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奇就這么目光淡然地直視著對面的張暖暖，直到對方完全低下頭時，他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原來如此！
對于法師學徒的保護法案，按理說張暖暖當時能夠站出來解釋清楚的話，林奇說不準還能夠湊合一個死緩的理由。
雖說基于駱家的緣故，他一個月后還是逃不了，但起碼從某種角度來說，還是能夠多活一個月。
只是這種局面實際上也就內部人員才能厘清大概，一般人說不準都會以為林奇有了“見義勇為”的動機，說不準就能夠得到赦免。
所以從這個角度而言，張暖暖當初的舉動才是真正的誅心之舉。
完全是看著他死了。
想到這里，林奇不由得更加嫌棄前身靈魂，內里經過對方肯定清楚，就這樣臨死前還要替她說話——
林奇馬上又默默地提起咖啡杯，再度抿了一口，苦澀夾雜絲滑的潤喉感，順著喉嚨而下。
他終于明白前身靈魂最后的話語。
不是求自己照顧張暖暖，而是求自己放過她！
求自己看在多少是張暖暖的緣故，地球“林奇”才有機會入主的機緣下，放對方一條生路！
林奇強烈忍著自身的怒火，免得將手中的玻璃杯抓破。
實際上整件事死的是前身，對于外來人的林奇，他到沒有low到需要遷怒張暖暖的地步。
只是前身這么舔？
也有些超乎天際了吧？
林奇默默搖搖頭，“過去就讓它過去吧。”
說著他準備抽身離開這片區域，只是當他站起身來時，忽然雙腿僵住，不再移動，雙眸死死盯著坐在對面，一臉懺悔模樣的張暖暖。
下午。
圓形閃爍大廳。
前臺的雪白幕布上，一行神秘字體散發著閃閃金光——“幻象的洞察和感知”。
基本上每天下午專業課里，所有涉及八大學派的教學內容，基本上都是由各自學派的專屬學院進行安排。
而幻術系學院近期在學院里開展的授課與講義，讓林奇也頗有印象，大多是《虛擬感覺和經驗》、《蠱惑和魅惑術》、《騙術和直覺》、《精神幻覺設計》、《影子學精通》等。
林奇這一次特意陪同者張暖暖一同來上這節《幻象的洞察和感知》的講座。
學習魔法，尤其是法術涉及八大學派時，學徒們本身在選擇著未來的專精派系，自然需要開始大量的基本課程學習。
因此哪怕幻術學院同時開設了多門講座專業授課，會場里依舊是烏央烏央來了一大群人。
此時前臺正有幾位安排而來的魔術師，正在朝著眾人努力表演者神奇的“魔術”。
對，魔術，而非魔法。
林奇清楚看出，絕大多數都是基于視覺的欺騙而形成的戲法。
慢慢地不少學徒都看出了內里的端倪，只是他們也沒明白，為何這節課程如此神器，一來就是表演魔術？
“這條繩子為什么朝天空一丟，就能夠自己立起來？”
張暖暖捂著嘴驚訝道，“明明最開始對方已經像我們展示過這條麻繩的柔軟性啊？”
雖然少女也不明白林奇為何陪自己來上課，但她隱隱感覺到對方對自己并沒有太大惡意，特意試探問道。
“難不成是二環的魔繩術？”
林奇則是默默翻著手里的伏尼契手稿，掃了一眼前方的魔術后，解釋道，“這個戲法的關鍵，便在于那一下捋順的過程。”
“林奇同學你是說？繩子里有機關？”張暖暖驚訝道，說著身體半靠過來，雙眸露出崇拜的眼神。
林奇沒好氣看了對方一眼，這年頭綠茶的段位怎么都八九不離十，就不知道進化點招數么。
顯然張暖暖早就看出了訣竅，還故意讓自己表現，從而恭維自己。
“可是這個幻術課程，怎么一直都是表演魔術呢？”說著張暖暖便噘嘴吐槽道。
林奇仍舊沉默。
他自然懶得跟對方解釋，實際上幻術系的基本功便是出色的觀察力，所以一般人如果看著魔術，連看幾遍還猜不出魔術背后的原理，那基本上可以告別這個派系了。
諸如眼前這個魔術是繩子內部是一節節塑料片，朝著一面會自動卡著定型，朝著另一面則會松垮下來。
想到這里，他不禁更加仔細地打量著少女光滑的腦門，上面隱隱浮現著一行神秘符號。
正是張暖暖的真名！
不知為何，當張暖暖對自己表示臣服時，他居然能夠看到對方的真名？
可偏偏更早前駱云曦在自己身邊，明明對方也臣服，林奇卻沒有看到任何異樣。
盡管還沒有掌握“靈魂魔法”分毫，可林奇還是依舊跟隨對方來到此處，故意近距離下觀察整個過程。
尤其是，他已經讀出了這本“伏尼契手稿”，本質上里面的每一頁，都在記錄著一些神秘的真名！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罷了。
在張暖暖的真名出現后，林奇驚奇地對比發現，居然有一個完美地和這本手稿對應少了，甚至還不止一處！
