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上官將軍,果然不出所料,根據‘佟瑪智能系統’對‘追蹤者3號’偵查衛星獲取的光譜圖像分析,墨本洲信號盲區西部邊域,西經xx度,北緯xx度方位有動靜了。他們出動的也是無人機組群,共有800架,都是前南闋洲軍方,老式的‘追風者’中型無人機。”
“哼!一幫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金漆飯桶。穆參謀,讓‘佟瑪’分析一下,還需要多長時間,他們會搜索到3號基地的方位?”政府軍總部大廈的情報中心內,正看著全息衛星地圖的上官洛穎,對穆競芳說道。
“是,將軍!”兩分鐘后,穆競芳向上官洛穎報告:“將軍,分析結果是:812小時之內”
“費參謀,您怎么看?”上官洛穎向身邊的費千里詢問道。
“是,上官將軍!迪麗莎家…組織非常狡猾,他們這種偵查戰術,一旦無人機群散開,就很難全面攔截。尤其是這款追風者型無人機,雖然其他方面的技術相對落后,但速度絕對不慢!
從這一點上看,他們在該區域內已經開啟了,墨本洲上空的那顆通訊衛星。
上官將軍,我有兩條建議:第一,讓佟瑪系統,試著去破解那顆衛星的通訊加密。當然,這只是一種敲山震虎的策略。令迪麗莎組織,不敢用那顆通訊衛星的信號,對該區域進行長時間的覆蓋。
這第二條…,上官將軍,我想…,您應該向3號基地,發出全面進入備戰狀態的命令了。更關鍵的是,雖然現在各方面都比較緊張,補充兵力是不太可能了!但最好是,趁這幾個小時,向3號基地再增補些軍資彈藥。”
費老爺子盯著衛星地圖,眉頭緊鎖,不無憂慮的說道。
上官洛穎露出少許不解的神情,也秀眉微蹙看向費千里問道:“費參謀,有那么嚴重嗎?命令3號基地,進入備戰狀態勢所必然,可那里有莫團長在,還用…!”
“上官將軍,容屬下插一句,正因為有少…有莫團長在3號基地駐守,才更不能掉以輕心。
為營救那些南闋洲的軍官,您迫不得已派莫團長出動救援。可想而知,迪麗莎組織不僅會因此察覺到,我軍在他們附近的海域,部署了戰略基地。同時,也就得知了,我軍在該基地派駐的強者,就是莫團長。
這就和打牌一樣,既然他們已經看到了,我們出的是這張王牌,要么就視而不見,過掉這一輪!而他們想在開局壓制我們,就必然會打出,他們認為足以大過我們的一手牌!
此前在墨本洲一役,莫團長一技漫林萬獸消,雙刀迸寰屠三妖。迪麗莎家族,已經領教了我家少爺的厲害。一旦,他們敢于對3號基地發起攻擊…,這場討伐戰的開局之戰…,只怕是要提前打響了!
少爺,老朽真希望能…!”費千里最后這句話的話音極低,略顯凝重的表情中,又露出一絲神往。
“費參謀,您真是目光如炬,洞悉無遺!我馬上去安排…!”上官洛穎果斷的說道。費千里的這番話如晨鐘暮鼓,只說得上她心頭一震,頓生警悟,不由得在心中,更加暗暗佩服這位老將。
緊接著,她又對穆競芳命令道:“穆參謀,讓第一情報處,立即同時啟動佟瑪的‘箭娃’和‘蜂群’兩種模式,去攻擊‘墨本洲一號’通訊衛星的信號加密。
我和費參謀馬上去遠程會議中心,你把馮崛,、羅伊.貝維斯、還有阿克西姆.達倫等,4位基地兵團司令官的影像通訊,都接進9號機要通道。”
就在穆競芳答了一聲:“是,將軍!”的話音剛落。費千里突然面顯尷尬的,對上官洛穎說道:“報告上官將軍,艾德蒙.伯里剛給我發來信息,他說…南正丘副議長,想跟您通話…!”
上官洛穎詫異的一愣后說道:“嗯!?這么晚了,他找我干什么?還非要通過您…,難道是…?”
費千里面露窘笑道:“沒錯,上官將軍!我仔細看過,那31名肇事軍官的背景資料。其中有名女軍官,是南正丘的外孫女。
就在兩個小時前,馬修.馮這小子,突然給我發來一條信息說:‘明天一早,莫團長要親自動手,對那31個小禍害,執行鞭刑!’我料想,應該是莫團長在一氣之下,忘記了封禁他們的芯片通訊,所以…!”
上官洛穎聽到此處,也不禁暗吃一驚道:“莫…莫團長,要親手對他們執鞭刑!?那豈不是,當場就要了他們的命?他怎么會…,我本打算…!
