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炎想躲在背后算計趙廣。
這差使是他們司馬家的長項,司馬懿就特別擅長陰謀鬼計,故而有冢虎之稱。司馬炎在這方面的能力雖然不如其祖父,但遺傳的力量還是很強大。
比如這一次,孫皓就被司馬炎坑了一把。
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吳亡國君王被趙廣一頓痛毆,差一點點就亡了國。
司馬徵與孫瑾一場婚事,就釀成漢、吳之間大戰連連,對于坐山觀虎斗的晉國來說,這便是大好的發展機會。
失去洛陽,不算什么?
從北到南,中原最為肥沃、最為富庶,人口最多的幾個州還在司馬炎手里,晉國的底蘊比看似幅員廣闊的漢國要強得多。
司馬炎現在需要的是喘息的時間,他要勵精圖治,發展生產,將大晉治理得更加強大,唯有這樣,才能與趙廣相抗衡。
孫皓大敗而逃的事實擺在面前,讓劉淵、慕容涉歸等胡族單于、頭人心存畏懼。
既然大家都不是趙廣的對手,那么就聯合起來,一起和以趙廣為首的漢國勢力拼個死活。
不得不說,司馬炎的腦子一但靈動起來,鬼點子也是一個接一個,怪不得老實人劉禪、暴君孫皓兩個家伙玩不過他。
趙廣回轉長安。
漢國的朝堂運轉速度也隨之更加高效起來。
黃崇、蘇愉、諸葛緒等人受限于這個時代,對新生的事物敏銳感不強,而趙廣則不一樣,靈魂來自于后世的他,更關注一些不受人重視,但卻足以影響發展的事件。
比如:張星彩在無意中提到的高奴一帶發現石脂水的傳言,就讓趙廣非常的感興趣。
石脂水是石油的中國古代的叫法,這是后世工業革命的基石,對這種影響深遠的礦產資源,趙廣在蜀中時就曾留意過,但很不幸,由于地質構造的原因,成都平原一帶的裸露地表,不可能找到石油的存在。
到了關中之后,趙廣被司馬炎、劉淵、孫皓、曹曇等對手步步緊逼,只能將有限的精力關注到戰場上面,采礦術也停留在lv7級長久沒有提升。這一回,借著平滅曹曇、擊敗孫皓的聲望,漢軍震懾住了四周的敵人,趙廣也終于有時間好好的梳理一下個人能力的短板。
從漢國朝堂的奏章中,趙廣找到了石油第一次被發現的記載:“高奴縣有洧水,肥可燃。水上有肥,可接取用之。”
據漢書地理志記錄,“高奴有洧水可”。高奴,秦時置的縣名,在后世的陜西延長一帶,洧水是延河的一條支流。
在延安、延長一帶發現石油礦藏,這個結果并不讓趙廣感到意外。
黃土高原看上去是一片臺地土塬,只能在有河流經過的谷地才能種植農作物,但實際上,在其地下,卻蘊含著豐富的石油和煤炭資源。
這兩樣礦產,是支撐國家經濟命脈的支柱。
不過,就公元三世紀末的技術條件來說,趙廣對深礦的開采不敢抱多大的希望,他更加在意的是露天礦。
高奴發現的石油礦,就是一座露天礦,是洧水經過長年的沖涮之后,將石油礦表面的巖石和泥土給沖走了,底下的石油才始從巖石的縫隙中涌了出來。
在大漢礦業的理司糜立的陪同下,趙廣即騎馬往高奴察看石油溢出的現場,后世的延安一帶有一座著名的延長油田。也是中國乃至世界發現最早的天然油礦之一。
中國陸上第一口油井由誕生在延長,中國陸上不產石油的歷史由延長結束,延長油田最為光榮的一段歷史就是抗戰時期,這里生產的汽油、煤油、石蠟、油墨、擦槍油、凡士林等產品,保證了整個根據地的用油需求。
洧水從高奴流過,趙廣一路上對斷裂的河谷地帶進行勘探,昔日黃金部隊時掌握的知識再一次派上了用處。
功夫不負有心人。
經過連續一個多月的探索,就在糜立身上的肥肉減去二十斤的時候,趙廣終于在一處叫呼家川的地方,發現了他想要見到的,黑褐色與綠色交織的粘稠性油狀液體。
石油的最初樣子原油,就是這樣的顏色和氣味,在未分餾加工之前,它的作用主要是照明和制作煙墨,而在分餾之后,汽油和柴油就會因沸點的不同,而從原油中分離出來,成為工業生產的血液和命脈。
以趙廣的經驗和判斷,洧水畔的這座石油礦露出地表的部分還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大寶藏就在地下。
“糜胖子,這石脂水礦就交給你了,分餾的方法我都寫在帛書上了,你好好看看,明白了就先干起來。”
臨回長安之時,趙廣對哭喪著臉的糜立吩咐道。
糜立哀求道:“大將軍,噢,不,二哥,這采礦的活計太苦了,我糜立哪是這塊料,能否換一個人來主持。”
趙廣一瞪眼,喝道:“廢什么瞎話,石脂水礦的重要性,這些天來都和你說清楚了,它關系到大漢的生死存亡,關系我們打拼下來的這份基業能否長久繁榮。”
“再說了,你要是不干,誰來干,我們這一群老兄弟,打打殺殺的多,會管輜重、會經營的少,要是因為你的原因,讓大漢敗亡了,你對得起誰?”
“二哥,別說了,這話我糜立干了,要是干砸了,你撤我的職,抄我的家。”糜立紅著眼睛大聲道。
趙廣一番義正詞嚴的話語,說得糜立羞愧萬分,他一直覺得自己能力有限,又上不了戰場,只能幫著趙廣在后面打打雜,卻沒想到在趙廣的心里,自己的地位會這么重要。
成功忽悠了糜立,趙廣也是心情大好,他雖然懂探礦,但卻不怎么懂煉油,這分餾的工藝也是草草參觀過一遍煉油廠的流程圖得來,糜立領了這重任,等待他的就是如何來攻克一個又一個技術上的難關。
科技是第一生產力。
科技也是國家強盛和強大的支撐。
四周均是想要拿新生漢國當作墊腳石的對手,趙廣頭腦很清醒,繼續糾纏于邊境線的小沖突,只能消耗掉有限的國力。
而今,漢國的根基已經穩固了下來,他的主要精力開始投入到提高漢國的工農商業發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