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拂衣的這番話說得很不客氣,但是趙德柱仍舊保持著平靜的神色,從容道:“老伙計,這讓我感到有點意外啊,你怎么會如此想呢?”
拂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先是給趙德柱斟了一杯茶,然后反問對方:“難道不是嗎?”
趙德柱用手指在茶杯旁的桌面上輕輕叩了兩下,以示謝意,同時接著說:“當然不是。對于神俠組織存在發展的問題,我和你曾經專門討論過,并且也達成了一致的意見。我們都認為,自己和克里他們不一樣,對任何犯罪行為和斂財的勾當,統統都沒有興趣。神俠的出現,只是服務于追尋永生奧秘這件事情。當目標最終達成的那一天,也就是神俠組織功成身退的時刻。既然我們共同的意見是這樣的,那又有什么毀于一旦的說法呢?”
拂衣擺擺手:“好吧,既然你這么說,那剛才就算是我失言了。咱們可以暫且不談神俠目前的處境和危機,只說上古神卷的事情。老師,你不屑做犯罪的勾當,我也同樣不屑做犯罪的勾當,可是我們以往的所作所為,放在反穿越調查局的眼里,卻足夠槍斃十幾回的了!眼下雙方徹底撕破臉皮,他們在現代世界全力圍剿咱們,而咱們則一不做二不休的封死了時空隧道,這就等于說,彼此雙方已經到了進行最后決戰的地步!”
他霍得站起身來,略顯激動道:“你想想看,神俠組織再怎么厲害,有資格去全力對抗反穿局嗎?有資格去挑戰它身后的國家特工總部嗎?繼續拖延下去,只會讓我們的處境更加危急!”
“所以,你才會如此著急,想要讓降魔圖錄和上古神卷合二為一?”趙德柱淡淡道。
“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拂衣沉聲道:“更重要的是,我苦苦追索了一輩子,就想知道那個答案究竟是什么樣的,多一分鐘、多一秒鐘都等不下去了!”
趙德柱苦笑了一下:“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呢?可是,也不能因為著急而失去理智吧?”
拂衣根本聽不進去他說什么:“失去理智?你覺得我會失去理智?還是說整個神俠組織里面,就只有你趙德柱趙老師一個人最理智?巖洞秘密只有你清楚內情,上古神卷被找到后也是由你親手保管,什么都是你牢牢掌握著,所以反過來嘲諷我失去理智?”
趙德柱痛苦的搖搖頭:“老伙計,說心里話,我從來都沒有這么想過。咱們之間的交情,難道…”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拂衣打斷道:“既然你這么說,那就請證明給我看!”
“怎么證明?”趙德柱有些訝然。
“很簡單!”拂衣語氣堅定的說道:“現在就把上古神卷拿出來,跟我手上的降魔圖錄合二為一,讓我們一起見證那個等了半生的答案。”
趙德柱聞言不禁有些慍怒:“你這人怎么就說不聽呢?上古神卷被降魔圖錄喚醒,是需要特殊條件的!我們既然已經等了這么久啦,難道剩最后這點耐性都沒有嗎?”
拂衣絲 毫不理會趙德柱的情緒,追問道:“好,那你就說說看,所謂無往之境,究竟如何得到?還要多久才能得到?”
“我不知道,”趙德柱頗顯無奈:“眼下只有一點線索,但是離完全弄清楚恐怕還得有一段過程,所以我也說不好。”
聞聽此言,拂衣冷笑一聲,哼道:“老師,你該不是打算要把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留給趙亮吧?”
趙德柱猛地抬頭:“你這是什么意思?”
拂衣幽幽答道:“什么意思,那不是明擺著嗎?趙亮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反穿局的副局長,同時還是咱們神俠組織的太子爺,將來的時空之王,恐怕非他莫屬。如果再掌握了永生的奧秘,嘖嘖嘖,前途不可限量啊。”
說到這里,他陰惻惻的笑了笑:“現在想想,幸好我昨天大膽出手,搶先一步拿到了降魔圖錄,否則這會兒怕是連您老的影子都見不到了呢。”
砰的一聲,趙德柱重重拍了一下書桌,怒道:“拂衣,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拂衣寸步不讓的吼道:“趙德柱,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我是你的生死兄弟!胡纓是你的現任妻子!趙晶是你的親生骨肉!難道我們加起來也不如趙亮那個小王八蛋嗎?!你之前一味護著他,連犧牲上官雪明也在所不惜,現在明明可以馬上解開永生之謎,卻又非拿沒找到無往之境作借口,百般拖延。你倒是說說看,這究竟為了什么?!”
趙德柱面沉似水,不住的喘著粗氣,好半天才問道:“你還記不記得神俠的規矩了?”
