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在一種復雜思緒中結束,或許大家都非常珍惜難能可貴的任務休息期,隨后幾天里一切如常,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期間何飛去了趟1號車廂,去的快,出來的也快,沒有人知道青年在里面做了什么。
其實不單何飛,猶如商量好似的,其他執行者亦分別在不同日子里單獨去過1號車廂,無論是誰,出來時候表情都很淡定。
任務休息期第9天,彭虎得意洋洋走出1號車廂,穿過會議室進入3號車廂,剛想推門回房,旁邊另一扇房門卻恰好被人從內推開,在然后,葉薇徑直走出。
見葉薇出現,又見對方出來后第一時間將目光轉向自己,貌似意識到什么,光頭男忍不住率先張口道:“莫非…”
對面,葉薇則輕輕點了點頭。
任務休息期第9天,下午14點整。
4號車廂內煙霧繚繞,一身黑色背心的彭虎目前正坐在客椅上噴云吐霧,看樣子神情頗為愜意。
呲拉。
就在光頭男一邊噴云吐霧一邊無聊看時間之際,隨著一聲輕響,3號車廂聯通4號車廂的鏈接門自行開啟,似乎已猜到來人是誰又似乎早就習以為常,彭虎連頭都沒抬就隨口說道:“我說何飛,之前不是說過嗎?這迎接新人的活我一人足矣,你小子咋又跑來了呢?”
光頭男話語隨意,然奇怪的是他這話卻半天無人回應,也是直到這時,感到不太對勁的他才抬頭看向面前來人,定睛一眼,彭虎不免有些意外,就見眼前之人并非何飛,而是一名戴著金絲眼鏡的斯文男人。
趙平?
見來人居然是平常存在感很低的趙平,彭虎微微一滯,不等他回過神來,趙平先是抬手扶了扶鼻梁眼鏡,然后對其平靜說道:“請問能否讓我與你一起去迎接這次新人呢?”
半小時后…
轟隆,轟隆…
轟鳴越來越響,地獄列車行駛速度越來越慢,而隨著轟鳴聲逐漸加大,最終,列車在一處未知站臺前停止。
現場重歸寂靜,外界漆黑一團。
呲啦!
隨著車門自行開啟,下一刻,彭虎與趙平兩人來到門前,雙雙走下列車,或許是很有自知之明又或許很會察言觀色,根本不等彭虎張嘴,身后眼鏡男就已是搶在他之前開口道:“我明白,我僅僅只是看。”
眼鏡男的識時務讓彭虎很是滿意,點了點頭,目光旋即轉向前方,看向對面站臺,看向在車體燈光照耀下所出現的三條陌生身影。
當然,彭虎看向三人時,三人也同時看到了從列車走出的彭虎與趙平二人,放眼望去,只見百米開外正站著兩女一男,其中那男的是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模樣,個子并不高,目測也就一米六幾左右,手里提著個公文包,頭發有些禿頂,下身穿著一條西褲,上身則為一件白色襯衣,皮鞋蹭亮,整體來看這人給旁人的第一感覺無疑是一副標準領導打扮。
至于禿頂男身后那兩女人也各不相同,左邊女人看樣子年齡約在30多歲,穿著一件藍色女士工作服,右側女性則年輕一些,身著一身時尚連衣裙,年齡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歲左右。
但此時此刻,這三人無論是誰皆用一副驚恐表情注視著列車,更注視著剛從車里走出的兩名陌生人。
彭虎倒是習慣成自然,待打量完三人后,滿是胡渣的嘴角忽然露出一絲獰笑,哪怕他仍認為自己笑的很和善可看在旁人眼里卻是那么的駭人猙獰,在搭配他這幅兇狠造型,帶給前方三人的心靈沖擊力可謂是相當的大,果不其然,光頭男剛一獰笑,對面那倆女的便雙雙打了個哆嗦,隨后更是一起躲到那名禿頂中年男身后。
其實禿頂男同樣也被彭虎這一兇狠獰笑給嚇得不輕,他原本也想后退,然在注意到身旁兩女都已躲到自己身后時,不知怎么的,他那男人氣魄似乎又重新回到身上,咽了口唾沫,先是硬著頭皮一邊向前走了一步,竟當先開口用看似嚴肅實則有些心虛的口吻說道:
“喂!前邊那個光頭,還有那戴眼鏡的,說你倆呢!你們是哪個單位的?這座地鐵站的領導我可全都認識,剛剛那股颶風是咋回事?這里怎么出不去?你們,你們別嚇唬我們,這玩笑太過分了,現在還把燈都關了,往嚴重點說你們這是犯罪!快告訴我怎么離開!”
