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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雜貨店,飯館,棺材鋪【下】

熊貓書庫    邊月滿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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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娘果然說的沒錯。

  那些苦工們也各個都是神仙手…

  只不過這神仙手并不是說他們的手有多快,有多狠。

  而是他們的手只要握住了酒杯,就再也沒有放下過。

  剛開始,只有老板娘一個人幫忙打酒。

  可是到了后來,算上胖老板一起,卻是都有些忙不過來。

  劉睿影今天的狀態極好。

  一直到最后卻是也沒有醉的太過。

  這場酒一直喝到深夜,眾人才在老板娘的催促下散去。

  “樓上有兩間空房?”

  “死了兩個人,當然就空出了兩間…只是…”

  老板娘欲言又止的說道。

  “只是什么”?

  “只是不知道你怕不怕鬼!”

  “鬼?難道你這里還會鬧鬼不成?”

  “這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鬧不鬧鬼,也不是我說了算。畢竟我和那鬼也不認識。”

  “但是你一定知道驅鬼辟邪的方法。”

  “這是自然,不過…”

  老板娘的伸出自己的右手搓了搓。

  暗示劉睿影要給錢。

  劉睿影在心中感嘆,果然是有錢能讓鬼推磨啊!

  不過他現在的確連一錢銀子都拿不出來。

  “你若是收銀票的話,我有很多。可是你只要現銀,我卻是一點都沒有了。”

  他不想再用自己的馬抵賬。

  “難道你不怕鬼了?”

  “不怕了。”

  “卻是為何?”

  “因為我也是鬼,窮鬼。我覺得鬼應該不會為難自己的同類吧,那不就成了手足相殘?”

  “那個…大人,我怕!”

  誰料劉睿影話音剛落。

  一位陽文鎮查緝司站樓中人突然開口說道。

  劉睿影有些哭笑不得。

  再看向那老板娘,卻是也掩面輕笑著。

  很是嘲諷。

  “你自己的馬,你自己看著辦。”

  得到了劉睿影的準許,這人立即眼巴巴的望著老板娘。

  “你啊,到后面的棺材鋪去,找一個沒人的棺材躺進去。時間不用長,一兩個時辰就夠了。”

  老板娘對這那人說道。

  “然后呢?”

  那人問道。

  “然后你就不用怕鬼了啊!”

  隨即伸手輕輕的敲了敲他的腦門。

  “躺在棺材里,一兩個時辰就可以不用怕鬼了?”

  那人還是不信。

  再度問了一遍。

  “這是自然!我且問你,鬼是什么變得?”

  “鬼是…是死人變得!”

  這人說道。

  “那什么樣的人,才需要躺進棺材?”

  老板娘又接著問道。

  “死人…”

  這人回答道。

  “這不就是了?!只要你也躺過棺材,就算不是死人,好歹也沾染過了死氣。鬼豈會在去尋你麻煩?那不是同類相殘嗎?”

  劉睿影聽到這里,就知道自己這位手下卻是被老板娘套的死死的。

  不過這是他的選擇,劉睿影卻是也無權干涉。

  只是搖了搖頭,轉身上了樓。

  用雜貨店,飯館,棺材鋪來形容這家門店其實還有所欠缺。

  應當加上個客棧才好。

  因為一上到二樓,劉睿影看到的卻是整整齊齊的兩排房間。

  每一排房間前面都有一條不寬的走廊。

  走廊的底部延伸出去了一排木板。

  這樣在下面大廳中的人,就看不到這二樓究竟是怎生模樣。

  至于空房子也很好找。

  這些房子基本上都關著門。

  只有兩個房子的門是敞開著的。

  還是互為隔壁。

  劉睿影讓華濃帶著其余的陽文鎮查緝司站樓中人住在其中一間。

  自己住在另一間。

  至于那位怕鬼的,還就真的信了老板娘的鬼話。

  跑到后面的棺材鋪里,尋了口棺材躺下了。

  劉睿影走進房間。

  看到這房間雖然不大,但卻極為舒心淡雅。

  所有的擺設毫不夸張,但卻都很有品味。

  一看就是老板娘的手筆。

  只不過地面上還未清理干凈的血跡,卻是一種無聲的提醒…

  它讓劉睿影不要忘記,在幾個時辰前,這里曾發生過怎樣的事情。

  肉吃了,酒也喝了。

  劉睿影推開了窗戶,吹熄了燈,躺在床上。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地上。

  可能是因為風大的緣故。

  天上沒有一絲云彩。

  所以今晚的月光,亮的讓人發慌…

  明明已經滅了燈,卻是要比不滅燈時還要亮。

  這般凄清,慘淡的月光,照的劉睿影很是難受。

  他不得以的,把頭轉向了另一邊,背對著月光。

  雖然屋子里還是很亮,但起碼不會照在他的眼睛上了。

  劉睿影懷中抱著劍,準備休息。

  他雖然沒有大醉。

  但也著實喝了不少酒。

  越是這般的濁酒,上勁越慢。

  此刻他覺得頭有些重。

  但身子卻很是輕盈。

  像要浮起來似的。

  就在劉睿影就快和周公一起聯袂暢游九天時,他的門被推開了。

  劉睿影聽到了動靜。

  但是他卻沒有睜眼,也沒有拔劍。

  因為他知道來的人是誰。

  “看來你就是那鬼。”

  “哈哈…可以這么說!”

