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恒冷笑,一番唇槍舌劍,句句誅心,不給艷姬留半分顏面。
欲劫宮眾多弟子也難以保持平靜,道心不堅者,更是被說得面紅耳赤,無地自容。不僅是那些女修,就連男修也不例外。
玩弄他人者,亦是為他人所玩弄。
這句話雖是在罵艷姬,但其中影射之意,絕不僅限于女子,還有那些男淫魔。
女子中有不潔之人,男子中亦如是。
艷姬也是被蘇恒的“毒嘴”氣得不輕,身前的豐滿起伏了好一陣,才緩緩平復下來。她知道,蘇恒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破除了幻境效果,徹底擺脫了她的控制。
在知道青兒與蘇恒心意相通、能看到宿命之門里的景象時,她就預料到此女興許會壞事,不想今日果然如此。眼看煮熟的鴨子飛了,艷姬惋惜不已。
要知道,那可是一代真體的元陽啊!若能將之吸取,或許能助她一舉突破天仙高階!
將付、顧二人聚攏在身邊,艷姬面色如常,淡淡道:“你的道是道,我的道也是道,道有三千,能證至高果位者,便是對的。我輩修道之人,當蛻凡求真,何須拘泥俗胎?道友如此注重這一身皮囊,卻是落了下乘,心有執念,恐終成不了正果。”
“道無高低,卻有貴賤,似這等大道,我便是終生為凡人,也不屑修之。”蘇恒冷哂。
艷姬能成為欲劫宮眾弟子之首,道心堅定,自然不可能被蘇恒三言兩語就瓦解了信念。她也不與蘇恒爭吵,開門見山道:“既如此,我也不多說什么。事已至此,你當如何?”
蘇恒淡淡道:“少不得要讓你們吃點教訓。”
艷姬面色古怪,柳眉一挑,“你要和我們動手?”
在她看來,即便蘇恒有戰神化身和落神羽,可要對上欲劫宮眾修,勝算也是極低。她有信心,自己或許拿不下對方,但蘇恒也絕對奈何不了自己。而他們這邊,還有付彥鴻和顧予安兩名最強天驕,其中一人去擋秦挽之,另一人,可以同時對陣青兒和冷月舞。
短時間內,青兒和冷月舞或許能憑諸多秘術與最強天驕一戰,但時間一長,則必敗無疑!
一個小境界的差距,就足以致命,更別說這里還有眾多欲劫宮弟子了,人海戰術下,可以生生耗死對方。
至于先前艷姬在冷月舞手下失利一事,一來是邪術被佛術所克制,二來是輕敵,三來則是因為宿命之門。
沒有人知道,“宿命之門”其實是一件法寶。艷姬無法同時對兩大最強天驕級的人物施加幻術,便暗中催動“宿命之門”的力量,對葉軒進行封困。可憐葉軒從一開始就被針對了,他根本就沒有經歷那些幻象,自始至終都是在與“宿命之門”作較量。可以說,蘇恒能先葉軒破局而出,艷姬功不可沒。
那是一場不公平的賭斗。
當然,蘇恒的遭遇比葉軒有過而無不及,要知道,如果沒有青兒將他喚醒,他就得淪為艷姬的奴隸了。
葉軒雖是虛空之子,精通空間法則,但“宿命之門”也非等閑之物,要困住他幾個時辰根本不是問題。當然,代價是艷姬消耗了龐大的神力。
這也間接造成她和冷月舞交手的失利。
蘇恒目光掃過四周,靜謐的雙眸猶如兩汪幽潭,深沉神秘,仿佛能看透一切。在那對眸子下 ,艷姬渾身都不自在起來,感覺心里毫無秘密可言。
他也不答話,而是直接出手了。
頭頂金光一晃,他的身體里直接分出一個金甲少年,二話不說,提起混亂天槍就殺向艷姬。隨后,他的真身捏印掐訣,施展落神羽,背后青光再臨塵寰,威懾諸天。
“動手!”
青兒三人同時間飛出,與正面迎來的付、顧二人戰成一團。
“你所恃者,不過一眾欲劫宮弟子,待我將他們盡數收了,再看你有何倚仗。”蘇恒輕笑,背后青光驟然大盛,遮蔽半邊天穹,將夜空照映得一片青色,宛如白晝。
眾人見了,許多人下意識就要閃避,艷姬急忙喝道:“你們不要怕他,沒了化身,他現在不過是個高階地仙。落神羽雖妙,但也不是天下無敵,所有人合力,共抵青光,將之轟殺于此!”
眾人聞言,如夢初醒。是啊,沒了金甲少年的力量,真體本身就是一個地仙,即使青光再玄妙,也不可能跟他們這么多人抗衡吧?
他們這些人中,雖然沒有天仙,但四十多名地仙和半步天仙的力量加在一起,縱是最強天驕都不能等閑視之,又何懼蘇恒?
一念及此,眾人頓時躁動起來,一個個躍躍欲試。
下一刻,眾弟子各顯神通,一道道千奇百怪的邪術接連打出,轟向青光。
“無知。”蘇恒嘴角微翹,面色一冷,青光猛地刷了過去,一刷之下,諸多邪術潰滅,浩瀚神力盡散,幾個離得近的欲劫宮弟子冷不防間,當場被打落塵埃,青光一卷,便如泥牛入海,無影無蹤。
眾人大駭。
另一邊,艷姬正與施展大平亂訣的戰神化身激戰,見狀差點沒被氣得吐血。她不顧形象地破口大罵:“蠢貨!落神羽能削弱神性,刷落萬物,不要各自為戰,合力抵御,跟他耗下去!他不過地仙修為,與你們抗衡,必然損耗極大,等他油盡燈枯,就是你們的機會!”
