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書房中的桑柏是一臉苦色,他從來沒有想到這些問題,但是現在德間蒼介一股腦的都堆到了自己的面前。
望著老友離開時候帶上的房門,耳朵里回響起了他剛才離開的話:老朋友這不僅僅是聯姻其實這這是聯盟。是咱們幾人之間的鈕帶。
桑柏其實不知道,或者說不愿意去想這些太過久遠的事情。
他現在才三十歲剛出點頭,還沒有都垂垂老矣的程度,身體依舊強壯,沒有到臉上手上爬滿老年斑的程度。
但是此刻他明白就像是德間蒼介說的那樣,有些事情做的再早都不算早。
有些東西是藏在內心深處的,這種東西無法改變,就像是桑柏的不安全感一樣。
從小被父母拋棄的事實深入骨髓,讓他對很多人都有一種不信任感,更別說對于一向就沒什么信用的西方政府了,所以他這邊才不斷的摟錢,然后又不斷的賣出,絕不貪戀想咬下所有的肥肉。
微軟如此,將來的甲骨文,推場,非死不可也都是如此,桑柏會劫胡,但吃相難看你就得允許別人就得掀桌子了。
桑柏的操作方法是投點小錢然后弄點小錢,回來給自己花花。
內心的不安全感讓他不相信西方政府,所以他拼命的弄錢夯實自己的根基,讓它足以應對三十年后西方對于中國的圍堵。
因為到時候十有八九首當其沖的估計就是他的暴雪和夢工廠了。
這很難!但是作為時空穿越者,沒個難度像是現在這樣過日子,那得多無聊啊,無論成敗那都得玩玩呀,反正再窮還能窮的過上輩子去?
不是他想玩啊,其實是大家都逼著他玩。到時候抗不過,那就有難了,抗的過去撥得云開見月明,是另一個層級了。
桑柏可不知道在自己的這些好友當中,已經把自己看成了偉大的決策家,時代的弄潮兒。
不過桑柏要是知道的話,想想也覺得差不多,并且內心還有點沾沾自喜。
德間蒼介這老小子帶著一家子過來,在桑柏的心中放了一把火就跑了,留下桑柏愁眉苦臉的想了好幾天。
想了幾天之后,桑柏沒有多話,只是在他讀公司文件或者是簡報的時候,會把孩了們叫到身邊來,抱在腿上,一邊讀簡報一邊給他解釋一些他所不懂的東西,有的時候一些簡得的小事情,桑柏還會問小詡。
孩子還是太小,答不上來桑柏也不惱而是耐心的給孩子分析,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做,有的時候他還會提問說為什么不那樣做,桑柏依舊給出解釋。
不過明顯桑彧的心思不在這上面,孩子聰明觀察力很好,但是他不樂意聽這些無聊的數字,桑嘉那就更不行了,他可以趴在桌上一個小時看個畫冊,但絕對沒有一個小時安靜下來聽父親講報表。
桑詡對這些東西也很頭大,但是他樂意于聽,雖然聽不懂但是努力去弄明白。
這樣讓桑柏多撒網的愿望就落空了,現在能接受他培養的孩子就剩下老大了,于是一不到一周,晚上在桑柏書房的孩子就只剩下了大兒了小詡。
家里的夏雁秋也明白了丈夫的作派,但她沒有吱聲,所謂財產一分為仨的事兒,現在夏雁秋明白那不是一分為三,那是倒架了。
桑柏和媳婦說這事的時候自嘲道也省了爭產這事了。
六月中到七月底這一個多月的時間是柳樹莊婦人們一年中最忙碌的時刻,當然了這其中也包括不是婦人的婦人桑柏同志,整天看起來無所事事比村里婦人還閑的老爺們,全村就他一獨一個。
先是收夏糧,收完子夏糧得種上秋糧,種完了秋糧之后那便是最來錢的時刻了,也就是摘桃。
摘桃沒什么好說的,任何機器都用不上完全得手工摘,大家現在每家摘桃的人大致都固定下來了,這些人也樂意十天的時間賺上兩三千塊錢回家,這對于周圍的農村家庭來說是筆不少的收入,有些人家一年也不一定能存下來這些錢。
但對于柳樹莊來說這就是每家每戶最開心的時刻了。
分錢!
沒有人不喜歡,哪怕是有錢的桑柏也喜歡。
今天村里的會計大鳳,一大早帶著幾個人坐著村里買來的普桑去銀行把錢取了回來,回來的時候不光是他們,還有銀行的人也跟著過來了。
他們來干什么?他們來吸收存款。
從銀行娶出來錢,等會再給銀行,大家伙可能說這不是折騰嘛!
