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掙扎了,胖子,”
布羅爾四只爪子耷拉在半空,用認命的語氣對與他處境相同的陳說道:
“這是大德魯伊賜福過的古樹之種,巨龍被它纏上也只能干瞪眼。”
“嘿!你贏了,哨兵…”他扭過頭用精靈語對艾希喊道:“我跟你們走,把我放下去!”
“想都別想布羅爾,”艾希攏了攏有些凌亂的藍色發絲:“別想故伎重施,我不會再上當一次了。”
她將雙刃收回刀鞘,掏出一支泛著淡綠光芒的銀矢:“老老實實睡一覺吧。”
“用得著做的這么絕嗎?”布羅爾哀聲道:“我和珊蒂斯很熟的,我讓她給你穿小鞋你信不?”
“這就不用你擔心了,”艾希掐起兩根手指放入口中,吹了一聲很響的口哨,沒過多久,早就看到了此處動靜的四個精靈循聲而來,被陳扔進谷倉那兩個頭面上還掛著幾根干草,顯得有些滑稽。
“這顆樹種啊…”艾希拖了個長音:“就是珊蒂斯將軍交給我的。”
布羅爾萬念俱灰地嘆了口氣,本以為從月光林地逃出來就是天高任鳥飛了,誰知道還是沒法逃脫沙恩杜的魔掌。
“大花熊,我沒法陪你找雷霆鳳凰蛋了…”
棕熊可憐巴巴地望了熊貓人一眼:“等你的釀酒秘方完成了,記得給我留一口。”
然而被捆綁在樹藤中的熊貓人卻渾然沒有聽到布羅爾的“遺言”,只是緊閉著雙眼,陶醉般的嗅著空氣中彌漫的花粉。
“這個…古樹的種子…很難得到嗎?”
這是陳對布羅爾說的第一句話。
棕熊哼了一聲:“她身上保不準還有,但你得先從這棵樹里面逃出去。”
“你們在說什么?”艾希警惕地問道,而布羅爾撇了撇嘴,繼續向陳煽風點火:
“這幾個家伙要把我抓回去取膽呢…你說的那什么,熊膽酒,好喝嗎?”
“把那個家伙看住!”艾希心里疑竇叢生,吩咐四個同伴看住熊貓人,就要走上前去放翻布羅爾。
而被巨樹纏繞得動彈不得的陳卻是深吸了一口氣,圓滾滾的身子驟然收縮。
古樹中央的空洞迅速填補,便要將陳再次捆縛,但陳的身子卻一陣扭曲,再度出現時已然掙脫了戰爭古樹的束縛,變成了三個比原本略小一號的熊貓人,顏色各異。
“完美的釀酒材料啊,”三個元素之靈同時發出了陳的聲音,其中藍色的熊貓人就地一個翻滾,化作一道藍色雷霆,以肉眼無法捕捉的恐怖速度沖向艾希,二十余米的距離轉瞬即至。
“強奪不是仁者之道,但看你們也不像能好好交流的樣子,等老夫拿到想要的東西,再給你們補償吧…”
風暴之靈掌心電光跳動,湛藍的雷霆化作一道牢籠,一股吸力讓艾希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兩步,向熊貓人伸開的手掌飄了過去。
“隊長!”
四名精靈心急如焚地想要支援自己的隊長,卻被一根從天而降的粗大石柱截斷了去路,手握烈焰雙刀的火焰之靈和擲出石柱的大地之靈并肩而立,齊聲道:
“現在是五個打三個,公平多了。”
“還有閑心管別人?”風暴之靈好整以暇地與艾希周旋,只是攔在她的腳步前,不讓哨兵去支援她險象環生的同伴。
“先管好你自己吧!”
風暴之靈的雙手中雷霆匯聚成一條長龍,向著艾希的胸口轟擊了過去,后者見避無可避,雙眼閃過月白色的光芒,霎時間整片戰場的日光被陰云遮蔽,一束月光在艾希頭頂凝聚成一彎新月。
“bash'a no falor talah!(達納蘇斯語,大概可以譯為:去死吧!)”
隨著黑夜籠罩戰場,艾希的面孔肉眼可見地蒼白了起來,但哨兵還是毅然地揮動手臂,接連而至的月光打擊瞬間擊碎了風暴之靈引導的雷電,帶著毀滅一切的氣勢席卷向熊貓人。
“砰!”
