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聽了房玄鶴的話,認真想了想當時的情況,也許確實是一個誤會。但是他多年活著的信念就是為了殺房玄鶴,如今突然知道自己多年的堅持是錯的,可以說對他的打擊非常大。
李宇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嘟嘟囔囔地調轉馬頭,他的手下們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卻也只能跟著走了。
房遺愛看著這一百兵馬,現在他才知道這些全都是房氏族人,而僅僅跟著房玄鶴就死了二百青壯。
房玄鶴道:“當年戰亂,出去建立一番功業,族里組織青壯三百,而且兵甲齊備,幾經周轉,如今只剩下這一百兄弟,而且有家還不能回,沒有幾頓能吃飽,我愧對族中對我寄予的希望啊!”
房遺愛道:“哦,族里組織了300青壯,我父親也有嗎?”
房玄鶴道:“是啊,當年族里為了我們倆,幾乎耗盡了族里的積累,你父親同樣被族里支持了三百青壯,跟我一樣兵甲齊備,而和我不同,你父親如今已經貴為宰相。”
房遺愛一想,也是,六百具兵甲,即使是不太好的甲胄也要上萬貫錢,而當年戰亂年代,兵甲怕是要更貴。
而且如果沒有族里的資助的青壯,自己父親一介書生恐怕也難以有如此的成就,畢竟戰亂不是鬧著玩的,生命是很脆弱的,隨便一個意外就會與世長辭了。
房遺愛對房玄鶴道:“這么多年,你為什么不回去呢?”
“我已經跟你說過回去唯恐連累家族,畢竟當年我跟隨竇建德,后來又跟隨劉黑闥,都是反唐勢力。”房玄鶴沉聲道。
房遺愛看出并沒有那么簡單,一說到回家族,房玄鶴就很是暴躁,房遺愛猜測他應該是沒有見面回家族,畢竟當年三百青壯,如今沒有建功立業,死在外面二百,讓他無顏面對族人。
就如同項羽當年兵敗,自刎而死,卻不肯回江東,畢竟當年跟隨他的江東子弟一死而光,他也是無顏面對江東父老,房玄鶴就和當年項羽的狀況差不多。
房遺愛還是想把房玄鶴勸回鄉,畢竟當年的隋末戰亂,夏王和劉黑闥的戰敗跟他沒有什么關系。外出搏功業,本來就有勝有敗,哪里可能每個人都能贏。
房遺愛道:“不知道族里現在過得怎么樣了,當年你和我父親外出建立功業,六百青壯出征,可以說當時的族里恐怕已經窘迫到極限了吧!六百青壯可不是說抽就能抽的。
如今你只是兵敗,就不好意思回鄉了嗎?是真的怕連累家族嗎?依你的見識應該知道朝廷并沒有追究過像你們這群人的責任。你現在要做的是逃避嗎,讓你身后的這些房氏子弟跟你落草漂泊嗎?最后死在外面。你可曾想過他們的家人是怎么度過來的?”
房遺愛一連串的問題,把房玄鶴問得不再說話,他皺著眉頭,不斷思考,在一瞬間仿佛又醍醐灌頂,想通了許多,知道自己一味逃避下去,恐怕也不會落得好下場。
房玄鶴站起身,道:“好,我回家族,這么多年沒回去了,就用我的余生來報效家族吧。”
房遺愛讓大家全部將甲胄脫下,畢竟這東西可不是隨便可以穿的,隨便藏甲胄可是死罪。
房玄鶴找了一個隱秘的山洞,將這些盔甲全部上油,然后把所有的盔甲全部用水和泥包裹起來,然后用火燒干,放起來,可以讓盔甲在幾年之內沒有什么太大的損壞。
此時房遺愛的隊伍又多了一百人,不,準確說是一百零一人,一番趕路,終于到了清河郡,這是房家的祖地,也是房氏的郡望。并有“天下房氏,無出清河”之說。
在五胡亂華時期,清河房氏由于自己家族武力不張,已經開始衰落,現在無法與清河張氏和清河崔氏相提并論了。但是仍然是不小的家族。
房遺愛的馬車剛入清河郡的領地,各個家族就已經開始關注起這個馬隊了,畢竟一百幾十人的隊伍,再加上各個手持兵器,根本就沒有辦法不引起別人的關注。
這也是房遺愛并沒有有意低調的原因,房遺愛認為所謂功成名就以后前來祭祖,并不僅僅是來祭奠祖先,還是來為自己家族來站臺的,利用自己的權勢來庇佑家族。
房氏家族內,房家玄字輩老大房玄云,老三房玄禮等一共八人以及各旁系主事人都到了。房氏的老族長坐在上座。
“遺飛,你給大家說一說吧。”
“是,爺爺。”說話的是族長的親孫子房遺飛,也就是房玄鶴的親兒子。只是房玄鶴多年不在家,由族長撫養教育。
“據說來的人車上掛的是房字旗,另一個旗是藍田縣伯。車隊共有一百多人,各個手持武器,而且有四十幾人身跨寶馬,有拉滿貨物的車二十架。”房遺飛娓娓道來。
“哦,看來就是他了,應該是玄齡的兒子房遺愛了,記住,他來了以后不準任何人不敬,現在都跟我去村口迎接他”老族長吩咐道。
有些人的臉上開始有些不高興,讓這么多人去迎接一個小輩,這些人怎么可能高興,老族長當然知道這些人心中想什么,不過他并沒有在意。
房氏的老族長房彥遜親自來到外面迎接,按理說即使是房玄齡來了,老族長也不需要這么激動,可是房氏這幾年太苦了,很需要有個有權勢的人前來幫助啊。
雖然房遺愛只是一個縣伯,可是他代表的勢力卻一點也不敢小看,別看房氏距離長安有千里之遠,可是消息卻一點也不閉塞,他當然知道房遺愛這個人,藍田縣伯、長安第一才子,而且與各位武勛交好,還與太子交好,還打臉長孫氏,讓其啞口無言,最近又被皇帝賜婚尚長樂公主。
這種身份別說在清河郡這里,即使是在長安也是很少有人能惹得起的。房氏家族文化底蘊是夠的,可是朝中為官的人卻不多,哪里能夠比得上另外幾個家族的發展速度。
房家的眾人并不住在城里,而是住在農村里,房家大大小小差不多有四萬人,可謂是人丁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