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不能喝酒,因為明天要給孩子上課,課還沒有備”馬伯謙向桑柏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桑柏勸道:“少喝一點,就少喝一點成了吧?”
“對不起,真不能喝,改天我陪你喝吧,備好了課沒事的時候我也會喝兩盅的”馬伯謙堅持道。
桑柏道:“這,這,有菜無酒那滋味少一半啊”。
馬伯謙聽了樂道:“的確是這樣,沒有想到桑先生也是同道中人啊,有時間一定要和您一醉方休”。
“那好,那好”桑柏笑瞇瞇。
桑柏沒事干哪里會喝酒,他這次過來其實就是想探探這個馬先生的底。
說的明白一點就是看看這位馬先生,能不能擔當起教育自家仨兒子的責任,要不然他會這么好心做了白斬雞這些東西過來找人喝酒?
沒事的時候,想都不要想這個事情。
“去我的屋子吧”馬伯謙說道。
桑柏道:“你的屋子在哪里吃?就這兒,要不去教室吧?”
馬伯謙搖頭道:“這里的圖書室,那邊是教室,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讓咱倆吃東西的,還是到我的屋子里去”。
說著馬伯謙主動把桑柏已經拿出來的碗碟又放回到了籃子里。
“行,那就到你的屋子里”桑柏說道。
兩人到了馬伯謙的小屋里,剛擺下了酒菜,便聽到外面有動靜,一轉頭發現季連勇的老婆王麗琴站在了門口。
“桑先生也在啊”王麗琴一看桑柏在這里立刻笑著先打起了招呼。
桑柏這邊見王麗琴過來了,站了起來笑道:“麗琴嫂子,您這是找馬先生有事?”
王麗琴道:“沒什么事,這不是家里的草莓熟了么,我婆婆讓我摘一點過來送給馬先生嘗嘗”。
說著王麗琴把自己挎著的籃子口這么一斜,露出了里面一顆顆紅彤彤的草莓。
馬伯謙立刻說道:“不用,不用,給家里的孩子吃吧”。
王麗琴笑道:“家里的孩子還小著呢,您就別客氣了,到了咱們柳樹莊啊,就是一家人了”。
說著王麗琴便把籃子放到了桌上,然后一轉身:“我回去了,馬先生,您要是想吃什么菜就去我家的菜園子里薅。沿著這道往前第一個菜園子就是我們家的,再往前一點是我婆婆家的,你相中了什么,去拿就行了,別客氣,家里的菜也吃不掉的”。
“謝謝,謝謝”馬伯謙站著直道謝。
見王麗琴走了,馬伯謙和桑柏重新坐了下來。
馬伯謙沖著桑柏說道:“這里的鄉親們真是熱情”。
“這里比外面的風氣好,道理很簡單,要是單打獨斗的在這里活下去很困難,還有就是人際關系沒那么多繞…”桑柏隨口解釋了一下。
山村里的關系肯定比外面要緊密一些,因為離開了別人的幫助,你的日子也不可能好過,首先山里的這些野獸就讓人頭大。
桑柏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夾了花生米放到了嘴里,輕輕一嚼,便道:“花生米煮的還不到位,有點小生,您嘗嘗”。
馬伯謙夾了一筷子放到嘴里,嚼了一下說道:“沒有泡上一泡,不過味道還是挺不錯的,香料的味道進去了,鹽味也進去了,就是差點時間,有冰箱的話泡上一兩個小時那是最好了”。
桑柏聞言笑道:“冰箱到是有,不過泡一兩個小時趕不上吃了”。
“也對,有東西吃還挑,那就有點不對了”馬伯謙樂著說道。
桑柏帶來的幾件菜的確是下酒的好菜,只可惜的是馬伯謙今天不能喝酒,這是他給自己訂下的規矩,有正事的時候,前一天肯定不能喝酒。
“那些教材您挑的那一版?”桑柏問道。
馬伯謙道:“我看了一下還是國教版的吧,其它的都不太適合,而且以后孩子們去上初中高中的時候,和外面的孩子們也能同上步,關健是書好買”。
桑柏想了一下沒有說話,孩子們考學的事情桑柏并不擔心,他這邊花錢建動漫系,柳樹莊的孩子以后上大學還不能占點便宜?