哦!或許是莫團長,在盛怒之下的一時疏忽。亦或許…!?費參謀,不好意思,這個情面我給不了他們。請轉告您的師弟,就說是我說的:‘除軍事行動外,討伐軍獨立團的其他一切軍務,我也干涉不了!’”
費千里連忙答了聲:“是!將軍。”卻暗自在心中苦笑一聲,就把上官洛穎的話,轉述給了他的伯里師弟。
不過,上官洛穎自言自語的這個“亦或許”,其實是她小題大做,有點兒想跑偏了。因為,最近這段時間,她不時閃爍其辭,轉彎抹角的向費千里,詢問了不少關于太史言的事情。
可費老爺子是什么人?那眼睫毛都是空的!他當然看得出來,自彰賢市韓家一案后,少爺對這位聯邦政府軍的女統帥,有那么點兒異則相敬,禮勝則離的意思。
雖然,他無從得知這兩人之間,出現了什么隔閡,又是是緣何而起?但,無論出于什么目的,您上官將軍,想從我這兒一探少爺的究竟,您可是找錯人了。
所以,每當上官洛穎,有意無意的牽出這個話頭時,費千里不是含糊其辭,就是推諉說:“其實,屬下只是個南闋洲的降將,蒙莫少爺看得起,才容我追隨左右。關于少爺的一些事,屬下也不敢多問!”
不過,有一件他最近剛弄 清的事兒,倒對上官洛穎明說了,那便是:莫少爺的雙親,被迪麗莎組織所戕害。因此,少爺與該組織有不共戴天之仇!對其恨之入骨!恨不得早日把他們斬盡殺絕…!
正因為了解到了這個信息,才會讓上官洛穎產生了此時的誤解!
她還以為,莫組長這屬于恨屋及烏,在這種情勢下,故意放任那些違紀的軍官,向他們背后的家族勢力求助。好借此,尋南闋洲聯邦那些高層們的晦氣,或向他們再敲一筆竹杠。
所以他才讓費千里,直接回絕了南正丘的溝通請求。堵住了他想通過懇求自己,去挽救他外孫女的這條途徑。
她那話里的含義,再明顯不過了:“您想救自己的寶貝外孫女,就只有一條路:想辦法求找莫團長吧!”
可事實上,太史言沒有封住那些軍官的第九經絡,只是由于當時他腦子亂,一時給忘卻了。
關鍵是,他根本不知道,兩洲之戰后的這20多年間,在兩洲政府軍的軍營中,已經很少有上級軍官,會對違反軍規軍紀的下屬,動用這種鞭刑。多數是把他們,直接送上軍事法庭,由司法定罪懲處。
究其原因,就是這種鞭刑太過殘忍。凡經受過鞭刑的違紀軍人,輕者至殘,重者就等同于被當場處決。而行刑過程中的“輕”與“重”,就要看行刑的人,是什么級別的武者。
要說到這種鞭刑的可怕之處,就在這根被命名為“泰鉑衄劫鞭”的刑鞭上。
而現如今,在勇者號母艦的甲板上,中央橋樓下面專設的刑罰場中,正被上千名軍官圍觀著的太史言,看著手中這根刑鞭,也是有點兒傻眼了!
這種泰鉑衄劫刑鞭,長得跟泰鉑納米武器差不多。只是,這4寸長的鞭柄上,只有最前端5厘米長的頭部,是泰鉑納米金屬棒的結構。而鞭身是一條,跟5號魚線差不多粗細的,銀色泰鉑納米長絲。
當太史言從糾察隊的軍官手里,接過這把刑鞭時,這根細長的鞭絲,密纏在鞭柄前端,像工字軸一樣的環凹槽里,會讓人聯想到變壓器上的線圈。
等他用拇指按開鞭絲圈上的壓片,輕輕一抖,帶著一點彈性的銀色長絲,打著螺旋脫離了鞭柄,軟趴趴的垂落到地面,一圈圈的盤著,足有20多米長。
太史言當然看得明白,這是要輸送源力,才能驅動這條長鞭,去鞭打前方20米開外,被吊在那高大的,梯形框縛刑架下的梵妮.羅根。
可這么長的金屬絲鞭,只輸出一點點源力,根本傳輸不到鞭梢啊!要想使這條長鞭,如靈蛇軟藤般揮灑自如?要輸出的源力強度,任誰也無法控制到最低。
更何況,要動用自己這4級的冰雷混搏源力,去攻擊一個沒有源力護身的受刑者,那即便是星將級的武者,這一鞭子上去,他不死也得重傷。
可這倒霉的刑戒條例中還規定,執行這種鞭刑的標準,最輕也是5鞭!那今兒在他手底下受刑這31位軍官,有哪個能活著被抬下縛刑架?
