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雪谷外圍其實是一處露天的平地,按照病患的不同簡單的搭建著幾個棚子,很多女醫者來回穿梭其中,認真的照顧每一個病人,同樣引出地熱,溫度適中,是個極佳的療養之處。
云瀟小心的靠過去,此時中央的空地上平放著二十多個昏迷不醒的人,看衣著打扮應該是伽羅的本地人,只是不知是發生了什么驚人的變故,他們有的斷手,有的斷腿都是重傷昏迷的狀態。
細雪谷主蹲在一個傷者面前仔細檢查,揭開血淋淋的衣襟,只見那人整個胸膛凹陷,肋骨斷了幾根穿出了皮膚!她忍住驚訝,輕輕按了按他的傷處,只感覺皮膚軟塌,像一灘爛泥。
她不動聲色的繼續檢查,用手掌摸了摸傷員的喉間,好像還有斷斷續續的氣,明明心臟都不跳了,怎么還有口氣?
“姑姑…”玉絮哪見過這種情況,嚇的面容慘白,連忙緊張的擠到谷主身邊,哆哆嗦嗦的道:“這、這怎么辦啊?他們死了沒?”
細雪谷主沒有理會自己的侄女,沖著一同前來的,唯一還保持著情緒的那個中年男子問道:“他們都是你的族人嗎?這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是誰把他們傷成這樣的?”
那男子靠著谷內的一棵樹坐著,頭上纏著幾層厚厚的綁帶,他皮膚黝黑,看起來上了年紀,精神氣色也不太好,幾個大夫還在給他受傷的上身涂藥,聽到谷主發問,男子趕忙坐著了身體,回道:“我們是雪萊村的,村子位于伽羅和陽川邊境的荒地上,每年這個時候我們都要從那里往東冥遷徙,等開了春再回去,我們村…雪萊村很窮,荒地人的死活也根本沒人在意,我們只能自己想辦法,現在是秋季了,如果現在不走,等到了冬天沒有糧食大家都要餓死,我是村長,我按照村里的慣例把所有的食物留給了走不動的老人和孩子,帶著能走的動人穿越泣雪高原,然后走到冰川之森的時候…”
話到這里,村長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的厲害,雙目驚恐的失去焦點,身邊的幾個大夫連忙按住他,生怕他情緒激動再度弄破自己的傷口,他緩了好一會,語氣也帶上了哭腔:“森林里面有…有怪物啊!那條路我們走了幾十年了,閉著眼睛都不可能迷路的!可是那天、那天我們迷路了,怎么都走不出去,到了晚上,冰川下面傳來哭聲,冰面開始裂開了!”
村長一把抓住一個大夫的手,瞬間就在她手臂上掐出一個深深的印字,驚恐的道:“冰下面有好多尸體,他們力大無窮,徒手就能撕碎人的身體!還吃人肉!好多跑不動的人都被它們抓住了…我們想回去救人啊,可是尸體越來越多,到最后連年輕力壯的男人都撐不住了,就現在這里的二十多個人,已經是全部了…”
“尸體?”玉絮驚訝的捂住嘴,細雪谷主也是頭皮發麻,接著問了一句,“你們是怎么逃出來的?從冰川之森來細雪谷,還得要穿過冰河吧?”
“對對,冰河!”村長這才回想起來,補充了一句,“我們和無頭蒼蠅一樣在森林里亂竄,開始還有五十多個人,走著走著人就越來越少,我都沒看清楚消失的人都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怎么的莫名其妙就穿過了整個森林,等到天再亮的時候,冰河已經近在眼前了,我們逃了一晚上,看見冰河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沖過去找水喝,然后那些尸體就不敢追了,又轉身回到森林里去了。”
“尸體還在森林里嗎?”玉絮趕緊問了一句,全身豎起了雞皮疙瘩,冰川之森距離細雪谷并不遠,那些尸體會不會也襲擊細雪谷啊?
