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家伙兒,不錯嘛,真是拳頭有多大膽子就有多大,不滅金仙就是有底氣,都敢取道虛空亂流了,嘖嘖,這才沒兩天工夫,就到中央帝洲了。”
一個土坡上,虛空毫無征兆地裂開,清光一閃,化作一男兩女,紅裙女子嘰嘰喳喳,聲若百靈空靈。
白衣男子手捻鬢發緩緩滑下,昂首挺胸,自豪笑道:“那當然了!如果不是不滅金仙,不得被某個妖女吃得骨頭都不剩了?所以啊,那位吃人妖女可得當心點,萬一哪天惹我不高興了,就把她扔進虛空亂流,讓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紅裙女子鼻腔發出一聲冷哼:“有賊心沒賊膽。”
“你說什么?”白衣男子眉頭一挑。
前者瞪了他一眼,“別怪本小姐沒提醒你,虛空亂流危險重重,縱使絕仙一個不慎都有可能栽了跟頭,根本不是金仙的立足之地。你啊,這次也就運氣好點,以后沒事別老往里面鉆,哪天頭上犯了太歲,我看是誰哭都沒地方哭。”
男子嬉皮笑臉,“那你還敢跟著我進去,不怕我一并把你拉下水?”
女子“嘁”了聲,別過臉,小聲嘀咕道:“也就是我倆,不然誰會信你這個瘋子?”
蘇恒笑而不語。
見兩人終于不再爭鋒相對,第二名女子笑道:“好了蘇恒哥哥,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進城了,如果能早日拿到藥圣前輩的回天丹,你也可以早安一天心。”
蘇恒微微頷首,“青兒說的是。”
原來,蘇恒三人離開影殺族后,本欲趕往西洲白虎神山,途中卻偶然聽聞萬道盟的藥圣將于近日開爐煉丹,并且,這爐丹不是為他自己所煉,而是為他未來的孫女婿!
藥圣放出話來,為視若瑰寶的自家孫女擇一夫婿,只要能入得他老人家的眼,便無條件為他煉一爐丹藥,但凡是這世上有的,不管是何種丹藥,都不在話下。
消息一出,五洲四海皆沸騰,甚至比當年九霄閣天女征婚還要熱鬧。畢竟,兩者相比,除了都能抱得美人歸之外,九霄閣給的大多都是“虛銜”,而萬道盟藥圣給的卻是實打實的利益。
號稱“百年開一爐,千年成一丹”的丹道圣手藥圣親手煉制的丹藥價值幾何,越是年長的修士就越深有體會,大陸上曾數次流落出被盜的丹藥,每一次都讓幾大流派打得頭破血流。
現如今,又恰逢靈族降臨洪荒,還一反常態地賴在這兒不走了,八十幾年過去都沒有回靈域的意思,可想而知,此次丹藥事件將會引起多大的風波。
蘇恒初聞此消息時,并沒有太大的興趣,可藥圣后面的話,卻讓他徹底坐不住了。
此丹過后,封爐千年!
這也就是說,倘若錯過這次機會,世人再想看到藥圣煉丹,就得等千年以后了。
如今蘇恒已經成就金仙,復活葉疏桐一事早已被他提上日程,他不可能再等上一千年,因此,他臨時改變了主意,暫不往白虎神山,而是向中央帝洲而來。
知道蘇恒的打算時,冷月舞小嘴噘得老高,就連一向淡定的青兒也很是不解和困惑,難道蘇恒哥哥為了一枚回天丹,真要娶那藥圣的掌中寶?
蘇恒猶自記得兩女當時的表情,現在想來都覺得分外好笑,便解釋道:“當年我身化石像,世人皆以為我死了,丹堂之主藥圣曾對外揚言,只要我活著回來,他將破例為我這位小天尊獨開一爐。此事盡人皆知。此番前往萬道盟,非是為娶那藥圣孫女,而是想私下找他談一談,也許是老人家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把這事給忘了,咱這不得過去給他提個醒,看他能否私下里為我獨煉一爐,也好成全他重諾之美名啊。”ωωω.九九九)xs(
此話一出,當即招來兩對白眼,不過兩女也不再反對這件事了。
于是乎,三人就取道虛空亂流,趕到了中洲。
大道城遙遙在望,三人看著天色,倒也不急著馬上入城,一路上有說有笑,速度不緊不慢,像是在游山玩水。
這副模樣,倒和一些為丹或為人為權為勢的修士形成了鮮明對比,惹來不少異樣眼神。
由于三人是為暗訪藥圣而來,故未以真面目示人,不然非得引起一場轟動不可。
看著眼前游人如織的大道城東大道,冷月舞香肩撞了撞蘇恒,“喂,臭家伙兒,我怎么覺得那沈晚溪是故意以此來誘你上鉤呢?也許藥圣招孫女婿是假,實則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蘇恒挑眉,“在我?”
冷月舞螓首輕點,“可是,有一點我很奇怪,怎么也想不通。”
“什么?”
“本小姐可是清楚地記得,那沈晚溪跟你是有仇的,當初聽青兒妹妹說你還在大庭廣眾之下臭罵了她一頓,以她的性子,肯定得恨你入骨,那她這回是哪根筋搭錯了,非要拿回天丹為餌?”
