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黑暗之中,一道人影飄來,那人身披袈裟,雙手合十,看上去卻是個風燭殘年的白眉老僧。
姬無艷輕輕一笑:“枯禪大師也來了。”
“阿彌陀佛…”
枯禪子雙手合十,看向蕭塵:“貧僧枯禪子,今生種種,皆為前世因果,因緣而聚,我見小友慧根非凡,不如今日入我佛門,了卻塵世苦惱,不知可好?”
蕭塵心想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人,一個要殺落蝶,一個剛見面就要拉自己去做和尚,簡直莫名其妙,笑道:“晚輩紅塵未了,只恐六根不凈,難悟釋門真理。”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終有一天,小友會放下你所謂的紅塵牽絆,那時小友再回過頭來看這世間,所看見的,卻又不一樣了。”
枯禪子雙手合十,緩緩地說著。
蕭塵靜靜看著他,不知這老和尚是真瘋癲還是假瘋癲,說起話來,仿佛又有著幾分道理的樣子。
“好了好了,我們還是正事要緊…”
姬無艷盈盈一笑,又向遠處深山看了去:“現在,就差玄火宗主,和不化骨兩人了…”
一聽還有不化骨,落蝶心里微微一顫,此人若來,豈非對蕭塵大不利?
就在姬無艷話剛說完之時,遠處一道疾光射來,帶著一股冷冷的殺意,直朝蕭塵眉心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鬼道人身形一晃,瞬間擋在了蕭塵前面,拂塵一掃,“砰”的一聲,將那道真氣打散了。
而此時,遠處一道人影已經飛來,只見那人形容枯槁,遠看似一具干尸,近看分外可怖,臉色冷若冰霜,一雙眼窩深深凹陷了下去,兩只眼睛卻還死死地盯在蕭塵身上。
落蝶不禁被此人的模樣嚇了一跳,當初駱青河那模樣就夠可怕了,沒想到此人看上去比駱青河更要恐怖。
鬼道人神色凝重,擋在蕭塵的前邊,冷冷道:“不化骨,現在不是你了卻私人恩怨的時候,此子無懼神魔氣息,唯有他在,我們才有可能出得去。”
“沒有他在,也能出得去!”
不化骨臉色可怕,手掌一抬,四周登時狂風大作,就在這時,后面又有一道玄光飛來,瞬間化作了一個紅袍白發老者。
“不化骨,他是我們出去的關鍵,你殺了他,到時候我們怎么出去?”
來者正是玄火宗主,兩道目光落在不化骨身上,聲音有些寒冷,顯然今日這里所有人,都不可能讓不化骨在這時候來替劍玄風報仇。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二人的恩怨,不如等出去以后,再慢慢解決如何?”
這時血飲真人也走了過來,只剩下霹靂紫電還站在原地,目光時不時向落蝶看去。
“呵呵…”
姬無艷媚聲一笑,忽然道:“據我所知,半個月前了無塵經過白骨城,是劍玄風非要阻撓,因此才斷送了性命,這怨得了誰?你就算是在這里把他殺了,你那孩兒,也活不過來了啊?”
“這就不用三分堂主操心了…”
不化骨兩道眼神一下變得更加可怕了,冷冷地盯在蕭塵身上:“不管你是誰,在外面有多大能耐…這件事,不會這么輕易了結。”
蕭塵沒有去理會此人,但是接下來,他就需要更加謹慎小心了,只要沒有旁人在場,此人隨時都可能找機會殺他,以他目前的修為,要對付這個不化骨,還太勉強了些。
“好了…”
這時,鬼道人慢慢走了上來,陰沉沉道:“倘若諸位想離開神魔冢,那貧道就奉勸一句,放下個人恩怨,一切等出去再說,若是再拖下去,一旦仙盟那幾個老鬼在外面將神魔冢封死,那時候,就誰也別想再出去了…”
聽聞此言后,所有人都不再說話了,鬼道人上前一步,又向霹靂紫電看去,緩緩道:“三百多年前那次,我們找到的那幾處裂痕,霹靂門主如今可還記得位置?”
“你覺得呢?跟我走。”
十天之后,眾人來到了一座山谷外面,那山谷里面不知有多深,整座山谷都被一股濃濃的神魔之氣所籠罩,即便是他們幾個已經化神的高手,三百多年前那次,也只勉強深入十里,便再也不敢繼續前進了。
而那一次又恰逢異變,若非他們及時退出,必然已遭受神魔之氣侵蝕,輕則修為大損,重則灰飛煙滅。
如今再次來到這里后,幾人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腦海里依舊深深記得,那一次神魔冢忽然異變,地底涌上來一股可怕的神魔氣息,若非最后他們犧牲修為強行退了出來,恐怕已經和當時與他們一起進入的那些人同葬于此了。
“三百多年,悠悠一日,唉…”
望著那神魔氣息籠罩的山谷,玄火宗主忽然發出一聲長嘆,當年那可怕一幕,他仍然記憶猶新,仿佛還在昨日一樣,才過去一天不到,然而已死的人終究已經死了,活著的人多年后卻又回到了這里。
大約半柱香后,幾人才慢慢自回憶中清醒過來,這一刻,同時向蕭塵看了過來,鬼道人開口道:“小友不懼神魔冢的神魔之氣,由你在前邊開路,我等緊隨你之后,待找到最深處那一道空間裂痕,我等合力打開,即能去到外面。”
“明白。”
蕭塵往前走了兩步,凝視著那魔息沉沉的山谷,他心中清楚萬分,對這七人而言,他唯一的價值就是能夠替他們阻擋神魔氣息,一旦去到外面,那時就再也沒有任何價值可言,霹靂紫電和不化骨必然會立刻翻臉,所以,他必須要想個辦法。
“小友若是準備好了,就請在前帶路吧,我幾人與落蝶姑娘,緊隨你身后。”
玄火宗主走到了落蝶身旁,顯然是擔心他在前邊耍花樣,所以眼下算是挾持了落蝶。
“好。”
蕭塵也不再多言,看了落蝶一眼,便往那山谷里走了去,隨著他一進入,那籠罩山谷的神魔之氣,果然往兩邊散開了,后邊幾人皆是微微一詫,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奇怪的事情,當下立刻跟了上去,緊隨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