“還在,還在的。”村長喘著粗氣,驚恐的望向谷口,細雪谷外谷是常年對外開放的,由于雪城受到帝都的管制不會為異族人和荒地人看病,細雪谷就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這里面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如果那些怪物殺進來,那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他們無疑又是死路一條啊!
“姑、姑姑啊,要不我們去內谷躲一躲吧…”玉絮帶著哭腔小聲的建議,只見谷主面色一沉,罵道,“不行,那些怪物連冰河都過不了,怎么可能來細雪谷?你快再去拿些止血藥過來,先給這些人包扎。”
“哦。”玉絮雖然不滿姑姑的說辭,也只能聽話,她一轉身,看見云瀟在角落里沖她揮了揮手,示意她過去。
“你來干什么呀!”玉絮偷偷摸了過去,暗搓搓的指了指姑姑,“我這姑姑可是個暴脾氣,你可別被她看見了又要挨一頓罵。”
云瀟顯然知道谷主的脾氣,拽著她躲了起來,拉著玉絮小聲問道:“我剛剛聽見那人說森林里有什么尸體?”
“你不會對這個有興趣吧?”玉絮奇怪的看著她,“你們中原人就喜歡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連那個什么中元鬼節都是你們中原傳過來的,搞的每年泣雪高原、冰川之森還有冰河附近都圍著一堆古怪的人,又是燒紙又是放燈,陰森森的可嚇人了,哎呀,算算時間又要到鬼節了吧?那些尸體該不會就是被你們的鬼節引來的吧?”
云瀟尷尬的看著她,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釋中原的那些傳統,玉絮喋喋不休的繼續抱怨:“你你你,你可千萬別對那些尸體有想法!你老實在內谷呆著就好了,內谷有霜天鳳凰保護,肯定不會有事的。”
“內谷為什么不讓病人進呢?”云瀟不解的問她,玉絮嘴里嘀嘀咕咕的,絞著手指,白了她一眼,“都說了內谷是三圣靈之一霜天鳳凰的故里,自然是不能輕易讓外人進來,細雪谷治病救人全靠大家的善心,雪城不收的病人全都跑來這里了,谷里的大夫就那么幾個人,大多數是姑姑救下來的孤兒,自己親手教帶出來的徒弟,她們每天忙得不得了,來的病人也基本都是窮人,診金也收的少…”
玉絮吐吐舌頭,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解釋:“不是收的少,是想收人家也沒錢,又不能見死不救…你、你不一樣的啊,反正軍閣主也不會付不起診金,姑姑多收一點,就能讓大家過的好一點。”
云瀟假裝正經的套話,道:“那你收我這么多診金,總得告訴我這細雪谷究竟是什么來頭吧?”
“就是霜天鳳凰的故里啊!”玉絮奇怪的看著她,不知道她這個時候問這些做什么。
云瀟蹙起眉頭,探著腦袋望向雪萊村的傷病們,總覺得這些人身上有些不對勁。
這幾天她曾經翻過飛垣的地圖,泣雪高原面積非常大,整整占據了伽羅的一半,據說墜天之前的雪原和冰川其實是一體的,由于地基被破壞,才導致冰川之森從泣雪高原脫落,形成了近六百米的高度落差,而冰河的源頭是在冰川之森,它是逆流六百米的高度爬上了雪原,蜿蜒流過整個伽羅!
細雪谷位于伽羅、東冥的交界處,甚至離帝都天域城也不算太遠,二十里外就是飛垣三大城之一的“雪城”,雪萊村的村民如果是徒步去東冥過冬的話,他們起碼也得是在一個月前出發,這樣才能在秋季到來時走到森林,如果不出意外,他們需要至少三天才能穿過冰川之森到達冰河,再算上渡河的時間,無論如何不可能這么快到達細雪谷才對!
這一群傷患看起來都無法自己行動了,一個年過半百的老村長要怎么帶著他們跑來求醫,可如果不是老村長所為,那他背后“暗中相助”的會是誰?
