不惱,嘻嘻笑道:“我們的冷大小姐比北海極光還要好看,把眼睛留在這兒我可舍不得,只恨不得無時不刻不放在大小姐身上才好。嗯,讓我來想一想,要放在哪兒好呢?放在這兒?這兒?還是那兒?”
說著,一對不安分的眼睛往冷月舞渾身各處亂瞅,尤以身前的豐滿處為多,十眼里起碼占了六七眼。
冷月舞伸出一只纖手,看著攤開的掌心,氣笑道:“不如放在這里吧?讓本小姐天天把你捧在手心,好好疼疼你。”
蘇恒剛懷疑這位大小姐怎么突然變得如此善解人意,就見冷月舞猛然握緊手掌,可以想象出一對眼珠子隨她這個動作爆碎的慘烈場景,臉上的笑容不禁為之凝固。
蘇恒嘆了口氣,感慨道:“果然現在的姑娘都是從小給喂紫天椒長大的,真是…辣!”
兩女對望一眼,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青兒笑道:“蘇恒哥哥,青兒也是嗎?”
“當然不是。”蘇恒連忙搖頭,“青兒是吃蜜長大的。你們兩個,一個勁,一個甜。”
見蘇恒兩頭討好,滿臉諂媚,冷月舞冷笑道:“你倒是會做人,兩邊都不得罪。”
蘇恒故作不懂,奇道:“原來誠實就是會做人?是這樣啊。”
冷月舞給了他一個大白眼,“別耍嘴皮子了,快瞧瞧到哪兒了,離那天青子和詛咒之子還有多遠,別到時候給人打了伏擊,獵人反倒成了獵物。”
蘇恒認真點頭,深以為然,“好,大小姐怎么吩咐,咱們就怎么做,定是不會有錯的。”
冷月舞追問:“那要是錯了呢?”
蘇恒不假思索:“那就錯了唄。”
攤開手心,掌中幾條金色紋絡先后亮起,蘇恒抬頭眺望西北,說道:“走。”
三人遁光合在一處,極速趕去。
當一行三人離目標尚有萬里之遙時,便見前方天空顯化異象,霞華璀璨,那里有五色神光沖天而起,氣息之強,聲勢之盛,宛如五輪色彩不一的大日墜落蒼穹,即將砸在大地上,令青兒和冷月舞都不禁生出一種窒息感。m.a
冷月舞驚道:“好厲害!那神光不知是何來歷,遠在天邊居然都讓我止不住心驚肉跳,倘若到了近前還了得?”
青兒皺眉看著天邊的五色神光,面露遲疑之色,輕聲道:“好像是清真派的造化五行陣。”
冷月舞一怔,“造化五行陣?清真派不是西洲上的教派么?他們的護教大陣怎么會出現在這北海之上?”
青兒搖搖頭,道:“以前師父帶我走遍五洲四海,曾遠遠觀望過清真派的造化五行陣,隱約記得也是這幅光景。不過,眼前異象的聲勢雖盛,比起清真派總壇的那座來卻仍遠遠不及,所以我猜,十有八九是有清真派長老在此御敵。”
冷月舞恍然。
蘇恒目光始終不離天邊的五色神光,聽到兩女的對話,輕聲道:“不只是造化五行陣那么簡單,還有玄武星宿神陣。”
“天龜族的玄武星宿神陣?!”兩女同聲驚呼。
蘇恒點點頭,指著天邊神光,道:“你們瞧,那神光雖有五色,可其中兩種卻要強盛不少,蓋過了其余三種。造化五行陣以五行論大道衍造化,講究的是五行之間的平衡、循環以及生克變化等,倘若只有一座造化五行陣,是斷然不會出現這般‘厚此薄彼’的情況的。”
兩女順其所指望去,仔細觀察,果見如此,方知蘇恒所言不假。忽然又見蘇恒的雙眸瞳孔變化,表面竟如水波一陣蕩漾,繼而平靜,可兩女都覺得它們和之前相比有所不同了,仿佛那不再是一對眼珠子,而是兩面鏡子,倒映出世間的一切真實。
那一刻,青兒甚至有一種在凝望心湖的錯覺。
正在驚奇之際,又見蘇恒眼眶里掃出兩道眸光,于三人跟前十丈處凝滯,隨即下垂,化作一道微微扭曲的淡藍光幕,沐冷二女透過光幕再瞧天邊的五色神光時,景象已是大不相同。
那光芒蓋過其余三種神光的黑黃二色被剝離了出去,自成一體,有七個星宿圖案若隱若現,首尾相連,共同構成這座玄之又玄的北方玄武星宿大陣。
冷月舞目光在上面緩緩掃過,不覺喃喃道:“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虛日鼠、危月燕、室火豬、壁水獝…”
“正是北方玄武七宿!”青兒接口附和,而后轉頭看蘇恒,問道:“蘇恒哥哥,這是…十二星眼?”
蘇恒收回目光,眼睛一閉一睜間,那光幕已然散去,通透大陣本源脈絡的景象也隨之消失,他點頭道:“是的,摩羯星神的真實之眼,可以通透一切虛假,倒映出最真實的東西。以真實之眼觀看法陣,與青兒你以前的汐月玉體天賦有異曲同工之妙。”
青兒搖搖頭,“這我可比不了,我那天賦神能放在法陣以外,可就沒半點作用了。”
冷月舞耐不住好奇心,問道:“常聽你說十二星眼,你這天眼的十二種能力是什么?”
對于眼前兩女,蘇恒無須有任何隱瞞,當下和盤托出:“獅子星神的領袖之眼,王霸結合,攜勢壓人;神射星神的鋒銳之眼,鋒芒足與同階任何神兵媲美,若我臻至大羅極境,兩束眸光即是一對指天劍;金牛星神的毀滅之眼,顧名思義,十二星神中破壞力第一;雙子星神的氣運之眼,生生不息輪轉氣運,上承天命;雙魚星神的生死之眼,逆亂陰陽二氣,修至極境,可…”
頓了頓,他笑道:“早前我還不大能明白個中奧義,但在與敖燭一戰中,見識過燭龍那“視暝即分晝夜、晝夜即是生死”的手段后,我想它就相當于古天庭陰陽神將的陰陽鏡了。”
沐冷二女面面相覷,心中大為驚異,暫不論蘇恒方才所說的其余三種星神之眼,單是其中一種可比指天劍、一種可當陰陽鏡,足可見這十二星眼有多么可怕。
兩人聽得入神,也不出言打斷,就聽蘇恒續道:“白羊星神的光明之眼,正氣縱橫,眸光普照,光明國度,身處其中,如坐菩提樹下,魑魅不生,魍魎難近;螯蟹星神的世情之眼,可盡觀紅塵眾生諸般情感;天秤星神的無情之眼,承繼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公平之念;寶瓶星神的吞噬之眼,無須贅述;玄女星神的清凈之眼,具凈化妖邪之力,乃心魔之術克星;最后二種,便是方才所說的摩羯星神的真實之眼以及天蝎星神那識謊言、察人心的洞察之眼了。”
青兒聽罷,不勝唏噓,嘆道:“這位星主,真是不世奇才,倘若能生在我們這個時代,未必不能與火無天一爭仙道魁首之位。”
蘇恒點頭表示認同,繼而笑道:“我方才所說,其實都是大星辰術理論設想中的一種極致境界,事實上,在星主生前最巔峰時期都遠未及這般造詣,故而現在的我也不過登堂入室罷了,否則我這對眼珠子這么一開一闔,縱然遠在十萬里外,這玄武星宿神陣也能被我給拆了。”
青兒恍然,喃喃道:“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