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戈倚在駕駛室的真皮座椅上,對著夜色點燃一根事后煙,深深的嘬了一口。
“這樣漫無目的的尋找不行,效率太低了,油錢都不劃算!”
他緩緩呼出一口煙霧,皺著眉頭思索著,能從那里獲取信息。
泰安局這邊,首先被他劃掉。
他現在還沒想好,該怎么和雷虎、丁猛他們解釋他將三陽勁練成三陰勁的事情。
但除了搜查二科的老大哥們,他好像也不認識其他修行者了啊。
楊戈沉思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一人來,覺得他或許能給自己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摸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電話接通,“喂,楊老弟?”
楊戈:“喂,秦老哥,在值班嗎?”
他撥通的,正是環衛局清道夫秦波的電話。
秦波:“沒呢,今兒白班兒。”
楊戈抬起手腕,借著昏黃的路燈看了一眼手上的歐米伽手表,連忙說道:“不好意思啊老哥,這么晚了還打攪你休息。”
秦波:“客氣了不是?我這會兒正和幾個老哥們在永安街喝夜啤酒呢,你過來么?都是體制內混飯吃的修行者…”
楊戈想了想,歉意的說:“我就不過來了,我現在正和丁猛猛哥一起呢…老哥是這樣,我這不是剛進搜查二科嗎?我大哥讓猛哥帶我出來找幾個鬼物練練手,免得以后出任務手忙腳亂,這不是我和猛哥在外邊轉悠半天也沒見到一個鬼物,這種事兒又不好驚動局里,就想著你老哥也是經常和這些玩意打交道,手里應該有料,就打個電話跟老哥你聊聊。”
電話那頭的秦波聽言頗有些驚訝的回道:“咦,你們分局這幾天不是任務量已經超標了嗎?我們局里的案子都遞不過去,全被打回來了,怎么猛爺和老弟你還有閑功夫開私工?”
楊戈:“嗨,這再忙,也不得吃飯拉屎睡覺嗎?再說我們二科已經分成了五個小組輪流出任務,這不是猛哥怕我沒見過世面,到時候出紕漏嗎?”
“哦哦,這么說老弟你現在跟的猛爺啊,要說料的話,劉家橋福星小區三號樓,應該是有大問題,白天我們和警察局聯合出警,在那棟樓里搜出了八具尸體,都是前夜被鬼物害死的…”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忽然小了一些,像是在對其他說話:“沒事,這是泰安西城分局搜查二科的楊戈楊兄弟,虎爺的手下,都是自家兄弟,放心,保密條例我知道,不該說我不可能說的。”
頓了頓,他的聲音又大了一下:“楊老弟,那邊已經設置了警戒線,按照流程,案子明天就會走到你們泰安局手里,你現在過去看一眼,應該沒什么問題…注意保密啊!”
楊戈:“放心吧老哥,我肯定不會對外人說,得嘞,你繼續喝著,等這陣兒忙過了,老弟好好請你喝場大酒。”
秦波:“哈哈哈,那老哥可就等著你的大酒了…行了,你先忙吧!”
收了線,楊戈一手輕輕敲擊著方向盤,陷入了沉思。
一夜之間,死了八個人。
還鬧到清空一棟樓,設立警戒線。
這可不像是什么小妖小鬼兒能做到的事啊…
“過去看看吧再說吧,看看又不會懷孕!”
楊戈彈飛了煙頭,打開導航搜索到劉家橋的路線:“不對頭,撤就是了!”
黑色的大G啟動,緩緩融入黯淡的夜色中。
“叮鈴鈴…”
尖銳、高亢的警鈴聲,響徹西城泰安分局辦公大廳。
就見懸掛在辦公大廳中間的那個巨幅城西電子地圖上,又一個閃爍紅光的黑色憑空冒了出來。
然后大廳內穿行的眾多文職人員,卻是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電子地圖,每個人都只顧著忙碌自己手里的事…
一種不知道是麻木,還是絕望的氣息,彌漫在這座本應是城西最熱血之地的辦公大樓內。
在眾多西裝革履的文職人員中。
身穿黑色機車皮夾克,水磨牛仔褲,一雙高幫馬丁靴,叼著根煙整個人看起來又頹廢又有些臟不拉幾的雷虎,顯得格格不入。
他沉默的凝視著電子大屏。
上邊一個字兒都沒有。
但他卻從那一個個陰霾的黑點中,讀出了一個猙獰的“死”字兒。
“陰氣成片成片的密集爆發,各部疲于奔命…和十年前那場浩劫很像是吧?”
身上的西裝皺巴巴的、頭發油得就像是炒出幾盤菜一樣的有你中年人,不知什么時候站到了雷虎身旁,同樣凝視著電子大屏,低低的說道。
雷虎撇了一眼來人,冷淡的“呵”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老虎…”
油膩中年人低低的呼喊他,不知怎么的,一貫冷靜的聲音,忽然就哽咽了。
雷虎停下腳步,微微偏過頭,似笑非笑的說:“局座兒,又有什么吩咐啊!”
說不出的陰陽怪氣兒。
油膩中年人抿著下嘴唇,死死的捏著拳頭,好幾秒后,他才道:“欠他們的,我會還的!”
雷虎又忍不住“呵”了一聲,“還?你拿什么還?”
他舉步往搜查二科辦公室走去:“他們墳頭兒上草,都枯榮了好幾季了…”
油膩中年人目送他遠去,痛苦的雙手捂住面頰使勁兒的揉了揉,似是在無聲的悲泣。
許久,他再放下雙手,再次看了一眼電子屏幕,面無表情的往電梯口走去。
在電子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黑點當中,其中一個赫然標注著“福星小區。”
“您已到達目的地,目的地在您右方,感謝使用XX地圖。”
楊戈挺穩了車,抓起副駕駛上的點鋼槍,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下車的瞬間,他就感覺到體內懶洋洋的像一群二大爺似的三陰勁,就像一群聽到有人搞黃色的LSP一樣,突然就不困了!
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右側的福星小區,驀地長大了嘴,無聲無息的驚嘆:“豁…”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一道接天連地的宏偉烏光,佇立在天地之間!
“這是…誰將大地戳了個窟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