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在腦海浮現片刻即自行消失,可這段由冰冷聲音所敘述出來的信息卻是極其清晰,清晰的難以想象,想忘都忘不掉,甚至可以說這段信息本身就好似自帶某種神秘魔力般能夠深深印刻腦海。
當然這只是一方面,事實上何飛目前所真正在意的已不在是信息是否印象深刻,而是信息內容。
考核任務?考核者?靜桃村?還有那詛咒空間…
這些突兀從腦海冒出且以往從未聽說過的詞匯是什么?什么意思?
(既然有‘任務’二字那么這應是要求我去做某件事了,某件非同尋常之事,單從‘考核任務’這一詞匯中便可輕易了解,還有那所謂的‘考核者’一詞,再加之任務亦明確要求需在一座名為靜桃村的村莊里生存三天或解決靈異事件…)
咯噔!
原地琢磨片刻后,何飛的心臟就這樣在一番自我思考中驟然一顫,但這并非重點,重點是何飛反應鎮定,哪怕明明搞不懂冰冷聲音源于何處,可他依舊維持著整體鎮定!
設想下,試問尋常人在遭遇一系列無法理解詭異變故后又有幾個能維持鎮定的?鎮定之余甚至還能做到在不知是哪的荒野中冷靜思考?
道理是這樣沒錯,可現實卻恰恰出乎預料,除了剛一清醒時的迷茫恐慌和剛剛被墳頭紙人嚇了一跳外,隨后時間里何飛一直鎮定,接著在某種本能促使下關注起那段無法忘記腦海信息,原因并非無法解釋,原因既不是何飛膽量過人也不是他不在意自身生死,而是源自于一名業余偵探個人習慣,屬于個人潛意識本能。
之所以在偵探前加上‘業余’二字,是因為何飛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偵探,雖說酷愛偵探這一職業且本身也癡迷刑偵懸疑小說,可他目前還只是名大一學生,哪怕將來有志成為一名私家偵探或刑偵警查,至少現在他不是。
但也不可否認何飛是聰明人,這里所指的聰明是指何飛不僅喜好刑偵小說,其本身就具備遠超常人的分析推理能力,舉個例子,數月前學校曾發生過一起失竊案,副校長辦公室夜間遭竊,鎖在抽屜內的幾萬元教材費不翼而飛,原本以為就算報警這件事也很難有結果,豈料得知此事的何飛在警方勘查現場時僅僅只是在警戒線外略一觀察,他就第一時間將其個人猜測告知了警方,不久后,正如何飛所言,一名平時負責學校雜物整理的校工被抓,同時亦在校工家中搜出了失竊金。
其實何飛的過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遭遇這一系列足以令尋常人惶恐崩潰的詭異事件后何飛依舊鎮定,不否認現在的他內心既害怕又迷茫,但害怕解決不了問題,既然搞不懂這一系列遭遇,那就干脆冷靜下來,冷靜面對一切,繼而嘗試從那段信息中分析出答案好了。
話歸正題,待大體琢磨出部分線索,當基本斷定自己正置身于一場神秘任務中后,何飛沒有過多琢磨那所謂的‘考核任務’是真是假,而是依靠這些線索當先有了動作。
回頭看向后方墓碑,就見墓碑上刻著一行簡短文字:
趙環珍之墓。
一個陌生名字,看名字像女的,別的再無其他。
見墳墓沒啥特別且墳墓主人自己也不認識,轉移思緒的何飛又很快把目光看向右側,看向旁邊一塊體積較大的巖石。
略一遲疑,手腳并用爬到巖石之上,而后抬頭眺望觀察四周。
北側方向有一條小河,小河延伸至視野盡頭,而東北方向,也就是距離自己更近的數百米開外,視野中則出現一座村莊,一座規模既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中型村莊。
目睹此景,何飛眼睛瞬間睜大!
(我靠!還真有一座村莊,難不成那就是信息所提及到的靜桃村?)
(如果真的是靜桃村,另一段任務目標可是實打實說過必須在靜桃村生存三天或解決靈異事件!)
(莫非這一切都是真的?)
想到這里,不像大多數人因狐疑而本能懷疑其真實性,相反,靠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業余偵探本能,何飛進一步有了動作。
咚的一聲跳下巖石,而后疾步朝村莊方向走去。
只是,類似于早先曾被墳前紙人嚇成半死,才在雜草叢生的荒地中沒走幾步,何飛再次逢遭異變!
而這一次,情況比較特殊,或者說情況已不在是單純虛驚一場。
噠噠噠…
噗通。
“哎呀!”