哪有這么不懂事的學校啊。
離著柳樹莊的孩子們上大學還有十來年呢,桑柏就不相信了,自己還砸不出一批定向委培生來。
就學沒有問題,桑柏這邊關心的自然就是教育深度問題,他想的是如何教好一個孩子,而不是教出一個名牌大學生來。
教育這個東西很簡單,你想它好,那就砸錢,桑柏認為這是世界上最合算的投資,也是世界上最耗錢的投資。
桑柏樂意于投資教育,不光是柳樹村孩子的,等著以后自己的根基打結實了,他就準備在各地援建小學,學一學古天樂同鞋。
“那課業會不會挺重的?好些門課我都覺得沒有必要,我覺得這時候的孩子就是語文、數學和英語、外加一門體育,其它的都可不要,像是思想品德,這東西我認為可不是教出來的,需要老師及家長們身體力行才可以…”。
桑柏這邊說了一大堆。
馬伯謙聽了說道:“我和你想法不同,我覺得這門課必須有,當然也離不開老師與家長的示范。不能說今天我教孩子們做人要有道德,等著晚上的時候就收了孩子家長送的二斤豬肉,這顯然是不行的,這讓孩子看就是說一套做一套”。
說到這兒,馬伯謙嘆了一口氣:“其實我現在就是這樣,喏,您看門那邊”。
伸手一指,桑柏順著目光看到了門側擺著的一堆東西。
桑柏聽了不由笑道:“這可不算,送這些東西的人家孩子現在還抱在懷里呢,你現在還算不上他們的老師,等過幾年才能成”。
馬伯謙聽了苦笑著搖了搖頭:“不是不給別人看的,而是我心里的感受,所以明天我就決定開個小菜園子,自己種菜自己吃,另外下次再去鎮上的時候你叫我一聲,我去買點東西什么的”。
桑柏道:“肉村里過兩天會殺豬,外面的豬咱們村的人也吃不慣,至于大米白面什么的,這樣吧,你掏錢我這邊賣你了”。
“多少一斤?”馬伯謙問道。
聽到桑柏報了個價,馬伯謙道:“不貴”。
“是不貴,你也可以開出半畝一畝地來,種上莊稼,這樣的話夏天糧食一收你就不用花錢買糧了”桑柏說道。
馬伯謙道:“這也可以?”
馬伯謙可從來沒有想到還有這好事,他以前在外面教書的時候哪有什么地可以種啊,農民自己都不夠種,更何況均一塊地給他。
桑柏道:“咱們這是山村,別的沒有,就是這貧地多的事,要不這么著,等著吃喝完了,我帶你去看看,相中了哪一塊就開出來種。反正過幾天機器來了,大家伙也就不費什么氣力就能把地給種了”。
“那好,那好”馬伯謙很開心。
“對了,您是半路當了老師,還是從學校畢業出來當的老師?”桑柏問道。
馬伯謙道:“我沒有上過正規的學校,我上的是私塾,老師挺多的,后來解放了就不上私塾了,下放到農村先是在生產隊干活,后來當了一段時間的老師,然后碰上了大運動,老師就沒干了,后來扳正了,我又當了老師,就這么回事”。
“私熟?”桑柏挺好奇的。
馬伯謙見了笑道:“好早以前的事情了,我三歲的時候就讀書了,當時家里有一個專門的屋子,我和幾個堂兄弟們就在那屋子里讀書,教書的先生有幾個,有的教國學,有的教西學,還有的教射箭弓馬的…”。
桑柏一聽便覺得,這家伙不是吹牛就是大戶人家的子弟。
不過以他的觀察,還是以大戶人家最為靠譜,因為小戶人家很難教出這樣氣質的人來。
不是桑柏看不起平頭白姓,而是因為平頭白姓家里平常時間都在奔生活了,沒有這個閑功夫去磨孩子的性子。
后世不是有句話說超級英雄的么:富人靠科技,窮人靠變異。
這話放到貧富的教育上也是說的通的,富人有錢就靠請好老師,進好學校教育孩子,窮人那就得靠孩子自己,有天份的孩子說不準就能來個鋰魚躍龍門,跳出自己原有的社會階層。
“私塾上課怎么樣的,輕松么?”桑柏問道。
馬伯謙笑道:“別家我不知道,但是我們家那是天沒有亮,差不多五點半就得起床,六點坐到教室里,然后到晚上七點才結束,除了過節老輩過壽沒有休息的時候”。
“這么高強度?那不是學廢了么”桑柏有點吃驚。
“中間還有弓馬課,就相當于體育課,而且每天也有玩耍的時間,的確是挺累的。不過書到用時方恨少,等上大了這才知道那時的辛苦終究是有用的”馬伯謙笑道。
接下來桑柏便問了一些問題。
結果讓桑柏感受到了四個字:班門弄斧!
就他那點三本知識放到人家馬伯謙的面前,根本不夠看的,沒有十分鐘連問題都問不出來了,一副黔驢技窮的架式。
“那您想怎么教村里的孩子?”桑柏轉入正題。
馬伯謙道:“按著書教啊”。
桑柏道:“那可不成!村里這里這么大的投入,這么教可不成”。
“哦,多大的投入?”馬伯謙笑問道。
桑柏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這下馬伯謙不笑了,愣了好一會問道:“你這是建學校?”
“要不然呢?”桑柏反問道。
馬伯謙想了一會兒,實在是找不出什么形容詞來了,只得說道:“你們真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