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森殺氣凍得四周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幾十度,被蘇恒盯住的柳妤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結陣!”
一聲嬌喝,柳妤通體驀然綻放無量神光,一道道特殊的法則紋絡自其體內沖出,與周圍的八名修士連接在一起。神力絲線猶如一張大網,而九人則是網上的九個結點,“神網”一成,九人的氣息連成一片,仿佛變成了一個整體。
隨后,無窮法力自他們體內噴涌而出,一道道不同的神芒交織融合,于頭頂匯聚成一片浩瀚而斑斕的神力汪洋。波濤洶涌,奔騰咆哮,逐漸凝聚成一把無與倫比的彩色天刀,泛著森寒冷銳的犀利之氣,直欲斬破蒼穹,橫劈兩界。
蘇恒眼中流露異色,看著眼前氣息渾圓一體、翻了好幾倍的柳妤等人,他的神色有些訝異。
對方所結之陣,竟是移花接木陣!
不過,很快他便釋然了。他的移花接木術乃是得自馭靈術中,馭靈術是峰靈所授,峰靈又是永恒之界的人。而今想來,此術應該是永恒之界的秘術。
柳妤會此法,也不足為奇。
“移花接木,術是好術,就看人是不是廢人了。”蘇恒輕笑,不以為意。
柳妤臉色有些不好看,她知道,星辰王也習得此術。昔日天凰神界最后一戰,他被眾多至尊榜高手圍攻時,便以此術接納所有人的力量,再施展禁忌之術,以真體生生承受了所有的壓力,最后施展出一記陰陽大磨盤,愣是將數十人斬于那驚天一式下。
當時柳妤就認出了這門秘法,心中驚異莫名,疑惑蘇恒為什么會習得她永恒之界的邪術。當然,現在她知道了,這是峰靈的手筆。
而且,她也清楚,蘇恒在此術的造詣還在她之上,理解更加通徹,深諳其優劣。畢竟,和對方比起來,她可沒有真體那模擬各種屬性、容納一切神力的天賦神能。
因此,柳妤和眾修只能將匯集的神力聚于頭頂,以法陣的形式來施展此術。
如果讓她像蘇恒那樣將神力納入體內,那只有一個結果。
爆體而亡!
移花接木陣或許對星辰王沒有那么大的效果,但柳妤沒的選擇,因為這是最大程度發揮眾人力量的不二法門。
移花接木陣玄奧非常,眾人神力匯聚而共同凝成的天刀橫空而立,威勢滔天,幾乎達到了人仙境的領域。蘇恒暗忖,這一刀下來,就是玄仙巔峰境的厲成海都未必敢正面相接。
可惜,他不是厲成海,彩色天刀雖強,可依然擋不住他。
待天刀的威勢積聚到極致時,蘇恒動了。
猶如一條白色的閃電劃過虛空,眼前光影微晃,甚至分不清其軌跡,蘇恒以一種不可思議速度逼上前來。他沒有祭出任何神兵,而是在舒展著身體,真體無敵,恍若一座山岳橫沖而至,勢不可擋,從中還隱約傳出龍吟虎嘯聲。
少年張著雙臂,宛如一頭大雕撲來,氣勢席卷八荒。隨后,一對繚繞黑白二氣的手掌快速探出,橫抓向彩色天刀的刀鋒。
柳妤柳眉一擰,俏臉含煞,“蘇恒,你太自負了!”
在柳妤的馭使下,融合九人力量的 的彩色天刀猛地斬下。
嗚嗚嗚…
虛空傳來低低的嗚咽聲,似是在哭泣,難以承受天刀之重,難抵天刀之鋒。刀鋒未至,一掛熾盛的刀芒匹練便已落下,猶如天外飛仙的一道神光,極盡璀璨,照亮八方寰宇。
天搖地動,乾坤翻覆。在刀芒的鋒銳下,下方的大地驀然開裂,被撕出了一條深深的大裂谷。這一刀,似是要將整個天地都剖成兩半!
然而,就是在這么驚艷一刀下,有一道白影卻無視了那如九天銀河垂落的刀芒,逆流而上,雙手開天,生生打殺了上去。
他的身軀并不雄偉,在巨大的刀芒匹練下顯得格外渺小。可就是這么一個“小東西”,卻如同一柄尖錐疾行而上,繚繞黑白二氣的雙手像無堅不摧的利刃橫撕過布條般的匹練,直指彩色天刀本體。
一道清亮的金鐵交鳴聲,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那對散發玉澤的手掌竟生生接住天刀的下落之勢!
隨后,白衣少年掌指連彈,在天刀刀身上快速拍打起來。好像是世俗中的鐵匠,正舉著一柄幾百斤的大錘在反復敲擊著一塊玄鐵,千錘百煉,速度越來越快,密密麻麻的敲擊聲連成一片,那雙手掌也只剩下了一道道殘影,那等如雨打芭蕉、永遠不知疲倦的瘋狂攻勢,看得人眼皮直跳。
想到對方是以血肉之軀硬撼兵鋒,眾人更是心中驚駭。
柳妤臉色很不好看,蘇恒每一掌拍出,掌指上繚繞的黑白二氣就如同一條山脈橫擊而來,沖力十足,又厚重如山,震得九人心神顫動,胸口沉悶,法力流轉不過來,難受得要吐血。
柳妤愈發心驚肉跳,對方到底經歷了什么,實力竟會如此突飛猛進。她和這種等級天驕的差距,已經不是一般的‘量’可以彌補的了。
哪怕有移花接木陣在,也改寫不了結局!
