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午10點半,位于茂舉市東8區,落蹬山此處低矮山脊的東側,一些在山坡上,駐守自家劍麻地里居民。隱隱感受到,坡地在微微的顫動。
當幾個年輕力壯的居民,心感不妙,快速跑上山頂,向山下的公路上一看。不由得,都大驚失色,慌忙給赫侖考伯特發去了消息。
而此時,已經好幾天寢食不安的考伯特,收到消息后,更是腸慌腹熱。與費千里,失去聯絡有好幾天了。他就預感到,要出大事。他后悔當初,沒竭力勸阻師傅,去西元洲做違法的事。看來,這次師傅真是失手了。
而更早些時候,茂舉市那位,尚有些許良知的副市長謝明軒,派人給他們傳過話近期,黃業民可能要對他們來硬的。看來,黃業民一定是收到,師傅出事的消息。現在,敢無所顧忌的動手了。
關鍵是,人家是開挖自家的礦井,他們跟本無法,要求執法部門阻止。可考伯特明白,東8區這三處斷層式的礦脈,礦井的形狀,都是在山腳下,一條上千米深,接近水平的隧道,最里面,是一個瓢型礦洞的大作業面。
這三處礦洞,每個都有幾萬立方米。落蹬山這三處的山體,幾乎全部是中空的。礦井關閉時,礦洞內還殘留著一部分,碳鉑礦的礦石沒有開采。這是為了保留,原有的支撐結構。
當年,礦井停產時,所剩的礦石儲量已經很少了。大家走的走,務農的務農。礦上,已經沒了工人。礦主當然會,馬上就關閉了礦井。
他們這樣做,是不必為開采那么點礦石,又要再投入新的物料,搭建新的源力泵支撐框架。而且,還要重新雇人施工、挖掘。誰都明白,那是得不償失的。再說,誰會傻了吧唧的,到一座幾乎枯竭的礦山來做工?
按說,那三位礦主,就沒惦著,進一步挖掘和勘探。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富汞礦石,從而發上一筆橫財嗎?呵呵,誰都想發財。但是,在碳鉑礦井中,勘探富汞礦石,跟玩賭石的性質差不多。
玩賭石,還能看個敞口、皮殼、種水、色帶什么的。可在碳鉑礦里,找富汞礦石,那全得靠蒙,只能憑運氣。如東8區這三座礦井,這么大的作業面。想靠挖掘勘探,找到富汞礦石。有很大概率,投入個千八百萬的,連根毛的找不到。
因此,學識廣博的考伯特,早就料到,黃業民會用什么方法,來探找富汞礦石。
在諾輪星上,因為有各種屬性的源力炸彈。被應用到礦產開采方面,就是非常精準的,定向爆破技術。對于一處礦井的作業面,想利用定向爆破,達到不同的目的,可以根據源力泵的支撐點,采取多種定向爆破的方案。
而對于東8區,三處礦井的結構特點。考伯特分析,黃業民很可能會采取,推排式斷層式爆破的方式。說白了,就是依據山坡地形,把瓢型結構的礦井炸塌。把三處礦井所在的東山坡,徹底炸成斷崖。
這樣,他就可以利用,特定同位素射線輻照機,大面積掃描探找富汞礦。而這種方式,是效率極高的,淺層勘探,特定金屬礦產的方法。
可這樣一來,東8區居民,在落蹬山東坡,種植的劍麻地,就會大面積被毀。由于礦井附近的山腳地帶,就是東8區的中心區。當初,很多居民,選擇就近買地種植劍麻。
三處礦井之間,各相距幾公里。考伯特粗略估算過,如果這樣爆破,山體會大面積坍塌。受到破壞劍麻地的面積,起碼要達到,五十平方公里左右。而且,還都是能夠培育珠芽的,成熟劍麻地。
這些種植地被毀,不只是很多居民,在經濟上,要遭受巨大的損失。還會給東8區,剛剛興起的種植業,造成沉重的打擊。因為,用坡地作為培育珠芽的基地。可以保證,劍麻種植業的根基。
由于劍麻怕澇,而在海拔相對高的坡地上,即使遭遇天災大澇,也難以形成澇地。這也是東8區居民,必須要阻止黃業民,在這里實施,破壞性勘探挖掘的真正原因。
可是,現在費千里不在。區內的上萬居民,大多是普通人。而黃業民,必然會出動,他豢養的黑幫打手。那些人,最低的都是星士級武者。
自己賴以生存的土地,就要被破壞。這些居民,肯定要聚眾阻攔。考伯特早聽說,黃業民為人心狠手辣。那些打手,必然不會手下留情。現在,這里就他一個,還算像樣的武者。他不去,那些居民肯定是傷亡慘重。
畢竟,赫侖考伯特,也是上過戰場的軍人。而且,這些年在費千里的指導下。他也從三級星尉,已經修煉到了一級星校。這種小地方的黑幫,還沒有什么星校級的武者。他自襯,能為居民們抵擋一二。
但,年近6荀的考伯特,心里也有個算計。師傅在時,黃業民很難請到,能跟師傅抗衡的武者。因為,一般的準將級的武者,也很難做師傅的對手。而星將級的武者,他們想見的見不著。
再有,師傅的光靈源力技能,詭秘莫測。這些人,是真的懼怕師傅。可師傅不在,黃業民想請到,能對付自己的武者,可就容易多了。但,師傅對自己恩重如山。為了保護師傅的家鄉父老,他寧愿豁出命去。
為了以防萬一,考伯特讓那些,上了年紀的老鄉民,就待在公司,千萬別去礦區的坡地。他是怕一旦發生沖突,會殃及到他們。隨后,他便出了公司的自建小樓。
可他剛一出來,就感知到,公司貨場的院外,風風火火的來了二百多人。這些人,都是本地的年輕居民。等這些人一進貨場,考博特飛身過去,攔住他們,問他們來這,要干什么?
