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州駐軍大營,最多的時候有五個滿編的千戶所,總共五千軍隊。
不是大武帝國不想多駐軍,而是不能。
三十年前,大武帝國和段氏家族開戰,海上那是打輸了的,最后不得已采用禁海戰略,用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二的辦法,逼迫段氏家族歸順了大武帝國。
而在當時,皇帝陛下給段式家族最高冊封的爵位,曾經到過郡王。
但條件是段式家族放棄所有的軍隊,只做一個富貴閑王。
段氏家族不答應,于是朝廷愿意冊封段氏為公爵,并且答應段式家族保留一定的海軍,當時要交出一半的航線,段式家族依舊不允。
最終段氏家族保留海軍和航線,還有海上貿易權,但是交出瀛州和隆州的管轄權。
經過多番談判之下,帝國朝廷在瀛州駐軍五千。
二十年前,段天罡作為義子剛剛繼承威海侯之位,帝國再一次看到了希望,再一次用特殊的手段派兵進入瀛州,和威海侯的軍隊發生了幾次暗中沖突,結果吃了敗仗。
于是,瀛州駐軍就五千人,再也沒有增加過。
如今欽差大臣要來,這五千軍隊大部分都派去瀛州,維持秩序,日常巡邏,整個大營中就剩下不到千人。
而此時,瀛州答應這近千名官兵,整整齊齊站在校場上,盯著空中的這個琴女圖。
田歸農大人,段玉等人沖入大營的時候。
這近千名官兵整整齊齊轉過頭來。
然后…
“呼…”
“呼…”
“呼…”
一個接著一個官兵,身體憑空燃燒起來。
一個,十個,百個,幾百個…
就仿佛是接力一般,又仿佛是多古諾骨牌一般。
徹底燃燒。
田歸農大人,段玉,于連虎等人,見到這一幕。
完全徹底驚呆了!
整個人毛骨悚然。
從頭到尾,僅僅只有十幾秒鐘的時間。
瀛州大營近千名官兵,全部活生生變成了火人。
沒有一聲慘叫,沒有一聲哀嚎。
上千人,就這么徹底慘死。
綠油油的鬼火,就仿佛是從體內直接冒出來一般。
從嘴里,鼻孔,眼睛直接冒出。
片刻之后,這上千名官兵,一個個變成了焦炭尸體,轟然倒下。
最后…
漂浮在空中的琴女圖,也冒出了綠色的火焰,轉眼之間燒得干干凈凈,沒有留下一絲灰燼。
田歸農等人,靜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段玉知道,這個案子通天了!
之前李蘭山,吳友德,呂成涼大人的死,僅僅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甚至…
眼前這上千名瀛州官兵的慘死,也還沒有到高潮。
甚至也只是一個開端。
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段玉沙啞道:“田大人,這次琴女詛咒案的主謀,根本不是白冰冰,而是另外一個人。白冰冰只是輔助,只是一個工具。”
那真正的主謀是誰?
白冰冰那個癡戀的男人,修先生。
這個修先生究竟是誰啊?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啊?
他策劃這驚天的案件,究竟是為了什么啊?
段玉忽然道:“田歸農大人,要注意兩個地方,兩個地方!”
“一個地方是瀛州鎮夜司衙門,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真正的主謀可能要開始劫獄了,要救走白冰冰了。”
“而另外一個地方,就是欽差大臣啊。”
這話一出,田歸農大人頭皮一陣陣發麻。
這次欽差大臣不僅僅是朝中重臣,而且代表的是帝國,代表的是皇帝陛下啊。
田歸農大人目光望向于連虎,道:“于大人,不管之前有什么恩怨,現在都必須同舟共濟了。”
于連虎道:“愿奉田大人之命。”
田歸農道:“段玉說得對,如今有兩個地方最為危險,一個是瀛州鎮夜司衙門,一個是欽差使團。你分走大部分人馬,帶著段玉立刻進入瀛州鎮夜司,記住只防守,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能離開城堡半步,不管用盡一切代價,都不要讓人劫走白冰冰。”
“欽差大臣會從海路來瀛州,一定會在瀛州港靠岸,我立刻去瀛州港。”
于連虎道:“是,田大人!”
