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月云山的說法,紅蓮教已經展開行動。
這個天玄界的頂級魔道勢力,邀請天玄界一批頂尖大人物,在“秋水崖”之畔聚集。
并準備在三天后,召開“秋水大會”!
屆時,月氏一族只要將月長天和月詩蟬交出來,紅蓮教就會在秋水大會上,和月氏一族冰釋前嫌,既往不咎。
反之,紅蓮教就會在“秋水大會”上徹底向月氏一族宣戰!
“你們宗族有何打算?”
了解了這些,蘇奕問道。
月云山深呼吸一口氣,沉聲道:“我們月家斷不會交人,若這么做了,還有何顏面立足天玄界?”
蘇奕若有所思,道:“這么說,你此來取走這青銅盒,莫非就是為了應對這一場災劫?”
月云山點了點道:“我們月家已經決定,在這場秋水大會上,和紅蓮教掰一掰手腕!”
蘇奕徹底明白了。
無論是紅蓮教,還是月氏一族,都不想徹底撕破臉,避免他們兩大勢力之間發生全面戰爭,兩敗俱傷。
故而,紅蓮教才會舉辦這一場“秋水大會”,并邀請一批頂尖人物助陣,目的就是迫使月氏一族,把月長天和月詩蟬交出來。
若紅蓮教真的是為了借機去滅掉月氏一族,根本不必多此一舉,去舉辦什么秋水大會,直接和月氏一族開戰便可。
同樣,月氏一族的處境明顯很不妙,若是真的不怕紅蓮教找麻煩,大可不必去赴約!
眼下,月云山都需要前往這星空中,取回先祖所留的青銅盒來化解麻煩,可想而知,月氏一族被逼迫到了何等地步。
“若是掰手腕輸掉了話,你們月家會如何做?”
蘇奕問道。
月云山一字一頓道:“我們月家可以低頭,可以道歉,也可以付出代價去賠償,但…絕不會交人!”
蘇奕追問:“若對方非要你們交人呢?”
月云山頓時沉默了。
半響,他面露一抹自嘲,道:“實不相瞞,這個問題,我們月家早已想過,并且…長天已經做出決斷。”
他眉梢眼角,盡是低沉復雜之色。
蘇奕意識到不對勁,皺眉道:“月長天莫非要主動站出來,去承擔這一切?”
月云山點了點頭,道:“這是長天自己的決斷,也是我們月家最壞的打算,眼下,我們只能窮盡一切辦法,不讓這種最壞的結果發生。”
說罷,他臉頰上已盡是憂色。
“這月長天倒是氣魄十足,可詩蟬姑娘呢?”
蘇奕問。
月云山耐心解釋道:“去年發生那一樁禍事之后,長天擔心詩蟬再被紅蓮教的力量針對,已經動用人脈,幫詩蟬獲得一個進入大荒第一道門‘九極玄都’的資格。”
“如今,詩蟬已經是九極玄都的真傳弟子,在九極玄都修行,哪怕我們月家遭受再大的變故,也不會讓詩蟬受到影響。”
聽罷,蘇奕放下心來。
之前,他還很懷疑,在月氏一族承受不住紅蓮教的壓迫時,會選擇把月詩蟬交出去。
這并非不可能。
須知,在大宗族中,若能犧牲一個族人為代價,換來整個宗族的太平,大多數時候都會選擇這么做。
但還好,月氏一族沒有這么對待月詩蟬。
并且看得出,作為父親的月長天,對月詩蟬無比疼愛,早在去年時候,就開始為月詩蟬鋪路!
以紅蓮教的底蘊和力量,自然不敢去“九極玄都”找月詩蟬的麻煩。
畢竟,紅蓮教只是天玄界的頂級魔門,而九極玄都,則是大荒天下第一道門!
兩者天差地別,判若云泥。
了解到這些,蘇奕心中已做出決斷,幫月家一把!
就憑月家沒有用月詩蟬的性命去換太平這一點,就已得到了蘇奕的認可。
更別提,月長天乃是月詩蟬父親,去年時候,月詩蟬被紅蓮教的力量重創,月長天還親自出手,殺了數個紅蓮教的老輩人物,為月詩蟬報仇。而不是忍氣吞聲,委曲求全。
蘇奕道:“等抵達天玄界,我和你一起去秋水大會走一遭。”
月云山難以置信道:“閣下難道是要…幫我月家!?”
須知,換做其他人了解他們月家的處境,怕是唯恐躲之不及。
這樣的事情,事實上在最近一段時間已經發生,許多和月氏交好的勢力,要么選擇避而不見,要么建議月家忍讓,交出月長天和月詩蟬父女!
人情冷暖,盡顯無遺。
可月云山打破腦袋都沒想到,這個來歷蹊蹺,自稱是月詩蟬朋友的少年,在了解月家所面臨的危險后,竟似要出手相助!
