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焦尼不敢進入祈源餐廳,他是怕尼婭見到自己后,會心生羞惱。就算她作為商家,不好當眾趕客人出門。但,也會因為,他們之前的交惡,給自己跟莫警官的第一次見面,造成不愉快的開端,和尷尬的局面。
可馬默的一條文字信息,雖然證實了他的判斷,卻把他搞得更緊張了。原來他覺著,自己來拜會莫魯探員。是那種:逆水行舟,迎難而上的感覺。可現在,卻有點兒像,揣著慷慨就義,去勇闖龍潭虎穴的心態了!他還真有點打退堂鼓,他在心里琢磨著:要不,今天先回去?在家醞釀醞釀情緒,明兒再來?
他知道,一定是特情處,通過這里的城市監控系統,發現了他的行蹤。馬默猜到了他的意圖,才出言提醒他。如莫魯特別密探,這么重要的人物。特情處肯定會對,跟他親近的人,隨時隨地,采取保護性監控的。
不過,他細一想,心里還是很感激馬默的。雖然,他前面的話,瞬間讓自己如牛重負。但,他最后那句‘平常心’,信息量可是有點大。而焦尼是何等的聰明?他通過這句‘平常心’,初步就能判斷出,這位莫魯特別探員,平時應該是個,比較隨和的人。這倒讓他,略微放松了一些,緊張的心情。
且不說,在祈源餐廳外面晃悠的焦尼。被馬默的一條信息,差點給激出了拖延癥。這餐廳里面的尼婭,也因為看到了,在外面走柳的焦尼和布魯斯,而心生驚疑羞怒,變得有些忐忑不安。
此時,正值午飯時間,餐廳里的客人,也漸漸多了起來。雖然,這段時間,附近的來往的人流,比以往要少一些。但,附近居民中的一些熟客,還是會來光顧的。主要是因為,這里的飯菜,既經濟實惠,又特別可口。
而這些熟客中,多數都是以前,在過渡區里,撈偏門的黑幫成員。這些人,在這里用過餐后。自然也會推薦,他們身邊的人,來這里就餐。因此,尼婭的餐廳,在這兩天內,才能勉強維持個,收支平衡。
雖然,這些客人,都是在外面混的。但,大多數人,還是很講規矩。而且,尼婭之前的餐廳,由于有戴彭這幫警官罩著。那時候,洛克林黑幫還沒垮。但也礙于警方的面子,只是象征性的,向尼婭收一點保護費。基本不會給尼婭,造成什么負擔。不收,是不可能。畢竟,當時的洛克林黑幫,是有黨派背景的。
如今,洛克林黑幫,已經銷聲匿跡。而他們在其他分區,過渡區的地盤。也漸漸被一些,有實力的幫派瓜分了。此前,在42區的過渡區,忘卻酒吧周圍的一片區域,就是洛克林黑幫的地盤。可這里被毀后,剛剛重建起來。就連同整個42區過渡區,所有能出售的產業。都被一個無比龐大的勢力,在一夜之間,給一并收購了。
據說當時,那些持有該地區產業的業主。如果是普通人,就會有兩個,文質彬彬,笑容可掬的年輕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并十分禮貌客氣的,向他們出示一份合同。當這些業主,一臉迷惘的,看了這份合同后。都不用人家多說,就痛痛快快的簽了字。嚴肅活潑的出售了自己,在此地的產業。
而那些,持有該地區產業的黑幫老大。會被三個衣冠齊楚,身材魁梧挺拔,面色冷峻的男人找到。這三個男人,話不多說。隨手,丟給他們一份合同。
這些老大,一看這陣勢。心說:“我靠,你們誰啊?人五人六的。敢在我的地盤上裝蒜,不給哥們面子!”一楞楞眼睛,剛想炸刺兒。馬上就被一股,凜戾的源力裹住。讓他感受到了,死亡威脅。這些哥們兒,那也是身經百戰的人物,當即就認了慫。隨后,謙虛謹慎的看了那份合同,也都團結緊張的簽了字。
不過,讓這些小弟們詫異的是。等那三個男人走后,他們的老大,長出了一口氣。就把他們都叫到了身邊,竟然眉飛色舞的,給他們發了一筆獎金。由此可見,他們的產業,賣的挺合適的。
當然,如果這些區域的產業,被人收購后,再做重新開發。雖然,那神秘的買主,勢力大的嚇人。也許,他們以后再也收不到,這里的保護費了。但,并不影響他們,做其他生意。
人家用兩倍的價格,收了他們的這些,不太值錢的產業。等于,給這些小幫派的頭目,套現了一大筆資金。他們可以把這筆錢,投到其他的生意上去。怎么說,都不虧!