只聽一個領頭的小伙子,勇猛果敢的說道“赫倫叔,那幫人又是飛艇,又是大型機甲的,開來了好多架。咱們,氣勢上也不能輸!我帶著弟兄們來您這,把咱們那一百多臺機甲也開過去,跟他們拼了。”
考伯特一聽,差點沒把鼻子氣歪了。考伯特對這些傻小子喝到“拼你個頭啊!你們這幫傻蛋,這不是胡鬧嗎?你們開這些機甲過去,頂個屁用?
這些都是山地農用機械,你們是想用,割葉機甲上的梳剪刀片,剪跑他們?還是想用負桶灌溉機甲,灑水沖走他們?
你們現在都趕緊回家,把家里值錢的物件,往這貨站里搬搬。我怕一旦談判談不攏,他們真要是炸了礦,萬一造成滑坡,山下的住宅,可能會受到,山上脫落下來的土石方波及。
地沒了,咱們可以再往遠點開墾新地。房子沒了,咱們可以重新建起來。錢財都是身外物,無論什么時候,人都比錢重要。只要人沒事,一切就都有希望。你們趕緊去吧!別跟這兒添亂。”
這幫二桿子青年,被考伯特訓得,唯唯諾諾的答應著。考伯特也等不急,看著他們散去,就匆匆忙忙的,向西面疾奔而去。可這幫家伙,見考伯特走遠了。就一陣起哄,又都奔著,停在貨場上的,那些農用機甲涌去。
原本,考伯特還幻想著,能先跟黃業民這些人談判,讓他們用別的方法探礦,不要破壞這里的坡地。哪怕是,他先動用這些年,自己和師傅,為公司積累的一千多萬資金,買個一時平安也好。
可等他趕到了,西面的山脊上一看,不由得心頭一沉,就知道今天這事情,可能無法善了了。此時,下面西坡寬闊的盤山公路上,浩浩蕩蕩開上來,十幾輛大噸位的貨車。
還有6臺大型挖掘機甲,如同6只巨大的機械蜘蛛,跟在車隊后面。貨車隊的前面,是12輛小客車。最前面,還有兩輛豪華商務車。頭頂上空,還有三艘中型飛艇在,在空中盤旋。
而這支車隊,已經被從三面涌來的,近三千名東8區的居民,給攔在了上山腰公路上。這些居民,都揮舞著,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棍棒和割葉刀。還有的,手里攥著一米多長的劍麻葉,再人群中,嗚嗚渣渣的叫嚷著。
考伯特心中焦急,怕這些居民一個不理智,跟黃業民的人,發生沖突。他一邊飛快的,向人群對峙的路段靠近。等他能看到,被人群阻攔的車隊前端。黃業民的一方,已經有人下車,在跟居民們交涉。考伯特的心里,略微松了口氣。起碼,現在沒打起來,可能還有回旋的余地。
等他再靠近一些,發現山下一方,帶頭交涉的,竟然就是黃業民,和他的秘書鄭華年。這兩人,被幾個穿著礦工制服的人保護著。看態度,還是非常冷靜和理智的。
他趕到人群中間前,就聽到黃業民,抑揚頓挫的喊話聲“市民們,我非常理解你們的心情。但,你們的行為,是不合法的。我勸你們,盡快讓開道路。不要妨礙,合法企業的正常施工!”
這邊人群,一個帶頭的中年人喊道“黃市長,你們跟千爺有過約定今年不開采這三處廢礦,等大家湊夠錢,收購這三處礦井。可現在還沒跨年,你們就來挖掘廢礦。這不是,蓄意要破壞我們的種植地嗎?”
