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請您讓我打個電話,求您了”夏衛國的小舅子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隔著欄桿看到了過來的警察便哀求道。
警察聽了說道:“你都打多少個電話了,打不通還能怪誰”。
夏衛國一家子是被自家老丈人一家給弄怕了,惹不起還躲不起么,直接關了機,不光是他關了機連著家里的電話也撥了線,他還真沒有想到自家的老丈人一家能辦出這種事情來,夏衛國以為自己這邊不搭理,那家人也就只有賣房子了。
夏衛國知道自家的老丈人一家自私自利,但是他沒有想到這一家能無恥到刷新他三觀的地步。
當他從自家弟弟夏衛軍口中得知這個事情的時候,直接傻眼了,愣了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哥,哥,你那邊聽了沒有?”夏衛軍這邊狹促的在那頭敲著手機。
“聽著呢”夏衛國說道。
“這事兒你別管了,你可以去看看,讓柳樹莊的人收拾他們吧,你去了之后什么都應承,反正你繼續做你的好人,姐夫那邊自有安排,這家人要是不狠狠收拾一下,你這一輩子就別想過安生日子”夏衛軍說道。
相對嫂子一家人來說,現在夏衛軍特別滿意鄭黎一家,也就是自家的準老丈人,老爺子一家都是知書達理的,唯一難纏的小姨子和嫂子一家比起來那也算是好上了天,至少廉恥還是知道的,哪里像這一家人什么事都敢干啊,扒女婿的魚塘子不算搶,這也不知道誰家的理!
夏衛國道:“哎,這事兒也能光讓姐夫背這鍋,我引起來的事情總得自己去解決,老是庇護在姐夫的羽翼之下也不是個事,我都是多大的人啦,還要姐夫給我擦屁股,行了,老二,這事我知道了,等會我就過去看看”。
“你可別心軟,這家人要是不修理一下,那以后可了不得,今天敢扒你的魚塘子,明天就敢抄你的家”夏衛軍道。
夏衛國道:“我知道了”。
夏衛國也無奈啊,他哪里想到人心會是這樣的。
結束了和弟弟的通話,孟茜連忙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夏衛國把這事和媳婦一說,孟茜苦笑道:“像是我爹媽干出來的事”。
然后又接著問道:“這事怎么辦,雖然他們這事辦的不成提統,但是畢竟是我的父母兄弟,真的讓他們做牢可不行”。
夏衛國說道:“放心吧,就是嚇唬嚇唬他們,讓他們出點血就行了,你以為你弟家就這點錢?別說四十萬,八十萬他們也拿的出來,只不過善財難舍罷了”。
夏衛國別看以前表現的跟個暴發戶似的,但是再暴發戶公司的事情他還是了解的,知道自家的小舅子從公司里弄了多少錢,就算是算知道確切的數字,他也知道個大概,現在小舅子手里的錢除掉了兩棟房子之外,最少也得有個七十萬的現金,這次最少讓他吐出大部分來,也算是給他一個教訓了。
只不過這話他不好跟媳婦說。
“現在咱們收拾一下,去看看他們”夏衛國說道。
孟茜再怎么看不上自己的父母一家,但那也是她的父母至親,真的做不到就這么舍去了,于是點了點頭。
這樣兩口子就帶著孩子回了柳樹莊,然后和桑柏這邊坐了坐了解了一下情況,便往鎮上的派出所去。
同去的還有陳東升這個柳樹莊的村長。
到了派出所,報上了名警察這邊便帶著兩口子去見關在了小隔間里的老丈人一家三口。
“姐夫,姐夫救我們”小舅子一看到夏衛國便扒著欄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道。
警察說了這事要是坐實了最少七八年牢,他可不想進號子里去。
孟茜這邊看到父母兄弟被關在里面,一下子心里又不落忍了,不過她也知道要不好好收拾他們,自己一家的日子就沒有辦法過下去了。
誰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丈夫也是,再大度的男人也不可能任由妻子的娘家予取予奪,再這樣下去的話,擺在自己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父母一個是自己這邊的家,她再愛父母也不會舍棄自己的孩子,更別說已經浪子回頭的丈夫了。
這時候的女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觀念還是很深的,不像是后來都獨立自主了,大家都獨立了,講個性了,離婚率自然也就上去了,誰也不肯忍受了嘛,也算是社會發展的必然產物。
“你看看你們干的好事,膽子大了啊,都敢明目張膽的跑到柳樹莊去搶東西了”。
“不是搶!”
“不是搶是什么?人家門口沒有攔著你們,是不是你們沖壞的閘門?”孟茜厲聲喝問道。
老丈人這時說道:“丫頭,現在說什么也晚了,你們得救我們出去啊,這事我們辦的是有點差,但是你就忍心讓我和你娘這把年紀去坐牢?”