只是,唯獨尼婭的那家餐廳,沒有被收購。仍在重建后,照常營業。讓這42區過渡區,黑白兩道的大佬們,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這些人通過觀察。先是發現,這尼婭最近,可是越發的光彩照人。本來就嬌艷絕倫的臉蛋上,整天都掛著甜美的笑意,那叫一個勾魂兒。
隨后,當這些人都發現,只要那位新來的莫魯警官,一出現在餐廳里。尼婭就雙眼迷離,如清泓蕩漾。面若嬌花,分外妖嬈。他們這才恍然大悟,尼婭這是交男朋友了。
不過,這些人也不傻。一個地方警署的小警員,敢明目張膽的,跟尼婭談戀愛。再結合,這過渡區的買賣兒家,都被收購了。只有尼婭的餐廳,居然沒人敢動。就可以,猜出個大概其。這位莫警官的背景,可非同一般。
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道上傳出,他剛到42區警署沒幾天。就跟那個‘西輥倔牛’戴彭警官,接連立功,竟連升三級。據說這老戴,說不定,很快就要成為,42區警署的老大了。這不明擺著,就是官二代,到地方上混政績,好再坐著火箭往上竄嗎?
這幫人都琢磨著:要說這戴彭,這些年煙不出火不進,不顯山不露水兒的。今年可是撞上大運了,傍上這么一根高枝兒。尼婭這么好的女孩兒,也終于遇上好人家了。
而這位莫魯警官,無論是面相上,還是對尼婭的態度上。都不像是,只為了玩玩。不過,像他這樣的世家子弟。看起來,卻質樸無華,平淡無奇。可越是這種人,越是深藏不露,可是得罪不得。這也是,這一片區域,一直以來,都很平靜的一個原因。
可今天中午,在餐廳用餐的幾位食客發現,當餐廳里的服務員,那年輕的源種女孩兒,克萊爾.蘭尼,突然對吧臺后面的尼婭說:“尼婭,你看外面,街道斜對面那兩個人,在那兒徘徊好一陣了。那個年輕人,也太帥了吧!”隨后,她又過回頭,通過餐廳的透明墻壁。望向外面,在一側路旁,惴惴不安,五脊六獸的焦尼.貝維斯,露出陶醉的神情。
尼婭看著,發花癡的克萊爾,輕笑一下后。不經意的一抬眼瞼,撇了一眼,她所看的那個方向后,登時臉色就變了。原本淺笑盈盈,韻光明媚的臉上,籠罩上一層陰云。尼婭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眼神,也有些驚慌失措。事實上,在內心深處,她最怕見到的,就是焦尼.貝維斯。
因為,他是在自己人生中,最絕望痛苦,最不光彩的,最羞恥的一次經歷中的“男主角”。每當想到這個男人,她的心臟就會緊縮,并如同懸浮在,黑暗的深淵上。隨時,都可能跌落進去。
而那座深淵,有一股,凝聚著驚悚、絕望、痛苦、墮落的欲望和極度的空虛,所形成的吸力。在不斷的引誘著、拉扯著,想把她的心神,拉進那無盡的黑暗中。
實際上,當初那晚,在她被這個男人,按倒在床上,并不停的猥褻時。她的心,已經跌進了那座深淵。她之前的掙扎和反抗,都顯得那么渺小,那么孱弱無力。后來,她被那劫匪扛起時。她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快被剝離出了身體。那時的她,已經徹底放棄了希望。
是莫魯警官,如身披霞光,橫空出世的大天使。沖破了如漆如墨的黑暗,一把抱住了她,并展開他熾如光練,羽滿星河的巨翅。一振之下,就把她帶出了深淵。而他身上的那股光暖,對自己的吸引,才是她是靈魂中,真正的渴望。
而如今,她再看到這個男人時。仍會升起,心悸和緊張。她更怕,他和莫魯見面。因為,她不知道,這個可怕的男人,要對自己說什么?做什么?又想對莫魯說什么,做什么?