還沒等黃業民回答,考伯特已經到了他們中間。他對黃業民一欠身說道“黃市長,咱們不是有過協議嗎?你們怎么現在,就要來動工了?
好,就算這是你們的權利。但,山坡上的劍麻田,可都是這里居民的私產。你們能保證,在開采的過程中,不破壞這些坡地嗎?”
只見黃業民,圓眼一瞇,左側嘴角一挑,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后,朗聲說道“考伯特博士,這些要求,你要跟礦井的所有企業交涉。我這次來,只是代表市政廳,實地考察,了解情況,防止意外發生。
好了,該闡明的道理,我已經對大家,講得很清楚了。您組織一下居民,讓他們盡快讓路吧!否則,我不排除,呼叫執法部門,對各位采取強制措施。”
黃業民此言一出,人群里頓時群情激奮,
有人喊“你一市之長,怎么能言而無信,跟無賴一樣?”
還有人喊“讓我們讓路,除非從我們身上壓過去…!”等等。
這亂糟糟的人聲未止,卻又聽到,從東側山脊那兒,傳來了一片“隆隆”聲。剛要喊大家冷靜的考伯特,聽到這動靜,可是氣德夠嗆,他一抬頭,向東一看,果不其然,一排排的農用機甲,從山脊上沖了下來。
可還沒等他說話,那邊的鄭秘書,卻一挺胸脯,對著居民的人群,橫眉立目的大聲呵斥道“你們都瘋了嗎?竟敢聚眾公然破壞,他人正常的生產施工。你們的日子,都過到頭了嗎?
市政長官都在這里,市長親自出面維持秩序,你們居然敢公然辱罵。你們這群刁民,都活膩歪了嗎?給你們五分鐘時間,趕緊滾開,不然后果自負!”
他這幾句話,更是火上澆油。山坡山下來的機甲,已經在靠近。老鄉們仗著人多勢眾,一邊高聲咒罵,一邊揮舞這手中的武器,向黃業民這些人圍攏過來。
鄭華年看人情洶涌,也有些觸頭。但,他知道后面的車里,潛藏著80名黑幫打手。可他不明白,他們10個人,都快被這群刁民包圍了。都到這時候了,為啥黃業民只是,面帶冷笑的看著,卻不讓那些人,趕緊下車動手。
人群越圍越緊,向中間這10人,越靠越近。考伯特一邊鼓足中氣,高呼大家冷靜。一邊用身體,阻擋正面的鄉民,靠近這幾位官員。
就在這個檔口,突然,一側靠前的人群中,灰影一閃。考伯特可看得明白,頓時大驚失色,暗叫“不好”。可他想去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那條灰影,帶著一道寒光,和鄭華年擦身而過。鄭華年僵立在當地,臉色上卻露出了,萬分驚愕的神情。而這時,那條灰影又到了黃業民身前。又是一道寒光,直奔黃業民的頭頂。
在鄭華年,頸間鮮血狂噴,雙手緊扣頸動脈,尚未倒下的一瞬間。考伯特終于用源力,阻擋住了那人,一刀劈開黃業民的腦袋。只是,由于太過突然。雖然,他的源力防護,頂開了那人,電光火石的一刀。但,還是慢了一步。
那人的刀刃,已經斬破了黃業民的頭皮。黃業民的額頭,登時血流如注。他一手按住額頭的刀傷,聲嘶力竭的大叫“工友們,暴徒襲擊市政官員,快報警!快來幫忙啊!”
這時,那些靠前的老鄉們,見了真血,便都嚇得不敢動了。可后面的人,看不到情況,還在嗚嗚泱泱的邊喊,邊往前擠。而,那道灰影,已經鉆出進西面的人群,向山下逃去。
此刻的考伯特,可是徹底慌了神兒。他瞬間就明白過來,那身穿灰色農服的年輕人,是對方刻意安排,混進鄉民中的殺手。而當他,一個閃念間,就看穿了黃業民,如此設計的險惡居心,更是不寒而栗。
只是,他已經沒機會,去追那個殺手。因為,他感知到,對面人群身后的十幾輛小客車,車門打開后,“噌,噌”的不斷跳出,身穿礦工制服的武者。
他很清楚,這些人,絕對不是礦工,都是黑幫打手。若是讓這幫人,沖進人群,老鄉們可要遭殃了。考伯特也算曾身經百戰,又機智過人。他當即就想到,擒賊先擒王。只要控制住黃業民,就能救下老鄉們。
可他剛腳下一動,想撲向黃業民。剎那間,一團藍光,帶數十把淡金色的源力箭,就向他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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