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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犧牲之名(上)

熊貓書庫    從圣光開始的艾澤拉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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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巖窟內。

  “殿下!”

  騎士堅定地攔住了阿爾薩斯,“別沖動,他是想激怒你。”

  退守一隅的騎士們在阿爾薩斯的圣光增益下勉強和劍圣分庭抗禮,但相比起時刻如臨大敵的洛丹倫人,盲眼劍圣顯得輕松寫意。

  阿爾薩斯當然知道,一旦自己因沖動打亂陣型,剛剛形成的對抗格局就會頃刻崩塌,他的拳頭攥了又松,輕輕咬牙:

  “我知道…”

  火光明滅,男人用火折照亮了被綁住的女人蒼白的臉,陰沉著聲音繼續說道:

  “你在不在乎,又有什么區別呢?”

  男人望向身下女人的目光溫柔如水,如同欣賞一件藝術品一般,用冷冰冰的刀背勾起了她的下巴。

  “反正,”憨厚男人笑了:“我不在乎。”

  男人拿著火折的手猛然抓住女人盤起的長發,拎起她的腦袋向下一砸。

  女人至死都驚恐地圓睜著雙眼,冰涼的刀刃順著她的下頜洞穿了她的大腦。

  “多美的表情啊,”男人由衷地贊嘆道,他從尸體的脖子上拔出短刃,無視傷口涌出的粘稠血液,將女人死不瞑目的面容轉向了阿爾薩斯。

  “簡直是杰作,”火光勾勒著女人生前的最后一個表情,憨厚男人的聲音很是陶醉:“您說呢?洛丹倫的王子殿下?”

  “該死…”阿爾薩斯只覺得后背發涼,怒火早已在胸中翻滾燃燒。

  “該死的是你們,”男人的聲音轉向冰冷,收起滿臉笑容的中年人臉皮有些松垮,耷下的眼瞼讓他顯得死氣沉沉。

  “該死的洛丹倫人,”他咬牙切齒,“你們把這個國家當做了什么?關押囚犯的集中營嗎?還是任你們馳騁的獵場。”

  阿爾薩斯向架住劍圣長刀的騎士丟了一記圣光術,聽到男人怨毒的回答,明悟道:

  “是奧特蘭克辜負了聯盟的信任。”

  “信任?”男人仰起頭打了幾個哈哈:“北方五國,這百余年來哪有‘信任’可言?”

  “你那個王座上的父親,他真的信任安度因嗎?他真的信任過任何人嗎?可笑!放眼整片大陸,最不配談信任二字的,就是你們洛丹倫!”

  男人扭曲的面容在火光中忽明忽滅,他的暴跳如雷讓小王子反而平靜了下來:

  “你瘋了。”

  “在那些莫名其妙的軍功新貴奪走我的莊園時,我就已經瘋了!”

  男人凄厲地大笑了起來:“我的梅爾,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嗎?”

  “我的王子殿下,我的妻子,死在了兩年前的冬天,只因為打翻了一盆水,惹怒了那些搶走我家產的戰斗英雄們!”

  “她那雙手…”男人的瞳孔毫無焦距,彎下腰抓起女人鮮血淋漓的手:

  “就像這個農婦一樣,粗糙,鮮紅,滿是傷痕…”

  他眼中的落寞逐漸散去,滿臉嫌惡地踢開了女人的尸體,在嗚嗚的哭叫中拎起了另一個平民。

  火光照亮了一張驚慌稚嫩的臉。

  “我妻子的故事講完了,”男人臉上重新掛滿憨厚的笑,只是臉頰濺滿的血污讓這份憨厚失去了些許說服力。

  他用短刀在人質臉上蹭了蹭,擦凈了銀白鋒刃上的血漬,緩緩道:

  “現在聽聽我女兒的遭遇,怎么樣?”

  ………

  “嘿!伙計!”

  馬庫斯蹲下身子,癱坐在威爾身前:

  “你看起來真糟糕。”馬庫斯擠出一絲笑容。

  氣若游絲的騎士勉勉強睜開了眼,從嗓子里哼道:

  “彼此…”

  圣盾術雖說抵御了炸藥起爆的直接傷害,但不可避免地,余波將馬庫斯狠狠拋向了天空,他悠然醒轉時,一個渾身黑漆漆的小個子正在他胸前努力摸索著。

  “哦,天啊!”

  布拉斯特維奇似乎并沒意識到馬庫斯恢復了知覺,“這個該死的惡魔,布拉斯特維奇甚至不知道他給我喝了什么鬼東西!”

  “死掉吧,求求你,死掉吧…”地精一邊翻找著一邊喃喃自語:“布拉斯特維奇從沒殺過人,也不想殺人。”

  馬庫斯沒繃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他娘還是個良民?”

