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茶園中撲出來一條惡犬,朝著李叱的脖子一口咬了下來。
這些獒犬顯然經過訓練,殺戮心極重,顯然在這之前也曾咬死過活人。
不然的話,不會如此兇厲,而且第一口就奔著人的脖子咬。
要說這種直接咬死人兇物,不是人為訓練出來的,傻子都不會信。
李叱剛剛落地,來不及調整身形,眼看著那獒犬的大嘴已經到了身前,李叱兩只手同時伸出去,一上一下攥住狗嘴,然后雙手一發力。
咔嚓一聲,狗嘴被掰斷。
然后把獒犬輪出去,砸在第二頭撲過來的獒犬身上,兩只狗都翻滾了出去。
李叱抽刀在手,第三只獒犬和第四只獒犬幾乎部分先后撲過來,那齜牙咧嘴的樣子,讓人看了都會心里發毛。
就在這一刻。
李叱身后的茶園像是被什么犁出來一條直線,茶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翻倒。
砰地一聲。
靠近李叱的那頭獒犬直接就飛上了半空,高高的飛了起來,肚子上還挑出來一個血洞。
在飛上高空的時候,血也在往下潑灑。
最讓人覺得血腥的時候,那傷口有些大,一開始是往外涌血,緊跟著就是一截不知道是什么的內臟擠了出來。
這獒犬落地之后發出一聲哀嚎,聲音凄厲之極。
神雕從李叱背后沖來,像是一個王者一樣站在李叱身邊,朝著那些獒犬叫了一聲。
這些兇厲的獒犬,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龐然大物。
相對來說,神雕太大了,超過一千斤的巨大身軀,在那些獒犬眼中自然是龐然大物。
別說是獒犬,就算是尋常的虎豹,見到這等霸主級別的東西,也不敢一戰。
天空中出現了一聲啼鳴,像是在指示方向。
神雕聽到狗子的啼鳴,立刻就朝著那邊沖了過去。
一頭躲藏在茶樹后邊準備傷人的獒犬,被神雕從側面撞開茶樹后又撞飛了出去。
神雕往前一沖,腳踩在那那獒犬的眼睛上,大豬蹄子幾乎都踩進腦殼里。
兩頭獒犬從后邊撲過來,天空中一道黑影閃爍,瞬息而至。
狗子從半空俯沖下來,兩只利爪狠狠的抓進其中一頭獒犬的雙眼之中。
那獒犬疼的尖叫,胡亂撕咬,可是根本傷不到狗子。
狗子振翅而起再次盤旋起來,下一息,又一次俯沖,依然精準的抓了一頭獒犬的雙眼。
就在它的爪子抓進獒犬眼窩的時候,旁邊的獒犬朝著它一口咬了過來。
神雕暴怒。
如果說之前它看這些狗還沒有那么大的殺氣,是因為它從小就狗一起長大,一起生活,學了許多狗的習性。
那此時一頭獒犬居然敢對狗子動嘴,那無疑是觸犯了神雕的逆鱗。
所以剛才它看這些獒犬,可能想法是這些壞狗狗,現在則是這些該死的狗東西。
呼的一聲,巨大的身軀沖了過去。
一頭將獒犬撞翻,然后一口咬住了獒犬的脖子,神雕來回甩頭,那獒犬的身軀被它甩的好像面條一樣。
這些獒犬體型都遠超尋常家犬,可是在神雕面前,它們的身軀根本不值一提。
這一豬一隼,在獒犬中往來沖殺。
沒多久,隨著幾聲哀鳴,又有五六頭獒犬被這兩個霸主擊殺,其他的獒犬膽寒,開始掉頭后撤。
可是這一耽誤,那邊裴朗扛著邱伯已經快速的跑進村子里。
裴朗拉過來一頭駱駝,抓了他的兵器就要回去廝殺。
邱伯急忙把他拉住:“你想害死大家嗎!若是少主知道了,你還能怎么解釋!”
這一聲喊,提及少主,裴朗的臉色 立刻就變了變。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那條足有一百多斤沉重的鐵棍,最終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拉了駱駝韁繩一把。
尋常的馬,根本就無法馱的動他。
這頭駱駝也非凡種,尋常駱駝馱重也就在三百斤左右,光是裴朗自己就有三百多斤,況且他手中還有一條一百多斤的鐵棍。
他的坐騎,還是擋住長孫無憂特意托人往西北,尋了好幾年才尋到。
這是一匹沙漠中的獨駝,當初抓住它的時候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它比尋常駱駝大了一圈,看著如同怪物一樣。
逃進村子里的人紛紛上馬,邱伯拉著韁繩回望,那些獒犬沖了回來,可是數量不及沖出去的三分之一。
“咱們走!”
邱伯喊了一聲。
裴朗等人立刻跟了上去,從村子后邊撤走。
另外一邊,山坡下邊準備接應邱伯他們的騎兵隊伍,被高真的騎兵攔住。
只一陣沖殺,這些自命不凡的武者,就被寧軍鐵騎沖的七零八落。
要說單打獨斗,他們的本事都不算弱,和騎兵交手,一定會贏。
可是這種戰場上的沖鋒殺敵,他們雖然也有數百人,可無異于一盤散沙。
再說,寧軍之中還有高真這種變態級的強者。
那些陸地上步戰都有些本事的江湖客,在馬戰中,哪有一人是高真一合之將。
高真清剿了那數百騎兵,再帶著人去追,村子里那些刺客已經逃遠。
他轉身看到李叱過來,連忙跳下戰馬俯身參拜。
“臣下高真,奉大將軍之命,前來迎接寧王。”
李叱伸手把高真扶起來:“大將軍是預料到在此地會有危險?”