禿頂男言罷,彭虎一愣,是的,他曾預料過多種情況但唯獨沒想到這人會說出這種話來,愣了愣,彭虎突然裂嘴笑了起來,他明白了,原來那家伙竟把自己當成地鐵站工作人員了。
“哈哈哈!”
發現前方光頭男居然在聽完自己的話后當場放聲大笑,禿頂男心里不由又虛了幾分,但仍是忍不住詢問道:“你…你笑什么!?”
禿頂男話語方盡,大笑過后,彭虎一時被其勾起了興趣,暫時忘了招呼幾人上車,摸了摸下巴胡渣,用饒有興趣的口吻朝禿頂男說道:“敢問您老是哪位啊?”
不料這不開口詢問倒也罷了,剛一詢問對方身份,禿頂男人竟如同重新找回自信般不僅立即擺出了一副領導架子,同時還用一副上級命令下級的口吻對彭虎說道:“我就是K市最大企業誠宏集團廠長劉正坤,還不趕緊告訴我們怎么出去!”
禿頂男人,不,應該是廠長劉正坤剛一說完,彭虎則也故作吃驚狀側頭對趙平道:“呦呵!看看,還真是個領導啊,居然還是個大型企業的廠長!”
不過下一秒,彭虎的表情卻又瞬間從之前嘲諷轉換為一臉兇狠,旋即朝三人惡狠狠說道:“少他嗎廢話,我管你是誰,反正進了這里你就別想出去了,對了,摸摸你們衣兜,我告訴你們,一旦身上出現骷髏車票就必須登上這輛列車,否則就等死吧!”
彭虎這段兇狠至極的話頓時將三人嚇得不輕,尤其在發現各自身上竟果真多出來一張頗為嚇人的詭異車票后更是慌張,拿著車票看了半天,三人沉默不語,很快,躲在劉正坤身后那名30余歲女人率先有了反應,盯著車票猶豫片刻,最后才畏畏縮縮出言詢問道:“這,這位大哥,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聽到女人問題,早已習慣迎接工作的彭虎自是毫不猶豫回答道:“當然是真的,還有之前把你們卷進來的颶風也并非惡作劇,好吧,事到如今別的廢話我不多說,我就只說一句話,進了這就別想出去!還有如果你們不在15分鐘內登上這輛列車,那么15分鐘后你們就會死,被成千上萬的螝活活分尸!老子話已至此,信不信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朝三人撂下這段話后的彭虎果然不再廢話,就這么掏出煙盒默默抽起煙來。
與此同時,對面站臺上,三人卻陷入了一團爭論之中…
“什么!?徐敏你真相信他說的話?那光頭滿嘴跑火車你也信?”
“劉廠長,憑我個人感覺,之前那股颶風太過詭異,根本不像人為,更何況你見過哪座地鐵站沒有出口的?還有剛剛那光頭說一會有螝…我,我現在心慌得厲害,所以我看咱還是先相信那光頭吧,要是不上車,萬一真像那個光頭所說的那樣一會有螝出現該怎么辦?”
“張麗,你認為呢?”