  “啊!”地精驚叫了一聲:“惡…老板,您醒了?我剛剛…心肺復蘇,沒錯,我在試著給你做心肺復蘇。”

  想到先前地精出了大力,馬庫斯翻了翻眼皮,也不拆穿他。他坐直了身子,看著自己身上的破爛不堪的甲胄,接連數發圣光術奶滿了自己。

  “你這是怎么搞的?”馬庫斯望向看起來比他還凄慘的地精,詫異道:“你不是一早就躲在爆炸范圍外了嗎?”

  “那個…”地精額頭滲汗,強笑道:“我也是擔心您的安危…所以…”

  安危?馬庫斯一個標點都沒信,他更相信地精是打算過來按A鍵確認擊殺的。

  他嗅到一股鐵銹和燃油的刺鼻氣味,皺了皺眉,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猛地轉過頭去。

  只見一堆勉強能看出原本形貌的廢鐵將不遠處的地面砸了個大坑,黑煙滾滾。

  “老子的…雙人火箭…”

  “就是這樣,”馬庫斯掌心圣光涌動,按在威爾胸口,喋喋不休地向他嘮叨著,生怕這個漢子下一秒便昏迷過去,再也不能醒來。

  “你今天的話格外多,”威爾嘴角扯了扯,“要是選最討厭的上司,我第一個投你一票。”

  “你也是,”馬庫斯偏過頭,高昂著下巴,奮力地眨著眼睛。

  “我很抱歉,威爾,”他終究開口道:“我是說,真的很對不起…”

  “嗤,”騎士的口中發出一聲嗤笑:“只有洛丹倫的爺們都死光了,才輪得到你這種娃娃上戰場。”

  威爾的語氣很坦然,仿佛在他心里,這句話就跟太陽從東邊升起,艾澤拉斯有兩個月亮一樣無可辯駁。

  “我是個騎士,馬庫斯…隊長,犧牲…”

  他吃力的舉起僅剩的左手,在馬庫斯胸前點了點。

  “…是我們的榮耀。”

  馬庫斯打了個哈哈,咧了咧嘴:“那要讓你失望了,你這個老殘廢,活該在一群廢物孩子的哭鬧聲里癱死在自家的搖椅上。”

  他急促的喘了兩口氣,避開了騎士灼人的視線:“其實他們心里都盼著你早點咽氣,你知道的。生命的最后幾年里你連拉屎撒尿都由不得自己。”

  “那聽起來太惡心了,”威爾笑了:“或許下輩子,我試著過一次這樣的日子。”

  “聽著伙計,”馬庫斯悄悄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實力差距太大,他的圣光術在騎士緩慢跌落的血條前顯得杯水車薪。

  “我是個圣騎士,你不會死在今天。”

  “放手吧,”威爾仍然笑著:“你還能堅持多久?”

  “還是說你恨不得我能多煎熬一段時間?他…娘的,這可真痛。”

  “是啊,你這個大冰塊,我是故意的。”馬庫斯感覺一把重錘撞上了自己的鼻梁,他吸了一口鼻涕,咬著下唇回答道。

  “聽著,”威爾掙開了馬庫斯握住他的手,“這東西本應該遲一些再交給你。”

  他艱難地伸手入懷,掏出一個血跡斑斑的信封。

  “但你在一場戰斗中證明了自己的勇敢,下士馬庫斯。”

  “太他媽狗血了,”馬庫斯笑得很難看,“你自己留著吧。”

  “你得活下來,沒有人整理墓園的話,你這些弟兄的墳頭會長滿雜草的…”

  馬庫斯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我是說,某個混蛋甚至都沒有給他們取名字。”

  “確實,”騎士笑得很開心,顯然他贊同馬庫斯的說法。

  “名字和墓地都不重要,”他拿著信封的手四下指了指:

  “洛丹倫最初的國境線,就是騎士們的戰旗和墓碑連成的。”

  他忽地深吸了一口氣,把信封塞進馬庫斯懷里。

  “沒想到繼承我們的是你這種油嘴滑舌的家伙,真是…”

  他嘴角翹了起來:“…一代不如一代…”

  馬庫斯的還擊已經到了嘴邊,但下一秒,這抹譏笑凝固在了臉上。

御林鐵衛威爾  ‹洛丹倫›

等級45 人型生物  (已死亡)

  馬庫斯失聲地拆開了那個信封,一張再普通不過的任命狀,抬頭寫著馬庫斯的名字,右下角是泰瑞納斯的簽名。

  職位是…御林鐵衛…

  萬籟俱寂,一道金光從他身上沖天而起。

  他以為自己會激動莫名,但沒有,馬庫斯行尸走肉一樣坐在騎士身旁,仰頭看向星光寥寥的夜空。

  ………

  洞穴中,男子滿臉淡漠,揮刀割斷了勒在女孩口中的布條,空間內瞬間被女孩的哭喊充滿。

  “安靜,安靜…”