“不坐怎么辦?你告訴我,你搶了我們的塘子那沒什么,但一條魚咱們家只占了不到一半,人家柳樹莊可是大頭,我們讓,人家柳樹莊讓你們?”孟茜道。
“他們不缺錢…”。
孟茜聽到母親這話,立刻怒火又起來了:“銀行還不缺錢呢,你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搶銀行!”
這話說的孟母一下子啞口無言。
“那現在怎么辦?”小舅子問道。
夏衛國道:“賠錢!”
“賠錢?我們家哪里還有錢啊”小舅子一聽賠錢,立刻苦了臉。
“沒錢那你個坐牢吧”夏衛國這邊淡淡的說道:“在里面好好學學法,正好改造一下,真是死要錢”。
都這時候了還抱著自己的錢不松手,夏衛國也真有點佩服自家的小舅子了。
“別指望我掏錢,我現在手頭一分錢沒有,你們不想掏錢那我到時候去監里看你們,放心吧,聽說省第一監獄是模范監獄,里面都挺好的”。
這邊夏衛國和自己老丈人一家談著,那邊陳東升和幾個債主家也談了起來,旁邊還有警察。
警察說道:“這事兒你們盡量協商,要是協商不成呢,那就只好走法律程序了,不過我的建議還是協商吧”。
警察這邊都了解了,他們也不希望多事,自己的治下發生這么大的案子那肯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兩下協商好了把這性質給降一降,再調解一下,自己這一片的治安成績也好看,要不然這怎么辦?現在又不是嚴打時期,大家爭著報案子,打擊的人越多就說明你們的工作做的越細致,現在是一切以穩定為上,一切都要給經濟建設讓路。
再說了所長和教導員也看出來了,柳樹莊扣這么大的帽子真不是為了把人給送進去,不過是讓他們破財免災罷了,要是這事都做不到,那他們也不干啊。
“損失的三車魚我們認!”
這邊的人可比孟家那三口子識相多了,他們知道自己這邊能不能免了牢獄之災就看賠償談的怎么樣了,從接了幾個電話之后,這幾位就已經想明白了,這沽山縣可不是他們的主場,人家柳樹莊想把這案子坐實了,別說判個七八年,有人吃槍子都是有可能的。
陳東升笑瞇瞇說道:“三車魚我也不訛你們,六十萬!一車二十萬!”
“什么!你怎么不去搶”立刻有人跳腳了。
“你那魚賣的這么貴不講道理吧,現在市場上的魚就算是翻三倍,那魚也不值這么多錢啊”。
陳東升說道:“你們覺得這魚小,不值那么多錢?賬不是你們這么算的!現在這些魚死了,那一文不值,但是這魚要是養大了,每一條都是十來斤,那值多少錢?現在你們把這魚撈了起來,魚死了,我們得重新買魚苗子,重新投入人力物力還有飼料,再花上一年半的時間養到能起魚,你算算這得花多少錢,再說了這時間呢,原本定著明年夏天就可以出魚的,現在最后得到后年夏天了,眼看著就要到了冬天了,你們是沒有養過魚…”。
警察這邊聽了心里頭忍不住想笑,心道:果然是柳樹莊的村長啊,你看人家這賬算的,好家伙,一斤多的小鯽殼子愣是要算成十斤,還得算上時間,這么一想一車別說二十萬了,四十萬也打不住呀!
“那不行!你這么算我們不認可!”
陳東升聽了,直接呵呵笑了笑:“那算了,就當咱們今天啥也沒有談,走法律程序吧,法官判你們賠一分錢,我們也認了”。
說完不待這些人再說什么,直接站起來走出了房間。
警察跟著出來了,笑著沖陳東升說道:“還是您會算賬啊”。
“不讓他們出點血,真當我們柳樹莊是泥菩薩不成”陳東升從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煙,挨個的散了一圈。
鎮上的警察哪里有不認識陳東升的,別說是小警察了,連所長教導員什么的陳東升也是倍兒熟,陳東升這張臉就是鎮上的英雄榜前幾位的,比書記鎮長的面兒還大呢,至少見縣里的領導,這邊的鄉長書記沒有陳東升方便。
這就是江湖地位。
和幾個警察聊了一會兒,陳東升又施施然的去了所長的辦公室,整個派出所的新大樓就是柳樹莊掏錢給建的,陳東升自然是倍兒熟。
“喲,你們都在啊?”陳東升也不敲門,直接推門而進,一推開門發現所長和教導員兩人都在。
“沒有你們鬧騰我們早就回家去了,你們村還真能折騰!攔住打出去不就完了么,非要弄這一出過來,烏書記電話都打過來了”所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