疾步行走間,何飛被腳下某樣東西絆倒,直直摔趴在地。
“嗚…”
這一下摔的著實不輕,毫無防備的倒地導致他膝蓋劇痛,雖遠遠達不到骨折程度可依舊摔的他齜牙咧嘴,出于本能,沒有及時爬起的他回頭看向身后,本能看向絆倒他的位置,看向下方因雜草過密而視野受阻的地面,然后…
他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身穿土灰色衣服且趴伏地面不斷蠕動的人。
蠕動中,對方傳來聲音,發出一串低沉呻吟:
“額…啊…”
呻吟聲雖低可聽在何飛耳里卻是那么的毛骨悚然!呻吟似乎蘊含著許多痛苦,就如同遭受了太久折磨而有氣無力那樣。
此時此刻,那人正臉朝地面背朝天的趴在地上,一邊緩慢蠕動一邊發出接連不斷痛苦呻吟。
一開始何飛還以為絆倒自己的是啥枯木樹枝,可在看清對方儼然是個人且還是個全身布滿塵土污漬的陌生人后,何飛不由一愣,雖搞不懂對方為何這樣,然出于好心,起身后,何飛還是走到對方身前一邊拍著對方后背一邊試探性問道:“喂,你還好吧?”
伴隨著手掌輕拍,對方似乎也察覺到有人在旁,于是,對方動了,那名因俯趴地面而看不清樣貌的人緩緩轉頭看向上方,看向近在咫尺的何飛。
然后…
出現在何飛視野里的是血。
是一張七孔流血可怖臉孔!
除眼眶不斷有鮮紅血液流出外,鼻子、嘴巴,乃至耳朵亦血流不斷。
至于那人的一雙眼睛則也盡是血絲,目前就這樣死死盯著自己!
“哇啊!”
瞬間,被嚇成半死的何飛發出一串幾近變音驚恐尖叫,先是一屁股癱坐在地,旋即二話不說轉身就爬,以完全來不及起身的方式手腳并用爬往前方,他倒是爬的挺快,然而遺憾的是,現在才爬,終究遲了些。
隨著啪的一聲響,接連爬動的何飛當場一滯,身體登時停止前進,慌張中,何飛轉頭看去,就見左腿腳裸被抓了,正被那七孔流血之人的右手死死攥住!
抓的太緊了,腳裸簡直就像被老虎鉗死死鉗住般難以動彈!
不光是這樣,剛一抓住何飛,對方那原本空洞無神的眼睛亦如發現獵物的野獸般瞬間寒光爆閃,除雙眼迸射寒光外,之前還微微蠕動的身體亦頃刻間有了動作,緩緩爬向何飛,朝被自己抓住的獵物徑直爬來。
“啊!救命!救命啊!”
眼見對方即將撲在自己身上,這一刻,何飛恐懼到達極限,繼而嚇的他大腦空白茫然無措,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在恐懼促使下連番尖叫頻頻大呼,呼喊中,何飛萌生幻想,幻想著此時奇跡發生,希望關鍵時刻能有英雄出場拯救自己。
只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現實卻永遠是殘酷的,英雄沒有出現,血人卻反倒越爬越近!
碰!碰!碰!
出于求生本能,雖不否認打從被抓那一刻起何飛就一直奮力掙扎,一直拼命反抗,未被抓住的右腳也一直在猛踹血人,頻繁踹擊著血人身體乃至面門,踹擊聲不絕于耳,然而詭異的是,何飛明明用盡全力接連狠踹,可血人卻好似不存在痛覺般全不在意,哪怕被踹的鼻骨斷裂牙齒飛舞,血人仍自始至終毫無所覺,就這樣一邊承受踹擊一邊徐徐爬動,徑直爬向因腳裸被抓而無法移動的何飛!
都說人在絕境下往往有兩種極端反應,要么在認為必死的情況下絕望放棄,要么在絕境中爆發出平時難以企及狠厲瘋狂,何飛就是后者,果不其然,待確認自己已沒有能力掙脫對方鉗制,當親眼目睹見那不知是人是螝的血人也已攀爬到自己膝蓋部位后,大學生表情變了,剛剛還盡是驚恐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變得瘋狂!
情急之下,何飛開始亂摸,本能摸向后腰,接著抽出把匕首,一把印象中自己從未攜帶過的鋒利匕首!
(嗯?這,這是?)
此刻,看著手里這把被自己胡亂摸出的匕首,何飛頓覺茫然,是的,正如以上所描述的那樣,他只是名大學生,他沒有武器,印象中自己也從未攜帶過任何利刃武器,既然如此,那這把從后腰摸出的匕首又是怎么回事?
雖說疑惑不解,但現實卻容不得何飛細想琢磨了,恍然回神,眼見血人現已爬至大腿部位,下一刻,何飛動了,先是一腳踹中血人面門稍稍延遲對方速度,趁對方身體短暫停頓功夫,何飛當機立斷揮刀便砍!
“呀啊!”
下一瞬間,伴隨著青年一聲大吼,匕首就這樣朝血人手腕狠狠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