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當初視頻預覽,又回憶起那從未去過民宅的視頻鏡頭,再加之每家每戶皆死寂漆黑的當前現狀,咽了口唾沫,最終,陳水宏還是沒膽進入,不進民宅倒確實算得上小心謹慎了,可問題是一直待在清晰明顯的大街則更是等同自尋死路啊?
怎么辦?我到底該怎么辦?
具體該怎么辦或許真是個難題,不過胖子卻憑借其向來優秀的頭腦想了個折中辦法,一個既能隱蔽身形又無需進入民宅的兩全辦法。
在途徑某條街道的過程中,他發現了一座修建在民宅墻外的路邊牛棚。
接下來,陳水宏毫不猶豫鉆了進去!
且剛一進入,胖子又抱起一大堆沾有牛糞的雜草蓋在了自己身上,其后就這樣開始隱藏,從午夜零點一直躲到現在。
但,不知為何,誠然身形被牛棚遮擋,軀體被雜草覆蓋,乍看之下很是完美,無論誰來都很難發現他,然而陳水宏卻越待越害怕,越躲越心驚,就這樣在時間流逝下不自覺胡思亂想起來,腦海思緒逐漸龐雜,各種念頭紛紛如走馬燈般頻繁途徑大腦,比如牛棚是否真正安全,又比如螝是否早晚會來搜索牛棚等等,諸多念頭不一而足,種種擔憂循環往復,說白了就是陳水宏對牛棚不放心,畢竟牛棚所在位置實在太顯眼也靠近街道了,如果螝在途徑此處時發現他該怎么辦?無需刻意尋找,只需隨意往里一看,屆時便能百分之百發現自己了!
而一旦被螝找到,自己還有活路嗎?
牙齒開始上下打顫,身體開始微微顫抖,發展到最后竟干脆抖如篩糠!
(不行!躲這里還是不安全,不穩妥,我要離開這,然后去尋找一個真正完美的隱藏地點!)
正如上面所思考的那樣,由于實在扛不住內心愈發濃郁的恐懼,終于,陳水宏打定了注意,決定離開牛棚另尋他處,常言道想到就做,旁人如此,陳水宏同樣如此。
嘩,嘩啦。
剛一打定主意,胖子便干脆果決直起身體,也顧不得打掉了沾滿衣服的枯枝雜草了,忙奔出牛棚重返大街,接著晃動身軀奔向街口,打算去鄰近不遠的村南看看,不錯,眼前這條街便是直通村南的道路,只要趕至街口向右一拐,自己就能順利抵達村南,結果…
陳水宏成功了一半。
為何用一半形容?
原因非常簡單,因為,就在陳水宏心懷希望趁夜狂奔且剛好抵達轉角街口的那一刻,他停住了,在剛剛跑到大街拐角的剎那間莫名停住了,其后更是如被雷擊中般瞬間身體僵直!他,不動了,不僅不動,原本肥碩渾圓的胖臉亦剎那間血色全無,頃刻間慘白如紙!
至于令陳水宏身體僵直面色巨變的根源…
根源在于,他,看到了什么,發現了什么。
此時此刻,在陳水宏原本打算過去的街口右側,正前方,一條因夜幕遮擋而若隱若現的人型身影正迎面靠近徐徐飄來,以腳不沾地的方式輕盈移動著,隨著身影逐漸靠近,一串由低到高的女人低語亦隨之回蕩大街傳入耳膜:
“你…在…哪…里…啊…”
常說四十而知天命,這話頗有一定道理,經歷了近半輩子的摸爬滾打,人們對自身的看法逐漸定型,逐漸不在迷茫,作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陳水宏更是早已認清了自己,完全并徹底了解自己的種種能耐與心思性格,不過,也正因他太過了解自己,所以他根本控制不住驚慌,壓不住那股如潮水般鋪面而來的死亡恐懼!
凌晨半夜,漆黑死寂的村莊大街中,一只女螝正在夜幕中漂浮前進,剛好在陳水宏奔抵街口的那一刻映入眼簾,被陳水宏看了個滿眼!!!
“你…在…哪…里…啊…”
注視著前方女螝逐漸接近,又聆聽著女螝那仿佛來自幽冥地獄的滲人聲音,街口,一秒前還滿懷希望的陳水宏瞬間變成了雕像,他的頭發在根根豎起,他的臉孔在快速變白,肥碩的身軀更是如通了電般劇烈抖動,驚懼中,陳水宏并不知道自己尿沒尿,可他卻清楚的知道正前方有只女螝,在相距不遠的50米外輕盈漂浮低聲呼喚,正以極似尋找的狀態一點點靠近自己,一點點接近自己!
“啊…”
噗通!