高真道:“大將軍說,殿下這一路南下,唯有此地最適合埋伏,所以讓臣下帶兵迎接提醒,只是沒有想到殿下比預想的要快一些,臣下來的遲了。”
李叱擺手,他看了看那些被生擒的家伙,回頭看向身后跟來的三名廷尉軍千辦。
“去問問。”
那三人立刻俯身接令。
半個時辰后。
隊伍中,李叱蹲在那喂神雕吃肉,他見神雕身上有一些擦傷,伸手碰了碰,原來只是發型有些亂了。
它皮糙肉厚,那些獒犬就算咬在它身上,都破不了它的防。
狗子蹲在神雕身上,恢復了那冷冷傲傲的模樣。
可是它時不時會低頭看一眼神雕,顯然是有些擔心。
這關心卻還傲嬌的小反應,讓李叱都覺得好玩。
“殿下。”
廷尉軍千辦方洗刀從遠處跑過來,到了近前后俯身說道:“這些人,都是被重金雇傭來的,完全不知道要對誰動手,也不知道雇主是誰,只知道要在此地埋伏。”
李叱嗯了一聲,大概猜到就會是這樣。
方洗刀繼續說道:“這些人,都是豫州之內的兇徒,有賊寇,有慣盜,有殺手,都是通過云霧圖被召集而來。”
“云霧圖?”
李叱重復了一遍這三個字。
云霧圖在冀州出現過,豫州也有,從這一點似乎更能佐證,山河印和云霧圖的根基之地,就在豫州。
方洗刀道:“其中有人說,他們在數日之前就來到此地了,在村子后邊,有一個廢棄的采石場,在此之前就在采石場中藏身。”
“接應他們的人,似乎對采石場格外熟悉,而且還有門鎖的鑰匙。”
方洗刀看向李叱道:“可以從這一點追查。”
李叱剛要說話,就聽到身后有人語氣很無奈的說道:“不用查了,采石場是我家的。”
李叱回頭,就見曹獵 一臉喪氣的站在那。
見李叱看他,曹獵聳了聳肩膀道:“你看,就是這么巧合。”
方洗刀等人立刻看向曹獵,他們的手已經握住了刀柄,四周的廷尉軍迅速圍攏。
李叱擺了擺手:“不用,他沒這么笨。”
方洗刀這才帶著人退下去。
曹獵在李叱身邊坐下來,看了看旁邊不遠處的獒犬,看起來臉色比剛才更不好看了一些。
“如果我再說,距離此地一百多里就有我家的一個獒園,你會不會覺得過于巧合了。”
李叱眼睛微微瞇起來。
曹獵道:“前邊不遠就是封州,當年重修封州城墻,事是我爹干的,所以在此地建了一個采石場,后來就算是半廢棄的地方,因為封州城墻修繕完成后,這里也就沒什么大用。”
“不過也不是沒錢賺,左近的人采買石材也會來這,按理說應該會有幾十個人在采石場里做事,不過應該都死了吧。”
他停頓了一下后繼續說道:“關于獒園......封州這邊,民風彪悍,生性好斗,那些富人們的消遣之一,便是斗犬。”
曹獵看著不遠處那獒犬的尸體:“你知道,這一條獒犬值多少錢嗎?”
李叱道:“值多少錢?”
曹獵道:“如此兇狠,顯然非尋常手段訓練,越是兇狠的獒犬,封州這一代的富人們越是喜愛,這一頭,怕是要有數千兩銀子。”
“其中最兇悍者,能賣到上萬兩銀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估計著,這獒園應該也沒我們家什么事了。”
李叱道:“一條獒犬價值數千兩銀子,所以他們這是想用銀子砸死我。”
曹獵嘆道:“如果他們足夠了解你的話,還不如真的用銀子來砸你,可能還會砸中......”
李叱白了他一眼。
曹獵道:“我現在開始有一點明白,你為什么想要我家在豫州的生意了。”
曹家的生意,龐大而繁雜。
如采石場,獒園,這樣的產業,根本就沒有曹家的親信之人看管。
所以曹家的生意,有多少已經被別人滲透控制,有多少曹家的伙計已經被人收買把持,只怕是不在少數。
這些小生意倒也罷了,若是如藥行和武工方面的生意也被人滲透把持,曹家就是豫州的炸雷。
所以聽曹獵說完這句話后,李叱看著他回了一句:“不客氣。”
然后又補充了三個字。
“謝謝你。”
曹獵怔住,他隱隱約約的覺得事情可能要變得不好起來。
“你......為什么要說謝謝我?”
李叱道:“如果不是因為采石場和獒園的事,我想拿下你家的生意,還要費盡心思的找些借口,可再怎么找也會顯得名不正言不順,現在有理由了。”
他認真的說道:“你是知道的,名不正言不順的拿,會被人說我不要臉。”
曹獵直視著李叱,沒說話,可是李叱懂了,所以瞪了他一眼。
片刻后,他看向李叱:“這樣會被人利用,一旦你動手,就會有無數人慫恿反抗,曹家的生意太大了,你知道,生意如果太大,就不是一個家族的利益,而是很多。”
李叱道:“怎么,還有意外之喜嗎?”
曹獵:“......”
李叱笑了笑,看向曹獵說道:“你現在可以先走一步了,先回到豫州去,看看那些不愿意讓我動曹家生意的人,愿不愿意聽你說說。”
曹獵輕嘆一聲:“如此一來......你在冀州,兩個月被人刺殺三十二次,你到豫州......怕是一天就沒準會遇到三十二次。”
李叱道:“一天?”
他想了想,然后說道:“那我應該會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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