云瀟暗暗思索著,蕭奕白曾經說過沉月上面附帶著來自皇室的追蹤術,如果對方的目的僅僅是自己的話,那么她至少是足以自保的,可如果對方的目的是細雪谷,那要保護內谷手無寸鐵的大夫們,著實還是有些困難。
她還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細雪谷主已經看見了兩人,邊走邊道:“云姑娘怎么出來了?谷里人手不夠,姑娘能否也來搭個手?”
“啊?姑姑…”玉絮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怎么回事?這個暴脾氣的姑姑不僅沒罵她,還讓她過去幫忙?
“嗯,正好我在昆侖的時候也和青丘師叔學過一些醫術。”云瀟聽出了谷主的言外話,連忙應下來跟著她走過去,玉絮不敢多話,只好硬著頭皮一起。
老村長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云瀟,喉嚨里咕嚕嚕的像是有話說不出。
云瀟瞥了一眼老村長,心下一沉——他的氣息其實隱約有點不太對勁,看得她全身不舒服。
“云姑娘,先來幫我救這個,這個傷的最重。”谷主不動聲色的把她拉過去,她面前的草席上躺著一個渾身血污的年輕男子,微微張著嘴,已經有進氣沒出氣了,谷主示意幾個助手拉起了屏風,輕道:“云姑娘,不瞞你說,我簡單檢查了一下這二十幾個傷員,他們的心跳都已經沒了,但是喉間一直有氣,我行醫四十多年了從沒見過這種情況啊!坦白說…我都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活還是死了。”
“沒心跳了?”云瀟驚了一下,她小心的把手放在這個人的心口,忽然掌下“噗嗤”一下,靈鳳之息炸起一串火光!
“這…”谷主低呼出口,這時候傷員的眼睛赫然瞪得滾圓,但是雙目無焦點,只剩眼白!
“噓…”云瀟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谷主不能輕舉妄動,其實靈鳳之息是不受她控制的,方才那種奇怪的現象,無疑是自己對這個傷員的身體產生了抵觸。
隨后,以她腳尖為中心,蕩起一陣微弱的劍風,劍陣悄無聲息的結成,云瀟驚了一下,輕輕碰了碰袖間的風劍,這次的劍陣是蕭奕白給她的風神所結,靈力明顯比青魅劍強了不少!
“唔…”傷員發出一串奇怪的聲音,嘴巴一張一合,雙手舉起亂抓,身體開始痙攣扭曲。
細雪谷主熟練的抓住傷員的兩只手,直接就按在了地上讓他動彈不了分毫,緊張的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這是昆侖的誅邪劍陣,可以鎮住他身體里的東西。”云瀟簡單的解釋了一句,風神落到掌間,風化的長劍看不出輪廓,云瀟也只能憑感覺用劍鋒割開了傷員的胸口,只見傷口處的血并沒有涌出,而是像一灘血污般凝固在一起,細雪谷主這才變了臉色,趕忙用手捏了捏,驚道,“這血已經凝了,看顏色是早就死了幾天了!”
“心臟里有東西。”云瀟的額頭上滲出了冷汗,腳下的劍陣并不穩定,似乎有一另一種神秘的力量在和她抗衡,企圖沖破誅邪劍陣。
“我來吧,你別勉強,幫我按住他的手就行。”細雪谷主看她面色一下子暗沉了下來,主動從腰上的布兜里拿出了柳葉刀,她一手熟練的伸入胸口,一把抓住心臟扯出了體外,另一手手起刀落,鋒利的柳葉刀割破心臟。
果然心臟里鉆出來一串灰白色的煙霧,云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靈鳳之息再度燃燒,“噗”的一下就燒成了灰燼。
“哎呀!這個…”云瀟連連揮手,這東西不受自己控制,她原想抓一只檢查一下那煙霧到底是什么來頭,沒想到才碰到就被燒沒了。
細雪谷主是不敢輕易碰那些邪晦之物的,只能問道:“云姑娘,那是什么啊?”
