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柏又去上班了,而且還上的挺勤的,一周四五天,從到了柳樹莊開始,他從來想到有一天他會覺得辦公室比柳樹莊還要清靜。
兩口子一起上班一起下班,道還是有點神仙眷侶的模樣,只不過夏雁秋是個工作狂,幾乎有一時間就要工作,包括在飛機上。
桑柏就完全相反了,沒有必要他是不會去給自己找事的,他相信制度永遠要比一個人來的好。
所以兩口子在飛機上的狀態,通常就是夏雁秋在會客區工作,而桑柏則是躺在大床上,不是玩游戲就是睡大頭覺。
飛機落到了老市機場,現在沽山市剛建,基礎設施還是一沓糊涂,別說機場了連個火車站還是小不丁的。
下了飛機轉成汽車,兩口子這才算是坐到了一起,可以聊一下天。
等著一路到了村里,還沒有到家呢,便聽到有人說自己家來了親戚。
桑柏好奇到底是誰來了呢,回到了家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
坐在自家堂屋的有三四個人,年紀大小不一,大的約有六十多,小的也有四十來歲了,從臉色還有打扮上來看十有八九是土里刨食的莊稼漢。
“請問您幾位是?”桑柏問道。
“你是桑柏吧”
正坐在沙發抽煙的老漢站了起來,看到桑柏和夏雁秋進來了,立刻臉上堆起了討好的笑容。
“我是,請問您是?”桑柏記憶中就沒有這號人。
老漢并沒有回答桑柏的問題,而是張口沖著夏雁秋說道:”你就是雁秋吧,沒有想到一晃這么多年你都長大了”。
桑柏一聽便心道:嘚!這是夏雁秋家的親戚。
夏雁秋也懵著呢,她也不知道這老漢是誰啊,于是笑著問道:“您是?”
“我你不記得了,我看到你的時候你還小,還抱在你媽媽的懷里呢,我是你表舅!”老漢說道。
表舅?夏雁秋的心里嘀咕了一句,一表三千里,誰知道他是哪一位表舅?
老漢旁邊的一個三十來歲漢子張口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們的太爺爺和您的太奶奶是親兄妹!”
我去!桑柏心想這表的可真夠遠的,都論到太爺爺太奶奶那輩子了,估計那時候滿清還沒有亡國呢。
夏雁秋也有點傻眼了,她可從來沒有想過這么老的親戚還有登門的,但是就算是登門也不該登自己的門啊,要登也是登自家老爸的門,因為這層關系要比她更近一些,從夏士杰那邊論,那才是奶奶輩的親戚,從她這里論都是太奶奶輩了。
而且他是嫁出去了閨女,以前這親戚就算是續也是找夏衛國,夏衛軍兩兄弟去續,怎么跑到她一個出嫁的女兒這里續了。
不過夏雁秋也沒有說出口,而是關切的問道:“要不這樣吧,我送您去我爸那邊?”
“不,不,我就找你們兩口子”老漢這邊張口說道。
桑柏一瞧:喲,這位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夏雁秋笑道:“有什么事情您就說,要是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幫,但要是幫不上什么忙的我也無能為力!”
夏雁秋是感覺到了,這么上趕著續上這么遠戚的,那求的事情可不會容易了,不是借錢就是什么不好解決的大事。
要是大事呢她不準備伸手,要是借錢呢她就更不會借了,這些年她知道這樣的情況太多了,親戚朋友之間因為借錢這事鬧的老死不想往來的那可是多了去了,大多數的時候你借錢了,要錢的時候這門親戚沒有了。
你不借錢的時候這門戚會立刻沒有了。
相比之下,夏雁秋現在選擇是立刻沒這門親戚,而不是借錢后再沒有。
“是這么一回事…”中年漢子把自己今天過來的事情說了一下。
桑柏兩口子一聽這事直接傻眼了,都不知道怎么說這一幫人了。
事情是這樣的,這幫人家有個小子打了人,打的還挺重的,把人家打進了醫院搶救,這情況是肯定要被抓的,也是這小子運氣不好,被打的人在醫院住了兩三天沒有搶救過來,直接就死了,你說這小子得判多少年?
現在這幫人來的意思就是,希望找夏雁秋讓仇文濤出個面!
你說這事扯不扯!
特么的別說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了,就算是桑柏的親兒子,要是鬧出這事情來,桑柏也不一定會沖仇文濤張這個口,自己就已經沒臉了,還想把人家拖下水?
夏雁秋道:“這事情我真的幫不了什么忙,你們最好就是找到受害人的家屬,請求人家的諒解,你找我們兩口子干什么?”
夏雁秋的心里真是煩透了,如果讓夏雁秋說,這樣的孩子直接槍斃了事,一點小事就下死手,要是脫避了法冿的制裁那還了得?