但柳樹莊的村長陳東升等人不覺得,他們覺得這一年中鄉親們最提氣的時候。
用丹丹姐的話怎么說著,那就紅旗招展銀山銀海。
今兒的柳樹莊也是如此,村委會的幾棟房子墻上的旗桿架上都插上了一面面小紅旗,村里路燈桿子上面的刀旗桿上也插滿了彩旗,上面還有宣傳標語,什么抬頭挺胸加油干之類的,桑柏看起來特別像上個時空大學軍訓時候的感覺。
“桑柏哥,你也快一點啊,分錢的時候都不積極,肯定是腦瓜有問題”
一個小子從桑柏的面前穿了過去,手中還拎著一個小板凳。
桑柏沖他調侃道:“你這孩子都這么嬌氣了么?怎么地上坐不下你了,還弄個板凳,造的哪門了妖噢”。
“您這人也不講衛生,隨意就能往地下坐了么?”
小子跑的還挺快的,人這邊話還沒說完,已經躥出去十來米了。
桑柏笑著搖了搖頭。
而到了村子的大曬場,這時候天氣正熱,烈是下分錢那也得曬的脫層皮,不過現在好了,銀行這邊提供了七八個遮陽篷,往地上一支,直接就把大太陽給擋住了,至于什么主席臺之類的那就不用銀行操心了,直接擺在了西邊林子邊上,太陽根本曬不到。
等著桑柏過去的時候,整個曬場上跟趕大集似的亂哄哄的,光腚在孩子滿曬場跑,大人們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每人的臉上都掛著笑,這也是鄉親們一年中最開心的時候。
那不是廢話嘛,分錢的時候不開心,難道交錢的時候開心啊?那不是成了全國人民喜迎油價上漲了!
“桑先生。這邊來!”
桑柏一抬頭,發現叫自己的依舊是一幫子老人,上回是呂慶舉這回是季維根。
老爺子今年已經九十多歲了,不過看起來和以前八十來歲的時候差不多,九十多歲的人了,耳不聾眼不花,除了身上多了一些老年斑之外,還能下地干活,不光是能干活,每天還要一碗大米飯配上一塊巴掌大一指厚的大肉。
不是沒有勸過老爺子讓他少吃點肉,給果老爺子說什么?他說我這都把年紀了還講養生?給我講養生的醫生都死了好幾個了,老子我還活著。
總之老爺子身體倍棒,一點也不給兒孫們添麻煩,自己一個人帶著條狗生活在一個小院子中,把個小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條,干凈利落。
看到老爺子,桑柏覺得自己老了要是有這樣的精神頭那就夠了。
“坐下來,抽煙不?”
老爺子摸出出了一包玉溪,還是從底子撕的口,這樣一抽出來的時候手捏的地方就不是煙嘴,而是煙身,這樣的話避免了手接觸煙嘴遞給別人。
“您這抽的煙好”桑柏接了一根。
老爺了笑道:“好不好的還不是那回事,這是今天拿來撐門面的,平常我抽這個?阿詩瑪”。
老爺子從另外一個兜里掏出了阿詩瑪,沖著桑柏示意了一下。
桑柏被老爺子給弄的樂了,沖老爺了伸出了大拇指:“您是這個,瞧您這身子骨,最少一百一打底”。
“可不敢活這么大,讓人鬧心”季維根笑道。
季維根真是沒什么操心的,兒孫現在也不愁娶不到媳婦,對自己也算是孝順,當然了他也不想給兒孫添麻煩,就算是以后躺在床上不能動了,也不是兒孫當村里這邊說了給請護工,一定要讓老人活的有尊嚴,走的有臉面。
眼前這一切從哪來?季維根知道都是眼前的桑先生給的,沒有桑先生之前柳樹莊是個啥模樣,有了桑先生之后這才有了這些。
“叔,也給我來一根唄!”
“你抽個屁的玉溪,阿詩瑪!”
“趕情玉溪就是桑先生一人抽唄?”過來的陳顯貴笑了。
“對嘍,除了桑先生配抽我的玉溪你們都不配”季維根樂道。
陳顯貴才不管,伸出手一夾把老頭裝在胸口口袋里的煙給夾走了。
“你這熊玩意兒!”
老頭起來輪起鞋底了就想拍,但是陳顯貴哪里讓他拍到,六十多的人了手腳靈活的一閃而過。
“過來,把褲子給穿上,一個小孩子羞也不羞?”
一個年青的母親正滿場逮著自家的孩子,四五歲的小子光著腚滿曬場跑,故意讓母親追,自己一邊跑一邊還咯咯笑著,母子倆的模樣惹得周圍的人大陣大笑。
還有那不嫌事大的,鼓勵著孩子跑。
看到有人支持自己,小東西跑的更歡實了,如同一只在曬場上撒歡的小豬秧子。
整個曬場,這樣的事情幾乎是時時刻刻在發生,桑柏看的心中美滋滋的,這就是所謂的煙火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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