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閱讀的是由—《》第四百六十八章文臣被皇帝嚇的不輕明末三大害 朱由校其實就想嚇唬嚇唬王永光,倒也沒有想大搞文字獄的意思,所以便笑了笑說道:“起來坐好!朕不過問問愛卿而已,愛卿何必如此。”
“謝陛下!”
王永光只得坐好,并在心里暗想:“以后絕不再隨便跟一些看上去很忠厚的人說體己話,陛下明顯在我們文臣里也有眼線!”
“姑且,朕認為你們這些朝臣皆非大奸大惡者,從小讀圣賢書,學的是經世濟民之道,為的是天下百姓,國家由你們來治理,才可使天下大治,所以,朕相信你們可以替朕分擔國事,但朝臣很多,就算無大奸大惡,也得有個品性優劣之別,能力高低之分。”
“你們是被選出來在品性和能為上,皆得到京城四品以上文武官員認可的,朕現在就問問,你們若為政事堂、內閣、樞密院這三地方的大臣,會如何做事,當進諫君王哪些實務?”
朱由校說后便問道。
眾臣皆沒敢隨意發言。
主要是他們覺得眼前這位陛下的脈實在是難摸,沒法知道皇帝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在暗中監視自己這些大臣,又不因言降罪,還堂而皇之的討論起大臣的私下之言來,皇帝陛下到底知不知道此刻自己這些人被嚇成了什么樣?現在又要自己這些人談會在升官后進諫君王哪些實務。
朱由校先看向了坐在最外面的李標:“李愛卿,你先說說,你不要告訴朕,你入仕以來,就是一直在渾渾噩噩地做官,而未思慮朝政之得失。”
李標只好先站了起來,且心道:“既然陛下的態度捉摸不透不琢磨了,先老老實實的把心里話說出來,反正罪不罪的,也不是自己能決定的,只求問心無愧。”
于是,李標便回道:“回陛下,臣若躋身中樞,當潔身自好,不結黨營私,以臣愚見,人臣不可以黨事君,人君亦不可以黨疑臣。總當詳核人品,辨別忠奸,然后舉措得當。若堂上戈矛妄起,宮中橫分畛域、恐非國家之福,當以和平為國家培元氣。”
朱由校聽后點首。
大明萬歷以來,黨爭就一直未中斷過,就算他朱由校當政期間,就因為各類改革而使得朝臣間發生了更激烈的爭斗,甚至好幾次,他這個皇帝都親自下了場站隊拉偏架,不然,也扭轉不了之前那糟糕的局面,畢竟按照大明原有的慣性,熊廷弼會因為黨爭被治罪,而遼東局勢會因此惡化,才不會像現在這樣那么容易的滅掉建奴。
不過,從實質上來說,黨爭是不可能避免的,因為實質上就是利益的爭奪。
李標或許是不愿意言明實質而裝傻,也或許是真沒懂這里面的實質,所以,只言因大明如今越來越激烈的黨爭,而覺得自己作為中樞大臣當盡可能消弭黨爭的想法。
“照愛卿的意思,文武官員們是應該都團結一致,對付朕?”
朱由校沒管李標怎么想,直接一針見血地問了這么一句。
李標聽后也同王永光一樣,臉色煞白:“陛下,臣,臣不是這個意思啊,臣的意思是,吾等皆當以誠事君,為君王了卻天下事,而非為一己之私!請陛下明鑒!”
“朕相信愛卿所言不是假話,但也未免有假大空之嫌,這黨爭哪里會消弭,舌頭尚有被牙齒咬著的時候,只能說盡量罷了,還是說些實際的。”
朱由校笑著回道。
實際的?
剛才不是實際的?
李標有些為難。
這個時代的士大夫所受的教育更多的是教他們如何修身養性,而不是政治理論。
所以,他們除非宦海沉浮已久,知民疾苦,而有一些革新除弊的想法外,大多數是沒有明確的政治目標的。
尤其是,李標還是清流出身,從中進士以來,就一直在京城當官,而且在利益訴求的爭取上也沒那么大,所以也就沒有參與歷次爭斗,如今皇帝讓他說些實際的政治目標,他也就答不出來。
袁可立在一旁看得有些著急,為剿東虜而增加的數十萬驕兵悍將,當不當裁減,官道還當增建多少里程,邊鎮當增建多少邊墻,朝廷稅賦當增加多少,耕地當增加多少,眼下漕運壓力增加,是不是該開海運,這么多亟需處理的政務,怎么就不知道回答呢。
朱由校則因此看向了劉鴻訓:“劉愛卿,你且說說。”
“回陛下,若論臣有何謀國之策,那臣就只想可以通過臣,徹底根絕胥吏、生員、鄉紳之害,這里面首推胥吏!
蓋因地方涉及百姓之庶務皆由胥吏把控,而朝廷政令也靠胥吏推行,有奸滑之胥吏甚至能控制官員,陛下雖設西廠、雖開醫館設醫官、雖在各地設東廠反貪司,但到底未徹底根絕胥吏之害!”
劉鴻訓見皇帝陛下要聽實際的,便直接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他雖也是翰林出身,但和李標不同的是,他不是只把目光聚焦在朝堂上,在泰昌年間,他還是翰林編修時,就在出使朝鮮回京的路上,收容難民同行,了解民情,大有為將來治國理政做準備的打算。
如今好不容易熬到可以在御前議政的機會,也就干脆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說下去!”
朱由校將堆在案前關于劉鴻訓的履歷尋了來,一邊看著,一邊頗為贊許點了點頭。
歷史上,明亡之后,一批漢人士大夫痛定思痛,如顧炎武便總結認為明朝的三大害是胥吏、生員、鄉紳。
屬于士子的顧炎武能說自己生員為三大害之一,甚至也說鄉紳是三大害之一,明顯在思想上是很有高度、很客觀的。
而現在劉鴻訓也主動提出這個,自然讓朱由校不得不承認,果然讀書人里也是有腦袋沒被屁股左右的人。
“還有生員,陛下雖取消了生員優免條例,禁止生員結社,但到底未禁止生員議政,故而民間鼓噪輿論者依舊多為這些生員,大凡刁民作亂,必有生員從中鼓動,且隨著天下讀書者越來越多,生員之數也越來越龐大,這些人不甘受清貧且又心高氣傲,并因愛發言論而大量擁簇,故而最易生事,當嚴加管束,不然,長此下去,必使輿論不利朝廷官府。”
“臣冒死直言,若只是污蔑陛下,陛下自可無視,也無大礙,但若是徹底否定我大明立國之正統,徹底否定人君之必要,則必因其使國朝根基不保。”
劉鴻訓回道。
“鄉紳呢?”
朱由校繼續問道。
“他們鄉里之主宰,胥吏與生員多借其勢,對抗官府,也與其勾結牟取民利官利!”
劉鴻訓回道。