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閱讀的是由—《》第五百六十七章進一步改革科舉與弱民不可取 “科舉取士制度改革是勢在必行!”
“皇家書院和各地皇莊學校教育出來的士子明顯在處理各類政務比只靠幕僚的科甲官員更嫻熟,更有腦子!”
“而科甲出身的官員,大部分處理政務只能靠幕僚,平時只能袖手談心性,一到京察大計時就抓瞎,拼命走門路,托關系,照這樣下去,鐵腕肅貪后的清明吏治,早晚要因為這些科甲官員繼續敗壞下去!”
“何況,國家培養讀書人,不能只培養能做官的人,天下若要大安,需要各行各業皆有才俊,需要培養讀書人通識之才,進而能為社會所用,而非只是治民治軍。”
因眼下帝國財政充裕,皇帝朱由校和他的輔臣們也就有意趁此機會大興全民教育,改革科舉制度,而元輔劉鴻訓也就奉旨主持了關于改革科舉制度的廷議,且在廷議上,慷慨激昂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以元輔的意思,科舉當如何改?”
學部尚書李邦華這時候問了一句。
“選官與選才分開。”
“具體而言,就是先選才后選官,各省鄉試所選才俊,由朝廷直立和各省分立的高等學堂錄取,然后高等學堂畢業者,可報名參加會試,會試所錄者即可授官!”
“也就是說,舉人需先繼續去高等學堂入學,畢業者方可考官,也可不考官,報名由官府分配工作。”
“鄉試和會試所靠科目皆不再是八股文章,也不再只考程朱理學之學問,而是通考國文、數學、物理、化學、地理、歷史、體能七科,各科設一定分值,以分值高低論排名,排名較高者錄之,較低者不錄,合格者予以畢業,不合格者,則需重修。”
劉鴻訓說到這里后,禮部左侍郎劉宇亮立即就站了起來:“這是在違背祖制!是本末倒置!科舉不以儒家之學選士,而以百家之學選士,這還是以儒為尊嗎?!皇莊和皇家書院,以及宮學、衛學怎么教,我們管不著,那是陛下自己的事!但天下士大夫不能盡皆背叛圣人之學!”
禮部尚書李覺斯也跟著問道:“董博士(董仲舒)費了多少心血,才讓我儒家為天下正統之學!元輔,您這樣做,還有臉見孔孟二圣嗎?!”
“孔孟固然為圣人,但不代表天下士子就只能治他們的學問!歷朝歷代,只尊儒術,所吃的虧還少嗎,國朝若非自陛下即位以后,提倡實用之學,不拘泥于王道霸道,我大明宗社只怕早已不存,而天下已累累白骨也!”
劉鴻訓回道。
作為輔政大臣,在中樞已久的他,很清楚這些年大明內部是個什么情況,天災可以說不斷,如果不是新的農作物推廣以及農業技術提升,再加上工業化解決了大量流民問題,且海外擴張將災難轉移到國外,大明很難撐得過。
所以,劉鴻訓才會說如果皇帝朱由校即位以后沒有提倡使用之學,用各種霸道手段,將矛盾轉移的話,大明早已不存,而天下會因為大量餓殍而出現累累白骨的現象。
“一派胡言!這與儒家何干,不過是天下人欲壑難填、天道不公而已!”
向玉軒也跟著說了一句,且繼續說道:“《漢書》有言:仲舒死后,功費愈甚,天下虛耗,人復相食!以下官看,儒道若不存,則人之欲壑更加難填,天道只會更加不公,而以致于人只知利不知禮,而相食的更加厲害!”
“改科舉,并非廢儒家!所謂國文,便含有儒家之學,怎能說改了科舉,則儒道不存呢?”
劉鴻訓很是痛心疾首地辯駁了一句。
“獨尊儒士,天下人心尚且難以教化,以致于小人橫行,奸邪當道!坑蒙拐騙者,重利輕義者,比比皆是!”
“若不以儒道為尊,如此之人豈不更多,甚至還以他學教導之,豈不令刁民叢生?”
“以鄙人之見,這科舉就不應該改,就應該天下百姓只學儒家,如此或可教化得一些百姓恭順守正,若令其不單學儒家,而學百家之學,則只會令其倚才亂禁!不易為朝廷管束!”
學部左侍郎高衍回道。
“你這是弱民之術!朝廷現在改科舉,不是為弱民,而是為強國!弱民是雖利于朝廷管束,然卻不利于國家強盛,更不利于社稷永存。若百姓只變得聽話,那和牛馬有什么區別?”
李邦華這時候回道。
“難道百姓不就類若牛馬嗎,使其能飽腹,能勞作即可,或因積善積德且積余財讀書,也當只令其讀忠孝之書即可,怎么能讓他們既有狼的狡猾,又有鷹的特技,還有魚的滑溜呢。”
理藩寺少卿席達禮笑著回道。
“公以為獨尊儒術就能使老百姓像牛馬一樣聽話嗎,甚至即便做了哀哀餓殍,也不會殺官造反,而只等著餓死?若如此的話,歷朝歷代也不會亡國亡社稷了!百姓雖可像牛馬一樣對待,但不代表百姓就是牛馬!把他們逼急了是會成為流寇的,一旦百姓成為流寇,公當應該知道,是什么后果。”
李邦華回了一句,就對劉鴻訓拱手道:“下官贊成改革科舉制!”
“與其禁錮百姓,使其只知大義,不長智慧,不掌專長,那大義只會被其拋棄,倉稟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百姓需要智慧,而在遇不平事時知道如何處理可保全自己保全家庭保全國家,在不能耕作時可為工可為匠,而不至于直接成為流民。”
“弱民之術的確已不可取!現在天下很缺懂各類技術的官員,唯獨不缺儒官,任由這樣下去,朝廷只能越來越重用從皇莊社學、衛學、宗學、宮學出來的陛下家臣,而我等傳統士子最終還是會被淘汰,還不如主動改變,以利家族在朝堂上立足!”
溫體仁這時候說道。
“如此的話,我們只能辭官!”
李覺斯這時候回了一句,且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十分沮喪。
因為在他看來,大明的確已不是以前那個大明,自從天啟皇帝登基后用奇技淫巧治國開始,天下儒教就開始在中土失去他的正統之位,連士大夫們也因為國家的利益與自己家族的利益開始背叛儒學。
這自然讓他十分痛心,也不能接受這一切,他不明白,圣人的學問怎么就不合時宜了。
“那我也辭官吧!”
劉宇亮也跟著回了一句,他和李覺斯一樣感到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