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艷是越說越生氣。
“姐,你說這些人是不是良心都壞了?”
夏雁秋笑著說道:“不是他們良心壞了,而是人心如此。升米恩斗米仇,你以前不在乎這個,不在乎那個的,他們從你這里拿習慣了拿順手了,有一次你不給這就成了你的錯,因為他們下意識的認為只要張口你就會給”。
桑柏并不關心馬小艷家的事情,但夏雁秋自然是知道的,因為兩人在一起呆的時間久,總會說到這些事情。
馬小艷嘆了一口氣:“誰說不是呢。我們家親戚可沒有您家里這么高的素質,一個個都是文化人”。
“這跟文化人是兩碼子事情,你自己沒了距離,別人自然就當沒距離了,吃喝拿要的也就順手了”桑柏說道。
桑柏兩個時代活過來太知道這其中的事情了,幾乎要好到了不分彼此的朋友,最后桑柏看到的都是四個字:反目成仇。
因為誰都覺得在這段感情之中付出了比別人多,一有點小矛盾大家就特別不痛快,都想著我這么對你,你居然這點小事都給我計較?于是兩人便杠起來,最后老死不相往來。
馬小艷說道:“姐夫,你這話說的真是太對了,我就是沒注意這點,我堂兄弟家的孩子過來,看上什么給什么,現在發現沒一個記得的,給了好像沒有給一樣。上次我女兒買的幾千塊的掌機,侄子們喜歡,我也就隨手送了,鬧的我閨女回來哭了好半天…”。
桑柏兩口子聽了笑了笑。
不得不說,夏雁秋家的親戚都挺安生的,這一點上不光是夏雁秋做的好,夏士杰老兩口子也處理的很得當,不讓自己家這頭的親戚們煩到桑柏兩口子,不是沒有人提過過份的要求,不過都被老兩口子給擋回去了。
現在弄的夏雁秋那頭的親戚來往的并不像是一般人家那么頻繁,不過不頻繁也有不頻繁的好處,就是大家都省心省事。
這話說出來可能有人會說你夏雁秋嫁的這么好,幫著一下親戚怎么啦?說這話的人一定是想被幫助的那種人,沒有夏雁秋這頭你就不活了?就算是夏雁秋嫁了個平常人家,你還不得照樣過一天三頓飯的日子嘛。
桑柏是明白的,發達了之后人在親情上有兩種情況,一是為親情所累,當官的縱容親戚作威作福,反之則是被親戚背地里罵沒有幫襯他們。
發財了也同樣如此。
但你要是一開始就把這關系擺正了,擺出一副我不欠你的,你也不欠我的,我幫你忙你知道我的為難處,這樣的親戚關系反而是能處好了,因為大家心中其實都有條界線。
都知道這條界線在哪里,親戚之間相處就有度了,一般不會發生像馬小艷這樣的事情。
夏雁秋問道:“那你這次回去準備干什么,別鬧騰,鬧騰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馬小艷說道:“他們都不要臉了,還不讓我鬧騰?我這次回去就是問問,這幫人良心是不是讓狗給吃了,從今以后,別大事小事的都別找我,我沒有那時間”。
“你這性子一點也沒有變,還是那么暴”夏雁秋苦笑說道。
馬小艷回道:“就是這些年我的脾氣好了,讓這些人忘了我是什么人了,這次讓他們瞧瞧我照樣收拾他們,不都是說我沒幫他們么,那好,那些孩子進了單位的,我都給打招呼回家去吧,這幫狗東西…”。
“你還能幫人進單位?”