  男人在自己鼻唇前立起一根手指,溫柔地安撫道:

  “小姑娘,如果你不想自己的臉蛋兒被刮花的話。”

  他將目光轉向阿爾薩斯一行,“好修養啊,阿爾薩斯王子。”

  鋒利的匕首毫無預兆地刺穿了女孩的手掌,在女孩發出痛呼前,男人捂住了她的嘴。

  “放松,放松,咬到了舌頭就糟糕了。”

  他再次對阿爾薩斯說道:“冷漠無情,和每個米奈希爾家的國王一樣。”

  阿爾薩斯心知這個男人的目的就是要激怒他,但不得不承認,他的所作所為相當有效。

  “你在拖延什么?等山谷外那七個同伴支援你嗎?”

  男人笑著:“卓卡那個廢物會收拾掉他們的,放心,這時候他們應該已經在下面等你了。”

  阿爾薩斯的臉色沉了下去,他在山坡上親眼目睹了那個戰爭領主的強悍,只是此時此景,他下意識地不愿去想馬庫斯可能面對的境況。

  正此時,整個山洞一陣搖晃,灰塵撲簌而下。

  “這才對嘛…”

  男人不驚反喜:“看來我的盟友們終于想明白炸藥該怎么用了,”他看向阿爾薩斯:

  “能和洛丹倫的王子死在一起,是我的榮幸。”

  阿爾薩斯和騎士們的臉上都帶上了一絲驚駭,如果真如男人所說…那么他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徒勞…

  “是我害了你們了…”

  阿爾薩斯苦笑著對騎士們說:“如果我聽馬庫斯一句勸,也不至于…”

  一名騎士打斷了王子的話:“御林鐵衛!”

  “在!”

  “保護王子突圍!”

  “是!”

  轟然應諾的聲音還未在山洞中散去,為首的騎士從陣型中閃出身形,化作一道殘影沖向高壯的獸人劍圣。

  與之對應的,另外兩名騎士默契地沖向了劍圣的兩具影分身。

  劍圣冷哼了一聲,舉刀齊肩,一刀流流刃若火,三道身影齊齊后撤半步,各自斬出一道弧光。

  而三名騎士的應對也仿佛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面對剛猛無儔的斬擊,騎士們沒有嘗試躲閃,只是偏過身子,避開要害,任由利刃穿過了自己的腰肋。

  緊隨而至的是另外三道身影,狹窄的山洞中騎士的身形騰空而起,在空中劃過三道弧線。

  騎士們壓根沒抱有斬殺劍圣的希望,六名騎士纏上獸人的同時,幸存的剩余三個騎士拉住阿爾薩斯,向洞口狂奔而去。

  “兒戲。”

  盲眼劍圣的長刀卡在了騎士的肋骨之間,聽到飛躍而來的敵人帶動的風聲,獸人的鼻翼輕輕翕動,口中不屑地哼道。

  “你們以為…”

  劍圣身邊,糾纏著四名騎士的兩個影分身崩潰不見,一股驚人的熱量在老獸人體表涌動。

  “喝——”

  盲眼劍圣一聲暴喝,無形的氣流自下而上,鼓動著他的胡須。

  火紅流光在長刀上流轉,不同于先前斑駁的火焰,這亮光與刀身渾然一體。

  刀刃輕松的斬斷了鉗制它的人類的胸肋,獸人劍圣抽刀,身形爆退,半個身子匍匐在地面,深深吸了一口氣。

  本就壯碩的胸肌在呼吸間夸張地鼓起,劍圣全身精壯的肌肉此刻宛如鋼鑄一般,游蛇般的血脈清晰可見。

  “颯——”

  風聲大作,獸人的身形在黑暗中驟然模糊,原地消失不見。

  “防御姿態!”

  一撲落空的騎士話音未落,一道殘影在他身后一閃而逝。

  “锃——”

  “锃——”

  “锃——”

  “锃——”

  “锃——”

  “锃——”

  “锃——”

  (水字數新技能get)

  六道破空之聲幾乎同時響起阿爾薩斯只見半空火光流轉,劍圣的身形如蝴蝶般在騎士身邊翩然而過。

  “嘶…”

  一股白氣從劍圣唇齒間緩緩溢出,他仍然保持著先前的動作,只是緩緩顫動的身體和略微抽動的肌肉讓他顯得有些狼狽。

  劍光收斂,緊隨其后的是滔天的血光。

  流刃翩然,歸鞘判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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