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雞飛狗跳了一整夜,幾乎全城都在搜捕妖怪,最后愣是被活活砍死了五只,不過死的都是些小妖,諸如白蛇等大妖根本沒露面,跟四面妖等物仍蟄伏在城中。
“他姥姥的!折騰一宿沒合眼,還得上朝參…”
文武百官們陸續來到了皇城外,一場夜雨讓天氣涼透了,身子虛的人都披上了皮坎肩,正常人也都穿上了夾襖,而有的人從家里帶了早餐來吃,沒帶的就在附近現買現吃。
“諸位大人早上好啊,沒吃的都過來吃兩口吧,油潑辣子…”
一身朝服的趙官仁騎著馬來了,后面不僅跟著一輛馬車,還有仆人推著兩臺熱氣騰騰的餐車,仆人們迅速從馬車上卸下折疊桌椅,直接就在宮門外的廣場上擺攤設點。
“哎喲來的正好,快給本王來上一碗面皮…”
玉江王小跑著坐了過去,只聽餐車上“哧啦”一聲,一大股濃香的辣油味四處彌漫,不少官員連打了幾個噴嚏,但是卻驚疑道:“這是什么辣子,為何如此嗆鼻啊?”
“朝天椒!比茱萸好吃多了…”
趙官仁坐下來拿出香煙分發,大唐人愛吃辣子和生魚片,捉條泥鰍都敢給你削成片,但朝天椒進口時間短,在民間還沒有流行開,而且反季節的蔬菜基本見不到綠色。
“哎?尹大人,你大冷天哪來的茄子,咋還有黃瓜跟扁豆呢…”
秦王爺摸起根黃瓜咬上了一口,眾人這才發現有一車新鮮蔬菜,而趙官仁則叼著煙笑道:“當然是我們鎮魔司種的啦,諸位喜歡就多拿一些,這可是頭一茬的新鮮菜!”
“嚯這辣子,真他娘的過癮,爽!真爽…”
一位武將仰頭大喊了起來,已經被辣的滿臉通紅了,文武百官聞言紛紛聚集了過來,大冷天吃辣椒本就驅寒,再來一口嘎嘣脆的黃瓜,以及蒜泥烤茄子,簡直快把一群人爽翻了。
“神武軍的弟兄,全都過來吃兩口,暖暖身子…”
趙官仁壕氣的站起來招呼了一聲,守門的禁軍早就口水直流了,聞言立刻屁顛顛的跑了過來,在餐車邊排著隊翹首以盼,而趙官仁又祭出了殺器,用玻璃碗裝的銀耳燕窩羹。
“咦?這雕花琉璃碗好通透啊,價值不菲吧…”
“咣”
一位尚書的話還沒有落音,玉江王就被燙的打碎了一個碗,眾人立馬一陣心疼又惋惜,琉璃是煉銅時的附帶產物,不論哪個朝代都算奢侈品了,更何況是罕見的毛玻璃碗。
“呃對不住啊!本王手滑了,多少銀子啊,本王賠你…”
玉江王尷尬的搓了搓手,怎知趙官仁又捧出了一套,全都是九塊九包郵的劣質品,放在桌上笑道:“六碗六碟一套,您給個成本價,二十兩銀子就行,剩下的都歸您!”
“不是!本王真心賠償,你說個實在價嘛…”
玉江王等人根本不信這么便宜,誰知趙官仁又捧出了兩套,還有幾個花花綠綠的玻璃杯,說道:“目前產量小,價格確實有點高,等每日能做五百套了,本錢定能再減一半!”
“一日五百套?才十兩…”
眾人驚駭欲絕的張大了嘴,紛紛拿起玻璃制品翻看敲打,做工雖然跟精美不沾邊,關鍵是材料稀罕又便宜,但實際的成本連一兩銀子都不到。
“哈哈”
玉江王忽然反應過來了,起身笑罵道:“好你個尹大人啊,怪不得你敢承諾扭虧為盈,原來悄悄藏了這么大一座金山啊,這些琉璃碗本王代理了,誰也別跟本王搶啊!”
