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桑嘉一點也不懼,張口便道:“王鑒的坡法自于黃公望,點苔取的是吳鎮,墨法則是源于倪瓚,我剛才看的畫,哪里有王鑒的一成?真的可以說是假的不能再假了,還有唐伯虎的那一幅小山水,哎,我真是不好說什么了…”。
桑柏這邊剛剛喝訴過自家的三兒子,聞之立刻好奇了起來,抬腳向著書畫那邊走了過去。
來到了一個臨時的臺面旁邊,伸頭在畫上看了一眼。
僅僅是這一眼,桑柏便知道自家的兒子說的沒錯了,這畫假到了無需專家看驗的地步。水平根本就不在畫家的及格線上。
雖然桑柏畫的不行,但是眼力那是沒的跑的,他自己買來了這么多的畫,而且個個都是真跡,最少他也知道一副名家作品的水平該在哪里。
眼前這話當是臨的,作畫人的水平并不高,臨的失了精準也失了風采,從筆法來看這位學畫最多也就是三五年的功夫。
有人說中國畫兩三年就能畫的有模有樣,但是你想要畫出名堂來,最少也得幾十年的功夫才成,這就是入門簡單但是想達到頂級的高度那是相當困難的。
這和西洋畫不同,入門的時候挺難的,但是入門了之后,搞個十來年就出來了。
這就是為什么國畫大家很少有二十來歲就名動天下的,而西洋畫家,學畫十年還不能畫出一點名堂來,這輩子也就是那樣了。
知道有人提梵高,那家伙多少年才一個,不能當普通的例子來提。
桑柏沒有說話,看著這幅畫他的心中在琢磨,這個屋子里這樣的假貨還會有多少,這些個木條封住的箱子里,尤其藏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情。
館長和秦偉光兩人這時站到了桑柏的身后,看到臺子上的畫,兩人的臉色刷的一下子全變了。
因為他們也看出來了這畫是假的!
看這畫根本不需要水平,如果兩人要是知道以后會有一幅自行車版的《蕭何月下追韓信》,也一定會覺得這幅畫的水準都比他們倆現在看到的水平略高一些。
“怎么回事?”館長問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從盒子里拿出來的,拿出來的時候都已經這樣了,我看過了,封章什么的都是好的…”。
這位說著吧盒子拿給了館長看,館長只看了一眼,便知道盒子是真的,封章印跡全都是假的。
館長立刻轉頭看了一眼站在門旁邊的倉庫管理員,只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已經站不住了,直接癱軟在了地上。
館長這邊哪里還能猜不出來,館藏的書畫被人給調了包,而能調包這些管理員肯定脫不了關系,這事情沒那么復雜不用警察也搞的明白。
桑柏此刻不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樣的心情,原本這種桑柏在后世就無數字在新聞上看到過,別說是鄴城博物院,某宮博物院都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在幾年后的零二年的一場拍賣會上,一尊佛像出現了某宮的編號,最后被人舉報,這才把蛀蟲給抓獲。
只是桑柏沒有想到的是這事居然被自己碰上,好巧不巧的自己還準備投資保護這些東西。
花幾百萬保護什么?
特么的花幾百萬保護這些假貨么?咱爺們的錢也是賺來的,合法且合理每一分錢都見得光,憑啥用來做這破事。
“這個,桑先生”。
“呵呵,這種事情你們處理吧,我這邊還有點事情”。
桑柏說完沖著館長還有秦偉光笑了笑,然后伸手拽住了兒子的手,和站在不遠的馬伯謙示意了一下。
馬伯謙也被惡心的不行了,原本這里的東西就有他們家幾代的藏品,現在居然這么明目張膽的出現了書畫被調包的現像!
雖然想看看自己家捐的東西,不過他也沒這個權力,因為捐這東西的是他祖父,現在早已經去世了。
桑柏幾人走了,留下館長還有秦偉光等人站在倉庫里,整個空氣像是疑結了一樣。
大家此刻根本就沒有心情想桑柏的事情,更沒有心情想幾百萬的倉庫改造費用,現在他們在想的是自己腦門上的帽子還能戴幾天。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事情的嚴重性,這是博物院,不是私人的小地攤,東西在博物院被調了包,而且還是被一個幾歲的孩子第一個發現的,說出去不丟人嘛,一幫研究古董的,整天就在這里呆著,結果連個孩子都不如。
外面的人肯定會這么想的,他們不知道沒有理由,館長也不可能沒事就把庫里的文物翻出來看一看,要是這樣的話整個博物院光是二級以上的文物就是將近二十七萬件,館長一個人得看到什么時候。
“怎么辦?”館長揉了一下太陽穴。
“我看還是咱們內部先查,先統計一下被調包的東西,然后再決定要怎么辦!”
