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議吧,趁著老五請示羅剎國君主和貴族示好后該如何對待的機會,也說說該如何對待這些外夷的貴族,包括他們的君主。”
朱由校此時對著自己的輔政大臣和在京成年皇子們說了起來。
“這些外夷的貴族們對我們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
劉鴻訓先說了起來,且持起象笏回道:
“一則,我們現在滅他們,如皇長子殿下所言,是為了給我們的工業品增加市場,所以需要讓外邦之民具備消費能力,而要讓他們具備消費能力,就必須革這些貴族的命!”
“二則我們需要把他們的財產分給外邦之民,總不能讓我大明自己出錢給外邦之民消費吧。”
“沒錯,外邦貴族素來對大規模生產,而不具備等級表示,且顯示不出尊貴感的工業品不怎么感冒!他們需要的是手工藝品,可我們的手工藝品不缺市場,我們國內的富有階層就能消化,別說權貴官僚,就是尋常百姓,也開始追求奢侈之物,而求時髦,不再只在乎價格是否便宜、質地是否耐用,現在一直是工業品缺市場,這些外邦貴族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
溫體仁也跟著說道。
“不只如此,這些外邦貴族往往才是內心最不愿漢化的人,他們之所以能成為貴族,往往是當地文化上的領袖,不除之,會影響文明統一的進程。”
盧象升說道。
“但他們的貴族既已表現出愿意歸順之意,我們不能不對其懷仁,如此豈不道義有虧?”
皇次子朱慈燦這時候表達了不同意見,且補充道:
“且朝廷有意吞并全球,重新建立以我漢人貴族為統治階層的天下,那將來自然是要滅其他外邦的,若對已愿意歸順的貴族直接殺掉,那后面的各外邦豈不會殊死抵抗,進而增加我們統一全球的難度?”
“至少其君主不可饒恕!”
回京的孫傳庭這時候回道。
“君主可以饒恕!只要君主愿意歸順!不然,依舊會影響吞并全球的大計!”
朱慈燦繼續回道。
“君主不能輕易饒恕!不但君王不能輕易饒恕,有罪大惡極之刑的貴族也不能輕易饒恕,都需要被審判,不然我們就沒有了吞并他們的正義性!”
朱慈煒這時候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且道:“二弟,別忘了,我們吞并全球的理由是全世界非我漢人統治的人類正在備受他們國內一些奴隸主的壓迫,而我們是去解救他們的,是為了他們才發動了戰爭,而如果我們為了降低戰爭的難度,選擇寬恕甚至是優待壓迫他們的奴隸主,我們還如何讓他們相信我們發動戰爭的正義性?還如何讓他們從心里愿意歸附我們的文明?”
“總之,我們的立場必須和大多數外邦受苦受難的百姓保持一致!”
“不只皇長子所說的這些考慮,我們也得有個正義的理由來說服我們自己的民眾,軍人作戰需要正義的理由,百姓需要相信我們是在進行一場正義的戰爭,而事實上,我們要想這場吞并全球之戰變得正義,進而利于我們的工業品有更大的市場,利于全球經濟的繁榮,就必須站在百姓的立場上考慮。”
劉鴻訓說著就也道:“二皇子也許沒有怎么注意過民間,事實上,在我大明民間,因為識字率的提高,底層軍民已經開始有議論國政,關心國事的意識,而不僅僅只是士大夫,所以,我們必須考慮他們的感受,讓他們知道,大明如秦時統一六國之行為,掃天下之外邦,非是滿足君王一人之野心,而窮兵黷武,是為解救天下苦難者,也是為他們的富貴日子得以持續而努力!是為了他們百姓永遠不會因為產能過剩而失業!而他們所參與的戰爭也是偉大的!不是強盜式地掠奪。”
朱慈燦頗為郁悶,他不明白,為什么在與自己交好的一群士大夫中,他的言論總會被奉為圭臬;而在政事堂,在一眾說是老成謀國的重臣與自己皇兄面前,自己的意見卻總是被反對,甚至還在言語間總是否定自己,打擊自己,帶著一絲教育的口吻。
朱慈燦也就因此有些情緒,而不屑地一笑,問道:“還要與外邦百姓保持一致?外邦百姓不過是羸弱之民,能助益我大明滅其邦國,能阻擋父皇意志?滅外邦后,使這些百姓有產有業,過得更好,不再為奴隸,他們除了感恩還能有別的能力?朝廷是否寬恕壓迫他們的人,他們能決定得了,并且有資格反對?另,對于國內軍民,朝廷給軍人的待遇素來甚高,給百姓之福利也很好,他們有資格質疑朝廷所發動戰爭之正義性?”
“沒錯,既受國恩,戰死沙場與忠心于國,是本分,沒有資格評判!天下不是由他們說了算!“
朱慈灺這時候也附和了一句。
“兩位弟弟,你們不能忽視民眾的感受!更不能輕視他們的力量!他們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孱弱,不能奈時局如何,但一旦到達臨界點,再被人一組織,便會若決堤之水、噴山之火,無人可擋!”
朱慈煒這時候回了一句道。
朱慈燦則又問道:“那父皇也是君主,若父皇有罪,也要被審判嗎?”
朱由校聽到這里詫異地看了朱慈燦一眼,心道:“這是情緒激動了?這話都敢問出來,還是內心里,也有過這樣的疑問?”
朱慈燦話一問出來,也后悔了,當即意識到不妥,忙轉身對朱由校道:“父皇,兒臣。”
朱由校故作大度地擺了擺手,他此刻倒是想聽聽朱慈煒怎么回答。
朱由校也知道,大明走到現在這一步,限制君主與加強君主專制的爭議一直是不斷的,有的人認為君主是歷史上一切暴政的罪魁禍首,有的則認為君主是長治久安的唯一保證!
自然君主一旦犯錯,該不該被審判,也成為了時下大明關心政治者,喜歡討論的一個話題。
這里還是涉及到,君王是該凌駕于法律之上,還是該讓法律凌駕于君王之上。
朱慈煒這時候則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