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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九章翼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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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到蜃樓后面的空地之后,前方的空氣仿佛一塊被打碎的鏡面,肉眼可見有無數密密麻麻的裂口,剛才還如觸角一般順風而來的靈力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云瀟用翅膀抓著他的衣服探了半個頭出來,緊張提醒:“就在里面了,但是風的感覺和剛才有些不一樣了,可能是多層的結界,你要小心呀。”

  “多層結界?”他提著劍靈飛速掠去,聽見云瀟在懷中認真的叮囑,“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魑魅之山的時候曾被困在一個里外皆是幻象的鏡門法陣中嗎?通常結界的層數越多,對施術者自身的修為要求就更高,三層往上還需要法器作為陣眼用來擺陣布陣,以此來穩定內部的靈力流動,之前看鏡妖身上冥魂的試駕記憶,那么大空間很明顯不止一層,你法術學的差,一會聽我指路吧。”

  “好。”他縱身跳入裂縫中,狂風只在剎那間橫掃而過,之后就恢復了詭異的平靜,蕭千夜蹙眉回頭,“這種程度的裂口不太像是被辛摩強行破壞的,應該只是撕裂了一點對方就主動放了行,而且也沒有引起混亂,法術結界位于蜃樓后方,已經是整個山市最深處了,不至于到現在文舜都毫無察覺才對。”

  云瀟擔憂的放眼望去,這里是一片虛無看不到邊界在何處,每一步都好像踩在空中沒有著力點,她指著左邊:“那里有東西。”

  一排黑色的機械云鳥整齊的停放在前方,機翼上刷了一道銀色的閃電,看著威武帥氣讓人震撼,蕭千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靠過去,那是十架翼鳥,體型并不大,左右兩翼分別裝著兩枚火炮,應該是正準備開始檢修,現在的艙門敞開能一眼看到內部的結構,蕭千夜輕手輕腳的跳入其中,云瀟也好奇的望過來,她不敢再亂動里面復雜的儀器,小聲說道:“你說在東濟的時候見過類似的云鳥,有沒有見過人駕駛它們?”

  蕭千夜回憶著東濟島一戰,目光疑惑的掃過翼鳥腹艙,低道:“他們那不擅長法術,機械云鳥都是需要人力駕駛的,可是為什么這里沒有駕駛座椅?”

  “咦?”云瀟這才發現不對勁,雖然腹艙內有很多不知作用的儀表儀器,也有和機械云魚相似的三個方向盤,但沒有預留位置給駕駛員。

  蕭千夜默默檢查了一圈,最后蹲下身子用手仔細檢查地面,云瀟才從他懷中跳出來想摸一摸,又被他拎著放到了肩膀上,皺眉道:“別亂跑,下面好像是空的,藏了東西。”

  她被一只手按住動不了,連忙解釋:“你法術學的那么差還是讓我來吧,我是被龍血珠打傷,又不是癱瘓動不了,不用這樣的。”

  “不是法術,只是個暗艙罷了,你在旁邊看著就行了。”蕭千夜揉了揉雛鳥的腦袋,無奈的笑了笑,雙手一齊用力向下按壓,只聽一聲清脆的“咔嚓”,似乎是有機關的鎖扣被打開,他立刻提劍先后退了一步,果然地板開始翻轉,一個銀色座椅從暗艙里抬起,上面還坐了一個閉目沉睡中的少年。

  兩人皆是一愣,蕭千夜再次走上前伸手探查對方鼻息,不可置信:“是個活人!”

  云瀟趴在他的肩膀上,注意到少年右手背上鑲嵌著一枚赤玉,再想起那個叫赤璋的人,連忙說道:“你把我放到他的手邊去,那東西應該是用來控制他的。”

  “這塊玉嗎?”他用手心拖著云瀟靠近,雛鳥抬起小小的翅膀勾出火苗輕輕依附在赤玉上,果然有一束不易察覺的陰影飛速閃爍了一剎,和火苗“噌”的撞擊在一起先是劇烈的抽搐起來,然后融入火光中無聲湮滅,云瀟扭過頭認真的道,“這塊赤玉中封印著一只冥魂,和剛才那個人身上的是同一種法術,是用來控制他的心性和行動的,不過沒有那個人的強,所以很容易就被我燒毀了。”

  蕭千夜的目光是聚精會神盯著他的右手,凜然神色:“斷臂…”

  “斷臂怎么操控機械呀?”云瀟愣了一下,倒抽一口冷氣跟著看過去,蕭千夜神色不動,眼里浮現的是之前燕尋吞噬冥魂的畫面,低聲回答,“那只冥魂最后的記憶就是在試駕凰鳥,用的正是一種機械手臂,如此推算,他的右手臂應該是被故意砍斷,就是為了能裝上那種東西,讓他更好的操控云鳥吧。”

  云瀟抬起了頭,滾圓的眼睛寫滿震驚:“為了駕駛云鳥,直接砍斷了手臂?”

