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前面就是北山縣城了。”
官道上，姜沖虛看著躺在黑馬上喝著小酒的周長青，一臉恭敬的說道。
自從隨這位天下聞名的稷下宮主下山之后，他們一路游歷，也有了二月有余。
一路上，斬妖除魔行俠仗義。
空閑里，他還可以請求劍道，總體而言，很是痛快。
尤其是對于第一次正式下山的姜沖虛而言，更感受到了一股久違的自由和新鮮感。
在山下，不像仙門里那般拘謹。
沒有師弟們的恭維和崇拜的話語，也不存在長老們一個個的叮囑和教誨。
雖然最開始的時候，他確實有一些異樣的不自在。
可在下山的時候，他已經做足了功課，這些事情忍一忍，自然也不在話下。
接著，也就習慣了。
只是，唯一讓他不習慣的是，這位稷下宮主，似乎太過散漫隨性了一些。
雖說下山歷練的是他，可這一路，這位稷下宮主飲酒作樂，睡醒了喝酒，喝完之后便躺在大黑馬上睡覺。
這黑馬也不是尋常之物，有著驚人的靈性。
結果，就湊成了對。
身為振興百家學說的人，不應該是孜孜不倦的學者嗎？
怎么就像那些游方的道人一樣邋里邋遢，不僅沒有絲毫儒生的風范，便是連上清一脈的道格，都沒有。
想到這里，姜沖虛的眉頭，便忍不住皺了起來。
這是他唯一到現在為止，心中無法釋懷的一點。
若不是平日里的那些劍道的教導，以及這位稷下宮主，無論是吃著、睡著、喝著，都始終衣著干凈，自有一股瀟灑之氣。
他真的以為，眼前這人，就是一個不學無術之輩。
“或許，他應該換一張平凡的臉。”
一念即此，看著從大黑馬上蘇醒之后，伸著懶腰的周長青，姜沖虛在心中忍不住吐槽道。
原本，姜沖虛絕對不會是一個在背后，在心里這樣說別人壞話的人。
可自從這位稷下宮主交給了他何為吐槽二字，并且現身說法之后。
不知為何，他卻習慣了這種說話的方式。
“哎，臨出門時，長老們叮囑我要跟著這位稷下宮主好好學，也不知是對還是錯。”
“不要那么嚴肅嗎，到了縣城本來就是一件好事。”
看見姜沖虛又習慣性的皺著那沒他好看的眉頭，周長青就感覺有些腦袋疼。
都說學好三年，學壞三天。
可這姜沖虛就是個典型的刻板例子，穿著一身白衣服，看起來也像一個白豆腐。
但就是一沉不變，行事井井有條，學不到他這半點瀟灑之境。
“沖虛啊沖虛，若不是你對大炎有功，我又何苦來哉。”
想到這里，周長青忍不住打了一個酒嗝，對著下意識皺眉的姜沖虛道。
“去前面探探路，看看這縣城里有什么好吃的酒菜，在野外行走了半月，我這肚子可是受苦了。”
“好的，老師。”
聞言，姜沖虛恭敬的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的向著縣城里走去。
“記住了，多笑一笑，別總是皺著眉頭，否則旁人見了你會嚇到的。
畢竟，你的顏值還是差了我一點點嘛。”
身后，周長青大聲的叮囑道。
“切，在沖虛仙門，我可是第一美男子，就是整個沖虛仙門方圓三十里，誰見了我不夸上一句。
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了睡了，睡醒了喝。
拜托你稍微注意一點形象好嗎，哪怕你用道法降低了旁人對你的影響。
你也得做一些符合你大儒，或者仙門道子的身份啊。”
聽著身后周長青的大喊，姜沖虛仰頭嘆息道，腳下的步伐，卻是加快了不少。
“這孩子，還是太實誠了，二個月下來，就不知道反抗嗎？。”
看著姜沖虛言聽計從的樣子，周長青在心里嘆了口氣。
“黑風，跟上去，等會進縣城了，你也可以好好吃一頓了。”
想到這里，周長青拍了拍座下的黑馬后，又躺了下來。
格調，他只是一個分身，要什么格調。
好不容易不用斬妖除魔，不趁著這個時間難得偷偷懶，他又怎么在浩然分身和孔分身那個家伙面前抬起頭來。
“哦，對了，還有一直陪著福伯的分身，這三個可不再是打工人了啊。”
想到這里，周長青的分身覺得等會必須得吃好一點。
進了縣城，選了一家最大的酒樓。
剛上桌的周長青，便打發姜沖虛去縣城里打探一下，看看城里有沒有什么妖魔鬼怪需要解決。
看著姜沖虛沒有絲毫猶豫的轉身離開酒樓，周長青搖了搖頭。
可連一盞茶的時間都沒有，他手里的筷子都沒有焐熱，就見姜沖虛竟然破天荒的去而復返。
“怎么了，這么快？”
看著姜沖虛熟練的為自己倒上一杯茶，周長青眉毛一挑，問道。
“弟子突然想起進城的時候看過了告示，此城里并沒有衙門需要委托的斬妖妖魔之事。”
姜沖虛平靜的喝了一口溫熱的茶，瞬間整個人都舒坦了許多。
“知道沒有你還出去？記性太差了，你還這么年輕嘖嘖！”
看著姜沖虛一副小得意的樣子，周長青一臉同情的看向他，惋惜的搖了搖頭。
不知道為何，姜沖虛感覺那兩個嘖嘖，特別刺耳。
他突然覺得自己去而復返的小聰明，顯得特別傻。
“下次我一定動都不動。”
看著周長青似笑非笑的眼神，姜沖虛在心里暗自下了決心。
要是換做門派的長老，這種心情他肯定不會有。
可換做了眼前的稷下宮主。
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總之這位稷下宮主，已然顛覆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片刻后，滿桌的佳肴端了上來。
看著熱氣騰騰的白霧，嗅著那醉人的香味，姜沖虛頭一次感受到了食物的美好。
隱約之中，他似乎懂了這位稷下宮主為何貪戀美食了。
因為這種食物，他在仙門之類，根本就不曾吃過。
仙門修行，講究清凈，要朝霞引露。
“噓”
正當姜沖虛抬起自己的筷子，準備夾起一塊紅燒雞肉的時候，突然這位稷下宮主的筷子擋住了他的去路。
“宮主，又有何事？”
看著近在咫尺的紅燒雞肉，姜沖虛在沉默之后，沉聲說道。
他現在有些想發火。
“你聽，隔壁包廂似乎遇見什么了不得的事。”
周長青一臉鄭重的說道。
隨著此話一出，姜沖虛的耳朵頓時一動，感官在這一刻下意識的放大。
剎那之間，距離他們這個包廂，從右往左數第三個包廂的聲音，頓時清晰的傳了過來。
“這塊肉，我吃了。”
可就在這時，周長青的聲音傳了過來。
姜沖虛下意識的心里一緊連忙回頭。
卻發現自己看中的雞肉還在，頓時先一步夾了過來，在周長青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中，再次將注意力，放在了那個包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