桑柏打趣的問了一句。
這話就純調侃,別說馬小艷了,夏雁秋家幾個堂兄弟進了單位,也是夏雁秋打的招呼,要不然想端上鐵飯碗哪那么容易的。不過夏雁秋肯說話那就有條件,那就是你必需是大學畢業,正兒八經的大學,別搞個什么亂七八糟的野雞文憑。
馬小艷笑道:“這些年我還是認識了一些人的”。
這話說的其中帶著小得意。
夏雁秋接了一句:“小艷認識的人說不定比你還多呢”。
“肯定比我多啊”桑柏笑道。
若是論認識人,估計桑柏兩口子拍馬都趕上不馬小艷認識的多,各行局的頭頭腦腦的就沒有她不熟的。
桑柏和馬小艷辦事是兩種情況,桑柏是直接找最大的那個腦袋,而馬小艷是下層活動。
馬小艷原本的性子就仗義,要不然年青的時候也不會因為夏雁秋和自己的同事反目了,為人仗義性格又大大咧咧的,局長她能好好聊天,下面的科員她也能坐下來扯兩句,加上誰都知道她是做什么的,這關系想不處好都有點難。
反正殺人放火這種事情人家也找不到馬小艷的頭上,就算是找到了她也不敢辦啊。
于是這一來二去的,桑柏當面叫著馬小艷長馬小艷短的,但是出了這里,大家一般都叫馬姐。
“你看你們倆個,扯了一會兒又跑偏了,說著馬小艷家里的事情,怎么又扯到這上面來了”夏雁秋笑道。
“還不是你帶的”桑柏笑道。
就在這個時候,桑柏聽到了外面有動靜,一聽便知道是自己的老虎頭奔到了。
這車子開了這么多年,桑柏也沒有舍得換,一是畢開誠保養的好,二是桑柏對于這些東西真的不是太在意。
不過也有好處,那就是很多人都知道這兩輛虎頭奔。
“行了,車子來了,我走了”桑柏站了起來。
馬小艷道:“那你去忙你的,我再和我姐聊一會兒”。
桑柏嗯了一聲,然后又囑咐了夏雁秋幾句,這才抬腳出了鍋屋,到了門口看到畢開誠正準備把車子開進院子里,擺了一下手示意他直接調頭,等著車調好了頭,桑柏坐進了車里,畢開誠也不多問,開著車子就往省城去。
車子剛駛出了市里,還沒有上高速呢,老天爺就下起了小雨,桑柏囑咐了一句慢一點,畢開誠便嗯了一聲。
兩輛車子一前一后一直保持著一百的速度行駛的很平穩,桑柏這邊坐在后面閉目養神。
一晚上沒有睡,桑柏這時準備養養精神。
正迷迷糊糊的桑柏感覺車子慢慢的似乎停了下來。
睜開了眼睛,桑柏問了一句:“怎么回事?”
“前面好像出了車禍”畢開誠來了一句。
“下去看看”
說完桑柏想推開車門下車,不過很快被前面的保鏢給制止了。
“先生,您不能出去,我讓后車的人出去了”保鏢的警惕性很高。
桑柏并沒有堅持,因為他知道人家應付這樣的事情是專業的,自己能做的就是不要給別人添麻煩。
沒有一會兒,出去察看情況的人回復就來了。
“雨天路滑,一量小巴車出事了,人沒有問題,都是政府人員,身上有都證件的,不過有些人受了傷,攔住我們是想讓我們送人去醫院”。
“別多事,幫他們叫120”。
坐在副駕的這位冷冷的說道。
對于他來說現在的任務就是保護好桑柏,其它的事情都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
桑柏不是不想幫忙,而是現在他得小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珍惜生命遠離麻煩,美國人的操性再小心都不為過。
“好的!”
桑柏這邊看到自己的保鏢向著一個女人走了過去。
第一眼看到這女人,桑柏覺得有點眼熟,不過當他仔細一瞅的時候,立刻便認出了這位。
“高姐?!”
“您認識?”前面的那位問道。
桑柏點了點頭:“好些年前的事情了,這位沒什么問題的,讓小顏搭把手吧”。
這位高姐自然不是這個時代桑柏認識的,是他來的時代,他不是在街道打雜么,高姐就是和他一個辦公室,大名叫高紅,很普通的名字,且為人很隨和,老實巴交的性子也淡,最關心的事情就是自家孩子一日三餐。
說的白一點就屬于整天混日子的那種。
原本高紅的父親是個小領導,后來她父親退了之后,她雖然沒有父親的照應,不過為人不惹事加上職位也小沒人看的上,所以也就沒人怎么著她。
桑柏進了單位的時候,這位高紅也算是照應,不像是有些正式的有編制的人,整天拿著桑柏這些臨時工當牲口使,干這個干那個的。
別看只是個小小的街道,真是應了那一句話,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什么樣的人都有,舔狗就不必說了,媚上欺下的人那更是一抓一大把。
但高紅不是這樣的,對誰都客客氣氣的,反而是常安慰鼓勵像是桑柏這樣的合同工,當然了也就是口頭上的表示,實質性的方面她也沒那本事。
高紅人長的漂亮,桑柏那時候進單位的時候也是半老徐娘了,但為人氣質很好,現在年輕了十幾歲,用柳樹莊鄉親們的話,那就是跟畫報上的人一樣。
不過桑柏也沒有多想,更不準備下去拉什么關系,那不是扯淡么,要是誰客氣兩句桑柏都想著回報,那桑柏啥也別干了。
沒多久,小顏傳回來消息。
“那位女士的丈夫受傷了,傷的還挺重的,救護車這都過了很久了也沒見來,所以她站在路邊攔車,攔了好些也沒有人愿意停的”。
“小顏,你讓后面的小陳送她丈夫去醫院,你和小邱坐我的車上吧”桑柏說道。
有的桑柏的話,后面的車子便向著小巴那邊靠了過去。
沒有一會兒,桑柏便見到一個人被抬上了車子,這邊正準備走呢,見到高紅向著自己這車走了過來。
輕輕的敲了一下車窗。
桑柏這邊并沒有開,前面的那位輕輕的把車窗按了一條縫。
“什么事?”
“我是想感謝一下你們”高姐說道。
“不用,讓她快點去醫院吧,救人要緊”桑柏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