碎石紛飛,煙塵彌漫,艾希的新月打擊一直持續了十多秒,直到敵人所在的位置再無任何聲息。
在最后一道月光熄滅的同時,漂浮在半空的艾希雙眼瞬間黯淡了下來,如同脫力一樣委頓到了地上。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爬起身,想要確認自己敵人的狀態,但…
在被月神軌道炮·青春特供版炮制得一片狼藉的地面上,赫赫然矗立著一根布滿裂痕的粗大石柱,還沒等艾希緩過神來,一個包裹著雷電的湛藍手掌從身后直指她的后心。
“別!”
布羅爾倉皇開口,相隔數米他都感受到了熊貓人手掌上涌動的恐怖能量,而身處其間的艾希更是已經不甘地閉上了雙眼,心中默念起了艾露恩的名諱。
“轟!”
巨大的風壓讓不遠處的酒窖轟然倒塌,酒香彌漫。
艾希睜大了眼睛,望著自己身前的建筑上中空的巨型掌印,頗為不解地轉過身來,與滿面微笑的熊貓人四目相對。
“在我的家鄉…”三只元素之靈在艾希面前結合成陳原來的模樣,他拔起手邊的竹杖,緩聲道:
“…有句古話叫先禮后兵,但到了這片土地上我卻發現,很多時候要先用拳頭把對方打服,才有人心平氣和地和你講道理。”
陳瞟了布羅爾一眼:“按我說的問問這個姑娘,她先前用的古樹之種還有沒有剩余的,只需要五…十分之一的量就足夠了…我可以給出相應的報酬。”
“別搬弄是非,”他語氣平靜:“按我的意思轉述。”
他提起竹杖,頂了頂頭上的斗笠,視線卻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那邊的朋友,出來一敘如何?”
他睨了睨頂棚多了兩個窟窿的谷倉和面目全非的酒窖,老臉一紅,沖動彈不得的布羅爾道:
“都是你惹出的麻煩,債主找上門了。”
………
“蒸蒸日上啊…比起我上次來這里,簡直是兩座城市。”
馬庫斯望了一眼艾爾文森林中靜臥的潔白巨城,這座艾澤拉斯王國的都城曾經毀于戰火,但經過建筑大師范克里夫的重新規劃設計,新生的暴風城如同一塊無瑕的美玉,在靜謐的林間晨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啊…”一臉疲色的羅寧打了個呵欠,“你是鐵打的不用睡覺,我都連軸轉了兩天三宿了,我如果累死在達拉然境外,那些老頭子可夠嗆能算我過勞死。”
馬庫斯望了一眼遠處若隱若現的炊煙,對羅寧笑了笑:
“巧了,前面不遠應該就有旅館。”
“別逗我,”洛寧睡眼惺忪地道:“你又不是本地人…”
“放寬心,這一片,我熟得很!”
馬庫斯把地精提在手里,沿著林間小路大踏步地向西邊走了過去。
“一杯黑啤,給我的朋友開一間客房。”
敲開旅館的大門,馬庫斯對睡眼惺忪的適應生笑了笑,自顧自地坐到了猶有余燼的壁爐邊,借著熱氣烤干自己身上的晨露。
這是一座約有數千人口的中型集鎮,地處艾爾文森林溝通南北的道路交叉處,讓這座不起眼的鎮子成了重要的貨物中轉處和行商們的活動中心,“愿我們的商路上閃爍著花不完的金子!”不知哪位醉醺醺的商人說出這句話后,這座小鎮就擁有了一個名字——閃金鎮。
(資料記載在wow故事線開始時,也就是黑門24 25年,閃金鎮人口約有7000人。)
略顯局促的旅館,吧臺后堆著幾個被摩挲得黑亮的橡木酒桶,木質的桌椅上還擺著昨夜的客人留下的殘羹冷炙,一股水果的甜香和啤酒花的味道交雜在一起,沖入馬庫斯的鼻孔。
馬庫斯滿臉懷念的用目光掃過旅館的每個角落,最終停留在她正門門框上懸掛的旗幟上。
藍色的布帛上用略顯潦草的金色線條勾勒出一頭雄獅,在雄獅下方是用通用語寫就的旅館名字——
“獅王之傲。”
“夢開始的地方啊…”馬庫斯喃喃道,向被迫營業的年輕侍者露出一個友好的笑容:
“很抱歉打擾了你的美夢,你們這里有早餐服務嗎?”