喉嚨在發出聲顫音嗚咽后身體一軟當場倒地,是的,因本身毫無心理準備,加之眼前場景過于駭人,突如其來的恐懼瞬間把陳水宏擊倒了,他倒是大腦空白直接癱軟了,不料也恰恰是這番倒地聲響害了他,繼而將他徹底推進死亡深淵。
基于感知范圍相對有限,事實上女螝一開始并未看到陳水宏,她最初也只是如往常般漫無目的沿街搜索,純黑的眼睛亦同樣在漂浮中左右環顧,然而,就在她低語環顧之際,前方街口傳來聲響,一道極為清晰的倒地聲響。
聽到聲響,女螝循聲望去,就見前方街口坐著一人,一名通體肥碩顫抖不止的中年胖子!
然后…
紅色的視野當即鎖定目標,剛剛的自語瞬間改變語調:
“找…到…你…了…”
呼啦!
沒有任何準備預兆,不存半分等待緩沖,話語剛一說罷,下一秒,女螝動了,早先還緩慢飄動的懸空身體就這樣以毫無征兆的方式釋放低溫猛然加速!像一陣狂風般伸出雙臂徑直前沖,沖向對面仍癱坐狂抖的中年胖子!
“啊!!!”
噠噠噠噠噠!
都說恐懼過度反而能激發人體潛能這話當真不假,如果說最初剛見女螝時,陳水宏還曾被硬生生嚇到大腦空白全身癱軟,那么當親眼目睹女螝沖向自己且死亡亦近在咫尺后,陳水宏爆發了,意識到事態不妙的他竟奇跡般擺脫癱軟找回力氣,忙手腳并用起身就跑,在猛然發出聲驚叫哀嚎的同時沿來時道路肆意急奔,只恨爹媽少生兩條腿!
很明顯,死亡壓迫下,胖子跑的很快,以全然不符合肥碩體型的速度朝來時方向拼命狂奔,話是這么說沒錯,不料女螝速度更快!竟以超越人類極限一倍左右的速度尾隨其后懸空追來!
由于女螝速度實在太快,饒是陳水宏拼盡全力,實則女螝仍以肉眼可見方式一點點縮短著雙方距離,且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僅僅數秒就已經將最初50米間距縮減至40米!
“啊!哇啊啊啊啊啊!”
這一幕被剛好回頭觀察的陳水宏看在眼里,看得他魂飛魄散!嚇得肝膽俱裂!除哇哇大叫恐懼崩潰外,胖子還后悔了,后悔自己為何要發賤離開牛棚,是啊,如果當初他沒有離開牛棚,那么他就不可能中途撞螝,更加不會淪落到如今被螝追殺的地步,且更為關鍵的是,女螝速度奇快,自己根本跑不過對方!
見女螝正不斷縮減著雙方間距,途徑牛棚時,陳水宏悔恨萬分,過于懊悔的他就這樣發出串趨于崩潰的痛苦慘嚎,然而,沒有意義,沒有任何意義,不管他如何后悔,女螝就這么死死尾隨著他,從始至終追在身后,隨著雙方距離不斷拉近,除恐懼外,陳水宏又逐漸察覺到寒冷,一股全然不同于秋季氣息的極致低溫開始自后傳來,在接觸到背脊后繼續蠶食,不斷擴大,一點點籠罩身體!
回頭看去,首先映入眼簾的赫然是更加清晰的女螝身影!
是的,僅僅10秒時間,女螝就已經大幅縮短了雙方距離,就這么由最初50米縮減至如今30米!!!
隨著距離再度拉進,陳水宏終于看清了對方,月光下,女螝身著黑裙披頭散發,迎風四散的發絲下赫然是一張遍布血污的扭曲嘴臉,她的嘴巴瘋狂大張著,一雙完全沒有眼白的純黑眼睛更是如兩顆圓球般突出眼眶鎖定前方,目前女螝就這樣伸著雙手凌空疾馳著,除速度變態裹挾低溫外,震懾耳膜的尖嘯亦頻繁灌入左右耳膜:
“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不,不,不!”
聆聽著女螝滲人尖嘯,低溫包裹下,陳水宏崩潰了,就這么邊肥軀狂抖邊慘嚎奔逃,毫無疑問,在女螝快如狂風的速度追趕下,胖子不管怎么跑都沒有一分一毫生存可能,描述如此,實際同樣如此,陳水宏本人也一樣認為自己死定了,如果他是聰明人,那么此刻他最應該做的是拔刀自殺,搶在被抓前自盡了賬,無論如何都不能被女螝抓住,否則其下場注定比自殺凄慘百倍,道理固然無錯,但胖子卻沒有這么做,非是他不懂這個道理,而是…
而是他下不去手!
是的,他不想死,真心不想死啊!!!