“這話我說了不算,皇上說誰才是誰,各位趕緊用餐吧…”
趙官仁笑瞇瞇的坐下來吃羹,眾人新奇的拿著玻璃碗去盛,結果等開宮門的時間到了也沒人進,一個個都圍著餐車大快朵頤,連宮里的太監和內衛都跑出來看新鮮。
“韋總管!”
趙官仁忽然發現陳光大出來了,他拿起一套最精明的玻璃制品,遞上去客氣的說道:“煩請韋總管呈給皇上,此乃官造辦的新產品,二十兩一套,若是恩準咱們就開工了!”
“尹大人!您可不能亂說啊,咱家可不是總管太監…”
陳光大拿腔拿調的結果了東西,趙官仁故意的納悶道:“不是嗎?那我為何聽說安公公要…算了!江山代有才人出,等安公公頤養天年去了,您肯定得接他的班嘛!”
“哈莫要聽信謠言,安老爺子可健朗的很呢…”
陳光大趾高氣昂的揮揮了手,讓侍衛們抬走了兩筐蔬菜,跟諸位官員拱了拱手才離開,但官員們卻紛紛議論了起來,看陳光大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愣是掐著點才排隊進宮。
“陛下有旨!宣百官覲見…”
陳光大站在大殿之前吊嗓叫喊,文武百官頓時齊齊一怔,有人連忙追著宦官問道:“今日怎是韋公公宣旨,為何不見安總管啊?”
“病倒啦!”
一位小太監故意高聲說道:“昨夜不是四面妖作亂嘛,安總管穿著單衣上闕樓觀望,受了驚嚇又淋了大雨,到了半夜就一病不起啦,太醫用了參湯續命,還不知…唉”
“原來如此!還是尹大人消息靈通,韋總管可是年富力強啊…”
王公大臣們終于恍然大悟,輪番上臺階對陳光大頷首致意,但這還真不是陳光大下的毒手,安大太監一向小心謹慎,想下毒都找不到機會,結果讓一場大雨給淋趴下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武百官走入大殿集體下跪,趙官仁如今也是個四品官了,跪在文官一溜靠后的位置,但他早就練了一套滑頭的本事,雙手撐著地面,雙膝在袍子里根本不挨地。
“平身!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陳光大站在高臺下嗓門尖細,愣沒人看出他是個假太監,而老皇帝估計也沒睡多久,居然坐在龍椅上打了個哈欠,幸好官員們紛紛匯報斬妖之事,不再是枯燥乏味的政事。
“父皇!國師昨夜險些被冤殺,可見我朝法師之愚昧…”
玉江王拱手上前說道:“昨夜幸得尹侍郎力挽狂瀾,這才避免了一場滔天的災禍,讓他負責官造辦屬實屈才了,依兒臣之見,鎮魔司還得讓他主管,官造辦次之吧!”
“物公然謀害我朝國師,確實要給它們點顏色瞧瞧了…”
老皇帝拍著龍椅說道:“即日起千牛衛并入鎮魔司,擔任斬妖師一職,再由各大寺觀選送精銳法師,擔任伏魔師一職,兩者相輔相成,共同護衛我大唐,眾愛卿覺得如何啊?”
‘嗯?’
趙官仁微微一愣,迅速盤算著利弊,但馬上就有人說道:“皇上!鎮魔司不應只保護我神都安危,理應深入其它州府,否則各州府無自保能力,定會成為滋生妖孽的土壤!”
“嗯!所言極是啊…”
老皇帝點頭道:“尹侍郎!你能者多勞,官造辦不能懈怠,鎮魔司也由你全權負責,朕再給你派幾個聰明人做助手,散朝后爾等共同擬個章程,將每州所需人員數額,以及統籌謀劃都一一呈上!”
“臣遵旨!”