“我不像你那么忘本,”拂衣倨傲的答道:“那些規矩是我當初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當然記得!”
“那你應該明白,違抗我的命令、挑戰我的權威,會有什么樣的懲罰。”趙德柱的話語中帶著濃重的寒意,冷酷得好似冰峰一樣。
拂衣先是微微一愣,旋即又嘿嘿嘿的笑了起來:“怎么著?老師準備處置我?”
拂衣的這個表現,令趙德柱的心不禁往下一沉。很顯然,對方根本就不怕自己的這番威脅。換句話說,拂衣應該是有絕對的把握,無懼神俠組織的所謂規矩,更不擔心他趙德柱能如何如何。
自從上官雪明死后,整個隱俠援手團變得群龍無首,進而逐漸被拂衣所接管。現在神俠內部的武裝力量,已然落入了這位親密戰友的手中。而那些雇傭來的殺手們,從來都是只認錢不認人,誰給他們好處,他們就聽誰的話。
想明白這一點,趙德柱立馬強行壓住心中的怒火,灑然一笑道:“嗨,你說咱倆這是干啥呢?都一大把年紀的人了,說著說著就嗆嗆起來,跟小孩子一樣。老伙計,單沖咱們這份換過命的交情,我還真能拿規矩處置你?來來來,坐下,坐下喝茶,消消火氣。”
說著,他笑呵呵的端起茶壺,給拂衣的杯子滿上:“還站著干什么?坐啊!”
拂衣大有深意的看著趙德柱,忽然也微微一笑:“老師說的對。剛才是我太激動了,腦子一糊 涂,話講得有點過分,你千萬別往心里去啊。”
他坐回到位置上,端起茶杯道:“來,我以茶代酒,給你賠個不是。”
趙德柱舉起杯子跟他輕輕碰了一下:“這也怪我,有些事情沒跟兄弟講清楚,更沒有站在你的角度去考慮。也請你多見諒啦。”
兩人同時把熱茶一口喝干,拂衣砸吧著嘴道:“老師,我剛才的提議,還希望你能認真考慮,時間真的不等人了。”
趙德柱點點頭:“你說的沒錯。咱們搞研究,總免不了要冒各種各樣的風險,勇于去嘗試未知的事務。我呢,也是因為眼看要接近成功了,所以變得有些患得患失、畏首畏尾。”
他頓了頓,道:“這樣吧,就聽你的,我明天動身,去把藏在先秦時代的上古神卷取來,跟你手上的降魔圖錄合體。咱們看看,這永生到底有什么奧妙之處。”
“那就辛苦老師奔波一趟啦,”拂衣聞言笑笑:“我在這里靜候佳音。”
趙德柱微微頷首,接著又問道:“哎對了,說起胡纓和趙晶那孩子,你把他們安排到哪里了?”
拂衣淡淡回答:“我正想跟你匯報呢。前段時間,我查到了老師您一位祖先的蹤跡,于是就順便讓小胡帶著孩子穿越到了那里,一方面躲避反穿局的抓捕,一方面也能更好的保護那位先人。”
趙德柱心中暗罵拂衣陰險,這擺明了是在警告自己,無論祖先還是妻兒,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虞自己搞什么花樣。他面色如常,假裝不經意的問道:“哦?我的祖先?究竟是哪個時代啊?”
“戰國時期,”拂衣答道:“準確的說,是秦趙兩國爆發長平之戰的那個節點。我特意安排了幾個身手不錯的伙計,隨行保護胡纓他們,安全上絕無問題。”
趙德柱聞言一愣,心道:居然會這么巧嗎?鄭盧雅剛剛跟自己說過,昆侖派的那個道士,正是在長平之戰的時候,前往邯鄲為白起探敵,這才會在機緣巧合下的進入地宮,得到了降魔圖錄。
沒想到,在拂衣的安排下,胡纓和趙晶也前往了那里,難道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嗎?
眼看趙德柱微微愣怔,拂衣不禁在心中暗笑,以為對方是因為聽說老婆孩子落入自己手中,外加祖先的性命也等于被挾持威脅,所以難免一下子有些六神無主。
他淡淡一笑,說道:“老師,盡管胡纓他們暫時無恙,可是說不準什么時候時空隧道重新開啟,反穿局的人便會殺到那里去,危及他們的安全。因此,你可一定要快啊。”
趙德柱回過神來,微微頷首:“拂衣,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明天一早我便動身,絕不耽誤功夫。對了,地窖里的那個女特工,你準備怎么處理?”
“老師,情況我都已經打聽清楚了,”拂衣冷哼一聲,滿不在乎的說道:“那個鄭盧雅跟你的兒子是假結婚,兩人并沒有任何夫妻之實。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下,留著她絕對是一個隱患,所以,我決定直接干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