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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差事、故人

熊貓書庫    從圣光開始的艾澤拉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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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先歇會兒,口干不干啊…”

  馬庫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只可惜,在他耳邊喋喋不休這位他惹不起也打不過。

  亞歷山德羅斯·莫格萊尼與馬庫斯并肩而行,滿臉的苦口婆心。

  未來大名鼎鼎的灰燼使者望了一眼遠處阿爾薩斯的背影,扯著馬庫斯的袖子說:

  “那可是陛下的認命,”莫格萊尼皺了皺眉,“你年紀輕輕,別犯倔。”

  馬庫斯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不是不識抬舉的人…”

  他揚起頭,年輕王子換了一匹健壯的白馬,孤零零地走在隊伍的最前面。

  “阿利叔叔,我只是…有些累了。”

  “何況這個頭銜本就是威爾強加給我的,我對給米奈希爾家看大門沒什么興趣…”

  馬庫斯欲言又止,伸出手拍了拍身旁馬車上的巨大棺木,心神一陣恍惚。

  “你的…老師,我,包括圖拉揚,都曾是皇家衛隊中的一員。”

  老莫格萊尼說道,“這不是一個簡單的頭銜問題,它代表洛丹倫王室對你的信任。”

  馬庫斯轉過頭望向莫格萊尼,詫異道:“老頭子…我是說烏瑟爾,他以前不是個牧師嗎?”

  莫格萊尼咧了咧嘴:“皇家衛隊又不只有御林鐵衛。”

  “小家伙,”他輕聲道:“聽我一句勸,別讓烏瑟爾難做。”

  莫格萊尼眉宇間藏著擔憂,身為老友,他清楚的知道烏瑟爾為面前這個少年付出了多少。

  “我太年輕了…”馬庫斯的回答既是推脫也是事實,“更何況這趟我也看出來了,我實在不是這塊料。”

  無敵靜靜地躺在馬車上的棺木中,阿爾薩斯先前的舉動,讓他腦海中那段曾被自己刻意遺忘的歷史再度浮現。

  剛剛燃起的改變世界的熱情再次被潮水般的窒息感取代,馬庫斯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又要選擇逃避了。

  就像前世那樣…

  “我這個人自由散漫慣了,”他輕輕揮著馬鞭,“我們的王子又是個…相當有主見的人。”

  他遲疑了片刻,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想法:“要是以后我和阿爾薩斯之間起了什么齟齬,才真的會讓烏瑟爾難做。”

  莫格萊尼聞言深深皺眉,正色道:

  “別和我說…你在心里還把阿爾薩斯當成一個純粹的朋友。”

  “為什么不呢?”馬庫斯笑了笑,“我知道這很天真但…他是在我眼皮底下長起來的,這七年里我和他相處的時間,比泰瑞納斯國王還要多。”

  莫格萊尼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卻被馬庫斯打斷了:

  “阿利叔叔,有沒有人說過,你很適合做一個圣騎士。”他笑了笑:“你和我家老頭子勸人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莫格萊尼摸了摸微禿的發際線:“是嗎?烏瑟爾和我提過好幾次,讓我加入他的白銀之手。”

  “說實話,我有些被他說動了,這個任期結束之后我會嘗試一下,如果圣光愿意接納我的話。”

  “相信我,”馬庫斯沖他眨了眨眼:“你會成為一個偉大的圣騎士。”

  ………

  南海鎮以北,洛丹倫軍隊駐地。

  馬庫斯乖巧地正坐在烏瑟爾對面,老騎士認真地翻閱著軍參總結的戰報,皺眉思索。

  “聽阿利說…”良久,老騎士開口,實現仍舊落在面前的軍報上。

  “你不想做御林鐵衛?”

  “也不是不想做,”馬庫斯在烏瑟爾面前沒打算扯謊,“我只是不想把自己綁在米奈希爾家身上。”

  “嗯,那就不做吧。”

  “您看,如果我做了…什么?你不反對?”

  老騎士抬眼睨了他一眼:“我為什么要反對?”

  “國王事先沒有和我通過氣,我也不認為你能勝任這種職位。”

  老騎士輕輕搖頭:“你自己考慮清楚,錯過了這個機會,再想反悔可來不及了。”

  馬庫斯摸了摸鼻子:“我還打算要費一番口舌解釋來著…”

  “你啊…”烏瑟爾搖頭笑了笑:“在你心里我是那種容不得別人想法的老頑固嗎?”

  馬庫斯抬了抬眉,眼神里分明在說“難道不是嗎?”

  烏瑟爾放下手里的軍報,靠在了椅背上:

  “阿利為雷諾謀求御林鐵衛的位置很久了,你不做正好成全了他。”

  “怎么用那種表情看著我?”