蘇恒下意識看了青兒一眼,后者輕聲道:“其實,昔日我從古戰場回來時,聽說藥圣曾放言蘇恒哥哥能歸來的話就替他煉丹一事,便已心生疑竇了,月舞姐姐所言,正是我想說的。”
冷月舞猛然一驚,“等等!該不會煉丹是假,想誆臭家伙兒至此欲行謀害之事才為真吧?”
青兒搖頭,笑道:“月舞姐姐你忘了?說要為蘇恒哥哥煉丹那是八十年前的事了,當時有幾個人認為蘇恒哥哥還活著?沈晚溪若真想害蘇恒哥哥以報言辭羞辱之仇,那時候還真沒這個必要。”
冷月舞回過神來,嘀咕道:“對啊,我怎么糊涂了。”
旋即,她轉頭看蘇恒,狐疑道:“臭家伙兒,行啊你,什么時候又勾搭上這位丹堂大小姐了?”
蘇恒白了她一眼,轉過頭去,恰又看到青兒柔中帶剛的眼神,女孩脆聲道:“老實交代。”
蘇恒嘆了口氣,道:“失落森林一役,青兒就一直跟我在一起,安居平原接回月舞后,我就沒跟你們分離過。兩位姑奶奶,你們說我有這個時間嗎?”
兩女稍作回憶,哦,貌似是這么回事。
冷月舞嘖嘖道:“這么說來,十有八九是那沈晚溪因恨生愛,所以想…”
蘇恒一指輕點了點冷月舞光潔的額頭,忍不住笑罵:“就你會胡思亂想!”
“本來就是嘛…”冷月舞低聲哼哼。
青兒忽道:“蘇恒哥哥,你說師父他會知道我們來這兒了嗎?”
“應該知道吧,師父他老人家那么神通廣大。”蘇恒奇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我是有些擔心。”“擔心什么?”
“我擔心,事實如果真像月舞姐姐說的那樣,藥圣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么我們私下去見他,婉拒了他的要求,那個極其溺愛孫女的藥圣會不會一怒之下將我們扣押?而沈晚溪會因恨生愛,那么是否也會再因愛生恨?”
青兒語出驚人,兩人聽得都愣住了,“萬道盟雖是散修聯盟,但它能立足中洲這么多年,實力不見得就比那些大教大族弱,而藥圣作為丹堂之主,或許自身修為不是多么驚人,但他的號召力和影響力絕對不容小覷。再者,這位丹道圣手長年煉丹,必然結識了不少高手,此番為孫女招夫,那些人肯定都會來拜賀,可以說,他在這段時間里的能量是無比巨大的。”
“蘇恒哥哥雖已臻至不滅金仙,可面對早有準備的藥圣,未必能全身而退,甚至都掀不起一個浪花,屆時又將如何應對?”
話到最后,青兒又溫婉一笑,“當然了,這些都是最壞的結果,也可能是青兒多想了。”
“不,你的顧慮不無道理。”蘇恒正色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個的確不得不防。”
說著,他伸手摸了摸青兒螓首,欣慰道:“沒蘇恒哥哥在身邊,青兒也學會自己認真思考了,你剛剛說的這些,是蘇恒哥哥都沒想到的。”
女孩巧笑嫣然,他的贊揚就是最好的認可和鼓勵。
“那青兒說說,這事該如何提防?”
青兒略一思忖,道:“蘇恒哥哥和月舞姐姐去見藥圣,青兒就先藏在城內,咱們以三日為限,倘若你們三日后未能回來,那就代表是出了事,屆時我就去西洲請師父他老人家前來解局。”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這也是擔心師父事忙或有其他原因,一時不察而不知道我們遭逢劫難。”
留青兒一個人在城里,蘇恒下意識地就要拒絕,可一回神,這丫頭早已威名遠揚,是可與靈族大域子陸凝香一較高下的無上天驕,金仙之下難逢抗手,再也不是那個柔弱的小姑娘了,這才放下心來。
認真思索了一番,蘇恒道:“這個辦法可以是可以,不過…要不把月舞也留下來?”
冷月舞剛要抗議,青兒就搖搖頭。
“為什么?”蘇恒愕然。
青兒眨眨眼,俏皮道:“留月舞姐姐在蘇恒哥哥身邊,好看著你、不讓你做壞事啊。”
蘇恒:“…”
冷月舞開懷笑道:“不錯,有本小姐在旁邊看著,你這登徒子就不會看到人家姑娘一時腦熱而做出糊涂事,不然吶,回來后青兒妹妹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蘇恒不屑道:“青兒才沒你這么兇殘呢。”
很不幸的是,青兒接下來的話就給了蘇恒狠狠“一巴掌”,臉疼得厲害,“月舞姐姐說的沒錯哦。”
蘇恒:“…”
冷月舞險些笑岔了氣。
蘇恒回賞了她一個爆栗。
冷月舞張牙舞爪。
看著鬧作一團的兩人,青兒心里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
有些話他可能不方便說,那樣會傷女孩子的心,但她和她之間必須有一個人要跟著去,那樣才能讓她徹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