其中一位中年人說道。
不過他說完便自辯道:“我先說明,這事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我只是考慮到這事對于咱們館的影響”。
秦偉光突然間笑了起來,還是那種哈哈大笑,沒有一會兒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好一個影響!好一個考慮到大家,你特么的還要點臉么!”秦偉光直接怒了,伸手指著說話的人,發如怒戟。
“什么叫影響?這些文物就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調了包,就沒有影響啦?這些很多人花了無數心血從日寇手下保護下來的東西,就比不過你的狗屁影響?你還好意思張口一個影響閉口一個影響,我特么話撂這里,報警!”
秦偉光真的怒了,他這邊求爺爺告奶奶的找經費,這幾年來逢到個有錢的便貼上一張臉,又是陪喝酒,又是低聲下氣的,特么的這邊到是好,給他來了個調包計!
“偉光,你也別發火,報警是肯定是要報警的,小林,你去打電話”館長也不傻,這事他敢壓下來,別說了官帽子了,腦袋說不定都保不住。
當然,現在他已經知道了,自己在館長的位置上已經進入了倒計時,這事情發生了,那必須有人出來扛的,別人位置都小,而他在這個位置上不大不小正合適。
作為老派人,館長真的沒有想到,居然有人會喪心病狂的調包博物館的文物。
但是事情發生了,館長在腦子里轉了幾下也想明白了,這事得查,不光得查還得光明正大的查。
很快博物院這邊就忙活了起來。
警察那邊接到了這案子直接有點傻眼了,他們也沒有想到博物院的東西會被人調包,一般來講,普通大眾在意識中,這些都可是文物啊,怎么說也得建個大庫房,水泥鋼筋的那種跟碉堡式的地方,一進門得有武警站崗,進去之前得過幾道大鐵門。誰能想到,這些古董很多擺在根通的倉庫里,擺在大木箱子里,唯一擋住它們出去的就只有兩把鎖,一把是箱子上的,一把是倉庫大門上的。
警察來了,根本就沒有多費力氣,直接從看大門的入手,然后套出了四個人,就這五個人,在長達五年的時間內,采用最簡單的方法,把博物院里藏的近百余件文物搗騰出了博物院,賣給了文物走私販子。
其中受害最大的還不是書畫,而是金銀器,這其中又以明代的為主,總體價值不好說。但是兩三個數肯定是打不住的。
突然一下子暴出這么大的案子來,不光是鄴城這邊震動,國家那邊也大吃一驚啊,誰都沒有想到,博物院這邊幾個普通的工作人員竄通好了,就可以在幾年之內把近百余件的文物盜換出去賣掉。
關健是居然沒有人發覺,而且其中大半被賣出去的文物已經無法追回,給國家造成的損失,而且對國家形像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桑柏這時候已經帶著兒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馬伯謙原本也想跟著回來,不過當他路過了自家老宅的時候,實在是忍不住,于是便下了車讓桑柏先走。
桑柏此刻也沒有心情去關心別的事情,見馬伯謙想留下來,于是說了兩句之后便讓畢開誠開車。
馬伯謙站到了自家老宅子門口,望著熟悉的地方,往里走的時候,發現原本的過道上已經擺滿了自行車,人打當中過都得側著身體。來到自己原本住的小院,發現幾乎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請問你找誰?”
一個拎著痰盂的婦人看到馬伯謙站在自家的門口便問道。
馬伯謙道:“沒找誰,隨便看看”。
婦人打量了一下馬伯謙,覺得從這人的穿著打扮上來看,也不像是個壞人,于是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去公共廁所倒痰盂去了。
和婦人說了兩句話之后,馬伯謙便再也沒有興趣看自己的屋子了,而且這房子他已經快認不出來了,到處時電線,到處是掛的衣服,有大人的也有孩子的,原本自己清雅的小院子早已經不復當時的情況了。
抬腳離開了院落,馬伯謙準備去乘車回柳樹莊,兒時的一切都不存在了,現在自己在柳樹莊有事可干,也有了小院落,還有了媳婦兒,那還想那么多干什么,安生的過自己現在的日子就是了。
誰知道馬伯謙伸手一摸兜,發現自己的錢包不見了,轉念一想覺得可能是丟在了桑柏的車上。
這下尷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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