  馬庫斯瞠目結舌:“我只是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光明使者竟然在我面前談裙帶交易…”

  “…”老騎士垂下眼瞼,不再理會滿嘴跑火車的小徒弟。

  “謝謝,”馬庫斯撓了撓頭,真誠地望著老騎士。

  “我是說,謝謝你,烏瑟爾。”

  老騎士一愣,剛剛翹起的嘴角再一次收了回去,他擺了擺手:

  “準備準備,和阿爾薩斯回洛丹倫去吧…”

  “你現在可是待罪狀態,老老實實的,別搞什么亂子!”

  望著馬庫斯的背影,老騎士自言自語道:

  “算算時間,那邊應該快要結束了吧…”

  ………

  洛丹倫,風和日麗。

  大軍出征似乎并沒有影響洛丹倫人的日常生活,即使王都中有三分之一家庭的主人作為軍隊中的一員離開了家園。

  聲勢和國力均在巔峰的洛丹倫,她的國民自有一種無形的自信,離家的丈夫或父親只是去為王國帶回另一場勝利,對于這一點,所有人深信不疑。

  “老板娘!”

  一頭棕色長發的瑞妮抬起頭,笑靨如花,對向她打招呼的年輕女孩點了點頭,而后繼續低下身在農場主的大篷車里挑揀了起來。

  “最近生意不好做啊…”

  農場主坐在車轅上,抽了一口煙斗,用草帽給自己扇著風。

  他看了一眼瑞妮縮水了一大半的菜籃子,溝壑縱橫的老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就這些?”

  “嗯,”瑞妮直起身,白藕般的手臂在額角擦過,笑著回答:

  “飯桶不在家,用不著預備那么多食材。”

  “嘖…一銀幣二十六銅幣…”

  “什么?”瑞妮雙臂抱住肩膀:“老戴夫!你家這菜地里種的是金子嗎?”

  “今時不同往日…”被稱為戴夫的農場主攤了攤手,煙斗在篷車邊緣磕了磕:

  “平常在洛丹倫就能賣空,現在還得跑一趟港口,要是不漲點價,連馬嚼的都賺不回來呦…”

  “80銅幣!”

  瑞妮搖了搖頭,沒理會老戴夫的賣慘,這家伙看上去像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瑞妮可是清楚,城郊一百多頃的農莊全是他的私產,單算面積比百分之八十的貴族領地都大。

  “殺熟也不是你這樣的,”瑞妮大搖其頭:“就八十銅,我這已經替你漲過價了。”

  “至少一銀幣…”戴夫還價:“不信你去其他家打聽打聽,我這已經是最公道的價格了。”

  瑞妮秀眉一豎便要叉腰,戴夫擺手道:

  “小姑娘,你住在城里不清楚情況,城郊現在局勢很古怪。”

  他指了指車棚后面的蔬菜:“我還是勸你多挑揀點,我下次再進城不一定是什么時候了?”

  瑞妮的眉頭滿滿放了下來,旋即又皺在一起。

  “發生什么了?”她想起馬庫斯臨走那番沒頭沒尾的叮囑,心中打鼓。

  “我一個老農夫能知道什么?”

  戴夫搖了搖頭,重新點燃了煙斗:“咳…暗夜精靈那的生長藥劑已經斷貨半個月了,往常十天就能收一茬的菜地,現在沒了德魯伊的藥劑,得慢上一倍。”

  (艾澤拉斯的農產品用自然法術催生不是個例,吉爾尼斯地狹人稀,之所以能保持十幾年的孤立,就是因為國內被稱為豐收女巫的德魯伊存在,保證了農作物的供給。)

  “還有…”老戴夫思索著說:“不少地方幾天前的村集都被臨時禁止了…鮑勃想買一把劈柴的斧子,被領主的部曲盤問了大半天。”

  “難不成…”瑞妮的臉色有些發白,“王國軍隊敗了?”

  她從不在乎戰爭的輸贏,只是這一次…自己的男人就在前線。

  “哈哈!”老戴夫笑了兩聲:“怎么可能,除非北方四國穿上同一條褲子,否則整片大陸沒人是咱洛丹倫的對手。”

  瑞妮心亂如麻,聽到老戴夫的話心下稍安,略略發白的俏臉對老農夫擠出一個笑容。

  “相好的去打仗了?”老戴夫一天也沒遇上幾個主顧,索性揶揄著和瑞妮攀談了起來。

  “呸!”瑞妮杏眼圓睜,“什么相好的,說的那個難聽!”

  “好好好,”戴夫也不以為忤,笑呵呵地道:

  “這菜…”

  一個銀幣旋轉著落到戴夫手里:“多出來的給你買棺材!”

  “呵呵,”戴夫擦了擦閃亮的銀幣:“慢走哦!”