其實,這種鞭刑,在兩洲軍方的違紀懲戒條例中,被列為最重的刑罰。是萬年前,兩洲人類社會還處在混亂時期,聯邦政府初建,司法結構尚未完善,由軍政暫代法治的年代,為嚴格約束軍人的風紀,才設立的酷刑。
當年,這種刑罰只是針對那些,嚴重違紀或涉犯重罪的軍人:如臨陣脫逃、欺壓殘害民眾、作戰期間公然違抗軍令,甚至密謀反叛等罪行,才會動用這種殘酷刑罰。
可現如今,這諾輪星的人類社會,建立法治文明也快上萬年了。從法理角度出發,軍事規章中還存在著這種,未經審判就對嫌疑人,施以酷刑的條例,明顯有違文明社會的法治原則。
而兩洲政府軍,仍都把這款軍規中的苛條嚴律保留至今,更多是希望,對嚴肅軍人的行為規范,起到震懾作用。但,已經很少有上級軍官用,動用這種酷刑,去懲戒那些違規違紀的部下。
而托尼.馬奎爾之前所在的部隊,正是駐守南闋洲北部海岸線的軍區。多年以來,這些邊貿發達地區的駐軍,時有邊防軍官參與走私。
當時,這些軍區的最高長官,為了防止這種,軍人參與走私的現象,在軍隊中泛濫,不得已,偶爾會對一些參與走私,情節特別嚴重的軍官,施以這類重刑,以達到殺雞儆猴的目的。
由此,他才有幸見識過,這種可怕的刑罰!
此刻,已是清晨7點20分,今天又趕上個大晴天,海面上碧空如洗,淡云如絮,焚谷星當空,熾光明媚。母艦的甲板上海風清徐。鴉雀無聲的刑罰場上,只能聽到航母周圍那鼓噪的海浪,拍打著船舷的聲音。
刑罰場上的氣氛,異常壓抑和緊張。在眾目睽睽之下,太史言攥著這把刑鞭,雖然,他的臉上是一副冷峻肅穆表情,卻在心里又開始埋怨老毒:為啥不事先提醒他一聲。
老毒則怏怏不快道:“我可沒見過這種SM的場面,網絡上根本查不到,這些軍方刑罰的相關資料,我拿啥提醒你啊?昨兒晚上,你急頭白臉的就下了命令,也沒惦著先跟我商量一聲!
再說了,當時你各項生理指數的波動數據,亂得跟紡織廠被炸了一樣,千頭萬緒的,差點沒給我繞出邏輯性BUG來,你自己在那兒胡琢磨什么呢?到現在我都沒研究明白!”
老毒最后這句話,問得太史言心頭一緊。可他好不容易,才壓制住那些無比陰暗的意識,如今實在是不敢再去碰觸。所以,就算他想對老毒吐露一切,卻也無法啟齒。
他只能搪塞道:“我當時這腦子里,確實是亂成一鍋粥了。直到現在,我自己也十分懵懂!
毒哥,咱們先甭管那些了,現在我該咋辦啊?這光天化日的,我不能總這么慎著吧?難不成,真把那些南闋洲的倒霉蛋兒,都抽成咸魚干嗎!?
老毒馬上鄙夷道:“你還懵懂…?哦對!你是挺幼稚的,現在人多你怯場了吧?還是腦子里又熬上粥了?你那夯波浪的源力,就只能去抽人嗎?你不想廢掉他們,就不能凝出個…?”
老毒這一句話點醒夢中人,瞬間清醒過來的太史言,連忙在腦子里,跟老毒說了無數個“對!對!對!”。然后,又給老毒帶了幾頂高帽。這才一撥浪腦袋,心念一動,一股源力,直傳出到手中刑鞭的鞭梢上。
也搭著太史言,精神頭稍一放松,心里也有了底,這手上輸出的源力,就多了那么一點點。這下可不要緊,只見這根細細的鞭絲,登時化作一條晶透藍軀,銀粼繞身的長蟒。
霎時間,這長蟒盤卷的蛇身,一旋即彈開,如蛇頭般的鞭梢,帶著杯口粗細,寒氣森冽,電刺滋迸的長軀,匍匐翻滾,扭著正弦波,一路蜿蜒跳騰,直奔縛刑架下竄去,只砸得船甲板,都“嘭滋,嘭滋”的作響,
當時就把這些觀刑的軍官們,驚了個目瞪口呆。就更別說,被軍團糾察隊,看押在縛刑架正面,那30位南闋洲的軍官,更是被嚇得肝膽俱裂,全身瑟瑟發抖!