艷姬不愧是眾弟子之首,不過眨眼工夫,便想好了對策。
眾人聞言,連忙撐起一層護罩。果應艷姬之言,青光降臨,護罩外圍的神性紛紛化成虛無,但有里面眾人神力源源不斷地補充,護罩不破,青光那所向披靡的勢頭終于被阻住了。
“成功了!青光被擋下來了!”眾人歡呼。
那如同夢魘的青光,讓他們心驚膽戰,現如今,終是有了破解之法。
蘇恒眉頭微皺,思索片刻,心中便有了定計,低語道:“那就耗下去吧,看究竟鹿死誰手。”
說著,蘇恒運轉元神,真如元神與不朽真體相互輪轉,神力生生不息,更有天凰神界的界心散發出生命精氣,涌向四肢百骸和各處經脈。一時間,蘇恒的神力非但沒有枯竭之勢,反而愈發浩瀚起來。
眾弟子一呆,暗暗叫苦。
當中有人提出辦法,將護罩中的四十多人分為三批,輪流上去抗衡青光。此計一出,顯然是決心要和蘇恒打消耗戰了。
一時間,雙方陷入了僵局。
“各位道友,還請住手。”
青光沖天,早已引來了大夢邪境之人。眼看雙方勢均力敵,再打下去只會兩敗俱傷,可能還會被魔道鉆了空子,夢妖等人終于坐不住了,出面調解。
夢妖把手一指,
一道狀若彩虹的指芒綻放而出,呈七彩之色,掠進青光與護罩交界處。隨后,七彩虹光呈同心圓擴散開,凝聚成一朵七色堇,二十一瓣一十四葉,迎空盛開,彩光氤氳,如夢亦如幻,輕輕搖曳間,便將所有的青光都承接了下來。與此同時,欲劫宮眾弟子的神力也被七色堇的莖干吸收個干凈。
汲取了渾厚的神力,七色堇越發茁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大,直至有七尺來高,徹底將青光和護罩分開了。
夢妖實力深不可測,蘇恒沒了戰神化身,自然不是對手,見狀也不強為,旋即撤了青光。心念一動,戰神化身返回,化作金光沒入體內。
眾人看打不起來了,紛紛停手。
“各位,邪魔兩道對陣在即,希望各位道友能以大局為重。諸多私怨,還請等日后再算。”
蘇恒思量片刻,點了點頭。
“走。”對夢妖微微一抱拳,再回頭深深看了艷姬一眼,他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慢著!”艷姬在后方叫道:“還請閣下將我欲劫宮二十余名弟子放出。”
眾人目光投來,蘇恒大手一揮,青芒微閃,地面憑空多出二十多個人來,皆是處于昏迷中,不省人事。
蘇恒也不解釋,與青兒三人一同架起遁光,向遠方掠去。
艷姬上前察看,發現這些人并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事已解決,我等告辭。”夢妖等人作辭。
艷姬恭送。
付、顧二人來到身旁,不甘問道:“就這么放他們走了?”
“走?”艷姬冷冷一笑,目露寒光,“走得了一時,走得了一世么?真體蘇恒,終有一天,你會知道姑奶奶的厲害!”
“此番幸得秦兄相助,方能化險為夷,蘇恒在此謝過了。”離開欲劫宮駐地后,四人回到永恒之界所在山嶺,蘇恒鄭重一抱拳,向秦挽之致謝。
“蘇兄客氣了。”秦挽之回禮道:“你我同為永恒之界弟子,在這十萬大荒中,本就該相互扶持。蘇兄為那妖女所算,在下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秦兄真乃大丈夫也,蘇恒佩服。”
“若論大丈夫,非蘇兄莫屬。”秦挽之搖搖頭,感嘆道:“先前聽蘇兄一番話,真有君子之風。”
蘇恒自然知道他在指什么,當下道:“為人處世,當潔身自好,女子如此,男兒亦如是,豈能為逞一時淫欲,而自污其身?便是舉世皆濁,我等亦當守得清白如玉身,豈能與世同污?”
“話雖如此,然而此論又少不得為有心人所詬病,稱此不過偽君子罷了。”秦挽之無奈搖搖頭,“人言可畏啊…”
“君子?我從未覺得自己是那君子。”蘇恒不以為意,淡笑道:“蘇恒行事,但求問心無愧、無悔、無恨,這便足矣。信念彌堅,又何懼流言蜚語?”
“遍觀紅塵,有多少人逞淫而歡?一句敢愛敢恨,成了多少水性楊花之人的貞潔牌坊?殊不知:人不知恥,則與禽獸無異。似這般人,徒有獸欲,而無倫理,敗壞道德,不過玷污了‘男女情愛’四字而已。”
“似此骯臟齷齪之徒,自穢其身之輩,不思悔改,反欲以己念加之他人之身,使人與之一般同,此是自甘墮落,我等又豈能因此無可救藥之人,擾了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