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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3章 只有一個能聽懂

熊貓書庫    外科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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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醫生,這個病例真的這么麻煩?”林醫生低聲問。

  “遠遠超出大家的想象,我的語言表達能力有限,無法真實表達這個病例的難度。”楊平說得很清楚明白。

  林醫生見識過楊平的水平,十分信任楊平,他跟身旁的黃醫生耳語幾句。

  作為東南亞醫療界的骨科權威,林名遠倍受黃醫生的尊敬和信賴,這個時候,黃醫生仰仗林名遠幫他做決斷,鷹閣醫院請林名遠來主持會診會議,也是出于這個目的。

  “楊醫生,我很奇怪,你為什么這么自信,這個病人一定要讓你的團隊來處理,不管是你個人還是三博醫院,在國際上毫無知名度,你的意見很難讓人信服,你可以把原因說得更清楚一些嗎?”小林篤語氣帶有一絲嘲諷。

  “抱歉,剛剛考慮大家短時間難以理解和接受,我只說了病情的一部分,如果大家一定要聽,我繼續說下去。”楊平有點為難,剛剛的雙局還沒消化,現在又要講三重局。

  “楊醫生,把高見完全說出來,讓我們學習學習。”小林篤陰陽怪氣,像是等著看笑話,他根本沒有把楊平當做一個正經醫生。

  “自我感覺,已經明白你說的局中局,太奇妙了,很期待繼續說下去!”奧古斯特教授越來越有興趣,他邊聽,邊思考,時不時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

  密爾頓保持沉默,不再發言,靜靜地等待大家發言。

  鷹閣醫院本部幾個醫生、馬來西亞其它醫院的醫生、加拿大、瑞士、澳大利亞幾個醫生都不知道怎么發言,中國醫生講的東西,他們沒太聽明白。

  圓桌會議,一場嚴肅的病例討論,氣氛頓時變得有點尷尬,講者和聽著好像信息隔離的,講者認真地講,聽者云里霧里。

  “電子屏幕上可以繪畫嗎?”楊平咨詢林醫生。

  “可以,請調出畫板。”

  林醫生點頭,然后做一個請的姿勢,楊平又走近屏幕,負責電腦操作的醫生教楊平如何使用電子筆在畫板上作畫。

  楊平試驗幾次這種遠距離感應電子筆,還不錯,線條細膩,操作靈敏,可以完成繪圖。

  會場竊竊私語,楊平認真作畫,一步一步,各種線條和顏色組合在一起。很快,一副胸椎局部解剖圖慢慢呈現出來,還是立體的,細節處理十分到位。

  “上帝——”奧古斯特看到最后成形的畫,嘴型成O字形。

  “這是胸椎解剖圖譜,這是脊髓,這是脊髓的供養動脈,大家看清楚這些血管的分布。”楊平提醒大家。

  “無名動脈成了脊髓的主要供血血管,而本來的供養動脈供血范圍極窄?”奧古斯特試探著問。

  “沒錯,就是這樣,大家——”楊平的話被打斷了。

  “我承認你的繪畫水平很高,但你確定你畫的是郭的胸椎局部解剖?目前他并沒有做DSA,也沒有做其它精確的血管重建,難道是你臆想出來的?你想憑一副臆想圖來分析病情?”小林篤覺得楊平越來越離譜、

  楊平很無奈地搖搖頭:“這是我依據胸椎CT和MRI圖片做的手繪血管重建,因為要說明白問題,必須要有一副郭敬堯的脊髓血管圖像,可惜這個病人沒有做精確的血管影像檢查,我只能自己動手畫一幅,能聽懂更好,不能聽懂,也沒關系,盡快安排郭敬堯做DSA,這樣一切都會清楚明白。”

  奧古斯特一直盯著屏幕上的圖像看,為了看得更清楚,他干脆站起來,走近屏幕,自言自語:“太不可思議了,中國?楊醫生?三博醫院?”

  會場里的嘈雜聲慢慢變大,奧古斯特大喊一聲:“安靜!”

  他對著屏幕,閉著眼睛,思考一會,緩緩睜開眼睛說:“楊醫生,你聽我說,難道你是想告訴我們:當我們千辛萬苦獲得了硬脊膜動靜脈瘺的診斷,興高采烈地進行手術,手術經歷重重困難,終于處理好動靜脈瘺,術后等待病人康復,可是等來的還是病人的癱瘓,永久性的癱瘓?”