………
“等等等等,”吉安娜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蔥白的手指指向仍被困在樹干里的棕熊。
“你是個暗夜精靈,這我可以理解…”她的手指轉了個圈,最終停在了陳的方向。
“你…天生就是這個樣子?”
倒不是吉安娜孤陋寡聞,熊貓人直譯過來是潘達利亞人,法師們在肯瑞托浩如煙海的史書中或許能注意到這個名字,但卻很難將其與眼前黑白相間,憨態可掬,身著與兩片大陸習俗都大相徑庭的對襟褂子的陳聯系在一起。
“是的,我保證,他不是什么改變了樣子的德魯伊。”
布羅爾用通用語說道:“嘿,伙計,輕點砍,我這身皮毛很金貴的。”
他對兩個砍樹砍得起勁的塞拉摩士兵賠笑道:“注意點力道,我可不想倒下來的時候臉先著地。”
吉安娜看了看涇渭分明的兩頭熊和五個暗夜精靈,眼底的得意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憂慮。
“布羅爾還有…陳,是嗎?”女巫眉頭緊鎖,嘆了口氣:“你們的行為已經引起了塞拉摩人民嚴重的恐慌,身為這里的領主,我必須將你們帶回去協助調查了。”
她若無其事的瞟了一眼艾希小隊:“還有你們,女士,請配合我們一下吧。”
吉安娜手中法杖頂端的湛藍寶石明滅不定,散發出危險的奧術氣息,艾希聽到布羅爾的翻譯,按住了身邊躁動的同伴。
“十分抱歉…給您帶來了麻煩,外來者。”
她望著吉安娜的臉,用從馬庫斯腦海中學來的通用語斷斷續續地道:
“我…認得…你們的…同胞,叫…娃褲子…”
“馬庫斯?”吉安娜扭了扭臉,糾正著精靈的發音。
艾希忙不迭地點頭:“我們,沒有敵意,只是任務。”
她指向被七手八腳連樹一起抬了起來的布羅爾:“捉…回去。”
吉安娜歉然道:“我聽馬庫斯說過,暗夜精靈是個友好而優雅的種族…”
(馬庫斯:屁咧,我說他們排外又頑固!)
見艾希眼中閃過充滿期冀的光,吉安娜話鋒一轉:
“但我要為我領民的安危負責,請放心,你和你的同伴不會受到任何不公的對待。”
說罷,她不等艾希回復,對身邊趾高氣昂的中尉橫了一眼:“照顧好我們的客人!”
后者嘴都咧到了下巴邊上,忙不迭地點著頭:
“該著老子升官發財,幾百人找了半個月沒找到的東西,損失了幾個酒窖就讓我撞上了。”
“嘴臉收收,”吉安娜皺眉輕聲道:“高興什么,一個名字都沒有的龍套,升官了也就是從中尉變成上尉。”
說完不顧石化的中尉,踮著腳揚長而去。
………
“你說什么?”
貧瘠之地北部,剛剛被薩爾命名為“杜隆塔爾”的赤色大地上,獸人酋長聽到面前巨魔的回復,摸了摸鼻子。
“沒理由啊,那群人類比惡魔都貪婪,怎么能忍住不在灰谷插上一腳的?”
他嘆了口氣,追問道:
“吉安娜同意與我會面了嗎?”
巨魔搖了搖頭:“既不同意也不反對,屬下覺得她就是在刻意拖時間。”
“洛克汗,”薩爾粗糙的大手從案上獸皮制成的地圖上拂過,“你說那些人類…會不會已經和暗夜精靈結盟了?”
正在營帳中陷入沉默時,一個獸人步兵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
“大…大酋長,莫格林死了!”
“什么?”
薩爾拍案而起,莫格林是他親自任命的斥候隊長,在格羅姆死后,薩爾正在一點一點接手戰歌氏族的戰力,聽到莫格林的死訊,他第一想法就是…難道說自己操之過急了?
“怎么回事?”
“是…好像是巡邏時遇到了野豬人的大部隊,臨死前他托人傳來了訊息。”
薩爾松了口氣:“傳訊的人呢,讓他進來說。”
獸人士兵面露窘色:
“您能親自出去一趟嗎…我們不認得那個信使,險些和他打了起來。”
………
“和記憶中的味道…不太一樣啊…”
馬庫斯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兩枚金幣落在雄獅之傲的餐桌上,旁邊是一塊只咬了一口的蘋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