  老板娘嬌笑著說道。

  “不過我都說了,我也是鬼。窮鬼!一個女鬼,來找一個窮鬼做什?”

  “既然都是鬼,自然不會圖財了?難道你沒聽說過,女鬼大多都好色?”

  說完竟是直接躺在了劉睿影的身旁。

  這的確是一張雙人床。

  劉睿影躺在外側。

  老板娘輕盈的越過劉睿影,躺在了他的里面。

  “隔壁的人更多,女鬼若是需要吸人精氣,為何不去隔壁?”

  “我雖然是個女色鬼,但我并不貪心。一個就夠了。太多了,我也怕受不住呢…”

  “我雖然是個窮鬼,但我至少還有些骨氣和底線。”

  “都成鬼了,哪里來的骨氣?不過你的底線,倒是可以說說。”

  老板娘側臥著。

  一只手撐著自己的頭。

  另一只手,則慢慢的,把自己的裙子向上拉起。

  漸漸的,露出自己的一條腿。

  這條腿光滑,緊實。

  尤其是在月光的陰沉下,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沒敢。

  劉睿影也聽到了她拉扯裙子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睜開眼,看到了老板娘的美腿。

  老板娘還在把裙子朝上拉動著。

  不過卻在最為關鍵的部位即將露出的時候,停住了手。

  “好看嗎?”

  “好看!”

  “還想看嗎?”

  “只要你愿意讓我看,我就看。”

  “難道你就不能自己主動一點?”

  老板娘嬌嗔著說道。

  “我的底線,就是君子動口不動手。”

  “哈哈哈,君子還能讓一個剛認識幾個時辰且已有夫婿的女人,躺在自己身邊嗎?”

  老板娘笑著說道。

  “是你自己躺上來的。既沒有請求,更沒有強求。”

  要說劉睿影心里沒有悸動,那是假的。

  只要是個健全的男人,看到這樣香艷的場景,怕是沒有人的你內心會不起波瀾。

  雖然老板娘只漏出了自己的一條腿。

  并不算是有多么的暴露。

  可有的時候,一個風騷艷麗的女人,穿著衣服卻是要比脫光了更加誘人。

  若是老板娘一進門,就把自己拖個精光,卻是真對不起她自己這般美麗的身軀,和今晚柔和的月光。

  想必老板娘也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所以她才會這樣一點點,一寸寸的拉扯著自己的裙子。

  就是讓劉睿影緩緩的陷入那種欲罷不能的感覺。

  只不過劉睿影竟是不為所動。

  這不禁讓老幫娘有些失落。

  她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

  想她在年輕的時候,只要稍微勾勾指頭,讓那些圍著自己的男人去投河跳井,他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可是現在,她都撩起了裙子,卻是都不能讓劉睿影有什么行動。

  老板娘越像越是不甘心…

  她把露出的一條光潔的大腿,搭在了劉睿影身上。

  腳尖高高的敲著。

  轉眼就把自己的鞋子踢掉了。

  一個女人除了臉以外,腿和腳想必是對男人最有誘惑力的地方了。

  只不過,這兩個部位卻是不能連在一起看。

  若是放在一起,卻也失去了很多風韻。

  老板娘閱人無數,安能不知道這番道理?

  她只是有些過于心急罷了。

  “你的腿,有點重!”

  卻是犯了女人的大忌!

  一個女人若是不好看,你可以說她可愛。

  若是也不可愛,你盡可以夸贊她氣質過人。

  哪怕這女人著實沒有任何優點,什么詞都說不出口,那便不說也行。

  卻是萬萬不能說她胖和老。

  這兩個字對女人而言是魔咒。

  可以讓一個平日里極具理性的人,瞬間變得癲狂。

  劉睿影說老板娘的腿重,豈不就是在說她胖?

  “你!”

  此話一出。

  老板娘果然是怒不可遏!

  她對劉睿影咆哮了一句。

  隨即又把腿高高抬起,重重的落下來。

  只不過劉睿影卻趁著她抬腿的空擋,起身離開了床,坐在了桌邊。

  老板娘這一腿,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床板上。

  傳來“咚”的一聲巨響。

  “師叔,沒事吧?”

  華濃聽到響動,趕忙出屋,站在劉睿影的門口問道。

  “無事,我在捉鬼。”

  聽到這句話,老板娘卻是怒極反笑。

  “我的確是被你捉住了。”

  他從未見過像劉睿影這般的有定力的男人。

  其實劉睿影并不是有定力。

  而是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做,有些女人不能碰。

  就像那元珊的兵刃,荊棘刺一樣。

  本來她無疑中傷晉鵬。

  可是晉鵬卻偏偏要去撿。

  最后不就是劃傷了自己的手指,以至于中了毒。

  若是他就任由那幾根荊棘刺散落在腳邊,便也什么事都不會有。

  而這位老板娘,豈不就是那荊棘刺?