  ………

  “那個小家伙說的有道理啊,”瑞妮把買回來的食材分門別類的堆在廚房的角落:

  “一個工程冰箱要多少錢來著?”老板娘正想著清點一下自己手里的活錢,爐火酒店的大門被人敲響。

  “梆梆梆!”

  “誰啊!”

  瑞妮提起裙擺,小跑著來到門口,把旅館大門推開一道縫隙:

  “抱歉,這段時間我們不營業…”

  老板娘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你來做什么?”

  門外是一個三十許歲的瘦弱男人,亂蓬蓬的胡子好像好久沒有整理了,暗棕色的頭發亂蓬蓬的,在陽光下泛著油光。

  瑞妮冷著臉便要關上大門,卻被那男人牢牢拉住:

  “怎么?發達了就不認我這個哥哥了嗎?”

  “我沒有你這種哥哥。”瑞妮斬釘截鐵道,“你怎么還沒被債主打死?”

  “真讓人傷心,我的妹妹,”男人干笑了幾聲:“…我可是一直在關注著你啊,我唯一的親人。”

  “唯一的親人可不會把我推進火坑里。”瑞妮面沉如水,眉眼間醞釀著無窮的怒火。

  瑞妮的哥哥陰笑著:“多漂亮的房子,花了不少錢吧…”

  他的眼睛賊溜溜的打量著窗明幾凈的旅店:“我無情的妹妹,你有錢住豪宅養小白臉,卻放任自己的骨肉兄弟流浪街頭嗎?”

  “那是你自找的!”瑞妮咬著牙道:“你再不滾蛋,我就喊人了。”

  “嘿嘿,你盡管喊,我保證天黑前,整座城都會知道,爐火旅館的老板娘是從什么地方出來的…”

  瑞妮聞言身體重重一晃,緊咬著殊無血色的下唇。

  “瑞妮!”

  住在隔壁的老太太走過,看了一眼面色煞白的瑞妮:“遇到什么麻煩了嗎?”

  “不!”

  瑞妮尖叫了一聲,而后喘了一口氣:“不,我是說,哈里斯太太,我很好。”

  “你想要多少?”

  瑞妮雙眼無神,無悲無喜的看向自己的同胞兄弟。

  她摘下腰間的荷包,遞給男人:“這是我身上所有的現金了,足夠你去做點正經營生了,離開吧。”

  男人接過荷包拋了拋,頗為嫌棄的打開瞄了一眼:

  “這加起來有三十金幣嗎?你在打發叫花子?”

  但還是將荷包塞進自己懷里:

  “你要是老老實實出去賣,這十年我也差不多賺到這么多了,這本就該是我的錢。”

  男人坦然的拍了拍胸口,仿佛瑞妮給他這筆錢是理所當然的一樣。

  “菲尼!”

  瑞妮扶住了門框:“你想怎么樣?”

  男人呲了呲一口黃牙:“老子現在還真不在乎這點小錢,我這次來,是打算和你做一筆大買賣…”

  他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在瑞妮耳邊低語了幾句。

  “不!這不可能!”

  瑞妮臉色大變,“我做不到!也不會幫你們做這種事情!”

  她猛地摔上旅館大門,背靠門板,緩緩滑了下去,蜷縮在冰涼的地板上。

  “想清楚…”門外傳來菲尼的聲音:

  “對你而言只是舉手之勞,我身后的那位,事成不會虧待你的。”

  “我今晚再過來,希望你到時候已經考慮好了,我的妹妹。”

  腳步聲漸行漸遠,瑞妮仰頭靠在旅館的門板上,兩行清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

  “那群人準備的也差不多了吧…”

  皇家庭院內,泰瑞納斯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

  “再拖下去,我都不知道怎么裝作不知情了。”

  老國王嘆了口氣,那些人再不動手,他都不好意思裝下去了。

  太侮辱智商了!

  或許那些人也是存著打草驚蛇的心思,反正只要他們的作為沒有落到實處,泰瑞納斯就不能真正抓住他們的痛腳。

  身為釣吧大佬,泰瑞納斯這時候發現,魚太蠢了也不好。

  “他們今天有什么動作?”

  他話音剛落,陰影中一個潛行者顯現了出來,向他鞠了一躬。

  “這是重點目標近兩天的情報。”

  泰瑞納斯接過潛行者手中的小冊子,挑了挑眉:

  “這種吃什么穿什么的情報,就不要呈現在書面上了。”

  他搖了搖頭,表示對貴族的私生活沒什么興趣。

  “他們如果還不做動作,讓咱們的人去扇扇風…”泰瑞納斯忽然皺眉:

  “這條消息是怎么回事?”

  他從冊子的夾頁里扯出一張畫像,彈了彈:

  “這件事…”

  老國王沉吟著,將印著菲尼肖像的紙頁遞給潛行者。

  “你親自去處理,這是個不錯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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