種種巧合糅合下來，哪怕林奇腦海里的“絕對理性人格”作為契靈，依舊老老實實地工作著，但林奇的注意力還是忍不住重新回到靈魂魔法之上！
伏尼契手稿，本質上是真名的記載？
但為什么，會出現后來才出生的張暖暖的真名？
甚至林奇懷疑只是他接觸的真名還不夠多，像鄭櫻落、王若綾、駱云曦等人，說不準她們的真名也在這伏尼契手稿里！
因此林奇小半心神放在了魔術的表演之上，另一大半，都在全神貫注地梳理那些神秘的蝌蚪文。
“林奇同學，你說如果我一直都無法掌握零環的幻術，那該怎么辦呢？”
看著林奇一直不為所動的模樣，張暖暖忍不住主動捅破這層膜。
就如同有的女生隨手就能把桶裝水放飲水機上，在男友面前依舊要較弱得瓶蓋都擰不開。
包括她，現在的重心便是激發林奇內心對于柔弱事物的保護感。
可聽著張暖暖嬌滴滴運氣的林奇，卻沒有理解，他只是機械回答道，“其實，在傳統的魔法力量之外，還有其他的力量形式。”
契靈力量、真名魔法。
包括眼前的幻術系，它的背后也是關聯著一門非傳統力量——暗影秘文。
在林奇正式接觸“幻術課程”后，這些內容便難以隱藏地從巨龍傳承里噴涌出來，一段一段地加深著林奇腦海里的印象。
創世之初，黑暗就是一切！
縱使萬古流傳至今，黑暗依舊在所有世界的邊緣等待著。
太陽的極盛光亮一定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衰弱暗淡。白晝或許能短暫驅散黑夜，但黑夜總會回歸。
因此不少有定居者的位面，都有著始終遵循這一理念的人。
他們便是黑夜的崇拜者，支持永恒暗夜學說，認為黑暗是多元宇宙唯一真正永恒的概念。
林奇默默撐著下巴，仔細思考著這些從巨龍傳承里噴涌的內容。
仿佛他就是在打卡旅游一般，到了新地方就能夠對應解鎖信息。
這個永恒黑夜學說，甚至堅持魔法在象征和物理意義上也將歸于黑暗。
法師施法毀滅的烈焰，德魯伊引導自然的精髓，牧師牽引神靈的力量…
如此種種，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穿越另一世的林奇莫名感慨，他明白再可怕再強大的魔法也有消失的一天。
世界終將歸于塵土，神靈必將繼續死去。
而這里溝通的鑰匙，便是暗影魔法！
林奇到這一課，也不得不輕輕吐氣，魔法沒見他掌握幾個，導師不同的魔法力量接觸了不少。
忽然，這位正在表演的魔術，同時也是給他們講課的教授，直接丟下了手中的魔法道具。
“可以了，從剛剛到現在，我一共表演了五個魔術，請大家抽出桌面前壓著的紙張，寫出其中三種的原理。如果做不到的話，那我勸你們趕緊先去聽別的課程，也沒必要在這里浪費時間。”
講臺上長胡子教授說完后便不再吭聲，默默在講臺上踱步著。
下方聽到這番話的學徒，已經不像小半個月前那般激動，當場抗議或者表達不滿，不少有自知之明的都是默默站起身來，準備離開這間教室。
到了今天，再傻的人都明白一件事。
中央魔法學院，是培養法師的場所，而不是普及魔法的場所！
從始至終，它的目標都很明確，沒有天賦，達不到最基本的標準，那么連聽這節課都沒必要。
果然，剛剛開說著很難的張暖暖還是飛快地書寫起整個魔術的背后原理，林奇同樣寥寥寫上幾句話，倒也不是他懶，而是沒必要，主要這個考驗也不是為他而設計的。
“很好。”看著人群走剩三分之一后，教授終于滿意地拍了拍掌，仿佛滿意與這里遇到的一切。
“這節課按理說是幻術，但是在此之前，我想提問一下，誰能告訴我幻術的大概意思，甚至做下簡單分類？”
如同飛石入湖，當即波瀾卷起。
很快便有學徒站起搶答，“幻術系法術可以欺瞞他人，使人看見不存在之事，或看不見存在之事，也可使人聽見幻音，或記憶從未發生之事。共分為虛假幻覺、五官幻覺、心靈幻覺、魅影幻覺、幽影幻覺。”
“沒錯，按理說大家選擇的這個主題，本質上是虛假幻覺這一篇章。但是這節課，既然諸位證明自己的潛力，我也要講講不同的——幽影幻覺。”
“此類法術是法師透過其他位面的能量制造出的半真實的事物，尤其是它們能夠產生真實的效果，也能造成實質傷害。”
林奇聽完，忍不住皺起眉頭，只感覺這位教授有些不對勁。
然而很快這位教授輕打響指，讓后方幕布的布景為之一變。
“我可清楚告訴大家，所有的虛假幻術，都難以避免被五環的真知術一眼看破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