  奧古斯特看著楊平,獲得肯定后,繼續說:“你別告訴我,讓我說,我們自以為跳出了陷阱,解開了疑難雜癥,可是不知不覺又掉進一個全新的陷阱,那幾根變異動脈是胸髓的主要供養血管,不幸的是,它們恰恰攔在硬脊膜動靜脈瘺的手術入路上,脊柱外科的專業常識告訴我們,這幾根動脈完全可以切斷結扎,我們一直也是這么做的,于是很自然地這么做了,悲劇此時發生,我們切斷了病人一段脊髓的主要供血血管,還沾沾自喜手術很成功?”

  奧古斯特果然聰明,世界頂尖的脊柱外科專家實力強悍,楊平畫一幅圖,替他打開思路,他能夠順著思路把問題想明白。

  這個老頭不簡單,終于有一個人能夠聽懂,楊平覺得自己的圖沒有白畫,至于其它幾個,還不知道有沒有聽懂。

  密爾頓的臉漲得通紅:“我還是有點不明白,可能我有點遲鈍,可以讓我再想想嗎?奧古斯特先生,能夠再說得明白一點嗎?”

  “我已經說得夠明白,你的思維要活躍一點,你看過中國的《西游記》嗎?那個猴子,飛行很遠的距離,認為到了世界的邊界,可事實上,他仍然在上帝的手心里,我們現在就面臨類似的困境。”奧古斯特坐回自己的座位,現在,他徹底相信楊平的話。

  “密爾頓,我建議你取消航班,留下來,這是一個魔幻般的病例。”奧古斯特半瞇著眼睛。

  密爾頓很不滿奧古斯特的作風,每次歐洲的學術會,他也是這樣毫不留情,總會讓自己很難堪。有時候當著眾多的醫生,他們會吵得面紅耳赤,這么多年,誰也不讓誰,但是這次,密爾頓承認,這個老頭比自己略勝一籌,他居然聽懂了。

  “換種方式跟你說”奧古斯特還想跟密爾頓解釋。

  密爾頓搖頭:“不!不要告訴我,我自己思考,哦,麻煩幫我把航班取消,告訴他們,我明天才能回去。”

  密爾頓轉頭對旁聽的助理說話,他不能落后于奧古斯特,奧古斯特居然聽懂了,自己卻還沒有入門。

  真的是這樣嗎?

  小林篤心里不停地問自己。

  他能夠憑借CT和MRI的斷面圖片手繪血管重建圖像?奧古斯特教授已經肯定楊平的意見,難道是自己沒有聽懂?

  “為什么不試一試,一個DSA就可以解開謎團,大家還要浪費時間在這里空想。”楊平覺得與其在這里想來想去,不如快點完善檢查。

  有了DSA的血管圖像,一切就好解釋了。

  但是楊平又擔憂,不知道鷹閣醫院的DSA介入水平怎么樣,這可不是一般的DSA,尤其那幾根變異的血管超選,他們從來沒有遇到過,肯定不會超選,到時候肯定需要楊平在場,給他們做解剖指示。

  “我覺得應該趕快做DSA,這樣一切真相大白。”澳大利亞的醫生終于發言了。

  “是呀!”其他幾個醫生也同意。

  他們也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這位中國醫生說得如云如霧,很難聽明白。

  “林醫生,不知道鷹閣醫院的介入水平怎么樣?”楊平問得很直白。

  雖然不禮貌,但是有必要了解清楚,何況問的是林醫生,不是黃醫生。

  林醫生也不敢確定:“不知道楊醫生需要什么水平的介入醫生。”

  鷹閣醫院的醫生,理論水平肯定非常強,都是接受過國際化規范培訓的,但是手上功夫如何,還真不敢確定,因為做的病例數肯定沒有中國醫生多。

  楊平想,要不把三博醫院介入科的季主任請來,至少他和自己合作過,做過硬脊膜動靜脈瘺的DSA。這個病人的手術,肯定要把自己的團隊調過來,這種手術都是顯微鏡下做,配合不好,容易誤事。

  “先做一個DSA看看吧?”楊平建議林醫生。

  眼下最要緊的事情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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