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喜得貴子”。
鄉親們紛紛上門道賀,桑柏這邊笑著應酬著,帶著鄉親們進屋,又是倒水又是讓大家吃點心,忙的不可開交。
這時候的夏士杰也不能干做著了,得陪著聊天,至于端茶倒水的活兒就得論到兩個小舅子干了。
孩子這時候也抱了出來,讓鄉親們看看。不過桑小五沒心情應付這些鄉親們,埋頭大睡一點也不鳥這些爺爺伯伯們。
“瞧這小子長的多壯實啊,長大了一定是條響當當的漢子,咱們柳樹莊又添丁進口嘍!”
過來的鄉親們紛紛贊著桑小五。
桑柏這邊自然又是一番客套。
迎來送往的折騰了一個多小時,這才把鄉親們全都應承完,然后桑柏家里就堆了一堆的干果。
生孩子送干果,這也算是柳樹莊這邊的風俗。
夏衛軍看著滿滿一兩筐的核桃和干棗等等,笑著說道:“又要干果當飯吃了”。
夏衛國笑道:“這邊的風俗,誰家有了孩子都送這些”。
桑柏道:“以前是村里窮,想送點別的也沒有啊,誰家都一樣窮的就剩下身上的那身家當了,所以啊誰家有孩子了,就送一些這東西,以前還不是這種,而是山上采來的野核桃這些,現在這些都是皮薄個大的培養品種了,等走的時候你帶上一些,放我這里都能放的長蟲了”。
鄉親們這邊雖然是有錢了,但是因為村里有規矩,也沒有人往死了送禮的,外面的一些送錢的風俗在柳樹莊行不通,就像是擺酒一樣,柳樹莊這邊擺酒是虧錢的,所以一般沒事柳樹莊也沒有擺酒,除了生孩子,老人過大壽之外,根本沒有人張羅著擺席掙錢。
更何況大家都有事情,手上的事情都忙不完呢,擺酒掙錢?哪有這時間干這讓人戳脊梁骨的事情。
夏士杰張口說道:“送這些好,要不然啊禮尚往來這四個字,就成了掙錢工具了”。
“您也深受其害?”夏衛軍笑著問道。
夏士杰說道:“現在國家是不讓了,前兩年的時候你爸我可沒少被人請,但凡是個認識的就請我,有些八竿子打不著也請,后來我實在是煩了,人家說的時候就說聲恭喜,幾次一不去,就沒有人再請了,雖然背后被人罵,不過自己日子過的舒坦了”。
用四個字深受其害來說這種宴請風那是再合適不過的了,現在國家禁大吃大喝風,一些小領導也就失去了這類斂財的機會。
“對了,姐夫,您那時候做生意的時候有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夏衛軍挺好奇的。
桑柏笑道:“我到現在沒有給一個當官的送過禮”。
“真的?”
“真的!”
桑柏說的沒錯,那時候他起家還是八幾年早期呢,剛剛改革開放,上縣城賣只雞蛋都得偷偷摸摸的,哪有干部敢收禮的,不是說完全沒有,而是大部分都不敢,因為那時候貪污什么的最高可是槍斃,而且八十年代的人普遍都單純,無論是百姓還是干部多數都是這樣的。
后來桑柏生意做大了,也就不用送禮了,他這么大的體量給誰送?別說桑柏樂不樂意了,人家也不缺這些東西。
到后面體量更大了,都是干部請他吃飯,而且不夠級別你都沒辦法向桑柏張口。
像現在,桑柏到了哪個地方,都得當地的一號二號作請,幾個常委幾乎到齊作陪,誰這么大膽子,自家孩子上大學給桑柏送信去,更何況桑柏這邊定下的規矩就是遠離政治。他不靠官員起家,也沒想過偷稅漏稅,甚至是避稅這玩意兒都沒有干過,自然也就不用整天抱大腿,他這身量抱國家大腿才是正確的選擇。
“現在是沒有以前單純了”夏衛軍有點感嘆的說道。
桑柏笑道:“老人家說過,門打開了蒼蠅蚊子什么的都飛進來了,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了,其實這個社會才正常”。
現在有些人開始懷念那一段時間,只不過桑柏是走過來的,明白這種思潮不過是他們美化了那個時代罷了,把那個時代的美好一面夸大了,而把一些他們不想看到的撇去了,也不想想那時候大家都吃不飽,普通人過年吃上一頓餃子,孩子穿上一件新衣那都開心的跟什么似的,哪有那么多的美好。
桑柏也明白,這種思潮隨著老一代人故去,肯定會越來越強烈,但是歷史的車輪不會往后倒的。
“那時候你們想吃個雞腿都吃不上,好什么好!”夏士杰這邊張口說道。
桑柏笑了笑,心道這就是咱說的老一輩人了,深受其害一點也不懷念那時候的生活。
“你們談夠了沒有,談夠了快點張羅著做飯吧”趙美玲這時候走了進來,打掉了大家的談興。
桑柏起身的同時問道:“大家想吃什么?”