“我,我…我聽大家的。”
先不提被稱之為張麗的女性如何害怕到說話結結巴巴,單從那名叫徐敏的藍衣女性和劉正坤二人之間的對話來看,這二人似乎早就認識。
待這名被劉正坤稱之為徐敏的藍衣女人說出了其建議后,一時之間,劉正坤不免動搖起來,是的,俗話說地位越高越惜命,雖然他依舊對彭虎的話感到懷疑,但他卻不敢賭,畢竟徐敏所說的那些話他事實上也曾親眼看到過,的確,不久前在地鐵站入口三人正是被一股強烈颶風卷進內部,且進入地鐵站后他們也從始至終沒有發現出口,這一切的一切太過詭異,完全超出常理,萬一這里真有螝,萬一那光頭說的全是真,萬一15分鐘后真出現螝該怎么辦?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琢磨到這里,劉正坤怕了,膽寒了,先是抬手擦了擦額頭冷汗,接著便如同下定某種決心那般咬了咬牙對身旁二女說道:“那,那好吧,既然如此,那咱們就登車,就算真是騙局,我就不信他們敢把我這個國企廠長怎么樣,動了我,除非他們想吃槍子了!”
說完之后,劉正坤不在猶豫,咬了咬牙,當即帶頭朝著列車所在方向走來。
“呦呵!還真沒看出來啊,這家伙別看長著一副腐敗身材,沒想到居然還真的信了,膽子挺肥啊,我本來還打算看看這家伙一會面對螝潮時會不會尿褲子呢!”
見劉正坤當真走向列車,這不免讓習慣了新人死不相信的彭虎驚訝不已,不由喃喃自語起來。
至于打從走下列車起就一直保持沉默的趙平在聽到彭虎話語后,眼鏡男搖了搖頭,張嘴說出一句頗有深意的話來:
“不,他膽子可不肥,因為…當人怕死怕到一定程度,你說什么他都會信。”
趙平說完這句話便不在吱聲,至于彭虎,則是在聽完眼鏡男話語后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不錯,有句話說得好,叫社會地位越高就越怕死,像劉正坤這種在社會上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一般而言這種人會自然而然把自己看的高人一等,既然把自己看得比誰都重要那么自己的命自然也比較珍貴,所以在此種詭異環境下,加之彭虎一番言語恐嚇,尋常人完全不信的話反而會導致劉正坤相信,他也必然會選擇寧肯與彭虎這些人類接觸也不愿和那些未知恐怖事物接觸,退一步說,就算這是一場騙局,彭虎最終綁架了他,可只要能活著卻也比什么都重要。
也正如趙平剛剛所言,劉正坤其實并不信有螝也并不信彭虎所說一切,他其實只是不敢拿自己性命冒險!
話歸正題,見劉正坤當先走向列車,最先提議的徐慧自是跟了過去,沒走幾步,她忽然轉身朝身后另一名年輕女人問道:“咦?張麗,你怎么還不跟上?劉廠長都過去了,你還待在這干嘛?”
被稱為張麗的女人目前臉色有些蒼白,能看出來此刻女人非常害怕,聽到徐敏問話,她先是伸手指了指前方彭虎二人,然后用畏懼語氣回答道:“徐姐,你光說萬一,可萬一對方都不是好人呢?”
聽張麗這么一說,徐敏不由露出詫異表情,最后還是用嚴肅口吻催促道:“你先別管他們是不是好人,先上車再說,你以為繼續留在這就能出去嗎?之前咱們找了半天,整座地鐵站完全沒有出口!手機也沒有一絲信號,退一萬步說,就算沒有螝,你不上列車的話早晚也會被困死在這!”
徐敏這番話滿是嚴厲,張麗猶豫了,然猶豫歸猶豫,一旁徐敏可不打算在給她時間考慮,見張麗仍沒動作,下一刻她便一把拉住對方胳膊,就這么拽著女人朝列車走去。
最終,彭虎期待已久的螝潮還是沒有出現,本想重新次觀賞這震撼一幕的他不免有些失望,原因很簡單,因為這次的新人居然在螝潮出現前就已主動上車了!
慫啊,這次新人不僅膽小如鼠,還不是一般的慫,尤其是那叫劉正坤的家伙!
三名新人登上列車沒多久,眾人就很快感到腳底所傳來絲絲震動,這無疑說明列車即將啟動。
轟隆,轟隆隆…
伴隨著刺耳轟鳴,夾雜著鐵軌震動,在一處漆黑無光的環境中,一輛地鐵列車正沿鐵軌高速行駛著,列車既無駕駛員也沒有任何標識,更不會有人知道其最終駛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