“有點像中原控魂一類的術法。”云瀟托著下巴思考,昆侖一派雖然是以劍術為主,但對于一些奇門術法也有不少書籍記載,傳聞昆侖山下有一處雪谷,是西王母座下仙人所建,就尤其精通魂魄一脈的術法,據說他們有“控魂”、“封魂”、“煉魂”和“滅魂”四大分脈,可以將活人的魂魄取出,用特別的方法的煉制成小鬼為自己所用,這種術法極其殘忍,所以練出來的小鬼也性格兇殘,它們既可以附在物品上傷人于無形,也可以附在死人身上,讓死人變成“活尸”!
“控魂一類的術法?你、你是說這些人已經死了,然后被人控著魂魄找到了細雪谷?”細雪谷主聽得頭皮發麻,她所學的正統醫學其實是非常反感這些神鬼說辭的,可這話從昆侖弟子口中說出來,又讓她不得不信。
“不知道,可能只是類似的。”云瀟搖搖頭還不敢肯定,谷主一把拉住她,眼神有些恐怖,咬牙道,“肯定是的,現在祭星宮的大宮主就是專門研究這種邪術的!一定是祭星宮干的。”
“祭星宮?”云瀟一驚,連忙接話,“谷主是說三閣兩宮的那個祭星宮?”
“你是不知道啊,帝都對周圍四大境管的可嚴了,尤其是伽羅和東冥…”細雪谷主不由自主的壓低了聲音,顯得很反感又無可奈何,“伽羅崇拜宗教,東冥又信奉占星術,而細雪谷正好就在伽羅和東冥中間,從這往北走三十里,就是祭星宮安插在四大境的眼線‘司星臺’,帝都每天都能透過這雙眼睛盯著四大境,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派兵過來,哎…”
云瀟暗暗吃驚,難怪來到飛垣前師兄就曾告誡她不能使用劍靈,原來真的是有這樣的“眼睛”盯著!
細雪谷主低聲罵著,憤憤不平的接道:“祭星宮的大宮主叫安鈺,以前是大湮城太陽神殿的圣女,就是因為研究邪術被城主免了職驅逐出了陽川,沒想到這人搖身一變深受天權帝的信任,現在還接掌了祭星宮,真的是荒唐!現在的帝都高層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你要不是鳳姬大人親自送來的,以你和軍閣主的關系,我真的都不想救你!”
她抱怨的看了一眼云瀟,又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重了,輕咳了幾聲:“不過,你、你算例外吧,雖然我不知道你和鳳姬大人到底是什么關系,但是她開口了,這個人情細雪谷是必須要給的,云姑娘,我看你身上的靈鳳之息好像對這種控魂術有點用,要不你挨個碰一下試試?”
“我挨個碰一下他們不就全死了嗎?”云瀟趕忙擺手,提醒道,“這樣不行只會打草驚蛇,谷主,您先假意把這二十幾個人安放到一邊,照常救治就好,然后把那老村長和他們隔開,最好再找些借口讓谷里的大夫和病人都出去避避,等人都走了,您和玉絮姑娘就在內谷里別出來了…”
“你、你怎么知道內谷…”谷主支支吾吾的,想說什么又不好直說,云瀟道,“內谷那么強的法陣護著我又不是感覺不到,如果只是遠程控尸的話,力量是極其有限的,想破除內谷的法陣應該是不可能,在此期間我會去找找控魂術的施術者,若是能找到源頭,活尸就會不攻自破,不成威脅。”
“你去找?”細雪谷主倒吸一口寒氣,連忙阻止,“姑奶奶你是不是不清楚自己現在的身體啊?你要是再發病一次沒人能救你的!”
“谷主不必擔心我。”云瀟笑了笑,張開手心,霜天雪在她掌間已經可以穩定的飄落,“我是昆侖的弟子,雖然也不是專修魂系的術法,但多少比你們懂一些,現在有霜天雪護著我,我不會再被靈鳳之息燒死了…”
“嘖,不行!”谷主打斷她的話,不等她開口再說什么,草席上的尸體“蹭”的一下坐了起來,張口就咬住了她的手臂!
