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小寶沒有回到青石上,而是在門外靠墻而坐,緩緩閉上眼睛。
諸葛藍云走了幾步后,扭頭看來,眸光極為復雜。
此刻他無法入眠,只想快點找到皇甫黑云。
此事既然已被魏小寶和令狐嬋知道,那就必須得趕緊想個解決之法出來。
要是將事情鬧大,自然不可收拾,別說皇甫黑云,即便是他諸葛藍云,也會被問責。
諸葛藍云發動藍云峰弟子,擴大尋找范圍,一夜過去,仍是無果。
好不容易熬過一夜,落云山弟子都覺得很疲憊。
來狂風鎮留宿,顯然不如呆在野外。
但礙于諸葛藍云的身份,他們都不好說什么。
昨天夜里,一名弟子被殺,黑云峰峰主皇甫黑云失蹤,現在眾弟子都在相互私語,猜測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楊思夢醒過來,只覺頭痛欲裂,對昨晚發生的事,全無記憶。
她睜眼看到了令狐嬋,卻沒有看到諸葛藍云和皇甫黑云。
“嬋兒,你怎么會在這里?”楊思夢滿臉疑惑。
令狐嬋醒來已有好久,輕笑道:“當然是來陪你呀。”
楊思夢輕輕一笑,感覺令狐嬋的臉色有點奇怪,不過既然令狐嬋不想說,那就沒必要詢問。
但更讓楊思夢百思不得其解的人是諸葛藍云。
諸葛藍云看到她,只是微一點頭,便迅疾走開。
此前諸葛藍云總是會尋找各種理由接近她,只為跟她搞好關系,然而一夜過后,諸葛藍云就像是換了個人,整個人變得非常奇怪。
“諸葛峰主,皇甫峰主去哪了?”楊思夢找到諸葛藍云,伸手攔住想要離開的諸葛藍云。
諸葛藍云稍作思忖,輕笑道:“應該跑去別的地方去玩了吧。”
“去玩?”楊思夢倍感詫異。
他們三人帶領落云山眾弟子前往參加武道大會,肩頭的擔子非常沉重,即便是她這個外人,也覺壓力很大,在這種情況下,皇甫黑云還有心思去玩?
只能說諸葛藍云說謊的本事,實在太差。
諸葛藍云道:“第一峰主,我們該繼續上路了,在狂風鎮久留,很不明智。”
看諸葛藍云都不在乎,楊思夢也懶得管,反正皇甫黑云一路上看她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現在沒了皇甫黑云,反而清靜了。
眾人收拾妥當,離開客棧,朝狂風鎮外走去。
眾弟子此刻都很不理解,既然已經進入了狂風鎮,至少也該在鎮上吃頓好的,起碼得是熱乎的才行。
但諸葛藍云此刻很謹慎,走得很快,一心想要快點離開狂風鎮。
“小寶,你說要不要將昨晚的事告訴思夢?”令狐嬋只覺楊思夢應該知道,但又擔心一旦她知道,可能會做出過激的事情。
畢竟想對楊思夢行不軌之事的皇甫黑云,已被魏小寶殺掉,也算是給楊思夢報了仇,出了氣。
魏小寶輕嘆道:“等有好的機會再說吧。”
令狐嬋點點頭,只是就這樣將此事憋在心里,感覺非常難受。
狂風鎮非常狹長,從客棧那里向前出鎮,有個四五里的路,盡管眾人走得很快,仍給眾人看不到盡頭的感覺。
“諸葛大俠就要這樣離開嗎?”前方有座拱橋,橋上坐著一個老翁,正在垂釣。
橋下河水湍急,嘩嘩的水聲非常刺耳。
諸葛藍云聽到這聲音,臉色微變,揮手示意眾人停下來,上前行禮道:“前輩莫要說笑,在前輩面前,晚輩豈敢稱是‘大俠’?”
那老翁呵呵冷笑,不再說話。
諸葛藍云再次向前走了幾步,來到橋頭,抱拳問道:“不知前輩有何吩咐?”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那老翁卻是朝諸葛藍云伸出手。
落云山眾弟子聞言面面相覷,還以為是他們聽錯了。
諸葛藍云身為藍云峰峰主,平日里都不用自己花錢,肯定積攢了不少積蓄,如何會欠這老頭的錢?
諸葛藍云神情尷尬,輕笑道:“前輩,我們不是說好…”
“我不信任你。”那老翁直接打斷諸葛藍云的話。
諸葛藍云內心焦躁,早知如此,就不來這狂風鎮了。
在離開落云山前,他也是經過多方打聽,得知這老頭最近離開狂風鎮,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回來,故而他才大膽放心地來到狂風鎮留宿。
現在看來,他所得到的消息,極有可能是老翁故意放出來的,為的就是引他上鉤。
昨晚一夜沒睡,現在他的兩眼眼皮都很沉重,頭也疼得厲害,最恐怖的是他根本就還不清這筆債務。
能不能償還這筆債務,還得看落云山眾弟子在武道大會上的表現。
諸葛藍云壯起膽子,踏步走上橋梁,快速來到那老翁身邊,附耳低語。
“當真?”那老翁突然尖聲問道。
諸葛藍云迅疾退后,恭聲道:“晚輩所言,字字當真。”
“那好,我就再信你一回。”老翁笑得很開心,慢吞吞地收起漁具,吃力地朝另一側走去。
諸葛藍云喊道:“前輩慢走。”
待到那老翁離開橋面,諸葛藍云才揮手道:“走吧。”
眾弟子都沒有問,包括楊思夢,也是閉口不問。
好在接下來的路非常順利,直到離開狂風鎮,眾人全都舒了口氣。
尤其是諸葛藍云,繃緊的神經總算是稍有松懈,但回想給老翁的承諾,他的眸光便變得非常陰冷瘆人。
楊思夢追上諸葛藍云,低聲問道:“諸葛峰主,剛才那位前輩是誰?”
“人屠陸峰。”諸葛藍云如實答道。
楊思夢愣了愣,又問道:“你怎么會欠他的錢?”
“誰說我欠的是錢?”諸葛藍云搖頭苦笑。
令狐嬋也跟了上來,好奇地問道:“那六長老欠的是什么?”
諸葛藍云哂然一笑,冷冷地道:“這不關你們的事。”
言罷,諸葛藍云猛地加快腳步,不想跟這幾人走在一起。
“這個六長老肯定大有問題,如果我們會被殺,肯定是他害的。”身后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三人回頭看去,卻是鐘夢黑著臉緊緊跟在后面。
“鐘夢,你憑甚這么說我們峰主?昨晚峰主為了保護大家,可是…”秦紅月緊隨其后,追上來就跟要鐘夢理論。
鐘夢見狀展開輕功,一眨眼便已在數丈開外。
“這人…”秦紅月心頭的氣真是不打一處來。
令狐嬋輕笑道:“前輩如此為六長老說話,莫非山中的那些謠言是真的?”
“謠言謠言,肯定是惡意中傷人的謊言。”秦紅月自然不會承認。
任誰都看得出來,現在的秦紅月比剛來的時候,更加細嫩有光澤,就像是干涸已久的農田,突然得到一場甘霖的澆灌。
“思夢,倒是你,昨晚沒被欺負吧?”秦紅月顯然知道點什么,笑得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