“算起來,我也算是詩蟬姑娘在劍道上的引路人,雖非師徒關系,但也遠非一般的朋友之情可比,既然讓我知道月家遇到這等麻煩,自不能置身事外。”
蘇奕隨口道。
月云山動容,眉梢浮現喜色。
他之前曾目睹蘇奕的恐怖戰力,動輒可輕松滅殺玄照境后期的老魔頭,若有蘇奕相助,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不過很快,月云山就冷靜下來。
這次紅蓮教為了召開這一場秋水大會,出動的可都是玄幽境老怪物!
如此一想,月云山眉梢的喜色消散,喟嘆道:“閣下的好意,小老感激不盡,只是這一場風波太過兇險,若讓閣下卷入進來,小老必會于心不安…”
不等說完,蘇奕已笑著打斷道:“我明白你要說什么,我也不妨直言,在你們月家眼中的潑天災禍,于我眼中也不過是一個小小麻煩,可隨手解決。”
小麻煩?
隨手解決!?
月云山差點懵掉,根本無法想象,該有怎樣的底氣和膽魄,才能說出這番話。
若非蘇奕之前曾展露出堪稱驚世的恐怖戰力,月云山絕對會把眼前這十多歲的少年當做瘋子對待!
“信與不信,等到了秋水大會上,便可一見分曉。”
蘇奕有些無奈。
在修行界,修士的氣息可以掩飾和改變,容貌也可以變得不同。
一些擁有通天手段的老怪物,容貌如青年,有的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女子,姿容也可以永葆青春和美麗。
但他們的骨齡則根本無法改變。
如今,按照年齡算,蘇奕十九歲,不止是少年模樣,連骨齡也格外年輕。
再加上他一身氣息淡然如流云,很容易被視作初出茅廬的“小輩”對待。
也很容易讓那些老怪 物們忽略和看輕。
像之前,血梟老魔之所以視蘇奕為肥羊,就是察覺到蘇奕身上的蹊蹺,明明那般年少,卻敢獨自穿行星空中,這反常的一切,勾起了血梟老魔的好奇心…
當然,最終也葬送了他的性命。
無疑,此時此刻,在月云山眼中,蘇奕或許足夠強大,但是要摻合月家的風波,終究有些單薄。
讓人擔心他卷入其中,遭受牽累。
可眼見蘇奕都把話說到這份上,月云山最終沒有拒絕,道:“也罷,我會帶著閣下一起前往,若真發生不可測的危險,小老定會窮盡一切辦法,把閣下摘出去,避免讓閣下遭受我月家的牽累!”
聲音斬釘截鐵。
蘇奕不由感慨,這月氏族人的風骨和做派,倒真是不俗啊。
值得自己出手一助。
兩天后。
天玄界。
作為拱衛在大荒天下的三十三界之一,天玄界的修行勢力很復雜,儒家、佛門、魔宗三種道統并存,呈三足鼎立的格局。
除此,還有兵家、道家、符陣一脈、鬼修一脈的一些勢力。
當然,天玄界終究只是大荒天下三十三個世界位面之一,遠無法和大荒相提并論。
那等差距,就好像在蒼青大陸上,偏遠小國和大夏這等霸主大國之間的區別。
“天玄界…也不知‘天玄書院’那個老饞蟲是否還在。”
當遠遠看到天玄界,蘇奕不由泛起一絲追憶。
進入天玄界,就等于進入大荒天下的范疇!
而在蘇奕前世的時候,也曾游歷過天玄界。
不過,唯一讓他印象深刻的,便是“天玄書院”中一個隱姓埋名的老家伙。
那老家伙稱得上是儒家一脈的活化石級老古董,道行深不可測,就是嘴巴太饞了,曾自稱“寧可無書讀,不可食無肉”。
不過,在天玄書院,幾乎很少人知道,過往歲月中一直默默擔任“看門人”角色的小老頭,會是儒道上一個輩分高到能嚇死人的大能。
而在蘇奕那,一直稱呼那老家伙為“老饞蟲”。
猶記得前世的時候,蘇奕曾指點二弟子景行,讓他在游歷天下時,順道去天玄書院走一遭。
景行的確去了,可惜,這書呆子只顧和天玄書院的那些書生談論諸般經義和道理,根本不知道,在九玄書院還有“老饞蟲”這個天下儒道一脈的祖師級人物。
后來,蘇奕和老饞蟲交談時,老饞蟲曾評價景行,是個讀書的好苗子,就是腦子不開竅,什么時候開竅了,就知道什么叫盡信書不如無書,到那時候,自然能夠在天下讀書人中,蹚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當時,蘇奕對這樣的評價笑而不語,不置可否,
景行宅心仁厚,溫謙恭讓,不喜殺生,做事講究一個以德服人,這也是讓蘇奕最欣賞的地方。
至于景行是否“開竅”,蘇奕從不強求。
“這次到了天玄界,倒是可以去天玄書院走一遭,若老饞蟲還在,應當知道景行如今在哪里。”
蘇奕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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