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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寧山主,這杯酒,我敬你

熊貓書庫    劍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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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請求?

  老殿主面帶微笑,不動聲色,以他對寧奕的了解…這小子只要開口,哪有什么小事?

  紅拂河里早就討論過了。

  寧奕這廝是有名的滾刀肉,誰粘上誰沒好事兒。

  只不過老殿主自己也好奇,以寧奕如今實力,連小無量山都可以一人蕩平,還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幫忙?

  “蔣老,您也知道的。”寧奕謙遜說道:“以我如今實力,同齡之中,這座天下…已經沒有敵手。”

  曹燃葉紅拂,距離涅槃還有很長的一截路。

  而老洛,現在正在北荒鎮守云海。

  “你倒是不謙虛,而且還學會賣關子了。”

  老殿主笑著搖了搖頭,道:“有什么要幫的,直說便是,莫非你想再砸一次鳳鳴山?”

  寧奕也笑了,“的確有再砸一次鳳鳴山的念頭,只不過這次要砸,也是我替沉淵師兄砸,一報還一報,哪里還敢麻煩前輩?”

  他神色一點一點嚴肅起來。

  “前輩,寧某所求,不是打砸,而是…守護。”

  蔣王瞇起雙眼,面容也凝重起來,“哦?”

  守護?

  這小子的話說得頗有些可笑了…前腳殺了韓約,后腳滅了小無量山,一時之間,風頭無二。

  這座天下還有誰敢觸他寧奕的霉頭?

  但緊接著,蔣老就明白了寧奕話中的真實意味。

  這座天下,還有誰敢動他寧奕?

  自然…還是有的。

  “我希望蔣老,無論何時,能出面庇護蜀山,那里有我的師姐,師兄,我所在乎的人。”寧奕低垂眉眼,笑著開口:“寧某生于西嶺,無父無母,長于蜀山,能走到今日,全承蒙師門關懷。”

  皇權之下,一片冷漠。

  自古伴君如伴虎。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這個道理,寧奕懂,老殿主也懂。

  “你今日在長陵宴席上,借機動手,殺朱密,滅圣山,新立山門…也是為了保護背后的蜀山?”地府老殿主瞇起雙眼,淡淡道:“你覺得…殿下會對你動手?”

  寧奕笑道:“前輩莫把寧奕當傻子…大隋君臣,自古如此,今朝亦不例外。”

  蔣老搖頭,問道:“小無量山迄今為止,已有數千年歷史,可知為何會在今朝被顛覆?”

  寧奕皺眉不語。

  “因為太子殿下即位了。”老殿主背負雙手,站在圣墳的火海之中,袖袍溢出紅色霧氣,將這方圓數十丈籠罩在內。

  雖然四周無人。

  但他仍然做出了“屏蔽”手段,防止對話被外人聽見。

  “小寧,你難道沒發現,你今日所做的一切…都無比順利么?”蔣王聲音沙啞,道:“殿下若是不愿小無量山就此湮滅,不愿你新立圣山,焉會如此?”

  寧奕沉默下來。

  的確,太子是有心助自己一把的。

  寧奕看出來了,長陵設宴,邀請朱密,再到請蔣王出面,天都方似乎早就預料到了自己在宴上的一舉一動。

  自己在這場宴席上所做的一切,太子都沒有絲毫拒絕,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中間太子象征性地演戲,讓自己新立圣山的議案順利通過,從而引出反對者朱密——

  再然后。

  自己提出清剿圣君的提議,太子依舊附議,而且派遣了地府殿主跟隨自己。

  “若你動手不干凈,不利落,就輪到我出面了。”蔣王淡淡道:“殿下吩咐了,小無量山今日不可留。還記得,十日之前的會面么?”

  寧奕當然記得。

  自己在摘星樓,試圖劍殺朱密。

  “那一日若是動手了,名不正,言不順。”老殿主發自肺腑地感嘆道:“比起太宗陛下,白蛟殿下更懂得運用規則,身為戒律共主,依循規則行事,布局老謀深算…不得不說,這是令人驚嘆的才能。”

  老殿主笑道:“試圖新立圣山,以此割裂自己與蜀山的關系…殿下前幾日說的沒錯,寧奕,你是想要保護自己的宗門啊。”

  太子看出來了…寧奕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他并不意外。

  “今日捧我,明日如何?明年如何?”寧奕聲音很輕,道:“正是因為他玩弄規則戒律于股掌之上,所以我不得不防。蔣老前輩,我想要麻煩您的,只有這么一愿,若未來有朝一日,蜀山陷入危機,您出面一次,只一次…便好。”

  “好。”老殿主道:“我可以答應你這個要求。不僅如此,我還可以向你保證…太子絕不會借我之手,顛覆蜀山。”

  “殿下如今尚未登基,但已是天下共主。”

  “大隋皇朝,歷經波折,烈潮夜宴,東境內亂,如今…已承受不住再大的波折。”