既然不想死,所以陳水宏只能強行堅持,以明知無用但又不得不用的方式硬著頭皮繼續奔跑,抱著能活一秒是一秒的可悲心態維持逃跑,沿著街道垂死掙扎。
由于村莊大街本就不長,很快,陳水宏跑到了街道盡頭,前方則出現了左右岔口,一直尾隨其后的女螝目前距離他也以只剩20米!結果可想而知,為了盡可能多活片刻,陳水宏馬不停蹄猛然右拐,在隨意挑了個方向后凄厲呼喊繼續狂奔,然…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陳水宏邊跑邊叫拐入街口,或者說就他因建筑阻隔而短暫消失于女螝視野時,忽然間,一只手掌抓住在了他,先是一把捂住胖子嘴巴,旋即以快若閃電的方式拽著胖子極速后退,剎那間退進身后大門,頃刻間隱入深邃黑暗!
“嗚,嗚嗚嗚…”
結果是肯定的,由于異變發生太過突然,剛一隱入門后黑暗,陳水宏便本能嗚咽晃動掙扎,豈料身后卻傳來一道有些耳熟冰冷聲音:“閉嘴,否則我這就把你推出去!”
有些時候人與人之間交流并非全靠對話,而是憑借感悟,感悟的高低則往往決定著命運生死,是的,基于那分熟悉,對方話音方落,陳水宏不叫了,剛剛還劇烈掙扎的身體亦同樣在剎那間恢復平靜不在扭動,其后就這么和聲音主人一起雙雙緊貼墻壁,各自沉寂不語,共同躲在墻院門后靜若寒蟬,接下來…
呼啦!
是徹骨陰風,是刺耳呼嘯,一股比地窖冰庫還要寒冷數倍的陰寒氣息從墻外呼嘯而過,旋即漸行漸遠,直至悄無聲息。
再然后…
等待,在死寂壓抑的黑暗中維持不語良久等待。
“呼!”
足足過了3分鐘,陳水宏才聽到一聲來自身后的呼氣喘息,隨著呼聲出現,那一直緊捂陳水宏嘴巴的手掌亦徹底松開。
果然,剛一重獲自由,胖子便猛然轉身徑直回頭,借助月光回頭看去,就見映入眼簾的果然是熟人,赫然是一名身著西裝的金絲眼鏡男!
趙平!
時間,凌晨1點03分,寂靜村莊某民宅內。
“啊,趙,趙先生是你!”
“你救了我,你剛剛救了我!謝謝,謝謝,真是太謝謝你了!”
宛如絕境中碰到救星,類似斃命時遇到赦免,剛一看清對方容貌,下一秒,陳水宏便直接叫出對方名字,同時整個人激動到無以復加,以滿是感激的表情語氣瘋狂抒發著情緒,激動之色溢于言表,幾乎就差跪地磕頭了!
不怪胖子如此激動,畢竟他剛剛差點死了,差點就被女螝抓住,那時的他也確實自認必死,之所以瘋狂逃跑無非是抱著能多活一秒是一秒的心態在痛苦掙扎而已,可誰又能想到,就在他行將斃命的最后一刻,他被人救了!而拯救自己的亦非旁人,正是那名在他乃至任何眼里皆卑鄙陰險的眼鏡男趙平!
就這么一個向來不把他人性命當回事的陰險男人,如今卻救了自己,救了他陳水宏一命!先不提此事正不正常,同樣也不提對方意圖如何,但至少有一點是不可否認,那就是他沒死,若非眼鏡男關鍵時刻伸出援手,他陳水宏百分之百死定了!
所以很自然的,待認清對方身份后,陳水宏果然激動異常頻頻道謝,只可惜…
他的感激沒有獲得男人回應,他的道謝同樣沒有被對方理睬,對面,趙平沒有理他,只是在判定女螝過去后探頭出門左右觀察,觀察片刻,直到確認再無異常,抬手招呼了一下,男人抬腳就走,徑直走出大院趕往大街,陳水宏則瞬間會意緊隨其后。
夜幕幽深,死寂森然,在一座寂靜黑暗的村莊里,兩條身影正一前一后悄然移動著,以近乎做賊的方式沿街道謹慎穿行。
穿行沒有維持太久,很快,隨著先后途徑兩條大街,二人便在前方一人的帶頭下鉆進一家民宅大院。
兩分鐘后。
不同于正中堂屋的漆黑死寂,若靠近細聽,右側西屋似乎有所動靜,繼而傳來幾串低語對話。
黑暗無光的房間里,目前趙平和陳水宏正雙雙坐于桌前互相對視著,兩人沒有打開手電,沒有點燃蠟燭,沒有使用任何發光工具,只是依靠窗外月光低語交流,毋庸置疑,在明知村里有只女螝正四處游蕩的情況下,除非活夠了,否則不可能有人點燈,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任務本身,或者說趙平目前所在意的正是這場名為捉迷藏的游戲任務。
也正因極其在意,所以他必須做些什么,哪怕僅僅只是為了自己,他也要盡可能把部分關鍵問題搞清楚,于是…
看著中年胖子那掛滿疑惑的渾圓肥臉,對面,扶了扶鼻梁眼鏡,趙平沒有墨跡,直奔主題道:“說吧,把你剛剛的遭遇盡可能詳細說出來。”
隨著此言出口,至此,眼鏡男才顯露出真正意圖,意圖很明確,那就是搜集線索,盡可能搜集一切有關螝物的價值情報!
