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奧神經外科醫生辦公室,又一次病例討論。
當約翰內森將楊平的手術方案拋出來時,所有除了震驚,沒有其它的表情。
摘掉眼球,從眼窩進去,多么不可思議的想法。
可是,當大家靜下心來,仔細思考這個入路的時候,不約而同地發現,這真是一個奇妙的入路,輕松地解決目前的困局。
隨后,大家又想,怎么我們沒有想到這個方案?
就算失去一只眼球,總比失去生命要好。
而且,這個方案,還可以將眼球原位回植,也就是根本不需要失去眼球,就可以完成手術。
“為什么我們沒有想到這個方案,眼的投影位置就是腫瘤安全窗口,我們為什么沒有想到呢?”一個強壯的神經外科醫生驚呼。
這個醫生經常健身,外科醫生的洗手衣也遮擋不住他的肌肉輪廓,尤其雙側上肢,異常粗壯。
約翰內森靠著椅背,轉動手里的鉛筆:“House耳科研究所沒有發明耳迷路入路切除聽神經瘤的時候,為什么那么多醫生沒有想出來?耳迷路就在那,我們學習解剖的時候,人人都要掌握。”
肌肉男醫生聳聳肩,表示認可這種說法。
“約翰內森醫生,這個天才的手術方案,也只有你能夠想出來。”大齡白發醫生由衷地贊美。
約翰內森搖搖頭:“這不是我的方案,而是我的導師提出的。”
約翰內森的的用詞非常講究,現在使用導師一詞,而不是老師。
“你的導師?”
工作二十年的同事,居然不知道約翰內森還有這樣一位導師。
“這臺手術,我想邀請我的導師來主刀。”約翰內森向大家宣布。
能夠提出這樣奇妙的手術方案,還可以完成眼球回植的外科醫生,又是約翰內森的導師,那水平一定非常高。
“這是個好主意,不過我們很想知道這位導師是何方神圣?”
有人開始搜括腦海中的神經外科頂尖專家,莫非是約翰霍普金斯醫院的哈丁教授?約翰內森當年專科醫生培訓就在他手底下完成。
或者是德國的薩姆或者曼因斯坦。
德國是個出天才的地方,薩姆是世界神經外科泰斗級人物,已經八十歲,而曼因斯坦是外科全能手,他在各個外科專業都是世界頂尖。
“他是一位中國醫生,叫做楊平。”
約翰內森緩緩地說。
大家對楊平這個名字非常陌生:“中國醫生?楊平?對不起,我們怎么從未聽說過。”
“不,你們不需要聽說過他,不久之后,你們就可以看到他的手術,相信我,只需要一次手術,你們會記住他,牢牢地記住他。”
約翰內森自信非凡。
“眼球回植,需要跟眼科溝通,然后邀請眼科協同手術嗎?”
約翰內森擺擺手:“我的導師說,沒有必要。”
“為什么?”白發醫生問道。
“他決定自己親自完成眼球回植。”約翰內森輕松地說。
醫生們第一次被約翰內森弄得暈頭轉向,以前的病例討論,再難的病例,起碼大家可以理解,在理解的基礎上,大家進行辯論,現在約翰內森所說的東西,大家有點不太理解。
神經外科醫生完成眼科手術,還是一個眼科的高難度手術——眼球移植,雖然是自體原位移植,這也是眼科的高難度手術吧。
“眼球回植?好像沒法吻合血管吧?供血血管本來就由眼窩的底部進入眼球,切斷血管后,將眼球取出,放回去的時候,眼球自己占據空間,血管怎么吻合?”又一個高瘦的醫生好奇地問。
“非常簡單,從外眥外側切開,在骨性眼窩的外側壁開窗,用于吻合血管。”約翰內森沉穩而輕松地應付大家的質疑。
醫生們在腦海模擬這種手術,確實可以這樣。
“中國的神經外科醫生可以做眼科手術?”肌肉男醫生問道。
他自以為美國的神經外科醫生已經非常全能,既可以開刀,又可以內鏡下手術,還可以介入手術,放射治療也不再話下,連病理切片都是自己看,可是再全能,美國神經外科醫生不能做眼科手術。
“美國的神經外科醫生無法完成眼科手術,不具備這樣的能力。”白發醫生也好奇。
“那是美國,我的導師是中國醫生,同樣,美國的醫生也不會做骨科手術,有什么奇怪的。”約翰內森不屑地說道。
要是告訴他們,我的導師可以做骨科手術,他們會嚇得顳下頜關節脫位。
“其實,我認為,我們神經外科醫生掌握的技能遠遠不夠,眼與耳與我們的顱腦是如此的接近,而我們的概念里卻沒有它,所以我們應該掌握眼科與耳鼻喉科的手術,這樣才能夠擴展思路,比如,我們現在常用的經耳迷路切除顱內腫瘤,并不是我們神經外科發明的,而是House耳科研究所的醫生所發明,最初只是用于切除聽神經瘤。”
“專業太細分容易導致某些領域的隔離,一定程度的綜合會消除這種隔離。”約翰內森覺得,之所以楊教授可以想到經眼窩入路,原因是他擅長幾乎所有的外科手術,他的知識里不存在隔離,各個領域是交叉融合的。
中國人醫生,約翰內森的導師。
大多數美國人的概念里,美國即世界,很多人對中國的了解不多,加之美國宣傳透鏡的作用,讓很多美國人對中國有種奇怪的感覺,要么覺得中國很落后,還穿不上鞋,還有些覺得中國已經要趕超美國,甚至已經遙遙領先美國。
現在約翰內森說自己的導師是中國醫生,這些醫生不免對中國增添一絲神秘感。
楊平決定飛一趟美國,主刀這個半球大腦的手術,羅伯特隨行。
臨行前,羅伯特呼叫自己的小弟安排接駕。
巴雷爾,過幾天我回美國,具體時間待定。
羅伯特在微信里呼叫助手巴雷爾。
自從羅伯特愛上微信之后,他要求團隊所有人學會使用微信,以后工作溝通使用微信。
我的羅伯特大人,終于有你的消息,在中國這么久,也不發消息給我。”巴雷爾覺得自己的上級醫生已經消失了很久一樣。
你又不會漢語,和你已經無話可說。
我很努力的,為了練習口語,我現在有空就去唐人街。
錦旗的事情怎么樣?
你看看吧,我上次發過圖片給你,我自己只定制了二十面,這些都是病人送的,我告訴他們——預約你的手術,錦旗就是優先券,當然,我很聰明,沒有強迫病人,否則他們會去醫學會告我們,我只是告訴大家,如果能夠送上一面這種旗幟,預約可以被提前,你的辦公室已經裝不下,我自作主張,掛在走廊里。
你真是個聰明的家伙,這次我只是陪導師來美國飛刀,機場接機由你安排,你懂的。”
我懂!歡迎橫幅,還有旗袍快閃,是嗎?
不僅僅是如此,漢語培訓進展如何?
大家很積極,你的方法真是對頭,學會一個漢字,獎勵一百美金,大家拼命地在學漢語,有個家伙決定趁這個機會換車,他看中了保時捷Cayen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