接下來,田歸農大人立刻翻身上馬,朝著瀛州港飛馳而去。
于連虎和段玉也翻身上馬,朝著瀛州鎮夜司飛馳而去。
在這個時候,真的要摒棄前嫌,團結一心了。
半個小時后。
于連虎和段玉,帶著近百名守夜人趕回了瀛州鎮夜司。
“于大人,欽犯白冰冰消失了。”
這話一出,于連虎幾乎要昏厥過去。
白冰冰消失了?
這怎么可能?
“有人來攻打瀛州鎮夜司嗎?有人來劫獄嗎?”于連虎沙啞問道。
“沒有。”
于連虎道:“不是有幾十名守夜人,就在地牢看守白冰冰的嗎?凌霜大人親自守在地牢入口之處,她的武功,完全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啊。”
“您,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接下來,段玉和于連虎等人沖到地牢之中。
幾十名守夜人,靜靜地守在地牢之外,他們和白冰冰之間,僅僅只是隔著一層鐵柵欄而已。
而現在,地牢里面的白冰冰,已經不翼而飛了。
沒有任何攻打的痕跡,地上也沒有出現什么地道洞孔。
而守在外面的幾十名守夜人高手,全部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栩栩如生,但整個人仿佛徹底成為了雕塑一般。
這…這是見鬼了嗎?
沒有任何攻打的跡象,整個地牢也沒有任何破損,甚至地牢的鐵門,都沒有開啟過。
甚至整個過程,都沒有發出過什么聲音。
凌霜帶領著上幾十名守夜人,幾百名黑甲武士,就守在了地牢的入口處。
但是…
欽犯白冰冰就這么不翼而飛了?
是誰?
是誰用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救走了白冰冰?
是那個修先生嗎?
那個白冰冰癡戀無比的修先生?
他究竟是誰?究竟是人是鬼?
于連虎幾乎都要炸了。
你們究竟要做什么?你們殺這么多人,策劃這么詭異的琴女詛咒案,你們究竟有什么陰謀?
什么驚天的陰謀?
而就在此時。
瀛州港的碼頭上。
瀛州太守,臨西縣令,黑龍臺萬戶,瀛州駐軍將領,四名千戶,率領著瀛州的上百名官吏,還有三千名士兵,在碼頭的廣場上,整齊列隊。
絕對的大場面。
光請來的樂隊,就整整有上百人。
旌旗招展,莊嚴肅穆。
因為欽差大臣的船隊就要來了。
代表著帝國,代表著皇帝陛下的欽差大臣就要來了。
瀛州,乃至江東行省的官員,全部到場迎接。甚至威海侯爵府,都派人前來。
為了迎接欽差大臣的船隊,這兩天甚至都清空了上百里海域。
“到了,到了!”
遠處海面的天際線上,出現了一支船隊。
整整有十艘船,超過三千人。
為首的一艘大船上,掛著龍旗。
這就代表著,欽差大臣就在這艘旗艦上。
這位欽差大臣,果然是好驚人的排場啊。
瀛州太守立刻下令道:“鳴炮!”
隨著一聲令下。
九門大炮,猛地開火。
當然,發射的都是禮炮。
“轟轟轟轟…”
九九八十一枚禮炮,接連不斷轟出,在空中炸響,爆出絢麗色彩。
“奏樂!”
上百人的樂隊,開始奏響恢宏的樂曲。
這幾乎是迎接欽差大臣的最高禮儀了。
欽差大臣的船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最后距離港口,僅僅只有不到百尺了。
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欽差船隊上的士兵,一個個如同釘子一般,站在甲板之上,威風凜凜,冷酷威嚴。
這次欽差衛隊,整整有三千人。
瀛州太守,率領著上百名官員和將領,率領著三千名士兵,整整齊齊跪下道:“供應欽差大人。”
“恭迎欽差大人!”幾千人的聲音,響徹云霄。
威風凜凜的欽差大臣,緩緩從樓船的船艙走了出來。
代表皇家顏面,行走的步伐,就仿佛用尺子量過一般。
威風凜凜,一絲不茍。
來帶樓船的船頭甲板,威風凜凜的欽差大臣,緩緩展開了圣旨。
碼頭廣場上,所有人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準備迎接皇帝陛下的圣旨。
所有人,都直接把頭磕在地面上。
然而…
半分鐘過去了,一分鐘過去了,三分鐘過去了。
這位欽差大臣,依舊沒有宣讀圣旨。
瀛州太守不由得小心翼翼抬起頭,欽差大臣這是什么意思嗎?難道不滿意瀛州的接待禮儀嗎?為何還不宣讀圣旨?這明明已經是最高規格了啊。
抬起頭后!