趙官仁不卑不亢的走出去行禮,但老皇帝又來了一句:“你方才呈上的玉通五色琉璃碗,朕已經過目了,但如此珍品竟如此廉價,朕認為不妥啊,眾愛卿也都品鑒了吧?”
“皇上!確實太廉價了…”
一位王爺立馬蹦了出來,高聲說道:“琉璃乃我大唐獨門技藝,多少番邦小國垂涎不已啊,本錢低雖是好事,但賤賣就是在糟踐寶物,兒臣認為,那一套至少得五千兩!”
“咳咳咳…”
老皇帝剛喝了口茶就差點噴出來,陳光大連忙上去給他抵手帕,老皇帝擦擦嘴抬起頭來,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父皇!太貴尋常人買不起,賣不出去就得貼錢,虧的是朝廷…”
玉江王大聲說道:“賤賣又是糟蹋寶物,不如公開向民間招商,商人逐利,定會給出最合理的價格,并且由他們出資擴大規模,傾銷海外,掙回金銀,壯我大唐聲威,還不用朝廷掏上一文錢!”
“嗯?”
老皇帝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后便贊許道:“不錯!妙極!看來我兒近日沒少勤學苦練,進步極大,你也替尹侍郎分分憂,招商一事就由你來負責,將官造辦的物什都招出去!”
“兒臣領旨!”
玉江王興奮的鞠躬行禮,其他幾名親王紛紛看向了趙官仁,這點子肯定是他想出來的,否則玉江王連“傾銷”都不知道啥意思。
“寧王!燕王!上前聽旨…”
老皇帝又跟著說道:“吐蕃勾連反賊,亂我天竺道,反叛之心已現,朕命你二人各率一路兵馬,分別前往南詔和劍南督軍,協助隴右道夾攻吐蕃,南詔節度使若有異動,你二人可先斬后奏!”
“兒臣領命!”
兩名親王激動的上前跪下,這可是白撿的大功勞,還有趁機拉攏地方將領的好處。
“尹侍郎!張都尉!你們倆同上前來…”
老皇帝忽然招了招手,趙官仁跟夏不二對視了一眼,有些疑惑的走出去站在了一塊。
“你二人本是同門,如今又同為朝堂效力,小小矛盾理應放下…”
老皇帝笑意盎然的說道:“朕要宣布兩件大喜事,一是朕要把長樂公主許配給張無忌,即日起他便是我朝的張駙馬啦,賜駙馬府一棟,與長樂公主共居洛陽城內!”
“謝陛下圣恩,小婿感激不盡…”
“你不要急著高興,你行事不如你師兄老練,朕還得磨礪你一下…”
老皇帝大聲說道:“張駙馬!朕命你親率鐵騎三千,前往安西都護府宣讀朕的旨意,并協助趙節度使前往吐蕃平叛,即日出征!待你凱旋歸來,朕與公主將親自為你接風洗塵!”
“臣遵旨!無忌定不負圣恩…”
夏不二故作激動的單膝下跪,老皇帝點點頭又看向了趙官仁,趙官仁知道要上大菜了,不管他有多么能干,表現的有多么勤奮忠心,老皇帝和他背后的羅織門都不會讓他好過。
“尹侍郎!昨夜你力挽狂瀾,誅殺四面妖,滿城百姓交口稱贊…”
老皇帝笑瞇瞇的說道:“朕要好好獎賞于你,即刻擢升你為鎮魔司鎮魔使,正三品,賜你李姓,封鎮國公,食邑三千戶!”
趙官仁暗自心驚道:‘乖乖!姓都給老子改了,看來要放大招啊!’
“上清觀改為你的道場,賜名鎮魔觀,可受天下信徒之香火,并御賜上古鎮魂塔一座…”
“上古鎮魂塔?在哪…”
趙官仁猛地抬起了頭來,陳光大和夏不二也本能一驚,硬壓著情緒才沒顯出異常來,搞半天老皇帝手上竟有一座鎮魂塔,但現場還有一人,猛地抬頭又迅速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