“你們不是跟仇什么的來往的…”老漢張口便說道。
中年漢子聽了拉了一下自己的父親,從臉上擠出了一點笑容:“姐,是這樣的,我們是想求人家諒解呢,可是人家提出的要求我們達不到啊,讓我們家賠二十萬我們哪里拿的出來…”。
“那你們過來是什么意思?”夏雁秋反問道。
這時候的夏雁秋已經明白過來了,這家人的打算了,十有八九是想過來請自己兩口子說情,說情不過呢就來借錢!
一般要臉的人不會想出這樣辦法的,敢上門來干這事的通常都是不怎么要臉的,現在很明顯了這些人可不算在要臉人的范圍內,要臉人的集合怎么算也算不到這些人的腦門上。
“我們就是過來想著請您二位張張金口…”。
桑柏這時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張口說道:“您兒子打死了人!你讓我們幫你張口?說實話,咱們到那種親戚了?都太太奶奶輩的事情了,你自己覺得向我們張這個口合適么?而且雁秋是出嫁的女兒,這親戚讓你們續的”
“我們不是沒有辦法了么?”
桑柏這邊站起來說道:“對不起,真沒有辦法,你們要是沒什么別的事情,就請離開吧!”
“這…”。
噗通一聲,老漢這邊直接給桑柏跪了下來,一邊跪一邊還磕頭,嘴里不住的說著:“求求你們了,救救你們的弟弟吧!”
這話可算是把桑柏兩口子給惡心到了。
夏雁秋臉都氣白了。
桑柏并沒有生氣,他是實在了解這些不要臉人的心理了,在他們這些人的想法中,他自家的錢那是錢,別人家的錢都不是錢,自家的孩子是孩子,別人家的孩子死不完。
至于這一跪,在他們的心中只要他們一跪,這天王老子都要給臉面,要不然的話你就不是東西,就是敗類。
可惜的是桑柏根本不吃這一招,直接打電話喊了派出所的民警過來,既然要跪你們就跪著好了。
很快派出所的人來了。
“我們是親戚,求親戚辦事!”
桑柏道:“你說是親戚就是親戚了?我們都不知道你是誰”。
警察這邊勸道:”你們還是走吧,沒事打擾人家干什么,再說了你們這可算是違法了!”
“我們違的什么法…”。
嘿!不要臉的人腦回路就是奇怪啊,跑到人家里作賤自己要挾別人,還讓他們振振有詞了。
這邊鬧的聲音實在大,陳東升家都聽到了,于是陳東升過來看一看。
“喲,家里這么熱鬧啊,嫂子”陳東升伸頭伸腦的看了兩眼,和在院子里生悶氣的夏雁秋說道。
夏雁秋道:“別提了!”
說完就把這事情給說了一遍。
陳東升道:“嘿,我說什么事呢,你看我的!記得等會兒這樣…”.
夏雁秋道:“能行?”
“我說能行就能行,你以為哪個村子都像咱們村子的人這么好說話啊,收拾刺頭這幫村主任最有經驗了”。
夏雁秋聽了說道:“那行!”
夏雁秋先進了堂屋,站了一會兒,陳東升背著手人五人頭的走了進來。
一進來,陳東升便擺出一張撲克臉:“鬧什么鬧,整個村里都安安靜靜的,就你們家跟豬圈一樣!”
桑柏突然間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今天來了一群瘋子,怎么你陳東升腦子也抽了?
夏雁秋這時一副討好的模樣,招呼著陳東升:“原來是陳主任啊,您怎么過來了,快點坐!”
陳東升大馬金刀的坐了下來,看了一眼老漢父子幾人:“這些人是干什么的,怎么還有跪著的”。
“不知道什么人,上了門就說是我們家親戚,讓我們找那個領導給他家的兒子說情,他兒子那是把人給打死了,你說這事,別說我們沒這關系,就是有人家領導拿我們家當顆蔥啊”。
“行了,別特么的瞎嘰吧鬧,不走親戚滾蛋,如果十分鐘后要是不走,你們也別走了”陳東升說了一句之后,便表現的極為不耐煩,站起來要走。
到了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老漢:“再特么的吵到老子,老子打斷你們的狗腿!”
說完施施然的走了。
桑柏這邊要是不是接受到了媳婦的眼色,差點上去踹這小子一腳。
就在兩口子想著這事管不管用的時候,沒有想到老漢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后就這么帶著兒子走了,當然了臨走的時候把自己帶來的一斤桂圓,兩瓶子大曲酒,還有一包也不知道什么東西的禮物給拿走了。
別說是桑柏了,連過來調解的派出所同志都有點傻眼了。
這也行?!不怕警察怕村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