瀛州太守的頭皮仿佛瞬間要炸開了,整個人遍體冰寒,毛骨悚然。
他仿佛見到了最最詭異,最最可怕的畫面。
這欽差大臣緩緩展開的,并不是皇帝陛下的圣旨。
而是…
恐怖無比,詭異無比的琴女詛咒圖!
那個殺人無數,至今無解的琴女詛咒圖。
然后…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嘿…”
整個碼頭上空,整個海面上,響起了一陣詭異的笑聲。
仿佛是厲鬼在尖笑,仿佛是魔鬼在哭泣。
最后!
“嘩啦啦…”
欽差船隊的風帆,緩緩升起。
但是每一只風帆上,都掛著詭異無比的琴女詛咒圖。
然后…
整個空氣,仿佛響起了美妙的琴聲。
天宮吟!
伴隨著的還有厲鬼的尖笑聲。
“哈哈哈哈…”
“嘻嘻嘻嘻嘻嘻…”
然后,欽差大臣身上的人皮,一寸寸地裂開,只剩下血淋淋的無皮尸體,恐怖之極。
緊接著,他的腦袋,直接從脖子上滾落了下來。
與此同時,欽差船隊上的整整三千名守衛,整整齊齊,腦袋滾落。
整個欽差使團,全部死絕,無一活口。
瀛州太守,還有碼頭上的所有官員,全部都駭然失色,整個人都被定格了。
整個腦袋,仿佛要裂開一般。
眼前這一幕,完全超乎了他們所有的想象力。
但是他們清楚地知道!
瀛州的天,塌了!
是誰?
是誰謀劃的這一切?
是人,還是鬼?
琴女詛咒案,不是已經破了嗎?兇手都已經抓到了啊,甚至都已經預審過了啊。
之前僅僅只是死了李蘭山三人,這個案子就已經通天了。
而此時,死的那三個人,在眼前這個場面而言,幾乎不值一提了。
整個欽差使團,全部都離奇詭異死于琴女詛咒圖。
天,裂了!
誰?究竟是誰?
而就在這個時候,整個海面上響起了凄厲無比的嗩吶聲。
這才真正像是厲鬼的嚎哭。
緊接著,這艘巨大的欽差使團旗艦樓船,忽然無聲無息地從中間裂開。
一個身影,緩緩升起。
與此同時!
那個詭異而又恐怖的棺材鋪內。
一只巨大的信鴉,緩緩降落在閣樓上,一個老者取下了這只信鴉上的神秘金屬圈。
這個金屬圈,是有特殊密碼的。
不知道密碼的話,任何強行開啟這個金屬圈的話,都會立刻毀掉里面的東西。
所以,這個金屬圈里面隱藏的情報,絕對不會泄露。
這個棺材鋪的老者,也就是天機閣在瀛州的接頭人,用密碼開啟了這個金屬圈。
然后,從里面取出了一張紙條。
這里面就是段玉所要的情報。
關于當年是誰救走了水如鏡的情報。
甚至,這個情報直接關系到那位神秘詭異的修先生。
天機閣的接頭人看了一眼,先沉默了片刻,接著又看了一遍。
輕輕一聲嘆息。
仿佛這個情報,對于他這個接頭人來說,也有非常巨大的觸動。
這位天機閣的接頭人,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連他都感覺到震動的情報?會是什么內容?
然后,這位接頭人緩緩招了招手。
頓時,出現了四個黑色騎士。
天機閣的接頭人將情報放入到一個金屬小盒子內,遞給騎士首領道:“你們將這個情報,送去瀛州鎮夜司,交給段玉。”
騎士首領接過盒子,道:“領命!”
然后,四名天機閣騎士,催動戰馬,朝著瀛州鎮夜司飛馳而來。
注:小心翼翼問一句,諸位恩公,手中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