  蔣王誠懇道:“白蛟與我深夜促膝長談,他設身處地站在你的位置考慮過處境…前有裴旻,后有徐藏。陛下的那個時代,內耗了太多力量,殿下已經不想看到這樣的局面。”

  火海嗤嗤燃燒。

  兩人沉默相對。

  老殿主笑道:“更多的話,我就不說了。長陵的酒還溫著,還有人在等我們。”

  寧奕幽幽吐出一口氣,抬手引召出星火門戶。

  火爐焰火微微烘燒。

  風乍起。

  吹起瓊漿一層漣漪。

  層層漣漪映出一扇巨大門戶。

  長陵宴會。

  門戶洞開,寧奕和蔣老二人相伴而出,老殿主背負雙手,面帶笑意,身上繚繞著淺淡殺氣,令人不敢直視。

  這就是超級強者的威壓。

  而寧奕身上,一襲黑衫簡單質樸,清風拂過,干凈利落。

  誰也想不到。

  真正動手,滅殺小無量山圣山的,不是這位殺意凝重的地府殿主。

  而是這個看起來清秀無害的年輕劍修。

  寧奕來到了太子面前,端起那盞為自己而留的酒。

  李白蛟微笑道:“殺干凈了?”

  寧奕點了點頭,抿唇。

  “嗯。”

  酒是溫的。

  短短兩句對白,讓席上一些人不寒而栗,雖是面帶笑容推杯換盞,但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冷意。

  談笑風生,一座圣山,自天下除名。

  李白蛟和寧奕,這二人,如今是大隋天下真正執掌最強大力量的兩人。

  一人,手中握著至高無上的萬年皇權。

  另外一人,則擁有著無比強大的個人實力。

  這對君臣,看起來像是當年的太宗皇帝和裴大將軍,但…又不像。

  如今,已不能說太子和寧都督是雛龍展露崢嶸頭角。

  二人皆是潛龍出淵,大成氣象。

  “新圣山的名字想好了嗎?”太子笑道:“不若今日便昭告天下好了。”

  蔣老先前的那番話,終究還是對寧奕的心境產生了影響。

  太子像是一面鏡子。

  外人如何去看這面鏡子,這面鏡子便如何折射影像…沒有人知道這面鏡子的真實模樣。

  紙醉金迷的紈绔,松山獵場的獵手,春風茶舍的主人,爭權奪位的龍子,憚盡心機的棋手…千人千面,這座天下,誰也看不穿殿下的真面容。

  而此刻,所展露出的溫和君主,想必也只是鏡子的一面罷了。

  寧奕輕聲道:“名字想好了,叫天神山。”

  這座新圣山,會立在北境,背靠天神高原。

  兩千年前,獅心王化名烏爾勒來到了那片草原,征服了荒人,賦予了這片草原新生和新名。

  兩千年后,因為奇妙的命運安排,寧奕重啟了這段旅程。只不過這一次他是以異鄉人的身份來到草原…他成為了第二個改變草原命運的“烏爾勒”,這座新圣山的建立,將會為將軍府和自己帶來極大的便利。

  所以,寧奕決定以天神之名,命名這座圣山。

  “天神山…”

  太子輕聲重復了一遍,笑道:“說實話,這名字有些俗氣了,但只要你喜歡便好。”

  抬手。

  沉聲。

  “宣!”

  側立一旁的宦官立馬躬身聽令,百官匍匐。

  太子此刻像是端坐在天頂的皇帝。

  他頒布口諭所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振奮心湖,令人由衷生出想要膜拜頂禮的欲望。

  “大隋新立圣山‘天神山’,戒律允許,山主共薦…今日起,受鐵律認可,受皇權庇護!”

  此言一出,便有圣人氣象——

  如今太子,雖然修為境界遠不如寧奕,但在這天都皇城,他便是當之無愧的“王”,承載冠冕的“君”。

  萬萬人立于鐵律之下。

  而他獨坐在鐵律之上。

  穹頂最高處。

  太子的聲音穿透長陵云層,穿透磅礴風聲,抵達了一張古樸無華的符紙之處,四周是絕寂的寒空,獵獵作響的霜雪。

  無人可以聽聞的輕輕撕拉一聲——

  鐵律聽到了太子的話語,也做出了自己的回應。

  古舊符紙,震顫閃爍。

  它…認可了這位主人的意志!

  于是下一剎,從那張古舊符紙為起點,一道蕩漾的燦爛光環,波散開來,直射掠過大隋四境,數萬里版圖!

  風云席卷!

  圣山初辟!

  這道驚天動地的異象,讓四方為之震撼。

  長陵宴席之上,諸官膜拜俯首,心中唯有深深的敬畏。

  寧奕和太子殿下,似乎在這一刻都成為了光。

  太子站起身,以示尊重,雙手舉杯,道:“寧山主,這杯酒…我敬你。祝天神山氣運綿長,萬萬年不朽。”

  在這一刻,寧奕望向太子的雙眼。

  他看到了陳鏗。

  寧奕與太子舉杯,一飲而盡。

  (對不起,有點事情耽誤了。今晚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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