此時,克萊爾還在遠遠的凝望著焦尼,如同看到了男神偶像。并沒有注意到,尼婭表情上的變化。卻是那些,不時的看向尼婭。欣賞著她,絕色容姿的男食客,發現了她的局促不安。卻見這個女孩兒,緊盯著店外,路對面的那位帥哥。突然面沉似水,目光變的堅定,貝齒緊扣下唇。一側身,從吧臺后轉出,徑自向餐廳的大門走去。
尼婭暗下決心:自己要鼓起勇氣,直面這只惡魔,這也是直面她的心魔。如果,她的生命,已經被所愛之人的光華照耀。她自己仍不能面對,沉淪的黑暗,顯示出自己的堅強。那,她就是一個懦弱無能的人。無論這惡魔,有多大的權勢。現在的自己,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孤獨絕望的女孩兒。
她要當面問清楚,這只惡魔不斷的糾纏她,騷擾她。想從她這兒,得到什么?并義正言辭的告訴這惡魔:他什么也得不到。她會用自己生命,守護自己所珍惜的一切。無論他做什么,自己都不會再妥協!
尼婭在這打算破釜沉舟,勇往直前的沖出來,跟焦尼理論一番。可她哪里知道,人家焦尼.貝維斯少爺,這次來的時候,已經矢志不渝的,要做個恬靜的美男子。
焦尼的計劃,是這樣的:見到莫魯探員,先心虔志誠的,向他道謝并致歉,再來個一見如故。然后,才跟他一起進到餐廳里。這樣,尼婭礙于莫魯探員的面子,就不會太過計較,他們之前的齟齬。
畢竟,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他也沒犯什么大錯。他只是花錢消費,又不是強搶民女,也沒把尼婭怎么樣。最多算是,無心之失。他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可能會想到,尼婭會成為莫探員的女人。他想收購尼婭的餐廳,也是想幫她。又沒有強買強賣,只要是你情我愿,這不都是出于好意嗎?
“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只要我誠心誠意,他們應該會跟我,鑄劍為犁,化戾氣為祥和。最終,成為朋友的。對,就是這個程序,沒毛病!”這焦尼,剛又重新燃起勇氣,想等著莫魯探員到來,好制造個良好的開局。
焦尼可是有,前緣感知系統的。他在祈源餐廳附近徘徊,等著太史言出現。好先一步,跟太史言接觸上。可他感知系統的范圍,當然無法和太史言的相比,只有300米的直徑。所以,他也不敢,離開餐廳正門太遠。
他也怕一到這兒,就會被尼婭看到。還特意和布魯斯,都穿戴的比較樸素。此時,他也在心中焦急的想著:“這莫魯探員,怎么還沒來?”
可誰又能想到,太史言和戴彭,今天在巡邏的路上。終于在管制區,遇到一起,源種居民輕微的違法行為。他們因為處理這起小案件,稍微耽擱了一點兒時間。
而焦尼剛收購了這兒附近,所有的產業。可他,又沒有重新開發。所以,他和老布魯斯在這兒,連個落腳地方都沒有!只能在,餐廳正門的斜對面晃悠。現在,因為他出眾的外表,終于被餐廳內,發花癡的克萊爾發現,并告訴了尼婭。而尼婭在餐廳內的身影,也正落在,他感知系統的范圍內。
尼婭看到了焦尼,鼓起勇氣,想跑出來,跟焦尼理論。而當焦尼,在感知系統中,發現尼婭那濃金色的身影,正要走出餐廳。而且,明顯是沖著自己來的,心中更是慌亂。
焦尼急切的想到:只要尼婭跟自己一碰頭,這節奏就徹底亂了。尼婭對自己,肯定不會說什么好話。多半是來質問自己:‘跑到這兒來,又有什么企圖?’她對自己,心懷成見。就算自己,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她也絕對不會相信。這氣氛一僵,步驟一亂。自己想要的那種,良好的開端,就再也沒機會創造了。”
“這可怎么辦?要不,我還是先回去吧!與其求株得木,事與愿違。不如,以退為進,下次再來…!”正當焦尼,又想打退堂鼓的時候。終于,從北面駛來的一輛警車,進入了他的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