  “這里的儀器這么多,有些拉桿還很沉重,機械手臂能彌補普通人力道的不足,也能操控更多,不僅如此,你看他的坐姿是直接固定在座椅上的。”蕭千夜冷靜接話,云瀟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這個座椅是銀色的,他后背緊貼筆直的坐著,有細細的銀線從椅子里穿插進入身體,真的是整個人被固定住無法動彈,蕭千夜繞著他走了一圈,又認真檢查了腹艙內的各種儀器,猜測道:“云鳥的速度很快,遇到空中氣流還會劇烈顛簸,用這種方法將駕駛員固定,就能保證任何情況下他都能不受到影響,真是好殘忍的手段。”

  云瀟在他手心里顫了一瞬,喃喃自語:“就為了這種殺人的武器,砍斷手臂,以冥魂控制,還要被固定在座椅上,你說這是個活人,他、他到底是怎么活著的?”

  猛然間感到了氣氛的沉重,蕭千夜摸了摸雛鳥的腦袋,嘆道:“培訓一個能熟練駕駛云鳥的人不容易,文舜肯定是用了什么特別的藥物吧,以前縛王水獄里就有很多類似的東西,只需要很少的食物就能維持生命。”

  云瀟沉默不語,很久才抬眼望著他:“如果機械云鳥只能用這種方式操控,你還會堅持嗎?”

  蕭千夜認真看著她,回答:“不會,我會直接銷毀它。”

  云瀟松了口氣,他無奈的嘆了口氣,知道是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讓她產生了這種憂慮,又道:“在東濟的時候我乘坐過一次機械云鳥,他們那的駕駛員并沒有使用機械手臂,更沒有用這么殘忍的方法控制行動,這無疑是文舜搞的鬼,還有那個天工坊,他們狼狽為奸沆瀣一氣,連自己的徒弟都能欺騙利用,實在太危險了,我擔心被改裝的凰鳥身上,可能還會有沾染著各種不明力量的東西,他們的目標是風神,如果凰鳥裝備了擁有上天界神力的靈器,那就極有可能魚死網破直接沖進帝都搶奪。”

  “凰鳥不在這附近呢。”云瀟自言自語的接話,分神之際被他又塞回了衣服里,她咋舌埋怨,“你不要老是把我藏起來,再這樣我可要換回人身了…”

  “別探頭。”蕭千夜按著雛鳥的腦袋不讓動,瀝空劍從左手瞬間出擊,有了燕尋的前車之鑒,這次動手他是加重了力道,毫不猶豫的砍斷駕駛員的脖子。

  頭顱滾輪在地,血潑濺在腹艙里,只有筆直的身體依然保持原樣固定在銀色的座椅上,蕭千夜緊握著劍靈感受著,手臂有痙攣的痛感,雖然這個人的身體不如燕尋堅硬,但毫無疑問也經歷過改造。

  釜底抽薪是眼下最省時省力的辦法,沒有任何猶豫,他健步掠出這只翼鳥,雷厲風行的將剩余九架的駕駛快速斬殺,應該是嗅到了血腥味,原本還在掙扎的云瀟頓時沉默下去,直到他一言不發的處理完全部翼鳥,才用手指撩開衣服擔心的看了她一眼。

  云瀟也在看他,微微一頓鼓起精神:“還有三架鸞鳥和一架凰鳥,肯定藏在不同的地方,我們得趕緊找到全部解決才行。”

  他平靜的點頭,將劍靈上的血珠無聲抖落,整個法術結界的風很混亂,只能靠云瀟勉強辨別方向,很快兩人來到另一處空曠的平地,眼前看著依然是無邊無際,但他知道已經走到了這一層的邊緣地帶,抬手摸過去,有一堵無形的墻阻斷了腳步,云瀟深吸一口氣,遲疑的道:“好奇怪,按理說越往深處靈力會越強,但是這個法術結界卻反其道而行越來越弱了,如果不是陣眼被破壞無法維持的話,那就應該是施術者準備散去結界了。”

  蕭千夜眉頭緊蹙,不安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別云間雖是山海集赫赫有名的護衛組織,但辛摩無論是名氣還是實力都明顯更勝一籌,辛摩危險,不要和他們起沖突是黑市默認的潛規則,這種利益相關的組織最會見風使舵,剛才那個辛摩的目標是機械凰鳥,難道真的是察覺到敵我懸殊,準備放棄雇主撤退了?

  一個辛摩就已經很難對付了,如果再加上那種聞所未聞的恐怖大殺器,恐怕將東冥全境的三翼鳥全部調派過來也未必能攔得住它。

  越想越心煩,蕭千夜的眼睛里仿佛有火光燃燒,手起劍落對準無形的墻用力砍落,狂風轟然而至,視線的盡頭里果然停了兩架體型更大的機械鸞鳥,機身五彩斑斕,分外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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