  只要劉睿影不碰,那就不會受傷。

  只不過在方才老板娘抬腿的一剎那。

  劉睿影看到在她的大腿內側竟然有一條長長的傷疤。

  那條傷疤極為怪異。

  不像是刀劍所傷。

  但從眼睛上來看,卻是給這條美腿更增添了一抹冷酷和邪魅。

  “既然捉住了,是不是就該聽我的?”

  “小女子,但憑法先生吩咐!”

  老板娘卻是也從床上起來。

  站在劉睿影的面前,盈盈一拜說道。

  “那就請吧!”

劉睿影打開了屋門,對著  “你簡直不是個男人!”

  老板娘羞憤的說道。

  她本以為劉睿影是要和她玩些什么新鮮的花樣。

  因為像這樣的年輕人,腦袋里總是有些奇思妙想。

  老板娘只想在這風沙月夜,給自己尋些刺激。

  沒想到劉睿影竟是這般不識趣!

  不光是不識趣,簡直是不通人性!

  就連這男女之間最基礎的需求都沒有,或是可以忍住。

  突然,老板娘覺得眼前站著的不是一個可以任由自己擺布的青年了。

  而是一個惡魔。

  一個真正的鬼。

  只要是人,總會有欲望。

  但只有鬼,肉身已死,又不如輪回,才能這般平淡如水。

  “你真的…讓我走?”

  老板娘的語調有些顫抖。

  她開始害怕了。

  面對劉睿影這樣的人,她沒有理由不害怕。

  “門開著,你的手腳也沒有被綁住。”

  他話音還未落下。

  老板娘便提著裙子,飛也似的奪門而出。

  只不過她的一只鞋,卻是落在了劉睿影的屋里。

  是她先前把腿壓在劉睿影的身上時,自己踢掉的。

  這就可以看出,這位老板娘走的是何其匆忙。

  竟是光著一只腳還不自知。

  劉睿影起身關上了門。

  被這老板娘如此一攪和,卻是也困意全無。

  躺在床上卻是也再也睡不著了。

  先前的酒勁似乎也都消散了。

  劉睿影忽然覺得,喝酒好像是一個能夠安睡的好法子。

  只不過現在下面的大廳人去樓控,卻是沒有人再能給他打酒了。

  雖然那酒缸就立在門外。

  可是這般不聲不響的打酒,和偷又有身區別?

  劉睿影身上雖然沒有了一點現銀,但也還不至于到偷酒的底部。

  于是,只好站在窗前,看著月亮。

  月影下,忽然出現了一個黑點。

  是在那片窩棚區,他們來時的方向。

  黑點越來越近。

  卻是一個人騎在快馬上。

  就在這人即將進入窩棚區的時候,忽然傳來一陣馬兒的嘶鳴。

  劉睿影看清來人,正是先前護送棺材回陽文鎮的那位查緝司站樓中人。

  劉睿影心里有些開心。

  想必他此次前來,一定帶了不少現銀。

  這下自己終歸不是個窮鬼了。

  馬蹄聲漸進。

  劉睿影走下樓去。

  那人從馬后卸下來一口大箱子。

  看著這口箱子,劉睿影忽然有些感慨。

  他走的時候,馱著一口棺材。

  來的時候,馱著一箱銀子。

  一個人的命,難道真的能用錢買來?

  而且一個人的命,就只值這么區區一箱銀子?

  劉睿影記得老馬倌說過,這人間的一切事物都有它的價碼。

  人也不例外。

  只要價碼足夠,那就沒有買不到,換不來的東西。

  只不過人相比于物件,總是要更復雜些。

  有時候不但要錢,還得要情。

  錢總是可以有數字來衡量的。

  沒有錢,可以去賺,甚至可以去搶。

  唯有這情,勉強不來。

  情足夠了,甚至連錢都是次要。

  現在看來,果真如實。

  劉睿影讓他把這箱銀子搬到了自己的屋中。

  推門的前一刻,突然聽到屋內有些響動。

  劉睿影裝作不知,大大方方的推開了門。

  隨即還點上了燈,和這位陽文鎮查緝司鎮樓中人聊了起來。

  上到他的祖輩,下到她喜歡卻還未表明心跡的姑娘。

  事無巨細,無所不談。

  這人雖然奇怪為何這位省旗大人半夜三更的,卻是要跟自己閑談這些許多。

  但卻礙于職務的高低,不敢說出出口。

  劉睿影一邊說著閑話,一邊時不時的看著床底。

  他甚至還讓這人去幫自己打一壺酒。

  現在有了現銀,卻是也不怕被人說偷酒。

  酒打回來,劉睿影和這人一杯一杯的喝著。

  只不過喝得極慢。

  一小杯酒,竟是分了四五口才喝完。

  這會兒劉睿影心里卻是有點佩服了。

  小偷的雅稱叫做梁上君子,但劉睿影屋內的這位,只怕是床下君子。

  任憑誰躲在床下都會不舒服的。

  何況已經過了有一個時辰之久。

  劉睿影把自己的酒杯放在床下的邊緣,往里倒了一杯酒。

  “出來吧,我請你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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