冷月舞一瞬不瞬地盯著那為自己出氣的男人背影,眼底流露出深深的愛慕之意。在她眼里,這時候的少年,是最帥氣的。
“霸道的小男人,一點都沒變,唯一變了的,是這強大得離譜的實力。”冷月舞心中暗嘆,“前世記憶逐漸覺醒,我的境界不說一日千里也差不多了,可沒想到,你依然走在了我的前面…”
話語微頓,冷月舞嘴角翹起一抹驕傲的弧度,“不愧是本小姐看上的男人!”
對于紅裙少女的這些心理活動,蘇恒自然不知道,此刻的他正對柳妤等人進行瘋狂打壓。
在玉源山上,他雖然身受重創,但有峰靈相助,恢復實力不過是片刻的工夫。想那阮少澤幾乎被蘇恒轟成了肉泥,但在蒼閻的絕仙本源幫助下,也很快恢復了過來。
絕仙,這是一個超乎想象的境界,根本不是現在的蘇恒所能理解的。那兩個字,在圣仙難見、大羅絕跡的洪荒大陸,幾乎是“無敵”的代名詞!
此時的蘇恒,只是缺失了部分本源,若是不能補回來,會對沖擊人仙境造成阻礙,不過這些都不會對他現在的戰力造成太大影響。
這時,一道尖銳的斷裂聲響起,時空仿佛在這一刻沉寂。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那把 把彩色天刀終于承受不住真體肉掌的拍擊,被生生拍成了兩截。
“小王八不好好待在王八殼里,還敢出來耀武揚威,今天把你們全都砍了去燉湯。”蘇恒哂笑,笑臉燦爛,卻讓柳妤等人不寒而栗,愈發惶恐不安。
在死亡面前,沒有人能保持平靜。
這時,守護柳妤的一人突然上前,聲色俱厲地道:“真體蘇恒,你可知道我等的主人是誰?你敢傷害柳姑娘,主人絕不會放過你的。”
“嗯?搬靠山了嗎?”蘇恒哈哈一笑,臉上露出幾分感興趣的神色,“說說看,你們的主人有多大的來頭,說出來,興許能嚇住我,讓在下當場磕頭賠罪也說不定。”
少年調侃,下手更狠了,拳掌如山,手影翻天,在真體恐怖的攻伐下,九人苦不堪言。
說話那人臉色陣青陣白,他哪里聽不出對方話中的戲謔之意。自己的威脅,根本無法震懾住這個殺星分毫,這讓眾人又懼又氣。
不過,使命在身,他又不能放棄。柳妤若有個閃失,主人怪罪下來,休說他們幾個要為之陪葬,就連他們的親人也要承擔連坐之責,統統要死!
因此,他不得不硬著頭皮道:“我家主人,乃不死殿殿主最疼愛的幼子!這位柳姑娘是我家主人的紅顏知己,你敢傷她,主人絕不會與你善罷甘休!”
“不死殿殿主之子?”聽聞此言,蘇恒倒真是一怔,手下的攻勢也緩了幾分。
說話之人面色一喜,果然,殿主之子的名頭足以震懾出許多人,即使天不怕地不怕的先天元磁真體也不例外。
這也難怪,那可是殿主之子啊,深受一殿之主的寵愛,手握大權,動動腳就能讓永恒之界風波四起的人物,真體這個新來的豈會不忌憚?
得罪了殿主之子,對他有利無弊。他相信,以蘇恒的心思,絕對能想到這點。
“真體蘇恒,我等受主人之命,護柳姑娘周全。之前的一切都是誤會,你想為紅顏出頭,我在這里給你賠個不是。如今這位姑娘并無大恙,此事不如就此揭過如何?倘若繼續糾纏下去,恐怕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說話之人顯然不是狗仗人勢的無腦奴才,見蘇恒有所顧忌,也沒有一味地施壓于人,而是甜棗加大棒,進退有度,既起到敲打的效果,也不至于讓對方下不來臺,從而破罐子破摔,狠下辣手。
能被派去保護柳妤的人,也是有幾分城府的。
但是,他哪里知道,蘇恒真正顧忌的并非那所謂的殿主之子,而是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困惑了蘇恒許久的一個問題,在聽到對方的這句話后,似乎就此解開了。
“怎么辦?到底殺不殺?”蘇恒猶豫不決。
冷月舞有些奇怪,以她對蘇恒的了解,他絕對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那位不死殿殿主之子能讓他投鼠忌器,難道是有什么內情?
遲疑之際,耳畔突然傳來一道只有他聽得見的聲音,蘇恒先是一怔,旋即冷起了面孔,殺氣大盛。
“不死殿殿主之子又如何?柳妤,我說過,我必殺你,神來都沒用,決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