“谷主!”云瀟立馬按住了那具尸體,再看細雪谷主,她的臉上瞬間蕩起一層死灰色,唇色發烏,她心下一沉,脫口:“是尸毒!”
“噓…”細雪谷主從腰間扯出綁帶迅速裹住自己的傷口,又在上手臂用力系了一道,她勉強穩住身體,低道,“別、別張揚…內谷弟子有幾十個呢,萬一打草驚蛇,她們不會功夫來不及走的…云姑娘,先按你說的做吧。”
隨后,她放下袖中遮住了自己的傷口,推開了屏風,故作無事的對幾位弟子吩咐道:“紅姐,你去、你去把東院的收拾一下,阿梅,阿珂你們幫著把這些人全部搬到東院去,他們傷的很重,需要特殊照顧的,玉絮,你先陪我會內谷取些藥材。”
她一開口,幾位大夫就同時察覺到了異常,互換了眼神,心照不宣的忙碌起來。
“云姑娘…外谷先麻煩你看著了…”細雪谷主的額頭儼然滲出了冷汗,每多說一句話體力都在迅速流逝,云瀟點點頭,示意玉絮趕緊扶谷主進去。
一貫大大咧咧的玉絮此時也終于感覺到了不對勁,她不敢聲張,趕緊帶著姑姑離開。
“大夫們都要去哪啊?她們不管我村民的死活了嗎?”眼見著谷里的大夫紛紛起身要走,老村長按奈不住著急的問了一句,云瀟連忙接下話,“他們一個個傷的這么重,自然是先換個舒服的地方,大夫們得先去準備床位和藥材,您就放心吧,這里有我呢。”
“你懂什么…”老村長嘀嘀咕咕的,云瀟仔細看著他,腳下的劍陣不經意的擴大了范圍。
她心里泛起了疑惑,劍陣里清晰的聽見對方的心跳和呼吸,甚至體溫也是正常的,感覺不到對方身上有魂系術法的痕跡——還活著,這個老村長無疑是個活人。
一個活人帶著一群“活尸”跑到細雪谷來求醫?這不對勁吧?這個老村長一定有問題!
“老人家您可別不信我。”云瀟笑吟吟的走過去,收回了劍陣,在他面前蹲下來,“您別看我這樣,我也是學了好幾年醫術的人。”
“幾年?”老村長噗嗤的一下不屑的笑了,擺擺手:“幾年能有什么用啊?就雪城那些大夫,哪個不是先打個三十年下手才能自己才能出診?你別看細雪谷主看起來也就四十出頭,起碼也能做你奶奶了,你這小姑娘才學了幾年就敢如此夸下海口,也不怕被人笑話!”
“那您讓我給您瞧瞧唄。”云瀟好聲好氣的哀求,“反正您傷口的血也止住了,讓我瞧瞧也不會更嚴重的,對吧?”
“來來來,我倒要看看你能瞧出來個什么!”老村長伸出手臂遞給她,云瀟裝模作樣的把著脈,指尖抽出了細若游絲的靈光,順著手臂鉆入了老村長的身體。
確實沒有什么異常,就真的好像只是個受了重傷的老人家。
“怎么樣?”老村長悻悻的催促了一句,“你倒是瞧出來了點什么沒有?”
“嗯…還真沒有呢。”云瀟松開手,抬頭撞見老村長的眼睛,到口的話又赫然吞了回去——那雙瞳孔中映出一個陌生的身影,仿佛在看著她。
“我就說了你這丫頭只會嘴里逞強。”老村長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什么異常,滿意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我先帶您去東院休息吧。”云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假裝無事發生,攙扶起他,“村民們一會也全部要挪過去,您在那邊看著好放心。”
“對對對!全村就剩他們了,就算殘疾了也好過沒命!”老村長這才焦急的站起來,顫顫巍巍的往東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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