當然,也包括雙手被高吊在縛刑架上,上身只穿了件,藏青色的跨欄式軍用背心,顯出纖腰玉丘,露出瓊肩雪背,正準備受刑的梵妮.羅根,
按說,這幫南闋洲的倒霉蛋兒們,也都是高級武者軍人。既然踏上了戰場,就該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更何況,他們能把武力修煉到星校級別,也絕非意志薄弱之輩。怎么會,都被嚇成了這樣?
也不奇怪,雖然先哲有云: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何況,他們還都是強大的武者軍人。
但任何人,在即將死于非命的前一刻,誰敢說:他的內心沒有任何恐懼?因為,在死亡降臨的那個瞬間,他人生中所有的不甘和遺憾,最終都會歸結于恐懼。
尤其是,如今這31名南闋洲的軍中英才,哪個不是家世顯赫,天賦非凡?他們不僅少年得志,出世后更是一路順風順水,未近中年就在軍中身居高職,手握兵權;將來必定會扶搖直上,出將入相?
然后,就是實現生活上的各項自由,不斷追求各種理想、并完成各種小目標和大目標啥的。
再然后,就是感覺生命達到了各種的巔峰,人生中的高潮,那是一浪接著一浪…!
可未曾想,一場突如其來的戰爭,不僅導致他們的前途受挫。更不料,這次草率的肆意妄為,竟然會給他們自己招來殺身之禍!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活活的鞭撻致死!?
身為一個軍人,若能戰死沙場,馬革裹尸,也算死得其所,雖死猶榮。可在戰事未起之時,卻因違反軍紀被處以極刑,最后落得個死無全尸,又是何等的恥辱和悲催?
未盡的美好人生,突然遭受到這種毀滅性的打擊!這些原來都飛在云端上的驕子們,轉瞬間落入了刀俎地獄,焉能不被栗栗危懼所煎熬?
先不說其他人,梵妮.羅根這回是真怕了。昨天晚上,當他們被關進這艘母艦,最下層艦艙的禁閉艙后,當時尚不知道鞭刑為何物的她,最終還是聽從了托尼.馬奎爾的勸說,向自己的外公發去了求助。
結果,等她把事情的前后經過,向外公如實講述后,從未對她發過脾氣的外公,這次卻是對她大發雷霆。在視頻通訊中,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外公會如此的方寸大亂。
最后,南正丘長嘆一聲,儒雅清雋的面孔是愁云滿布,如同一下老了好幾歲,只對她說了聲:“梵妮啊!外公…,盡力而為吧!”就掛斷了通訊。
可經過徹夜的等待,直到今早被帶上刑罰場,南正丘也再沒給她發過任何信息。
如果說,在被綁上縛刑架前,梵妮心中還始終抱有一絲僥幸,可事到如今,她是徹底跌進了,恐懼和絕望的深淵,再也找不到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昨晚,從托尼.馬奎爾對鞭刑的描述中,大家都已經得知了,今早他們將面臨的,是一場九死一生的酷刑。而由這位恐怖的莫團長親手行刑,他們更是十死無生!
很顯然,他們都萬分懼怕,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慘死在莫團長的鞭下!
而第一個受刑的梵妮.羅根,雙臂被高高吊在縛刑架上,腳下倒是能踩到甲板。但,也無法緩解雙腿的顫抖。
此刻,當她聽到身后的聲音,側回頭在眼角的余光中瞥見,身后莫團長手中的那條刑鞭,已經化作一條,無比森冷暴戾的兇蛇,就要席卷到她的身上,撕碎她的身軀,吞噬掉她的靈魂時。
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膽怯和絕望,一雙淡藍色的瞳孔,望向對面那些戰友中的托尼.馬奎爾,滿眼都是驚慌和無助,也終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而托尼.馬奎爾也望著她,那情凄意切和悲痛欲絕,也都寫在了臉上。忽見他雙唇蠕動,雙眸一陣錯亂,再定睛時,目光越過梵妮的肩頭,望向她身后莫團長,好似就要開口大喊!
正在此時,忽聽一聲高呼:“莫團長,請您手下留人,我有話要跟您商量!”
太史言一抖手腕,正要掄起長鞭,抽向梵妮.羅根。聽到這聲呼喊,不由得轉頭向來聲處看去。
一看那喊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分開人群,匆匆趕來的第3兵團的司令官,阿克西姆.達倫中將。他身邊還帶著一位,須發花白,身材高大的老者。
太史言眉頭一擰,略一遲疑后,便沉聲回應道:“抱歉了!達倫司令官,有什么話,等我行刑完畢,再去向您請教!”說著話,手下更不怠慢,一抖長鞭,一道藍電銀霆,直射向縛刑架下的梵妮.羅根。
只聽“啪滋”一聲悶響,伴隨著一聲凄厲的痛呼,再看梵妮.羅根的玉背上,一條鞭痕已是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