“隨意弄一點也就行了,對了,醫生護士們怎么辦?”夏士杰問道。
趙美玲接口說道:“你這什么腦子,醫生護士們一個多小時前就送回去了,還問醫生護士們怎么辦”。
夏雁秋的生產過程很順利,孩子也特別健壯,醫生護士們自然也就拿著桑柏給的大紅包歡歡喜喜的回去了。
醫生是不準收紅包的,但是桑柏這邊特殊啊,把醫生護士們請到了家里來,自然少不了一份大紅包的,反正也沒有人因為這點小事管到桑柏的頭上。
“我和小詡給你搭把手”趙美玲沖著女婿說道。
桑柏這時候已經捋起了袖子:“那咱們先去河里弄條魚!”
咱們中國人吃飯,講究一點桌上就不可能沒有魚,現在自家的老五順利出生了,這道菜那必然不可少。
“清蒸還是紅燒?”夏衛軍問道。
“你說,今天這點菜的機會交給你”桑柏笑道。
夏衛軍佯作流淚的模樣抹了一把自己臉上根本就沒有的淚水:“終于到我了,誰能理解一個當小的心情呀,從小到大就沒有被關注過,我要清蒸,大鯉魚”。
“大鯉魚清蒸不好吃啊”夏衛國說道,不過看到弟弟橫了自己一眼,立刻抬頭笑道:“行,你說鯉就就鯉魚,清蒸就清蒸”。
桑柏正要點頭,便聽到趙美玲發話了:“鯉魚清什么蒸啊,紅燒大鯉魚才對嘛,紅燒!”
趙美玲說話,夏衛軍就不敢瞪眼了,苦笑著縮著腦袋。
桑柏這邊也道:“沒有辦法,媽發話了,那就只能紅燒了”。
今著探網桑柏準備去捉魚,到了門口一幫熊孩子回來了。
“姑父,您干什么去?”
“我抓魚去”桑柏說道。
“我們來,我們來!”
一聽這好事,這幫小子哪里能讓桑柏去,一個個跳著腳要去抓魚。
桑柏一看,于是沖著自家老三說道:“你去看著弟弟妹妹們,別玩水,老實的抓條兩三斤的鯉魚回來紅燒”。
桑嘉道:“爸,我辦事您放心”。
“嗯!”桑柏點了點頭,把探網交給了一幫熊孩子,自己到了回到了鍋屋拿上了籃子去了菜園子里擇菜。
摘好了菜回來,桑柏發現這幫小子還沒有回來呢,于是問道:“怎么還沒有回來?”
趙美玲道:“指望他們這么快回來你就別想了,咱們先把菜給擇了,等著擇完了還不回來就去看看,走路看到樹樁都要踢上兩腳的東西,說不定又被什么給絆住了腳”。
桑柏一想也是,這幫熊孩子沒有老實的時候。
祖孫三代,趙美玲、桑柏加上桑詡三人擺開了小板凳坐在鍋屋里擇菜。
其間孟茜和鄭黎兩人想過來幫忙,不過被趙美玲趕開了。
孟茜這邊離開的時候望著鄭黎笑道:“弟妹,你不用擔心,家里就是這樣的,姐夫做菜的時候不喜歡別人給添亂,咱們吃就好了”。
鄭黎回來的比較少,她這邊看著桑柏等人干活,自己閑著沒事心中有點過意不去,孟茜就習慣了,所以并不在意。
妯娌兩人繼續到了亭子下面喝茶,兩人還真能聊到一塊,一個以前是唱歌的一個是演員,同屬演藝圈,而且兩人現在也都時不時的在公眾面前亮個相,孟茜是出現在晚會上,鄭黎更是沒有好本子不接,兩人同屬于玩票性質的,不指望著掙錢就是一個愛好。
以兩人的身份在娛樂圈活的自然就單純了,就像是桑柏來的時代,黃某說的,以前跑龍套的時候是個人就欺負你,但是現在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挺客氣的,都是好人沒有壞人。
現在這妯娌倆就是這樣,從入圈到現在哪有人敢潛規則她們,哪怕是再老的戲骨也沒有傻到在這兩人面前擺譜發飆什么的。
因此這兩人在一起聊的也不是什么八卦,她們知道的比一般老百姓知道的也多不了多少,聊的就是演出表演什么的,算是技藝上的探討。
趙美玲這邊問題就多了。
“小詡啊,你也不小了該談個女朋友了”趙美玲沖著外長孫說道。
桑詡道:“奶奶,我才這么點大,現在還不急”。
“你不急我們可急啊,奶奶還指望著看到重孫子呢”趙美玲說的有點絮叨。
桑柏這邊看了一眼自家兒子求救的眼神,然后把臉撇到了一邊,這事他可沒有辦法幫他,奶奶勸孫子那是天經地儀的事情,他可管不到。
這過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怎么滴,桑柏有點想起了自己的母親,突然間腦子里跳出來個問題:也不知道她現在過的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