常言道心懷若谷,伺機而動,意思是指強者往往能快速適應所在環境,從而根據環境隨機應變,這點在何飛身上體現明顯,在趙平這里同樣適用,正如任務信息所描述的那樣,由于已知本場任務采用了隨機分組模式,早在一小時前也就是任務開始之初,觀察完周遭環境,趙平便瞬間確定自己來到了寂靜村莊,繼而徹底成為一名躲藏玩家,隨著調整好自身心態,接下來,趙平開始移動,開始以漫無目的的方式沿村莊大街謹慎穿行,在明知任務為捉迷藏的前提下沒有立即躲藏,反而到處移動,種種舉止與何飛完全相同,說是這么說,但…
嚴格來講,兩者仍有細微差別。
如果說何飛東奔西跑是基于不信任詛咒規則才有意尋找后手,尋找除躲避熬時間以外的第二種存活生路的話,那么趙平頻繁奔波的目的則赫然是為了見螝!
看到這里想必聰明人一定猜出了內中邏輯,不錯,與何飛一樣,趙平同樣沒有把存活希望全寄托在擺在明面的躲避隱藏上,而潛意識也曾告訴他執行者很難通過隱藏熬滿一夜,正因如此,于是,在經歷了一通思考琢磨后,區別于大學生優先在意環境事物,眼鏡男則將破局重點放在了螝身上,理由很簡單,既然任務曾提前聲明螝無特殊能力,那么這所謂的無特殊能力具體指哪方面呢?
本著知己知彼的邏輯念頭,最終,趙平決定觀察下螝,無論如何都要掌握點螝物情報。
當然了,說是見螝,實際上眼鏡男卻顯然不可能親自犯險,至于如何在不以身犯險的情況下獲取螝物情報?答案不言而喻。
只是…
沿村莊走了半天,期間他竟一個人都沒碰到,沒有發現任何一名執行者,如所料不錯,那些家伙應該早就躲起來了,若真是這樣,事情就有點難辦了啊。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事態變化有時就是這么的非常突然,正當眼鏡男受限于沒有工具無法測試之際,他,聽到了聲音,聽到了尖叫,距離他所在街道的不遠處竟猛然發出串驚恐叫喊,聽聲音赫然是陳水宏!
后面的事就簡單了,由于向來怕死,剛一聽到聲音,眼鏡男當即躲進旁邊民宅,說句實話,起初他曾認為陳水宏死定了,不料陳水宏卻硬是不甘死亡玩命逃跑,逃跑也就罷了,結果還機緣巧合跑向他所在大街,其后更是途徑了他藏身所在的路邊民宅,距離自己僅一門之隔!
由于距離實在太近,不知怎么的,許是獲取線索的欲望實在太過強烈,那一刻,趙平竟螝使神差般瘋狂冒了次險,當即瞅準機會動手拖拽,趁胖子剛好折轉方向且剛好消失在女螝視野的短暫間隙出手救援,一把將其拉進大院。
描述到這里,所有答案皆以明朗,簡單來講可理解為,趙平一開始是沒打算救陳水宏的,或者說以胖子的價值還不足以促使他冒險出手,的確,陳水宏價值并不高,在他趙平眼里只是個勉強達到價值及格線的中庸貨色,整體價值也就比廢物高上一點,之所以冒險救他,主要原因是趙平急需獲取螝物線索,若說獲取線索,目前還有誰能比被螝狂追半天的陳水宏掌握更多?
“說吧,把你剛剛的遭遇盡可能詳細說出來。”
話歸正題,此刻,見眼鏡男開口就問事情經過,本以為對方會首先敘舊的陳水宏不由愣住,愣住確實是愣住了,但這所謂的愣住卻僅僅維持一秒,是的,僅僅一秒,胖子就已經明白過來,快速回過味來,看來眼前這戴眼鏡的家伙之所救自己并非是出于善心啊。
不愧是縱橫官場幾十年的奸猾老油條,察言觀色的本事果然了得,理解能力更是絲毫不差于任何資深者,當然想通歸想通,理解歸理解,現實中陳水宏卻絲毫不敢怠慢,忙按照要求老實回應道:“如果趙先生問的是我之前的遇螝經過,這點我確實清楚,額,事情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